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便在此刻,孟松龄忽觉背后响声大作,似有巨物向自己砸来,掌不及按上普惠,便慌忙斜
身飘退一步,双掌反击。“砰”的一声巨响,原来是方才的大钟,被人当作暗器给扔了过来。
就在这时,普惠一跃而起,双掌拼却全身残余功力,击在孟松龄后腰。孟松龄不及避挡,彻痛
之下,摔出四尺余外,倒地不起。
普惠十年前,在天下英雄的面前,败于车清河掌下,引为平生大耻。是以闭门练拳,一练
便是十年,自恃少林拳的造诣,并不亚于车清河的包罗万象功,只是剑法就未免大大不如他的
烈酒黄花剑法了。就在雪耻无望之际,菩萨睁眼,佛祖开恩,降下一柄宝剑来,教普惠如何不
欣喜如狂?哪知世事无常,夺剑不成,反败于孟松龄的“蠢笨愚痴神功”之下,被讥讽为猪狗
一般的人物。是以全力一击,要重创他一拳。这一击之下,普惠全身功力消用殆尽,委颓在地
。
孟松龄抬眼望去,瞧那推大钟救普惠的,正是携“锄镰无敌手”贾思民离去的“天工圣手
”鲁今墨,心下颓废,不由得叹息道:“鲁兄去而复返,不知所为何事?”鲁今墨缓步半响,
这才说道:“小弟本已离去,途中思及莫干剑乃世上罕有利器,而剑鞘未免太丑,难与其配,
这便赶了回来,想与它装点装点。现在小弟若想拿走宝剑,两位有何异议没有?”孟松龄暗运
真气,只觉前胸后腰奇痛,真气无法运行畅通,只得苦笑道:“小弟哪还能有什么异议!鲁兄
圣手世所罕见,有此想法,实乃莫干剑之福。”盘坐在地的普惠,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当然
就更加没什么异议了。
鲁今墨微微一笑,拾起莫干剑。他望着寺外漠漠云天,神驰远处,半响方才收回目光,又
痴痴凝视莫干剑一阵子,神情之中,悲戚、忧虑、伤怀、坚毅诸般俱有。孟松龄瞧得奇怪,忍
不住问道:“鲁兄莫非改变了主意?”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之火,神色殊是激动。普惠也不
能不放下别样心思,留神观看事态的发展。
鲁今墨得孟松龄发问,这才回过神来,眼光仍是不离莫干剑,低声问道:“孟兄可知我赶
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孟松龄言道:“这个小弟不敢胡乱猜测,莫不是又有什么变故发
生?”鲁今墨摇了摇头,说道:“小弟不得已啊!孟兄可还记得郁离子之言?郁离子观察天象
,见荧惑入南斗,荧惑主灾,江湖当有血腥之灾。以郁离子之才能与为人,此言当属不虚。小
弟在回去途中,又见到一批批的武林高手,三教九流,无所不有,正往这边赶来,想必不会不
是为了这莫干剑。如此看来,方才我们所演绎的,也不过是莫干剑的一段插曲罢了。”停顿了
一下,又道:“小弟心里,便有了另外一个念头。”孟松龄忙说道:“愿闻其详!”
鲁今墨踱了几步,负手说道:“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夫兵者,不
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这是古圣人对天下苍生的关怀,千载之下,犹能让人涕泗滂沱、
情不能已。这莫干剑的确是不祥之器,但如今江湖大乱,上天又怎会降下祥瑞来?前人诗道: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可叹这世上凡人,犹沉浸乱世而不自知,懵懵懂懂。”孟
松龄听他说得感伤,不由跟着感叹道:“天垂象以示吉凶,自古而来皆是一般。治世出盛音,
乱世出衰音,如今江湖出了莫干剑,那也不消说了。”鲁今墨颔首说道:“世道有治乱兴衰,
江湖又何尝不是治乱更替、循环往复?是以小弟决定,把这莫干剑━━”他语气慷慨苍凉,落
寞伤怀之中仍是饱含极大热情,就像是那绝巧兵器白玉棒一不小心给弄断了,他仍旧要去整饬
好一样。孟松龄、普惠推测他言下之意,像是要说把莫干剑毁去,心下都感到反正夺剑无望,
与其看着他人耀武扬威,倒不如毁去也好,并不觉得可惜可叹,只是有点可恨。
却听鲁今墨说道:“把这莫干剑重投江湖之中!”孟松龄、普惠一听,俱都惊骇地叫道:
“重投江湖?!”鲁今墨欣赏着两人的表情,又接着说道:“不错。天下惟有大乱,才能大治
,江湖亦是如此,欲想大治,必先大乱。虽说这样定有剧烈的痛楚,却并不会长久。在短暂的
剧痛之后,必定会有清凉美好的世间。但这莫干剑剑鞘丑陋,单看外表,谁都不会想到,它败
絮其外而金玉其中,竟是一把绝世利器,更加不会想到来你争我夺。是以小弟打算亲自动手,
修饰一番,变成一柄美丽绝伦、人见人爱的莫干剑!”孟松龄、普惠一时之间,不知心中是喜
是忧,亦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呆呆的看着鲁今墨,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鲁今墨松开汪明怀被点的“昏睡穴”,然后向三人问道:“三位能否走动?”孟松龄、汪
明怀挣扎着犹能站起,普惠却摇了摇头。鲁今墨走出寺外,用莫干剑削了三根拐杖,递给三人
,一人一根。扶起普惠,鲁今墨当先行去,孟松龄、汪明怀相互搀扶,跟在后面。秋风秋雨中
,一行四人就此离寺而去。而那破庙,犹自笼罩在烟雨朦胧之中,仍旧只是间供行人驻足歇息
的破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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