? 耿云翔飞一般的往斜刺里奔去,身后喊声一片,他对少室山的路径原本不熟,此时不及辨认,见林就钻,七拐八弯,越走林子越密,不觉已到了少室山后。
他一股劲往前跑,忽然面前豁然开朗,已到了树林尽头,抬眼一望,不由心中叫苦,原来前面竟是一大片峭壁拦路,峭壁前空荡荡的有方圆几十丈的一处空地,左右两侧各有一间小小石屋,从外望去,黑洞洞的不知里面有些什么,耿云翔知道自己误打误撞迷了路,正急忙要回身另觅他径,脚步声响,玄灵道人已哈哈大笑着从后仗剑赶来,口中道:“小子,轻功也比试过了,该试试贫道的昆仑剑法了吧?”
这时慧通,林宇廷等十几名高手都已赶到,慧通急摆手道:“二位快快回来,不可在此处动手。”
耿云翔无路可逃,硬着头皮道:“玄灵老道,你当真要和我决一死战么。”
玄灵道人冷哼一声,不待慧通赶到身后,已是举剑刺来,耿云翔挥剑拆解,双剑相交,火星四溅,玄灵子不等剑招用老,又是运剑递出,只听铮铮连珠密响,二人瞬息间对拆了十六七剑,耿云翔抵挡不住,连连后退,他天山派剑法本不逊于昆仑剑法,但吃亏在年纪尚轻,内力比不得玄灵道人深厚,这时玄灵子运气于剑,向前疾刺,锐风扑面,哧哧有声!
耿云翔奋力招架,双剑交汇,耿云翔面色赤红,玄灵道人脸上也是青光一闪,各自运气相抗,二人僵持片刻,玄灵道人大喝一声,伸左掌拍向对手胸前,耿云翔明知与他对掌,绝无胜理,但此时二剑相交,无法分开,除非弃剑后退,否则只能对掌,不得已也是挥掌拍出,不等双掌合在一起,只觉对方的掌风已如排山倒海似的压了过来,耿云翔奋力抵挡,双掌相交,砰的大响,激的地上尘土飞扬,二人各自后退去。
玄灵道人退后三步即拿桩站稳,耿云翔连退出六七步远,背后撞在峭壁上才停住身子,只觉嗓中一甜,哇的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玄灵道人见了冷笑道:“小辈无知,今日纳命来吧。”说罢揉身直上,利剑直插他的胸膛!
耿云翔浑身酸软,无力举剑相抵,正在危急关头,猛听得破空之声锐响,‘铮’的一声,玄灵子手中长剑被一飞来石子击中,险些脱手而出!他右臂酸麻,大吃一惊,忙提剑后跃,以他这般高的武功,竟被人用小小一粒石子弹开长剑,这份能耐,可又比他高的多了。
众人在旁看的目瞪口呆,慧通叹息一声,默默不语,玄灵真人心神稍定,顺着石子来路望向左边石屋,颤声惊怒道:“什么人躲在里面,有本事出来,咱们面对面比个高低!”石屋中突然传出一声低笑,之后又寂然无声了。
玄灵道人又呼喝了两句,见石屋中那人再不搭话,他心中迟疑了一下,莫非是慧通和尚在这里埋伏下了寺中前辈高手,要存心折辱我么?当下双掌护胸,小心向前靠去。
慧通大师见他要上前忍不住出言叫道:“真人留步,不要过去!”玄灵不由的站出,惊疑的扭头看向慧通,慧通急道:“小心!”话音没落,玄灵子已觉劲风袭面,忙回身奋力双掌拍出,顿时觉得气息窒滞,这一道掌力之强竟是势不可挡,他借力后跃,不料陡的觉出又有一道凌厉掌风隐在前一道掌风之后袭来,以玄灵道人的武功,对方虽强,却也不致于一击必中,但事起突然,他这时身在半空,胸中真气突的沉浊,已是避之不及!
几乎同时听的右侧石屋中哧哧连响,六七颗念珠激射而出,玄灵只觉的那道凌厉掌风及胸而止,这串念珠尽数射入左侧石屋之中,仿佛石沉大海般,一时间左右屋均寂然无声。
玄灵道人趁机纵身后跃,退入人丛之中,惊愕之状溢于言表,林宇廷,蔡阿狗等人忙亮出刀剑护在他的身前,大伙心下均是惴惴不安,注视那两座相对面立的石屋。
耿云翔坐倒在峭壁前,半晌方调均真气,他慢慢站起,已知是方才石屋中有人出手救了自己,但此时却不便入内相谢,只得重新盘膝坐下,静观其变,少倾,左侧石室中嘻嘻一笑,有人阴阳怪气道:“我要杀这个昆仑派的小道士,大和尚为何要阻止我,你不是说只要我不出石室,你就不来理睬我吗。”
众人闻言正惊讶间,又听得右侧石室中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魔头,你不要逼我出手!”众人均是大惑不解,不知这右侧石室中又是什么人物,不由的都把目光投在慧通大师身上,林宇廷开口道:“大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弥陀佛。”慧通大师一脸的无耐,苦笑一声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看来老衲不说出真情是不行了。”慧通顿了一下,缓缓道:“那左侧石室中人乃是昔年魔教教主花月星的师弟,人称鬼刀的宫月逸。”此言一出,耿云翔,林宇廷,及黄山派掌门人邓文羽等均是迷茫不解,只有玄灵道人,赵广年,赵夜仙,蔡阿狗等一些年长的武林耆宿闻言暗暗吃惊,赵夜仙变色道:“什么,难道石屋中那人便是当年的鬼刀宫月逸吗。他,他不是三十年前就失踪了吗?”
慧通大师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人,但他并没有失踪,而是被我少林囚禁在此。”左侧石室中那人嘿嘿笑道:“是老夫不愿意走,谁说少林派能困得住我了?”玄灵脸色苍白,又恨又怕,盯着发话处的石室,心中想起一件旧事。
林宇廷心中不解,道:“慧通大师,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如今天下豪杰俱在,还望大师给我等明示。”慧通略作沉吟,举步走到右侧石室外躬身合什道:“百败师叔,这件当年的武林公案,看来师侄不得不重提了。”
听他称右侧石室中人为百败,赵夜仙,玄灵道人等又是一惊,不过这一回却无人言语,只听那百败僧在石室中静默半晌,方沉声道:“掌门方丈但说无妨。”
慧通又是一施礼,方转身缓缓走至空地中央,这时已离宫月逸的石室甚近,但慧通却并不在意,干咳一声道:“诸位施主,此事说来话长,唉,在三十五年前,武林中出了一部奇书,书名叫做紫云赋,乃是前朝高人传下来的。”林宇廷听了紫云赋这三字,不禁眉头一挑,脸色不易察觉的变了变,慧通续道:“当时此书一出,武林中便掀起了一股腥风血雨,多少好汉为得到这部记载了盖世武学的秘笈而命归黄泉,后来此书被一代刀圣耶律德昌无意所得,这耶律大侠当时已是快七十岁的人了,他向来游戏人间,笑傲江湖,且自身武功极高,得到这部书后,自知凭自己的年纪,已无法专心精研此书,况且书落已手,必会惹来无数江湖中人前来抢夺,他虽不俱,但时刻提防被人暗算,这份辛苦也是颇为烦心的了,他这时忽发奇想,要以此书召集天下武功高强之士聚会,以武论道,胜者携书而去,败者永不可再去暗自夺书,消息传开,当时武林中最为了得的五大高手应约而来。
这五人就是当年人称南四仙中的星宿派高手寒魄仙君程无赦,明教教主花月星,以及北四圣中的血手飞龙敖战天,大圣神君耿嵩,也就是这位耿施主的师父,还有一人是北海幻波岛的魔头,绰号失魂落魄的关士元,加上刀圣耶律德昌,共是六位高手,后来与南四仙,北四圣齐名的二人,三十六圣观观主德碍真人,大漠飞鹰陆德庆,合称奇幻双绝,也闻讯赶到,这八人有正有邪,但都是当时名动天下的武学名家,诸人约定在雁荡山上较艺夺书。
这八人中最年长的是刀圣耶律德昌,最年轻的是程无赦,当时只有三十出头,便以一身诡异高强的功夫加上毒功驰名江湖,在武林中被列为南四仙之一,本来讲好的是凭武功当面比试,胜者得书,不料这程无赦为人阴险狡诈,自忖凭自己的本事无法胜出,竟趁众人不备,将这部秘笈的下册偷走,等众高手发现,却是追赶不及了,亏的耶律德昌有先见之明,将秘笈分两处保管,才使得上册得存,大伙沮丧之下相互埋怨,最终吵出火气来,竟当时便动了手,一番较量,这七人武功各有所长,直从早斗到晚,才分出胜负,花月星稍胜众人半筹,众人虽有正有邪,但顾全身份,自是不能耍赖,一时无话,便让花月星取走了这记载了上乘内功心法的半部紫云赋。“
林宇廷听慧通大师说到此处,妒羡的牙根痒痒,暗想自己若得了这上册经书,凭自己的天赋机智,怕早就练成绝世神功了,也不用象现在瞎子摸象般的冒着走火入魔的危险胡乱去练,只是不知这上册秘笈最终落在何处,须的认真听他讲述才行,当下竖起了耳朵细细聆听。慧通大师继续说道:“余下六人除耶律德昌无牵无挂,高歌而去外,那五人均有梗梗于怀之意,分头下山闭门苦修,竟再不相见了。本来此事到此为止也就罢了,偏偏南四仙中另二人,昆仑派的快一剑紫峰真人和敝派人称金刚僧百痴上人,也就是老衲的大师伯,他二人有事担搁晚来一步,没能赶上比武夺经,听说紫云赋被花月星所得,心下不服,便追到明教总坛云雾峰,连伤了明教十七名好手,闯上峰去。
后来据说花月星见二人上峰,出言极是仗义,言道三人正该比试一番,随即以防止手下人干预为名,说要带二人至一隐秘处切磋武技,这花月星虽是邪派人物,但向来极守信用,当着峰顶那么多部属说下这场面话,二人自然深信不疑,便随他去了,不想这一去,三人就此在江湖上失踪,再无人见得。
从此后明教与昆仑,少林两派相互指责,都说是对方人物害了已方首脑,那花月星的师弟,就是这位宫月逸施主,竟孤身一人来少林寺挑战,说让我们少林派交出百痴师伯,当时我少林寺方丈百了师伯与他好言理论,不想这宫施主执意不听,非要出手较量,百了师伯无奈之下只好出手降伏了他,百了师伯见此事古怪,不愿贸然行事,若当时超度了宫施主,明教更要说是少林派暗算花月星了,于是便迫得宫施主发愿,要枯坐少室山后二十年,以佛法感化……“
他说到这里,左侧石室中宫月逸冷哼一声,悻悻道:“别说二十年,都三十年了,还让我待在这里,少林派是官府衙门么?竟关住人不让出去。”慧通侧目望着石室,正色道:“宫施主不要蛮缠胡说,你若不是在二十年前出手杀了我三名少林弟子,少林派早就送客了,哼,关了你三十多年,若少林寺真把宫施主送交官府衙门,怕是当时就治你个杀人偿命的罪名。你还有甚么话说?”石室中顿时没了声息,慧通大师顿了顿,又继续面向群雄道:“这以后的事,贫僧就难以开口了。”众人不解,唯有玄灵道人脸色难看,一言不发,忽听的百败在石室中高声道:“方丈既已提起旧事,但讲下去便了,也好让大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话语间竟似有颇多怨恨,慧通大师苦笑道:“也罢,老衲就说下去,只是不知玄灵道长是否让得。”
玄灵冷冷道:“都是些陈年旧事,大师既然要讲,又何必问我?自管讲来。”耿云翔,林宇廷等人心中更是疑惑,不知慧通大师讲叙旧事何以要先同玄灵道人商量。
这时慧通大师目光向远处,神情悠然若思道:“那一年,老衲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年青僧人,往事历历在目,记得宫施主那时也不过二十六七,正是意气风发的好年华,他上我少林寺挑战,被百了师伯擒住后,不过半年时间,江湖上已是为三大高手失踪一事闹的沸沸扬扬,昆仑派联合了西域十二奇派和中原武林侠义道的力量,与明教展开了惊心动魄的大对决,当时花月星失踪,宫施主又被困少林,明教竟在此时又发生了内讧,实力大减,连场激战后,在继任教主燕月仙的统领下退守太行山中的魔教总坛,据险死守,约有六七年没敢轻易踏出山一步,后来昆仑派不知从何处得到风声,知道宫施主被囚少林寺,当时昆仑派掌门紫峰真人的师弟凡心道长等五大剑客前来拜山,言道要请小寺将宫施主交出,由众人当场格杀泻愤,百了师伯自有苦衷,不愿在真相没有大白前杀了宫施主,且已和宫施主定约在先,便婉言拒辞。
凡心道长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听我百了师伯这般说,一笑了之,不再相求了,只是双方均是武林中有名望的正派首领,苦于两派天南地北,平时难得一见,尤其是凡道道长当时曾言对敝派武功极为推崇,早有切磋之意,只是久在塞外,机缘不合,难得今日相会少室山,说什么也要请百了师伯展示些许少林功夫,与昆仑派绝学相互印证,为武林增一佳话,为武学谱写新篇,百了师伯推却不下,只得含笑答充献丑,两位前辈高人便在少林寺前较艺,毕竟是昆仑派绝技了得呵,斗到深处,我百了师伯竟躲避不及,硬捱了一招昆仑绵掌!“
他说到此处,除了玄灵道人一脸冷笑外,余人皆是相顾失色,心说这场比武名为切磋,实际上怕是少林,昆仑两派为争夺武林第一门派这个称号所演绎的一场鸿门宴,不知百了大师中了这一掌,少林派是否就甘败下风了呢?嗯,不会,至今为止,江湖中人仍是唯少林为武林执耳么。
慧通大师看出众人疑惑,不动声色又道:“好在凡心道长只是以武会友,并非临敌真打,这才不至将我百了师伯毙于当场,那天二人罢手后,百了大师对昆仑派武学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将凡心道长理送出少室山下,嘿,多蒙凡心道长点化,百了方丈钻研佛法数十年,终于在那天晚上开悟了,不到次日天明便圆寂升天,哈哈,今日武林后学提及当年这一段佳话,仍是悠然神往,津津乐道啊。”
众人听了心中惊怖,暗道慧通大师讲的轻描淡写,什么五大剑客前来‘拜山’,‘婉言’拒辞,为武学‘谱写新篇’云云,说的好听,当时两大门派还不知是怎么样一付箭拨弩张的局面呢,尤其是少林上代掌门百了大师挨了凡心道人那一掌竟自损命,昆仑,少林两派这个梁子可结的大了,这段‘佳话’传到今日,怕是还真得要续写‘新篇’呢,只是少林派被昆仑派打败一事,江湖上怎么从未传扬过呢?是了,定是二派同为名门正派,不愿把私怨向外人抖出,故一直隐忍至今。
这时玄灵道人忽的插言道:“慧通大师,听你这一说,反倒是少林派忍辱负重,高风亮节,这么多年来不与我昆仑派计较了?”慧通合什道:“不敢。”玄灵道人又是冷冷一笑道:“大师又何必如此客气,高抬我昆仑派,我二师伯为了铲除魔教余孽上少林找宫月逸算账,曾失手打伤过贵派百了神僧是实,但我二师伯当时也被百了神僧以须弥山掌内劲震伤,经脉俱断,还没出河南境内,便不治而羽化升天了,说起来我看却不是你少林派有多么大的度量,而是知道双方两败俱伤,各死一人,这才放下了伐我昆仑之心,是也不是?”
慧通大师听了只是口念佛号,摇头叹息:“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慧通虽是不言,旁听众人已是恍然大悟,怪不得少林派不为百了大师报仇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但话又说回来,这既是两派的不幸之事,却也是武林中的幸运之事啊,若两派真的反目相向,还不知要掀起多么大的风波!
不料玄灵道人说到这时拂袖含嗔道:“诸位,话已至此,贫道若不尽言,反显得无趣了,也罢,我索性就一并把旧事说出来,少林百了神僧与敝派凡心师伯两败俱伤后,念着同为名门正派的情谊,这事多少年也就不提,算是揭过去了,谁知事过三年后,我昆仑派旁支三因观的无尘,无微,无根,无风四位道长,算起来也是贫道的师叔辈,在川陕道上,却被一胖大和尚无端寻衅,出言辱骂本派,我四位师叔忍无可忍,出言相责,那胖和尚二话不说,就亮出兵刃挑战,无奈四人只得出手,激战之下,他以一敌四,本无胜理,但我这几位师叔宅心仁厚,处处忍让,一个不防竟被他偷袭得手,伤了无尘子师叔,我另三位师叔大怒,奋力接战,这和尚见势不妙,带伤逃走,但无尘子后背中了一戒刀,被斩断了尾椎,导致终生瘫痪,事后查知那和尚却是少林派的僧人,叫做百朽的所为,我师尊气不过,上少林要讨个公道,不想你少林派却偏袒百朽僧,赶在我师父到来前,以逐出师门为幌子,让百朽逃走无踪,我师父空走一回,回昆仑山后气的大病,这件事大师又怎么说呢?”
慧通尚未答话,百败在右侧石室中突然开口说道:“玄灵道长,我师弟百朽与贵派三因观四位道长到底是为何产生过节,当时清仪真人上少林寺时,我少林派已向尊师交代的明明白白,如今旧帐重算,又是为何?无论怎么说,昆仑与少林二派均是武林中举足轻重的名门大派,很多事老衲认为还是不宜向外人深谈的,总之无尘子道长重伤不起,可百朽师弟也蒙受了逐出师门这一奇耻大辱,那些恩恩怨怨的旧事,我看真人也不必再提了吧,望真人三思而为。”
玄灵道人面有忿忿之色,但张了张嘴,还是忍了下来,一跺脚道:“也罢,我便不再提此事,但咱两派产生误解隔阂。根源还是在那宫月逸身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鬼刀还在贵派逍遥自在的颐养天年,嘿嘿,恐怕少林派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手了吧?”
慧通大师本是神色自若,听了他这几句话,陡得变色,正要开口。听得宫月逸在左侧石室中哈哈大笑:“玄灵子,你昆仑派三番两次到少林寺烦我,当老夫不知你们是为何事而来么?咱们开天窗说亮话,你们昆仑派为紫峰一事找我泻愤是次,怀疑紫云赋在我身上,蓄谋夺取这部武学秘笈才是真情,是也不是?”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林宇廷脸上更是露出贪婪凶猛的神色。玄灵道人气极败坏,连声道:“无稽之谈,胡说,胡说!”宫月逸得意的大笑,慧通这时开口道:“玄灵道长,你昆仑派若是为了此事,那可就大错了,宫施主在少林三十五年,若是携有紫云赋秘笈,一定不会逃过我少林僧众的眼皮,再者说,他若得了秘笈,必会找一处深山老林苦练书上的上乘功夫,又怎么会自投罗网,来少林寺寻他师兄呢?”
玄灵道人不服气道:“邪魔外道,总会使些魑魅伎俩来骗人的。”宫月逸发出一阵狂笑:“玄灵子,你若不信,就进来搜我的身吧。”玄灵道人刚才被他弹石荡开长剑,已知自己的武功敌不得他,闻言变色,又不愿在群雄面前失了脸面,硬辞道:“有本事你出来,咱们决一死战。”嘴上如此说,心中却盼他忌惮对面的百败僧,千万不要出来的为好。
宫月逸在石室中一声冷哼:“小道士,除非是紫峰,凡心复世,或是你那老不死的师父前来,或许有资格和我拆几招,凭你那两下子,也配和我决一死战?真是笑话,清仪老道这次为何没来,想是老的走不动了吧,哈哈……”玄灵子又恨又怕,一时说不出话来。
“花月星前辈和少林,昆仑两派前辈的生死下落,我却知道!”玄灵道人咦的一声,寻声望去,说话这人竟然是耿云翔,慧通等人均是惊讶万分,“你说什么!”半是焦虑半是惊异,众人只觉眼前白影一花,一人出现在左侧石室门口,随即右侧石室门口也是身影一晃,一个灰衣人站在那与对面的宫月逸相峙而立。
石室背阴,众人一时看不清二人面目,只是看到四道精光在黑暗中互相对视,神威烁烁,令旁观者亦是望之心惊。只听宫月逸厉声道:“百败和尚,你已经守了我三十五年了,我受够了,我现在就要出去,你过来杀我吧!”众人听他这话都是暗暗吃惊,心说这个魔头如此厉害,居然对这百败深为忌惮,难道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厉害的高手吗,只听百败哼了一声,虽不答话,但身形不动如山,只以神目与他对视,慧通见这情景叹息一声道:“百败师叔,该是让他出来的时候了。”
众人均是心中紧张万分,目不转晴,要看看这魔头到底是何模样,百败听掌门方丈发话,迟疑了一下,眼中神光渐渐内敛,又慢慢退回到石室深处,盘膝端坐不语。宫月逸怪笑着走了出来,只见他白衣白发,白眉白须,身材高瘦,约有六十多岁年纪,老是老了,可一双虎目炯炯有神,顾盼间凛然生威,他在那里一站,仿佛气势把诸人都比了下去,果然是一代怪杰的风范!
玄灵道人与他目光一触,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寒战,手握剑把向后退了几步,宫月逸冷冷一笑,不再看他,而是满脸阴鸷的盯着耿云翔,耿云翔被他盯的心中发毛,面上却不敢露出,强挤出一丝笑容向他点点头,道:“多谢宫老前辈方才援手之恩。”宫月逸面色稍稍缓合了些,沉声道:“年青人,你细细说来。”
耿云翔拱手称是,定了定神道:“宫前辈可知明教已于去年被官军剿灭了吗?”宫月逸点了点头,黯然无语,耿云翔心里盘算了一番,方继续说道:“贵教蒙难后,晚辈出于好奇,曾上云雾峰看过战后遗景,无意中发现了一条直通山下的秘道,我误打误撞闯入其中,不久便迷失了方向,后来,在一间石室中发现了三具骸骨……”
宫月逸听到此处面色阴晴不定,颤声道:“你是说,石室中有三具骸骨,莫非,莫非我师兄已经……?”耿云翔点头道:“不错,正是花前辈和少林,昆仑两派前辈的遗骨,我原本不知,但见墙上用利器划出的字迹,上面写明了三人身份,方知端阋。”玄灵道人,宫月逸,慧通不约而同的齐声问道:“上面怎么说?”
耿云翔踌躇了下,道:“上面写的很简短,只是说当年花前辈三人在秘室中切磋武功,不想开启秘室铁门的机关失灵,三人不幸被困死其中。晚辈四下看了,并没什么经书在里面。”玄灵等人听了半信半疑,宫月逸缓缓道:“你是说那,那紫云赋经书已不在世间了?”耿云翔答道:“那石室中除了尸骨就是腐衣朽剑,想必那紫云赋什么的不是让这三人毁了,就是让老鼠给吃掉了,总而言之,诸位不会怀疑是在下得到了吧?”
林宇廷等人原本想过这一节,但现在听他亲口说出来,想了想觉得此事实在菲夷所思,他若得了那经书,方才与玄灵道人动手时也不至险些被杀而毫无办法了,于是均是摇了摇头,无人再出言质疑,耿云翔见唯有玄灵道人眼神闪烁,仍是有些不信的模样,心说这老道想秘笈想的疯了,当下苦笑道:“玄灵道长,我去云雾峰明教秘室一事再无第二个人知晓,我真得了经书,你说我会把此事说与众人听么?再退一步讲,听慧通大师方才说,那紫云赋上册主要讲的是内功心法,若是在下得了紫云赋,必会勤加修习,功力大进,而我输给你的不是拳脚剑术,恰恰是内力不如你,如此看来,那紫云赋所载的内功也没什么奇妙的,大家不想也罢。”
玄灵道人听他点破自己的心事,脸上微微一晒,不甘道:“我怎么知你所说秘室一事是否是真?也许是妄言也未可知。”耿云翔心中一动,从怀中取出从紫峰真人遗骨中得来的那块玉牌,道:“玄灵道长,这块玉牌是你昆仑派的不是?”玄灵道人看见他手中拿的玉牌,定睛细看,不由的心中一阵狂跳,这不正是昆仑派掌门信物凌霄牌么?今日重新得见,立时再无怀疑!颤声道:“正是此物,这,这的确是我昆仑派的事物,当年本派紫峰真人失踪后,此后也连带着不知所踪,你,你……”宫月逸在一旁看了哈哈笑道:“小子,这昆仑派有个臭规矩,叫做什么见牌如见掌门,执牌发令若是他门下不尊,当可按叛门之罪论处,你不妨试一试,让这道士学几声狗叫,也好让天下英雄领教昆仑派开山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到了今天灵是不灵?”
玄灵道人在一旁脸色忽青忽白,难看之极,心说这老怪物真该死,偏他知道的多,这小子若真的凭着手中令符来逼我学狗叫,我自是不能去做的,但如此一来,总归是让这许多人看了笑话,岂不大堕昆仑派的声威,这可如何是好!不料耿云翔向宫月逸一拱手道:“宫老前辈,方才这道士把我好一顿打,亏的前辈出手才救得在下性命,今日有心持牌折辱他,但如此一来谅他也不服,这个仇日后晚辈是一定要上昆仑向他找回来的,倒也不忙在此时。”宫月逸捋须大笑道:“好小子,说的好。有志气!”耿云翔一扬手将玉牌掷还玄灵道人,口中道:“还你宝贝。”玄灵松了口气,忙伸手接了细细摸过,直到此时还不敢相信这掌门玉牌竟真的在自己手上了,当下小心的揣入怀中,狠狠的瞪了宫月逸一眼,也不向耿云翔道谢,但心中已觉得今日既已蒙他得悉当年本派长老失踪真情,又得了玉牌,似乎是不能再找这小子的麻烦了。
耿云翔道:“真人还有什么话要和在下说么,是否还要和在下比试剑法?”玄灵子心中惭愧,一揖首道:“蒙耿施主释疑,贫道无话可说。”说罢退下,看来他与耿云翔之战竟是不了了之了。
宫月逸哈哈仰天大笑,即而又捶胸大哭,他疯疯颠颠哭笑了一回,慧通等均知他心中百感交集,也不诧异,任他忘形。少林,昆仑两派高手忆起百痴,紫峰等本门前辈,也是心下黯然,好在这一公案终于真相大白,众人心中隐隐都生出一丝轻松。
宫月逸突然止声,不见他身形如何移动,已到了耿云翔身前,一把按住他肩头,耿云翔一惊,再要闪避已是不及,只得强自镇静,笑面以对,只见宫月逸怪眼一翻,呵呵笑道:“好小子,你宫爷爷让这帮家伙冤枉了几十年,恨不得把我翻肠破肚了去找那什么破秘笈,没想到却是你来帮我洗清了冤屈,不错,不错,我该好好谢谢你才对。”耿云翔忙道:“前辈方才曾出手救了我的性命,可说扯平了,何敢提个谢字。”宫月逸更加高兴:“我出手打那道士只是一时不忿,本不是有心要救你,亏的你还记得,果真是好小子,我非得给你点好处不可!”说罢转身向慧通大师道:“喂,和尚,这地方我可住够了,当年我是杀了三个少林僧,但那全是因为你们无端关我而引起的,你若觉得关我几十年不够本,索性现在就杀了宫某,老夫宁愿一死,也不会再回石屋内受憋屈了。”
慧通心下沉吟,当初关宫月逸,是为了当年以为百痴师伯落在明教手中,好歹是个质押,且牵扯到那本经书,后来的种种事由皆因此而起,如今方知是三大高手一时不慎自困与秘室,如此说来还真是冤枉了他,人生七十古来稀,直把人家当年二十五六岁的汉子,关了三十多年,如今眼看是奔七十的人了,倒真是有些不该了。此人名声虽大,只因了是花月星的师弟,本人倒没听说有过什么重大的恶劣,如今再要关他,又没什么凭据,嗯,这姓耿的少年如何下山我本来甚愁,现在看来这宫月逸与耿云翔一见如故,又欠着他的情,如若由他带人下山,又有谁敢拦了?不若如此如此,他想到这里,双掌合什道:“善哉善哉,我佛慈悲,宫施主,无论你昔年有何诸般不是,这几十年枯禅坐下来,也该偿还了,如今当年三大高手失踪之迷已解,我少林寺自也留不得你,你自去吧。”
宫月逸没料到慧通大师如此痛快,搔了搔头,眼珠一转又对右侧石室内百败问道:“老朋友,少林派要放虎归山了,你有何话要说。”百败沉哼一声道:“少林既敢放虎,自有伏虎的手段。”宫月逸心中一寒,随即打了个哈哈道:“老朋友,真有你的,那我可就要走了。”说完不由分说,拖着耿云翔就向外走,少林僧袖手旁观,余人又有那个敢拦这大小两个煞星。
此时峭壁前已聚了数百人,见他两个昂首走来,均是心中胆寒惧怕,忙不迭的闪开一条路,任二人扬长而去,蔡阿狗望着耿云翔远去的身影恨的直跺脚,却不敢追上去与他纠缠,众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玄灵道人暗想自己本是来争夺盟主一位的,如今众人都看到他方才不敌宫月逸,现在又怎好再争,想来想去老大没趣,好在此行不虚,竟找回本门的至宝,见众人不语,他干笑一声,揖首道:“诸位,贫道门中事忙,先告退一步了。”说罢携门人二话不说,分开人群而去,蔡阿狗,赵广年等连喊了几声道长留步,还请从长计议,玄灵子恍若未闻,径直下山去了。
林宇廷心中一直盘算,原来天下还有百败,宫月逸这等武学大师,便是玄灵道人,耿云翔也都不可小视了,以我的武功,要技压群雄实在不易,能否当上盟主那就难说了,谁知人群中是否还有藏龙卧虎之辈?莫要自己种树,让旁人乘了凉去!况且听慧通大师等人说,这紫云赋上册已失,唯有自己手中这下册了,不妨回华山再苦练数年,将这天下第一等厉害的武功秘笈学的精通,再出头争雄江湖不迟。
想到这里他上前一步道:“各位朋友,想不到今日会有这许多变故,看来我侠义道中人意见尚未统一,现在结盟时机不宜,这武林大会是否继续开下去,还请方丈大师示下。”
他明说请慧通裁断,其实言下之意这大会不开也罢,慧通也是没想到今日武林大会竟生出这许多波折,心中懊悔,沉吟一下道:“德高望重的昆仑掌门玄灵真人已走,我少林派若执意续开大会,恐怕日后会有许多英雄好汉不服咱们选出的盟主,也罢,我看今日之会还是暂缓些时日再开吧,一来呢,老衲再派弟子和玄灵真人商恰结盟事宜,二来呢,咱们别急着兴师动众,先看看江湖上的动静,若邪道仍然猖厥,那么到那时我侠义道既使内部有些分歧,也要放下私人恩怨,共同对敌也是不晚,大家看如何?”
群雄都感扫兴,一时窃窃私语,崆峒派掌门赵夜仙见状站出来高声道:“慧通大师所言极是,武林大会与其今日草率进行,不如再酝酿些时日再说,我看就这样办吧。”他这一赞同,大伙也都无话可说,便有些有身分的武林耆宿出言附合,这一场武林中百年不遇的英雄大会,因为耿云翔的突然出现,引发出这种种变故,竟就此打住,草草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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