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武侠仙侠 > 解剑天涯 > 第三十一章 线索中断

?    回到不平门,柳氏姐妹一见秦觉,同时变色发难。秋渐浓喝止二女,详说起此事,二女这才将信将疑地打量秦觉。此时众人均确定秦觉的弟弟必在人世无疑。

    宋琴和道:“公子,你可还记得我们当年盗的那墓?墓主人便叫邵方。”

    秋渐浓点了点头:“这事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那墓中自杀的人便是当年的邵方,他极有可能是无法忍受那掌法给他自身带来的痛苦,也有可能是到最后狂性大发,连自己也要杀了。而且他是活着时便自己进了墓穴的,只是不知道他的墓穴是何人修葺完善的。”

    卫渡天道:“这事我倒知道,邵方墓不就在祈连山么?他与百年前的铸剑谷谷主钟离坎是为至交,钟离坎为他铸了那对同心剑,邵方将死之际,是托钟离坎为他修葺坟墓,树立墓碑的。他生前发狂,将同剑掷入铸剑谷口的山壁之内,却将心剑带去陪葬。结果铸剑谷中的人拔不出那剑,便任其遗留在山壁内。数年前我大哥盛……经过祈连山,将同剑拔出,因此与铸剑谷结下梁子。”

    “原来这对剑还有这么个故事,只是心剑却不见了。”众人观看岑画意那把同剑,遥想当年邵方的残忍古怪行径,均是无语。

    卫渡天道:“我未曾离开飞斧帮时,也曾与甄怀元和杜战有过一面之缘,这二人时常一同出入,与成二哥交情甚深,听闻杜战如今随燕王四处征战,甄怀元却留在了飞斧帮总舵,不如我们去问他如何?”

    “纵然他知道一些,你去问他便肯说么?”

    卫渡天笑道:“他不肯说难道就没法子叫他开口么?”

    秋渐浓道:“不错,就算他是铁条封口,也得将他撬开。秦简的身世他说不定也会知道些眉目。”

    公孙二娘道:“那你们几时去飞斧帮?”

    秋渐浓道:“要去自然是现在,从这里赶往飞斧帮,抵达时已经天黑,正好方便行事。明天还来得及赶回嵩山替陆易鼎疗伤。”

    “那你们一路小心。”

    卫渡天笑道:“我必定替你照顾好你的情郎,嘿嘿。”

    公孙二娘笑道:“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再说罢。”

    飞斧帮中成信坐守,大多数弟子已随盛千寻一同襄助燕王举事,整个成府已然十分冷清,入夜时分只有疏落几个院子掌了灯火,连防守也变得十分虚空。卫渡天与秋渐浓自然是轻而易举地便进入成府,卫渡天虽熟悉路径,却也不知甄怀元会住哪所院落,两人便在亮着灯火的院子逐个查找。终于在一所庭院厢房屋顶听到隐隐人声,甄怀元那阴声细气的嗓音格外明显,一听便知。二人伏在屋顶,侧耳倾听。

    只听屋内传来成信的声音,两人正在谈些燕王捷报的消息。卫渡天压低声音道:“待他走后再说。”秋渐浓点点头,知道他不愿与成信照面,更不想与之为敌。

    说了一盏茶时分,成信终于起身告辞。两人在屋顶看见甄怀元将成信送走,独自返回屋内。秋渐浓悄声道:“你去问。”

    “为什么要我去?”

    “你好歹认识他,说话方便些。”

    卫渡天觉得也甚有理,但借着月色瞧见秋渐浓神情有些奇怪,正想发问,秋渐浓却一把将他推落屋顶。这一下响声甚大,卫渡天欲待不进屋亦已不可。果然听得甄怀元在屋内道:“何方高人夤夜造访?”

    卫渡天推门而入,见甄怀元坐在桌边,桌上几碟小菜,两付碗筷杯盏,显是刚才他正与成信对饮。见到卫渡天,他微现讶异之色,道:“原来是卫三当家,此来何为?”

    卫渡天道:“我如今已不是飞斧帮三当家。”

    甄怀元笑道:“那便更奇怪了。深夜造访,必有所为,难道是来找甄某叙旧?”

    卫渡天道:“卫某有一事相询,还望甄先生据实以告。”

    “什么事劳动卫三爷亲自驾临?若是与燕王有关,恕不便奉告。”

    “这件事其实十分简单,并不有违甄先生的立场与燕王大业。”

    “那便好说,来来,坐下喝一杯再说。你我总算旧识,你虽不在飞斧帮,我们却也不算敌对,昔日旧交把酒言欢,有什么话都可以直言。”

    卫渡天本不想理会他,但想到有事询问,不到不得已时他亦不想在飞斧帮内与之动手,在甄怀元强拉硬拽下只得坐下。甄怀元换了一付碗筷酒盏,斟满了敬上,笑道:“卫兄弟,请。”他口中的称呼已由卫三当家渐变成卫兄弟,神情也越发显得亲热过度,卫渡天听在耳中只觉说不出的古怪,心中暗自提防。

    卫渡天一杯干尽,问道:“甄先生与杜战可是多年至交了,对于杜战的事想必十分清楚?”

    甄怀元一怔:“原来卫兄弟要问的是与杜战有关。我与杜战曾为同僚,说到交情,却也泛泛,不知卫兄弟想问的是何事?”

    “杜战的徒弟是否叫秦简?他的身世甄先生可知一二?”

    甄怀元凝视他半晌,轻笑起来:“杜战的徒弟确是秦简,他的身世嘛……嘿嘿,说到这个,我也只略知一二。”

    卫渡天一把抓住他手腕,问道:“快说,到底你知道多少?”

    甄怀元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伸出另一只手覆盖在卫渡天手上,笑道:“哎哟,卫兄弟这么凶,捏得我生痛。”

    卫渡天不免亦觉得自己过于激动,手上松了些,甄怀元那只手却仍盖在他的手上,笑嘻嘻地道:“说话不急于一时,再喝一盅。”

    卫渡天沉着脸道:“卫某没无多少耐性,还请甄先生相告。”

    甄怀元道:“兄弟,现在可是你在问我事情,纵不说相求,至少也是相请,这态度可不像礼下于人,难不成你要动武威逼?”他面带笑容,娟秀的脸笑得有几分不同寻常。

    卫渡天忍下气道:“好,我再陪你一盅。”他抽出手,自斟一杯一饮而尽。

    甄怀元拊掌笑道:“这才像朋友。”他也倒了一杯,浅啜轻尝,不紧不慢。

    卫渡天却焦躁之急,索性站起身来将一壶酒都倒入口中,说道:“一盏一盏的斟得人心烦,我喝光了,你可以说了?”

    甄怀元笑道:“喝这么快,那便不是小酌叙旧了,未免煞风景。不过卫兄弟是豪情英雄,理应如此。”他放下酒盏,伸手握住卫渡天的手腕,轻轻拉他坐下。

    卫渡天无可奈何地坐下。灯光下,只见甄怀元笑得十分暧昧奇怪,便觉得他拉着自己的手也粘滑腻人,不由自主地用力往回抽手。甄怀元的手上却用力起来,这一抽便没抽回去。卫渡天怒道:“你干什么?”手腕陡然硬了起来,如同一块生铁。

    甄怀元慢条斯理地道:“这里是飞斧帮,卫兄弟既不再是飞斧帮的人,闹将起来可不容易离开此处。况且卫兄弟也不愿再见成二当家吧?”

    卫渡天一怔,甄怀元觉得自己握着的手腕挣脱之势松懈,微笑道:“卫兄弟,求人是要付出些代价的,至少也要慢慢说。来来,我们再喝。”他立起身去,重取了几壶酒来,说道:“据说这是百年陈酿,三杯便醉,卫兄弟海量,想必不惧。”

    卫渡天深吸了一口气,摆出笑容道:“好,我陪甄兄一醉方休。”他主动地取过酒壶,斟满两只杯,先敬甄怀元,尔后自己一干而尽。甄怀元见他态度转变,心中甚喜,也一饮为尽。

    酒过三巡,甄怀元已是面酣耳热,眼光越发地迷离起来,将脸靠近了卫渡天,说道:“卫兄弟……似你这般豪气干云的男儿……嘿嘿,甄某一向是佩服的。”他握紧了卫渡天的手,轻轻摩娑他的手背,扭捏作态之色令他诡异起来。

    卫渡天觉得他在自己耳边喷着酒气,一只手在自己手臂上游走,几乎便要跳起来,终于强忍了恶心,带笑问道:“甄兄现在可以说了罢?”

    “说……呃,说什么?”

    “秦简的身世。”卫渡天以最大的耐性放缓了声调。

    “呃……杜战当年,当年偕同他一位朋友,去姑苏……姑苏一趟,回来时就带着了秦简。他对这徒弟……也不甚疼爱,却教他一种……一种很邪门、很奇怪的掌法。杜战自己不学,却让他徒弟学……秦简学了那掌法后,变得十分嗜杀……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呃,再喝!”

    “那杜战去姑苏做什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听说他在姑苏杀了很多很多人,都是秦简的亲人……这小子,嘿嘿,多年来倒是恭顺得很,也不思报仇,古怪……”

    卫渡天一把推开了甄怀元,提起剩下的一壶酒给他灌了下去,冷笑道:“你一个人在这儿慢慢醉吧。”甄怀元不胜酒意,给他一推,跌倒在地,动了几下竟睡着了。

    卫渡天心道:“这酒倒真是三杯便倒,幸而这人不胜酒力,半壶便醉了。”他想起刚才那张贴近自己的脸,又觉恶心异常,忍不住便要呕吐,立即推门走了出去,给清凉夜风一吹,这才好受一些。

    秋渐浓从屋顶一跃而下,笑嘻嘻地道:“卫兄弟,你不再喝几盅了?”他拿腔捏调学着甄怀元说话,令卫渡天鸡皮疙瘩直起。

    卫渡天想起刚才在屋顶秋渐浓怪异的神情,骂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这种人,所以才叫我去?”

    秋渐浓低笑道:“快走快走,别让人发现了。”扯着他袖子越过院墙,离开飞斧帮。

    两人奔了一阵,远离了飞斧帮,卫渡天在一处空旷荒野处立定脚步,一把抓住秋渐浓,喝道:“你给我老实交代!”

    秋渐浓忍着笑道:“他本来就不是男人,你既然认识他,便应该知道,哈哈!”

    “你知道他是那种人,还叫我去?你自己怎么不去?”卫渡天大怒。

    秋渐浓道:“他不喜欢我这种男人。”说罢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去死吧,下次再有这种事你自己去!”卫渡天狠狠地给了他一拳,怒气犹自未消,气冲冲向前走去。

    秋渐浓跟了上去,笑道:“发这么大脾气干嘛?你可是为了替你的邵兄弟查清身世,这笔账怎么算也算不到我头上来,你心里有气,下次叫你邵兄弟给你打一顿好了。”他见卫渡天不理不睬,又笑道:“你又不是黄花闺女,又没**,也不用这么生气。”

    “你还敢说?”

    两人回到不平门,天色已亮。公孙二娘等人一宿难以安睡,清早便起身在会贤厅内等候二人。走到会贤厅门前,卫渡天道:“我要回房睡觉,你去跟他们说好了。”

    秋渐浓抓住他的手拉他进入厅内,边走边笑:“这么精彩的故事还是你自己来讲,讲完再去睡觉。”

    众人见秋渐浓脸上带着少有的笑意,又见卫渡天黑着一张脸满面不愉之色,不由得奇怪,柳拭尘问道:“公子你笑什么?三哥怎么不高兴了?公子,不会是你欺负三哥吧?”

    秋渐浓正色道:“你卫三哥武功盖世,机敏过人,我怎能欺负得了他?”

    卫渡天却一把摔开他的手,怒道:“你给我走远些!我现在看见你这种细皮白肉的小白脸就一肚子气!”

    秋渐浓笑道:“你怎么把气撒在我头上?我又没那种特殊喜好,哈哈!”

    “呸!”卫渡天一拂袖就要离开会贤厅,柳拭尘却一把拉住他,奇道:“三哥,你很少这么动怒,发生什么事了?”

    卫渡天指着秋渐浓道:“你问他。”

    秋渐浓将昨夜之事向众人说了一遍,说的时候免不了添油加醋,令卫渡天在一边恼怒异常。众人瞧瞧卫渡天,强忍得片刻,便嘻嘻哈哈笑起来。柳拭尘顿足道:“公子,你明知那家伙不是……不是好人,怎么还让三哥去问?”

    秋渐浓道:“我也没有法子,人家明显对你的三哥有意思,我去怎能问得出来?你看你三哥一出马,果然大功告成。”

    公孙二娘笑得打跌,拽住秋渐浓的袖子道:“你也太坏了,至少提前得告诉他一声嘛。”

    秋渐浓道:“我只是有所耳闻而已,又不知道是真是假,更没想到卫兄弟艳福无边,人家一见他就会投怀送抱……啊!”这声呼叫却是卫渡天又给了他一拳。

    卫渡天指着他的鼻子骂:“姓秋的,我跟你没完!”

    “想打架么?你可打不过我。”

    卫渡天一甩手走出厅去,柳拭尘忍着笑急忙跟了上去。二人一出门,便听得厅内一阵暴笑。

    公孙二娘好奇地问:“那家伙阴阳怪气的,我早就觉得奇怪,怎么他会有……会喜欢男人?”

    秋渐浓道:“据说他生来就是……嘿嘿,至于他为什么会喜欢男人,我也不太清楚,我又不是他。不过他喜欢的一定是卫渡天那种,左一个卫兄弟右一个卫兄弟,神情好不亲热,哈哈!”

    众人笑了一阵,公孙二娘说道:“这么看来,秦简真的是尚在人世,他也就是那个会七绝摧心掌的人,可是他行踪不定,却去哪里找他?”

    海逸道:“他练这掌法心志大变,实属走火入魔,自身必定有经络受损,可是我没见到过这掌法,也没见到他本人,无法得知如何化解这掌法所致的狂暴心性。”

    秦觉道:“我有个不情之请……”

    公孙二娘道:“秦大哥有什么话就直说。”

    秦觉微低了头,难堪地道:“能不能……尽量饶过他性命?”

    公孙二娘一怔,为难地道:“这个可不是我能作主的。听闻他最近杀了许多人,就算我们肯置之不理,只怕人家也不肯——”

    秦觉黯然。

    四日后,陆易鼎伤势渐愈,秋渐浓、卫渡天、公孙二娘及海逸师徒离开不平门,宋琴和等人则留在不平门等候。

    湖州的深冬水静天高,别有一番冷艳。公孙二娘等人从后门直入听风榭,她见到公孙正,鼻子发酸,竟是止不住落泪。公孙正早从邵天冲口中得知她的一切,但陡然相见,仍有恍若隔世之感,不由得颤抖起来。

    “师父!”公孙二娘扑上去抱着他哭起来。

    “傻丫头,不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公孙正拍着她的背安慰。“我原以为我会白发人送黑发人,天可怜见,你还安在,这已是最好的消息了。”话虽如此,他自己眼圈也是红了。师徒两互相安慰了一阵,公孙二娘向他介绍众人。

    公孙正细细打量他们,众人均不认识他,只觉是个极普通的看园老人而已,出于礼节向他打了招呼。公孙正一直点头应声,末了盯着秋渐浓看了半天。秋渐浓见他两道目光锐利,在自己身上留连不去,心中奇怪:“他看着我干什么?”

    公孙二娘道:“师父,哪有你这样盯着人看的?”

    公孙正哼了一声道:“我看看他有没有三头六臂,能让你这死丫头几年不回湖州,连师父也不要了。”

    公孙二娘挽着他的手臂道:“师父,我也不是故意的嘛,我这不是回来了?”

    “嗯嗯,要不是他跟着回来,恐怕你也不会回来。”

    “嘻嘻,天冲哥哥和天星呢?”

    公孙正在徒弟额上点了一下,说道:“你这死丫头,就知道你没什么良心了。天冲去了流风院,成天就知道往凌家二小姐那里跑。算啦,一个个都是腊月里的芥菜,冻了心,没办法喽!天星嘛,这丫头,唉!”他边说边摇头。

    “她怎么了?”公孙二娘明知尴尬,忍不住还是相问。

    “她没事,她坚持要回姑苏,只得让她回去了,一个姑娘家带着孩子,也不知道她怎么生活……”公孙二娘闻言黯然,心想:“待有空我一定要去看看她。”

    公孙正带着众人在听风榭客房内安顿下来,诺大一个听风院十多间房屋都是空着,收拾一下便能住下了。等他们收拾完毕,邵天冲与凌叶子也回到听风榭内。

    “瞧瞧,我说了不是,要走是两个,要来也是一对,买一赠一,绝不单售。”公孙正指着邵天冲道。

    邵天冲道:“师父你说什么呢,我们又不是货物。”他见公孙二娘等人带了两个陌生人回来,不由得奇怪。

    尚未等邵天冲发问,凌叶子已指着秦觉失声道:“你不是那个追杀我的人么?”

    秦觉知道她多半又将自己当作了秦简,苦笑一下。邵天冲问及,凌叶子道:“当年我从海边返回登封,他也曾一路追捕我,若不是惠净师太,我早就被他们所擒了。”

    公孙二娘道:“他不是追捕你的人。”当下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凌叶子道:“我还记得当初追捕我的那人练着一种很奇怪的掌法,掌心血红,带着腥风,他看人时也有种说不出的煞气。”众人便知道定是秦简无疑。

    邵天冲与秦觉怔怔相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曾与他相识。秦觉道:“表弟,你不记得我了?”

    邵天冲茫然摇头。秦觉将当年的事又说了一遍,邵天冲仍是全无记忆。秦觉道:“定是你在水中潜得太久,又受了过度刺激,以致失去记忆,不过没关系,总能慢慢想起来的。”他撑着轮椅慢慢站起来,向邵天冲走去。这一路海逸帮他针灸按摩,他的腿已能站立,在旁人扶持下,也能走上几步。公孙二娘抢上前扶着他,慢慢走着。

    邵天冲见他走得吃力,迎上前道:“表哥。”

    秦觉叹了一声,将手放在他肩上,道:“一别十数年,我一直担心你的安危,想不到你还安在。看见你的样子就想起姑父当年,一眼就能认出你是天冲了。”

    邵天冲黯然道:“只可惜你弟弟他——”

    秦觉道:“总得先找到他再说。”

    “如果他……真的做了很多坏事,那怎么办?”其实邵天冲这句如果说得甚是多余,每个人都知道秦简一定是那个以七绝摧心掌四处杀戮的人。

    秦觉道:“我也不知道……”

    卫渡天道:“我倒是觉得他若有心悔过,大可以给他一次机会。”

    邵天冲点头道:“是啊,谁没有做错过事呢,也许他与你相认后便知错而改呢?”他虽是这样说着,心里却着实不信。当年邵方都控制不了自己心智,到最后以自杀收场,秦简的人品看来比邵方更为糟糕,只怕不会有什么悔意。

    秦觉摇了摇头,看他神情,显然也不相信秦简会一下子有什么悔意。

    卫渡天道:“嘿,比他糟糕的人都能得到人家谅解,你说是不是?”他拍拍秋渐浓的肩,面带微笑。

    秋渐浓知道他记着前事,故意刺激自己,还以微笑道:“那倒是,我这么恶名昭著的人,自然不能和卫兄弟相比。卫兄弟高义,为了兄弟不但是两肋插刀,还不惜牺牲色相委屈求全……”

    卫渡天变了颜色,在他耳边低喝道:“闭嘴!”

    秋渐浓一笑不语。

    邵天冲问道:“卫大哥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佩服?我可从没听你这般赞过他人。”

    秋渐浓一本正经地道:“这事得问他自己,事关个人**,我不能乱说。”

    卫渡天咳了一声道:“邵兄弟,我们一边去说。”他将邵天冲拉到一边,两人压低声音小声说话,过了一阵一起回转,邵天冲脸上一副想笑而不敢笑的样子,怪怪地看着秋渐浓。

    秋渐浓一怔:“他对我笑什么?”他却不知卫渡天对邵天冲所说的成府那段,乃是将他与自已调了个包。

    邵天冲要带众人去肃风院向裴濯行引见,秋渐浓与卫渡天却都摇头拒绝,邵天冲只能作罢。不过此事循例应向裴濯行通报一声,凌叶子便回去向裴濯行说了。裴濯行听闻众多人在听风榭内住下,大感惊讶。

    当夜,公孙正拉着秋渐浓到湖心亭中,摆了一壶酒,说道有话要谈。秋渐浓碍于他是公孙二娘的师父,不得已去了,看着杯中酒,却涓滴不沾。公孙正也不介意,仍细细看着他,问道:“你与二娘怎么相识的?”

    “邵天冲不是应该都与你说了么?”

    “他知道的不太清楚,我想你亲口告诉我。”

    秋渐浓便将二人相识经过据实以告,连最初那段并不光彩的经历也未曾隐瞒,边说边看着公孙的脸色,以候他随时会有不良反应。公孙正听完,却出乎他意料的平静,依然是静静看着他,似乎对他远比对这些事有兴趣得多。

    “公孙师父?”

    “嗯?说完了?”公孙正道:“不管你做过什么,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徒儿选择了你,你就得对她好。”

    “我知道。”

    公孙正点点头,拍拍他的肩,道:“缘分都是天定的,谁也拗不过命运。”他缓慢地站起身,佝着背慢慢走出亭子去。

    秋渐浓没料到他只说了这么几句话便走了,一时怔在当地。回想他对自己的神情,似乎并无恶意,心中稍宽慰了一些。他在亭内不知坐了多久,忽有人一拍他肩,说道:“你在干么?”

    “嗯?”他回头一看,见是公孙二娘立在他身后。

    公孙二娘诧然道:“你怎么失魂似地,连我来了都不知道?”

    “没什么,夜风吹着很怡人,陪我坐一会。”秋渐浓拉着她的手坐下,两人倚着亭子栏杆,静静不语。

    “天涯岛比这里更美丽。”公孙二娘轻声道。

    “这听风榭也很不错,景致天然淡雅。只是你从小在这里长大,从不离开,会不会觉得有些闷?”

    “还好了,有天冲哥哥陪我,我就没觉得很闷……将来有你陪我,我也不会闷的。”她抬头看着秋渐浓,微笑道:“我是个很简单的人,不管是喜欢谁,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只要他陪着我就好。”

    秋渐浓哼了一声道:“那你继续留在听风榭,也会有你的天冲哥哥陪你。”

    公孙二娘嗤地一笑道:“瞧你小气的样子。现在怎么会一样呢,他要陪凌叶子,再说我现在长大了,也不用他陪了。”她垂首将一缕头发在手指上轻轻缠绕着,柔声道:“很多事情过去了就烟消云散了,现在我心里……”她声音慢慢低下去,在他耳畔轻声呢喃着。秋渐浓心中一荡,便有些醉了。两人正缱绻甜蜜之际,忽听得几缕幽幽琴音,自洗心阁上传来。

    公孙二娘首先跳了起来,颤声道:“又是这鬼……鬼弹琴的声音……”话未说完,秋渐浓已飞速从她身边蹿了出去,直跃上洗心阁。从这湖心亭到洗心阁,尚有一段九曲弯桥,虽然秋渐浓直接从水面上掠了过去,待他赶到三楼左首第一间书房时,早已琴音寂灭。他燃起火折察看,见书房的窗户洞开,轻轻摇摆,他走到窗前,见窗下一棵红梅树,枝头挂着几片飘零枯叶,枝头微微晃动。

    接着公孙二娘便跟着赶到,她已不再如当年那般相信鬼怪传说,胆子也大了许多,走上前问:“可发现了什么?”

    秋渐浓摇头道:“什么也没有,不过应该有人听到我的声息跳窗而出。这人耳力既然这么强,连我夜行之声都能听得清,必非庸手。”

    “你怎断定是人?”

    秋渐浓指着那红梅树道:“这一阵寂静无风,那枝头却在摇晃,自然是人为。这人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跳窗而走。”

    “那你看会是谁呢?”

    “在这慕仁山庄之中,谁可能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除了你,卫渡天,天冲哥哥,应该只有庄主了,可是裴庄主又怎么会做这种事?在自己家中装神弄鬼,岂非与情理不合?”

    秋渐浓摇头道:“也许他并非装神弄鬼,而是伤心人别有怀抱。听他的琴音,充满感怀伤痛之意,应当是在怀念什么人……”他燃亮了屋内的油灯,缓步走到琴边坐下来。十指在琴弦上轻抚了一遍,道:“琴弦给弹得发亮,这人经常会来抚琴。你师父长年一人生活在这院中么?”

    公孙二娘知他言下之意,说道:“绝不可能是我师父,我曾经问过师父,他完全不知情,师父他不会骗我的,何况他识字不多,性情俚俗,否则我也不会跟他学得这么粗鲁。他哪里有这么风雅,弹什么七弦琴。”

    秋渐浓点了点头,一阙一剪梅的曲调在琴弦间流动,自他十指间穿透夜色。公孙二娘想起了那首词,和着琴音轻唱:“红藕香残玉蕈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楼上吵死了,大半夜的闹鬼呢?”楼下传来不满的声音。二人收声住手,走出去向楼下看,见公孙正提着灯笼与邵天冲二人站在洗心阁下向上仰望,说话的正是公孙正。

    邵天冲道:“我以为又是那夜半鬼弹琴,便起来捉鬼,想不到是你们两半夜三更地不睡觉装鬼。”

    公孙二娘吐了吐舌头,向秋渐浓道:“你看,还怀疑我师父呢。”

    秋渐浓微微一笑,两人走下楼去。公孙正咕哝着:“下次不要半夜里爬来弹琴,人吓人会吓死人……上个茅房就听见这鬼琴声,晦气!”

    第二日,邵天冲打算去肃风院将秦觉的事告知裴濯行,卫渡天却拦着他道:“此事最好不说。”

    “怎么?”

    “知道的人太多了没什么好处,何况秦简现在变成什么样我们都无法想像,何必连累裴庄主?”

    邵天冲想了想道:“也是,那我跟庄主告辞一声,与你们一同启程寻找秦简。”

    “也好。”

    当下邵天冲辞别裴濯行,带了凌叶子一同回听风榭。邵天冲嘱咐她不要将自己身世之事告诉裴濯行,凌叶子却道:“哎哟,我已经告诉爹娘了。”

    “那便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两人说话间到了听风榭,就此别过公孙正,打算仍去郑州查探秦简下落。公孙正细细叮嘱道:“你们一路小心。”又对秋渐浓道:“你要好好照顾我的宝贝徒儿。”

    一行人踏上归程。众人行至开封效野一丛林间小径,边走边说着闲话。那道旁低矮刺木丛生,枯枝间轻轻摇动,一片萧瑟。忽地两道旁传来响箭破空之声,秋渐浓与卫渡天二人首先察觉,叫道:“不好!”他二人拦在左右两侧,见刺木丛中火光闪亮,那箭仅至枯木丛中便已落下,但箭上却显然绑缚了松油等易燃物,遇着冬季枯枝,火舌便欢快地跳跃起来,霎时间火势蔓延,围着他们熊熊燃烧。海逸见状立即背起秦觉,弃了木轮椅。

    “快跑!”几人向前狂奔,但小道越走越窄,而沿途又有火箭射来,真不知那丛林中埋设了多少人在施放火箭。海逸无法跑快,凌叶子奔跑也是甚慢,一时众人心头焦急,却不得不边跑边等他们。冲过夹道火海,是一片林中空地。海逸与秦觉身上衣物已有些燃着,两人就地滚了几圈才扑灭火苗,转头看来时路,见窄道两旁的火焰已连成一片,再也无法通过。海逸扶起秦觉,骂道:“真他妈的狠!”

    话音未落,他们便看到什么是更狠的了。四下的丛林中火光闪动,竟是四面八方都有燃着的箭支射来,转眼四面也成一团火海,对面正中一条道本是唯一通过之路,此时却从道上走来一队人,为首的正是杜战。他随燕王誓师征战,燕王每战告捷,得意非凡。此时燕军已进入山东境内,杜战向燕王请命调动了一支百人精兵悄悄经山东混入开封,以火箭围攻他们。

    “他怎么会知道我们要找他?”邵天冲低声道。

    卫渡天哼一声道:“他不来倒还好,远在北平燕军内我们还愁对付不了他,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可就只能怪他自己寻死了。”

    邵天冲点头道:“多半是甄怀元向他报讯。”

    秋渐浓摇摇头:“甄怀元怎知卫渡天和我们在一起?我们也没说过要对付杜战的话,有点奇怪。”

    杜战远远看着他们,微笑道:“怎么,诸位武功高强,怎么也会被困至此?”

    卫渡天喝道:“你想要怎样直接说出来便是。”他见杜战身后二十余名便装燕军一字排开,弯弓搭箭,随时会他们射来。那箭头虽然无火,但远远看那箭头反射着蓝紫光芒,便知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而他们身后的燕军越来越多,渐渐竟有百人之数,显然是躲在两道旁施放火箭的燕军都已赶来。这些燕军论近身搏斗没一个算得上高手,纵有百余人也不足为惧,可是他们却只远远站着,围成半圆。论到战场上弓箭骑射,他们均属一流,百余人一齐放箭,势难躲避。余人倒也罢了,凌叶子与秦觉就首先避不开这些乱箭。若说将数百乱箭一齐接住,那真是绝无可能。

    杜战来回踱步,道:“杜某并不想怎样,是你们想对付杜某而已。”

    邵天冲喝道:“十多年前姑苏邵家那场火,是不是你纵的?在纵火前,你先将邵家满门杀了灭口,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令你作出这等事来?”

    杜战摇摇头道:“此言差矣,我与你邵家的人素不相识,何来仇怨?杜某只是受人之托而已,嘿嘿!”

    “受人之托?是谁?”

    杜战道:“你就快要死了,不用知道得那么清楚,免得你上了阎罗殿还要向阎王告状,哈哈!放箭!”他手一挥,那百余燕军早已张满弓,每弓三箭齐发,霎时便三四百枝箭飞蝗般射来。

    “趴下!”卫渡天低喝了一声,他与秋渐浓的身影已离弦般射出。他脱下外衣在身前舞成一团,转眼身影便近。秋渐浓却是直迎着箭而上,伸手接住最先射到他身前的一枝箭,将箭枝在手中舞成圈,拨落向他射来的飞箭。众人趴在地上,飞箭自他们身上刮过去,状甚凶险。

    “再放!”杜战的面色微变,向来时路退去,让一众燕军挡在他身前。那百余燕军显然素有训练,悍然并不畏惧,极速地又拔箭再射,第二轮箭又如箭雨般向前飞去,而且这次向着地面而射。秋渐浓将手中那枝箭向前射去,那箭自他手中脱出,更胜强弩发射,登时射中一名燕军。那燕军被箭枝穿胸而过,仰面而倒,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接着他随手去抓向自己射来的箭枝,随抓随发,又是几名燕军倒下。卫渡天见他如此,也与他一样接了箭射回去,转眼燕军便倒了二十余名。

    公孙二娘在箭圈中央挥舞离情剑格开迎面射来的箭弩,不停腾挪闪避。秦觉不良于行,凌叶子自顾不暇,两人都是笈笈可危。海逸一边挡着向自己射来的箭枝,一边还要替徒弟拨落射向他的箭。邵天冲也脱下外衣舞成盾,衣服上转眼千疮百孔。狼狈间听得哎哟之声,秦觉第一个中箭,接着凌叶子也未能幸免。那箭上淬毒,不多时中箭肢体就已麻木。

    那边秋渐浓已第一个冲近包围圈,他却不理那些燕军,径直向杜战冲去。杜战见势不妙,远远地看着便向林间路上奔逃。卫渡天此时也抢到燕军群内,拔剑见人就杀。他的剑何等快疾凌厉,剑到处便是一片血光飞溅。而剩余燕军竟并不闪避,依然不停地弯弓向公孙二娘等人射去。卫渡天心内一寒:“这些人浑不畏死,燕王果然治军严明,有这干士兵,何愁不能举事?难怪他节节胜利。”他一直挥剑直砍下去,论到近身搏斗,这些士兵远远不够他杀的,转眼尸横遍地,他直杀得手软眼红。

    秋渐浓追上杜战,喝道:“还往哪里跑?”

    杜战觉得身后劲风飒动,不得不回身接招。他心虚胆怯,招势便弱了,边战边往后退,伺机想要逃跑。秋渐浓冷笑道:“你还能跑得掉么?能从我手下跑掉的人似乎还没有过。”

    杜战面色微变道:“你们何必苦苦为难我?我也是为人所迫……”

    “那你到底为谁所迫?你徒弟秦简现在何处?”

    杜战道:“秦简么,他现在狂性大发,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他的武功原本并不差秋渐浓太远,但心中已存了惧意,自然无法施展全力,况且秋渐浓招招进逼,他根本来不及拔出腰间长剑,只能狼狈地左支右绌,眼角余光又瞥见所带来百余燕军大半横尸,更是魂飞魄散。

    秋渐浓料不到这人一身武功却如此胆小,心想:“只要再逼他几步,他就会说出来了。”又一次问道:“谁主使你去杀邵家满门?”

    “我告诉你,你别杀我。”

    “好。”秋渐浓略一犹豫便一口应允。

    “是……”杜战只说了一个字,突然双眼暴突,整个人停了下来,秋渐浓向他胸前抓去那一记他便没避开。秋渐浓不欲杀他,一把抓住他胸前衣襟,惊喝道:“杜战!”他抬眼一看,前方十数丈外一道身影一溜烟般消失在他视野,身形之快令人叹为观止。秋渐浓见状,知道绝计追不上,只得低头去看杜战,却见他满面青紫,已然毙命。

    秋渐浓甚怒,翻过杜战身体,见他背上深嵌着一枚极寻常的三棱石,显然是剧毒之物。秋渐浓将他抛在地上,回头掠到卫渡天身边,那些燕军见溃败不已,纷纷弃了弓箭拔刀抵抗,卫渡天抛开他们向圈中掠去。秋渐浓一腔怒气无处发泄,一气杀了几人,忽想:“我杀这些人有什么用?”回头看公孙二娘等几人都相互扶持着,显是受了伤。他对那些燕军道:“滚!”剩余十余名燕军愣愣地站在当地。

    秋渐浓无暇理会他们,亦向空地中掠了过去,那些燕军只呆了半晌便飞也似的奔逃而去。

    公孙二娘等四人均受了箭伤,伤势虽不重,箭毒却循着血液流动而上攻心房。海逸掏出一只小瓶,倒出几颗药丸道:“一人服一颗,先离开这里再说。”

    “是。”几人便相扶持着离开丛林,四周的火仍在燃烧不止,看这火势,又值深冬,怕这片枯木林要烧上一日一夜,直至烧光方会停止。到开封城内,六人先在客栈落下脚,拔了箭矢清理创口,海逸开了方子去抓药回来给他们服下。说到杜战的死,都是不无奇怪,不明白是何人杀了杜战灭口。海逸仔细研究那三棱石上的毒,说道:“这是苗疆的一种蛇毒,这种蛇专生长在毒沼之中,游动迅速,难以捕捉。”

    卫渡天道:“总不成这发射暗器之人来自苗疆?”

    “至少也有关系罢,这种毒蛇是非常罕见的,要想捕捉便更难了。”

    “在我们听说的高手之中,可没听过有苗人。”

    海逸道:“我也不知,但这人一定与此事有关。”

    “会不会是……”卫渡天说了半句,看着秦觉,没再说下去。

    秦觉自然明白,他心中同样存疑,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暗自祈求偷袭之人千万不要是秦简。其实他自己清楚,秦简手上已沾染太多血腥,又岂在乎多这一桩?

    午饭时,六人围桌等候中,听邻桌有人道:“听说昨儿河汉帮又有人中了那古怪的掌法,痛得在家哭天号地的。”

    另一人道:“现在不止江湖中人害怕,我从郑州那边来,听说连寻常百姓也有中那掌死的,我昨儿喝酒时听人说道,那店内曾有一名小二说话时不知哪里冲撞了一名客人,那客人就打了他一掌,那小二哭号七日后死了,店内人都道是撞邪了,可是听来应该是中了那古怪的掌法……”

    “真是可怕……嘘,不谈不谈,小心祸从口出。”

    先前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道:“最近河南一带听中光中那掌法死的人都有百八十的,伤着还没死的只怕也不少于这个数。”

    “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秦觉的面色十分难看,不知不觉将手中茶盏捏得粉碎,碎片嵌进指掌内。

    邵天冲亦霍然变色,几乎便想拍岸而起,幸而凌叶子及时拉住了他,使个眼色。邵天冲只得将一股气憋在心中,暗想:“他杀了这么多人,可是他却是我表哥,临敌时,我能下手杀得了他么?”抬眼看时,却见秋渐浓与卫渡天都是神色如常,似乎完全没听到那几句话。这顿饭他吃得十分难以下噎,脑中始终盘桓此事。

    六人匆忙吃完便退了客房,返回登封。

    宋琴和等人见他们回来,迎上前询问,连不平门内众弟子也十分好奇,上前倾听。待听得中途的线索又已中断,不禁都是十分失望。秋渐浓让宋琴和等人立即去郑州城内分头打探,按客栈内所得消息来看,秦简应该仍在郑州一带,至少不会超出河南范围。左一鸣等人也自告奋勇去四下打听。

    秋渐浓道:“你们小心。秦简现在是个疯子,没什么理由也可能会杀人的。”众人应命去了。

    邵天冲想到自己身世不明,不由愀然不乐,又想起洗心阁上那段记载:七绝摧心掌,流传自姑苏邵家。倘若这么歹毒的掌法真是他的先祖所创,而今秦简又以这掌法危害天下,那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许久,他忽然下了个决定:“若能找到秦简,觅回这掌谱,我第一件事就是毁了它,不让它再荼毒人间。”又想起邵方当年创这掌法的险恶用心,不由打个冷战。

    凌叶子见他大白天地发抖,奇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邵天冲定了定神,道:“我又想起那掌法了,真不明白创这掌法的人用心为何如此狠毒,杀人也罢了,杀的还是个无辜孩子,唉!”

    “说的也是,要是没有他创这掌法,也不至于害死自己的后人,算起来为这掌法而送命的人至少也有数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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