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劫杀 > 第十一章

?    自从当上了导演,我就患上了心绞痛,一听到鸡叫就疼得满地打滚,以至于我的影片中从没有日出,但被影评家们一说成了风格,叫“世纪末情调”。小时候看武侠小说,只要英雄一受苦美女就会出现,我说过当导演要忍受被剥光的痛苦,不管谁对剧本感兴趣或是对角色产生了激情,最终倒霉的肯定是我。

    有一次我给一个演员分析角色,她越听越听不懂,终于不耐烦地大叫:“导演,我还是把你剥了吧!”我曾经天真地想到,也许精液能起到指导演技的作用,可惜结果令人失望。虽然我并不强壮,却有个外号叫作“牛”。有一次在宰牛场拍戏,那群畜生鼓着纯真而无助的牛眼,排着队向绞肉机走去,在场的女性都流出了眼泪,忽然一人叫道:“多像我们导演呀!”——很快赢得了大家的同感,出于人道主义,所有演职人员拒绝了宰牛场的招待餐,到几公里外去吃顿马肉,落座后发现那火锅上印个马头,一位来实习的化妆小声嘀咕:“还是像导演。”

    许多人当导演是为了在当牛作马的同时,享受被剥光的荣幸。当我面对着一个以不剥光我衣服作为当演员的交换条件的女高中生时,易羽出现在我面前,远远的,摄影棚的门开了,她的长裙在逆光中透出女性的特征,她声音弱弱的,试探着问:“哪位是导演?”

    从她的角度看,摄影棚是空洞洞的一片令人发晕的兰黑色,科普杂志上讲离太阳最近的水星上就是这股颜色,摄影棚是世界上最怪的场所,既回音又吃声,所以她的声音变成:“我爱导演。”我离开高中女生循着门口的光线走去,那种诺言我听得多了,没有人当上演员后会放弃剥导演的权力,如同一只狼保证它得了厌食症从而要求睡在羊身边。

    门外渗进的光是淡淡的粉色,我的头盖骨至尾椎阵阵发紧,以至于嗓音猛然低沉下去:“是我,跟我来。”然后我的嘴唇再也发不出声音。我带着她走入一个搭起的场景中,两天前我在这里拍了“杨贵妃出浴”,这只有一个水池和一个雕花大床,当我和她不得不坐在床上时,望着几步远的水池,我羞愧无比,第一次说话,我就把她带到了一个色情场合。她倒还未察觉,只是悄悄问我:“什么声音?”

    我稍一愣神便恍然大悟,轮起铁制衣架,锤碎几片方砖,从地底下拎出一个人来,一脚将他踢开。他是我们的美工,前几天搭景时错将自己当成块砖头糊进水泥,为了防止他再遇到什么更大的危险,我们也就没将他挖出来,以至于拍“杨贵妃出浴”时,整个地板都发出“嘣嘣”的心跳。

    这女人是作服装生意的,她递给我张名片,我才知道她叫易羽,她没有认出我来,自从进了电影界我就永远戴上了墨镜,为了防止拍夜戏时什么也看不见,就将灯光打得很亮,以至于在我的影片里,白天晚上没多大区别,因此还得了个绰号“青天大老爷”。

    她递给我一叠照片,说要卖掉照片上的衣服,我的天,唐明皇即便逃亡时再匆忙也不可能穿牛仔裤,更无法想象杨贵妃穿着超短裙上吊。看来她真是缺钱,我对她说:“不可能。”她说:“为什么不可能?你拍的是艺术又不是历史。”她眉眼极为舒展,微微上挑,使得笑容特别柔美----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拍的到底是什么,就买下了她的服装,包括三百多群众演员一人一套,去取货时,管钱的制片主任口吐鲜血被送进了医院,可能是误诊吧,竟没检查出病来,于是制片主任养成了每天吐一口血的习惯,后来他买了个金鱼缸盛血,多了以后,卖给医院倒也赚了一笔。

    制片不断地吐血,使得易羽过意不去,就常到拍摄现场来,给他送几双袜子或是手套,制片攒多了卖出去又赚了一笔。我万分嫉妒,因为易羽常常被人误以为是制片的女友,早知道我也该吐血。我很清楚,任何一个女人都在心底渴望能糊里糊涂地生活一段时间,易羽以卖衣服为借口挤进了摄制组糊里糊涂的生活,可她从不巴结导演。

    另外,影片又停机了,没办法,当摄影的看取景器本来就挣一只眼闭一只眼,养成习惯后就难维持平衡,总将自己摔得鼻青脸肿,再受法国影片的影响,非要拍运动镜头,让人将他挂在盖楼房的吊车上,昨天连人带机器摔了下来,医生诊断为:“以后他只能活动活动眼球了。”我们立刻全哭了:“别的都不能动了?”医生沉默了一会,兴奋地大叫:“对了,他还能动动舌头!”摄影以前讲话有打手势的习惯,后来他发明了“眼势”,眼珠像赌博轮盘般滚动,和他交谈往往被催眠。

    我心情不好,又是夏天,总挨蚊子咬,顺便说一句,摄影棚里的蚊子跟狗一样,我们有个女演员汗毛重,一天晚上她将双腿伸出蚊帐(为了省钱,我们都住摄影棚),第二天,两条长腿光滑无比,高兴得她只穿条三角裤走来走去,还这样跑到农贸市场排队买排骨,引起了骚动,我到公安局领她时不得不说:“她在寻找唐朝人的感觉,创作需要,怎么样,唐朝人挺过分的吧。”

    那天蚊子咬得我像被人捅了三刀,终于引起了易羽的注意,远远的她喊着:“导演,游泳去吗?”她浑身湿汗,穿件游泳衣,在胯骨上搭了条布围算作是裙子。

    自从发生了三角裤事件,似乎大家找到了裸露的最高界限,每天晚上睡觉时,我们视网膜上总残留着女人白花花的背脊、肚皮,摄影棚里不管何时都充斥着洗澡堂的味道。后来,她们也感到不好意思,就天天嚷着:“游泳么,一块去吧!”好像我们是在南太平洋的一座小岛上。为了维护女人们的尊严,男人们便回应:“不去了,还有好多事呢!”于是女人们满意地大叫:“真没劲!”

    现在易羽也装着要去游泳,我说:“那一块去吧!”,立刻见到她惊慌失措。但她有办法为自己找折,她领着我跳进了拍“贵妃出欲”的水池中,为了证明是在游泳,她费劲地扑腾着,结果每次都被水荡进我怀里。她终于没了力气,一丛水草般将我罩住,她在我胸口待了好一会,我一动不敢动,最终听凭着两条挂满水珠的大腿擦着我的头顶越出了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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