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我知道镜子的秘密!
我胆怯的走进书房,今天心跳得异常厉害,它是不管我的感受跳着,狂烈的,以至作用力于我的全身,我的脸已苍白,腿和手在猛烈的抖,我只这样哆嗦着走进去却已忘掉了要看什么书,打开书柜,随便抽了本出来,手仍然颤抖手乱翻着书。恐惧可以使你的身体不听使唤,现在我确实对它无能为力。
我的心,其实在奋力的抵抗这恐惧,直到某个临界我用尽力气把书丢到最远,至远,我只好把一切发泄在它身上,还有然后我抓起身边的书签,我把它们洒满一地,我脑子里现在全是那面镜子,从上辈子再上辈上上辈一直传下来的镜子,该让这镜子如何使我平静。我为什么害怕,如此厉害浸透我全身的害怕,不管如何,我的心却仍然起伏,因为我害怕?
因为我不知道害怕的原因,我之后才能瘫坐在书房的地板上,此时我不愿意亦无力做任何事,我只呆望着窗外的远方,看着等时间流过,时间的确很快的流过,傍晚将至,一切将变得昏暗,镜子里面的世界却变得光明--从未见过我却不愿见到的白。傍晚将至,所以时机将至,我起身关好窗户,打开书房的灯,灯光照到各个角落,我的书房也变得光明了,这才是我愿意感觉的白,它使我平静!我把书拾起来,放回原处,再一片一片拾起书签,放回原处。再找本书,坐在椅子上,借着光明我开始读书。
早上门铃吵醒了我,我还坐在椅子上,书已掉落在地上,我自然忘记了昨夜多久才入的睡,是晚到回忆不起。我打开了门,头还在痛。身体也酸痛。
“您好!请您签收您的花。”
我接过花。
我拿着花走进我的书房,把昨天的一束取了出来。并取出这花里的言语,伴着花的浓郁的芳香,我读完文字,读完一个和康乃馨一样浓郁的男人的柔情,却读得完么?一辈子太短能读得完么?
我却突然想到什么!我冲出门去看刚才送花之人,他已经走远,连影子也不留给我确认一下么?我自语道。我只好又回到书房里,房里又只剩下花的芳香了。
每日都有一束花送来,一束花和一张写满文字的卡片,并签上他的名。我该沉醉在这幸福之中么。每日放一束进花瓶里,每日扔掉一束,这该是实在太浪漫的事情,却不幸成为习惯。他的名字叫次且,一个我未见到过的男人,是我深爱的男人,我只是每日在电脑里看他浓厚芳香的文字。我反复猜测过这个男人的一点一滴,热切渴望过见到他,重复一字一句的读他,想出他的文章给他塑造出的模样。他应该是如此:
平头或烦杂乱的头发;浓眉,黑;大耳;面目什么样都好;至于眼睛有神?无神?大?小?或许干脆一个瞎子,便每日听他的女仆给他读书也不错;白洁牙齿;不太厚实的下巴!其他如何也好,体胖?体瘦?体健康?体弱?或许干脆终日坐在轮椅上,每日女仆推着。
似乎想他太多了,伴随看书,伴随太阳升到最顶处又落下,掺和着,到了一个时刻,我的全身为之颤抖的时刻,傍晚将至,时机已至。
我便无例外的想到镜子,可怕的镜子。当我知道镜子的秘密。
让我每日彷徨的度过一段漫长的时间,我极不愿意,我不愿意一段美好的时间浪费于我似无故的颤抖中,如果能够我愿意在这段时间里做任何事却不是这,我至少可以用它来好好想念次且——用它等次且的电话,用它看次且的文字,用他来爱。却不能!
我似乎给自己找到了足够多的理由,没有让自己甘心做出毅然决定的理由。我却仍然走进了房间,我害怕,我如此害怕,如此紧张的一步一步慢慢走近镜子,我看见我了,她也在慢慢走近我,她在颤抖着,苍白的脸色,仍然那苍白的脸色,白晰的皮肤下面的每个细胞都要分离都要解脱于我一样,我分明能够看见他们的反叛,我却仍然移动,她也一样。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对面便是她,一个和我一样的人,那是我的影子,她也要反叛我了一样,“啊!”
她在朝我笑!我脸已绑紧,影子却在笑,她是在笑么?她不安分于坐在床边,她在向我走来罢!当我知道镜子的秘密的时候,镜子的禁锢就被打破!我认定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我在紧紧闭着眼睛,一切要发生就发生罢!影子就要来罢,你就来罢,我只要闭着眼睛就好,至于变成灵魂精灵,也再不睁开眼睛,我不要睁开眼睛,黑暗,这样,这样如此美好!
来啊,来啊,来吧,我终于不能抑止的哭起来,睁开眼睛却看见影子也如我一般哭,眼睛鼻子红着,我怦怦地望着她,她也一样。
我止于紧张,屏住呼吸,开始认真观察她,我却不自觉举起我的手,伸向镜子,伸向它,我就摸影子的手,那仅仅是镜面罢了,我却明明感到了另一只手的温度,我犹豫在一瞬间,我却突然把手伸进镜子里,是的,我伸进了镜子里,一切是那么自然,如同面前不是镜子,我突然握住了一只手,镜子仍然平静,和我一样,不,相反的,我们不能看见,但我确实感受到了,她一定也一样,一只手,那只手在我的手中,被我紧紧握着,她并没有挣扎,我奋力的向后拉去,我和她——她,我的影子——一起倒在了床上,镜子里却又同时印现了两个人,两个一模样的影子,一样的表情,一样的脸。
她惊呆了看着我的眼睛,一样的脸同她,印在她的眼睛里,一样的我。她却突然甩开我的手,跑进镜子里。那是该说跑回么,房间里一瞬多一个人然后这个人消失。镜子里,又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和我一样的神情,吃惊的傻样。我突然对着她笑了,我起身,我终于不对镜子害怕了,我亲吻她——我的影子——然后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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