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古时候,天地被神灵统治,他虽高高在上,却很孤单,便创造了人,与自己作伴。那时候的人是双性的,又聪明又威猛,几乎趋于完美。神灵害怕人的力量过于强大,会危胁自己的权力和地位,便一刀把人劈成两半,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人。男人和女人本来是不可分割的,分开的一方又寂寞又痛苦,便想方设法的和另一方重新结合在一起,只要能在一起,再苦再难也是幸福。从此,多少爱恨缠绵的故事就此演绎。
明朝天启、崇祯年间,陕北连年旱荒,农民纷起暴动。崇祯三年,李自成起义,杀明福王朱常洵,开仓济贫,声势迅速扩大。占领西安后,即正式定国号为大顺,改元永昌,以崇祯十七年为永昌元年,并改西安为长安。李自成改名自晟,称王。同年二月,起义军分两路进攻北京,三月十八日围困京师,次日攻入北京,明思宗自缢于煤山,明朝灭亡。
这正是国家多难,游侠搌臂之时。江湖游侠自分两类:一类为国家、为社稷,敢作天下出头之人,留万古之青名;另一类玩赏尘间,天下大事不与己相干,得红颜相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正是君子爱江山,美人爱英雄。
初秋的阳光总是温暖中带点冷颤,江边的船码头,山水相映,风景秀美,谢灵运有诗赞云:“野旷沙岸净,天高秋月明”,就是如此吧。那画舫载着达官贵人游历山水,大货船乘风破浪,来来往往的小舸子穿梭其间,虽说国家多难,只要心中不疲,也自有一方净土。
一位白发算命先生端坐一方,面目清癯,旁插一旗,看着江中繁华,却不言不语,若有人心怀重事,便将其出生的年、月、日、时,按天干、地支依次排列成八个字,然后找出其所属五行,再以相生相克之说来推断其祸福、寿夭。信则灵,不信则付之一笑罢了。
随着江风习动,一艘小船徐徐靠岸,下来一男一女。男者武行打扮,二十四五年龄,青衣束发,丰姿飒爽,目光炯炯;女者一袭素衣,二十出头,头戴鹞花,面容姣美,顾盼流星。两人挽手登矶,女者道:“今日陪你走完此遭,再不许生事了,你那些个朋友,有难事就知道找你,好事就不提了。”男者笑道:“他们为国家出力,怎比得我这种闲云野鹤?好,我答应你,这次是最后一次,完后管他国事兴衰,我自图乐!”
两人说笑前行,却被算命先生唤住:“两位请留下步,听我一言。”男者一愣,道:“可有事么?”半仙摸须道:“天地合气,万物自生。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两位可往石猴山去?”男者闻言大惊,当即抽出剑来,喝道:“你是谁?”女者也惊道:“就说路上奸细多,你偏要淌这趟混水!”
半仙毫不畏惧,哈哈笑道:“我精通相术,见二位面笼黑气,好言相告,二位却以怨报德,何哉?”男者道:“休得顽舌,我先斩你这奸细首级!”女者拦道:“逸舟,先别慌,他似乎有话要说。”男者放下剑来,旁边的围观者渐渐多了起来。
半仙道:“孙悟空又名石猴,斩妖除魔,大闹天宫,何等英雄,何等羁傲,可怜被套上金箍儿,受人管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看二位性格如浮云流水,何等悠游,却要千里迢迢赶往石猴山去,岂不是飞蛾扑火,自讨苦吃?”女者问道:“难道我们此去有难?”男者道:“别听他胡言!”
半仙笑道:“人的五官、气色、骨骼、指纹等无一不显示出寿夭、荣枯、吉凶、祸福。你名逸舟,你名丝雨,可是?”丝雨忙点头。
半仙道:“我看二位缘定此生,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源,如果失去了对方,另一方再难续生,故不忍见你们葬生火海,方才指点迷途。”丝雨一愣,正欲详问,许逸舟怒道:“妖言惑众!”半仙叹道:“尔等执迷不悟,我也无话可说。”言罢,收起摊子,悠然去也。
围观者渐散,丝雨道:“我看他说得有几分道行,咱们还是回去吧!”许逸舟道:“这怎么行!我答应唐兄,九月初九把东西送到,男子汉顶天立地,怎能负约,让江湖上的朋友耻笑!”丝雨道:“可是,那半仙说得有道理,我突然有些心悸。”许逸舟道:“夫人不能以行感天,天亦不随行而应人。看看《论衡》,自不会理会术士的无稽之谈了。”丝雨只得默许。
且说两人又跋涉数日,路遇官兵打家劫舍,自会拔刀相助。缓缓行径黄淮平原西南的驻马店,前面不远就是石猴山,丝雨的担心也日趋严重。许逸舟自下得船来,却萌生出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不禁悬心。
在山脚下的一个小酒肆里,许逸舟问小二:“可见得一位着五品官服、二十五六的汉子?”小二道:“客倌,小人不曾见得。咱这个地方,林中的鸟儿都比路过的客人多,若有经过,一定见过。”许逸舟道:“看来我们先到了。”两人用过膳即起行。
这石猴山兼具华山之险、泰山之威、黄山之奇、峨媚之幽,素有“华中盘景”之美誉。行至山中,从峰峥嵘,奇石突兀,洞壑幽邃,古树参天,层峦叠翠,雄奇壮观。许逸舟赞道:“此山风景如此秀美,难怪唐兄选在这里相见了,不如我们就在山中隐居,如何?”丝雨摇了摇头,道:“此山名字不吉祥,不如庐山,有家的感觉。”
不巧遇山贼剪径,许逸舟以寡敌众,虽杀退强敌,手腕却不幸负伤。在天磨湖畔,丝雨帮其清洗伤口、包扎,道:“世道不好,凡事你又要逞强,假如有天,你……”言罢一叹。许逸舟笑道:“我福大命大,先前那么多遭劫难都避过了,还不是老天爷不让我们分开。”
丝雨替其包扎完,用牙齿咬了咬结,道:“假如有一天,我死去了,你会陪我吗?”许逸舟听得一颤,随又笑道:“人活百年,终有一死;无论如何,我们永远在一起。”丝雨叹道:“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好自私,为了我,要你放弃了那么多,事业、功名、朋友,只因为我。”
许逸舟将她揽入怀中,吟道:“不是花中偏爱梅,此花开尽更无花。”丝雨满面生红晕,取出所佩钝金之牌,上鉴有“天长地久”四字,替许逸舟戴上,道:“还是给你吧。”许逸舟问道:“我送你的,为什么不要?”丝雨道:“只要你平安,我就能感到幸福。”许逸舟垂下眼来。
两人一路向樵夫、猎户打听路况,终于来到约定地点“石猴院”,只是空有一番山水。丝雨道:“你这鬼朋友叫你帮忙,自己却迟到。”许逸舟道:“唐兄公务繁忙,想此时不晚,咱们不如赏景赋诗,岂不别有乐趣?”丝雨嗔道:“还不晚,再过两个时辰,天都黑了!”
许逸舟拉过丝雨,道:“别这样,你也知道,这次之事关系重大,出不得差错。”丝雨垂首道:“逸舟,说真的,等一下唐维坚来了,哪怕你不好意思说,我也要替你说的。”许逸舟问道:“说什么?”丝雨望着他,道:“求他放过你……每次都要你担生命危险,上次得罪范虎,他说过一定要我们十倍偿还的,这种躲躲闪闪的日子,我真的不想过。”许逸舟叹了一声,将其搂在怀中,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远处传来长啸一声,许逸舟喜道:“唐兄来了!”只见一员赫赫虎将,一身兽服,风火赶来,生得面含慈威,落落大方,见到许逸舟,由半空中一剑刺来,叫道:“贤弟,接招!”许逸舟笑道:“好轻功!”拔剑相迎,由湖面战至树杈,刀光剑影,难解难分,半酣各自收剑。
唐维坚挽其手,笑道:“逸舟,三月未见,武功大进哩!”取出一个酒葫芦与其对饮,接着与丝雨寒暄了几句。许逸舟道:“唐兄,你要的‘双龙磁针’,我已从范虎处夺到,现在交给你。”说罢,打开包袱,取出双龙磁针,只见此物一黑一白,造型乃一条黑龙一条白龙交尾成型,分别指着南北。
唐维坚大喜,忙取出双龙罗盘,一对照,唇齿吻和,连称正是。许逸舟正欲将双龙磁针放在罗盘上,唐维坚忙拦道:“传说此两物必需分开,若合在一起,天窗便会打开,到时,迎接我们的就不知是天堂还是地狱了!”许逸舟笑道:“就是因为好奇,才想试试嘛。”唐维坚道:“闯王乃天父附体,新近登基,想藉此打开天窗,号令天下,咱们怎能轻试?”
丝雨拉了拉许逸舟的衣角,许逸舟点了点头,道:“唐兄既不愿意,也只好作罢。今日见兄,还有一事相诉。”唐维坚见其眼神闪烁,问道:“逸舟有何话,不妨直说。”许逸舟道:“不瞒唐兄,我与丝雨飘泊江湖,已有数载,备感疲倦,想过些安定的生活,官场仕途又不适合我,今日起金盆洗手,再不问尘事了。”
唐维坚叹道:“为兄早已料到会有这天,只是算不到会这么快,如今国家多难,贤弟一走,如失我右臂!”眼中不禁朦胧。许逸舟忙道:“唐兄,我真的……”唐维坚道:“不必多言,人各有志,不能强求。”言罢,取出一个玲珑小盒,道:“你取得双龙磁针,有功于国家,这里有皇上所赐的三颗猫儿眼,你且收下。”
许逸舟推过,道:“这些钱我用不着,还是还给皇上吧。如今战乱频频,天下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烦请转赐给他们。”唐维坚摇摇头,道:“皇上的赐物,你怎能退回,岂不是对皇上不敬!”两人正在为难,丝雨道:“逸舟,不如你先接着吧,由咱们来布施,也是一样的。”唐维坚笑道:“这主意甚好!”许逸舟只好接过。丝雨道:“这盒子随身携带不方便,把猫儿眼放在钱袋里吧。”
许逸舟微一颏首,打开盒盖,倏然之间,一股浓郁的蓝烟从小盒里喷射而出,三人躲避不及,皆吸入少许。蓝烟迅速迷漫,三人慌忙跳开,许逸舟惊道:“唐兄,这是为何?”唐维坚叫道:“我也不知道啊!这是牛金星大人亲手交给我的!”许逸舟查觉真气流失,叫道:“蓝烟有毒,不可吸入肺中!”见丝雨精神恍惚,忙携着她往外圈跃开。
唐维坚道:“皇上怎可如此对我们!”许逸舟道:“不见得是皇上,八成是牛金星暗中使坏。”唐维坚一拍脑门,叫道:“是啊!我早见牛金星自恃功高,专擅跋扈,对同僚苛责挫辱,加以压制。我怎么这么笨!此盒一定被他换个药!”
话音刚落,远处突闻一声怪笑,一黑衣人狂风一般卷来。他已过不惑之年,生得满脸横肉,左眼已瞎,用黑布罩着。三人见之到来,无不变色,齐喝道:“范虎!”范虎嗒嗒落地,大笑道:“不错!一切尽在我的股掌之中,你们一个也跑不了!”丝雨功力稍逊,一阵头晕,坐倒在地。
许逸舟忙道:“丝雨,你怎么了?”丝雨道:“我没事,逸舟,别离开我!”言罢气喘不尽,许逸舟横眉冷视着范虎,喝道:“那日我饶你一条性命,你为何不感恩图报,今日又来纠缠?”范虎摸着瞎眼,呲牙道:“我这只眼睛葬在你的手上,此仇不共戴天,今日不将你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唐维坚喝道:“你作恶滔天,人人得以诛之!”范虎哈哈大笑道:“尔等中了‘黄螫**散’,功力失去大半,已如垂死之人,还在口出狂言!”
唐维坚惊道:“这毒是你下的?”范虎道:“不错!李自成那老匹夫霸占着皇位,一心享乐,怎比得上牛金星大人,霸气横秋。牛大人即日起兵登基,不服者格杀勿论!今日杀许逸舟乃报一箭之仇,杀你乃为万两黄金!老老实实交出双龙罗盘和磁针,留你一具全尸!”
许唐二人大怒,挺剑刺来,场中正如双龙斗恶虎,刀剑闪烁,叱咤声起。可惜许唐二人中毒之后功力不济,不一刻,唐维坚便胳臂中刀,血染战袍,情知不是路,喝道:“逸舟,带着丝雨快走,不要管我!”许逸舟叫道:“唐兄,你我刎颈之交,为何低窥我!”
范虎叫道:“想溜,门也没有!”突然跳出圈外,窜到丝雨身旁,就势点了她的昏穴,许唐二人施救不及,见范虎已掐着丝雨的粉颈,为之大惊失色。范虎恶目笼笼,叱道:“许逸舟,心爱的女人就在你面前,却救不了她,一定心如刀绞吧!现在就让你尝尝我失眼的痛苦!”倏然之间,他的右掌心印出一颗猩红的心印,周遭的空气为之滚烫。许逸舟大骇道:“血凝掌!你是什么时候练成的?”
范虎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哩,只为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言罢就要下重手,唐维坚大喝道:“住手!”拿出双龙罗盘与磁针,道:“你不过是要这两样东西,我都给你,只要你放了丝雨!”范虎大笑道:“快进棺材的人还来跟我讲条件,东西和人,我都要!”一掌击中丝雨的后心,丝雨闷哼一声,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
许逸舟大呼一声,怒得眼如铜铃,浑身哆嗦。范虎笑道:“这样就受不了了,再给你看看更刺激的。”反手就铲了丝雨一嘴巴,“啪”的一声,白皙的脸蛋上深深印着血红的五个指印。范虎道:“我要让你亲眼看着心爱的女人受我折磨,一次不够,再来一次!”打得丝雨头往上仰,然后垂下。许逸舟目眦皆裂,叱道:“你这个畜生!来世变猪,受人千刀万剐!”
唐维坚一扬手,把双龙罗盘和磁针扔给范虎,道:“东西已给你,放了她!”范虎一一接过,笑道:“我说过,东西和人,我都要!”唐维坚怒道:“你是不是人?”范虎笑道:“随你怎么去说。”又对许逸舟道:“她已中了血凝掌,只剩三天的性命,每晚让她尝尝临死的痛苦,三日之后,心脏爆裂而死,若想救她,只有我的独门解药,你现在跪下,我也许能网开一面。”
唐维坚气极,就要出手,范虎叫道:“不要过来,否则我一掌打死她!”许逸舟的泪水迷蒙了双眼,垂着头,双膝嗒嗒落地,内心在痛苦的挣扎。范虎笑道:“这样就对了嘛,去,把唐维坚杀了!”
许唐二人听得一股凉气从背脊上升起,一动也不动。范虎喝道:“听见没有,把唐维坚给我杀了,否则,丝雨有个三长两短,你不要怪我!”手掌徐徐升起,就要下毒手。
许逸舟披头散发,一跃而起,啸剑刺向唐维坚。唐维坚惊道:“逸舟,你疯了!”挺剑相迎,范虎笑得心花怒放,淘醉其中,道:“打得好,你们也有今天。”
许唐二人战至三十回合,许逸舟窥准一个机会,突然把宝剑朝范虎胸前掷去,宝剑追星赶月,范虎不加防备,慌忙往左躲避,为时以晚,只觉腰间一阵火辣辣的痛,被划出一道血口。许唐二人乘机上前,范虎逸强接了两招,放过丝雨,抽身就往后退,唐维坚继续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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