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八章：本章继续讲述我们的主人公地拘留所的遭遇。
付乾先生实在忍不住了，悄悄问郭城，九妹真是你的女朋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郭城说，别理我，正烦呢。
付乾吐了吐舌头，转脸和孔凡广咬耳朵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早，高个老警察领着两个小警察来查房，照例报完了数，高个老警
察走到郭城面前，面目阴冷地盯着郭城说，像你这种人我见多了，记者又怎么样，你给我老
实一点，少他xx的跟我捣乱。
郭城也冷冷地盯着他，沉默不语。
怎么，不服气是不是，高个老警察被激怒了，我看你欠揍，什么东西。
你是什么东西，跟你说话脏我的嘴。郭城忍无可忍，回敬了一句。
高个警察一把抓住郭城瘦弱的肩头往墙上撞去，郭城的头重重地撞在墙上。郭城听见了
自己的头跟墙壁击的声音，一瞬间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昌，他脑中升起一个顽
强的念头，不要倒下去，不要倒下去，恍忽间，他觉得自己被人拖出了拘留所的铁门。之后，
郭城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郭城逐渐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双手搂着一棵粗大的法国梧桐树，双手
手腕上铐着一副明晃晃的手铐，后脑勺已感觉不到疼痛，只有麻木的感觉。郭城只觉得脑子
内沉沉的，就像要睡着了似的。他拼命接了一下自己的头，后脑一下子巨痛起来，全身都颤
粟，郭城紧紧地闭上眼睛，咬着牙终于挺过了这阵巨痛。
付乾和乡下小伙正在院中打煤球，付乾一直悄悄注视着郭城的动静，见郭城醒了，便悄
悄走了过来，附在郭城耳边说，老郭，不要紧吧，你可把我吓坏了，撞了太响了，你的命可
真大。
郭城苦笑，说，我是九头鸟，有九条命，死不了的，你摸摸我后面，流血了没有。
付乾伸手触摸到郭城的后脑，郭城便痛得咬牙哼了一声，付乾说，没流血，肿起一个大
苞，好高，他神情紧强地回身四下望了一下，见院中除了那个正个打煤球的乡下小伙，并没
有别的人，才恨恨地说，那老家伙真狠，昨天把他气得够呛，今天找你出气来了，你也是，
忍一忍多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他现在正管我们呢。
郭城说，不该忍的时候我从来不忍。
付乾说，好好好，我服你了，老郭真猛，猛士。又说，知道你没吃饭，我偷偷给你带了
个馒头，让我喂你吃吧。
郭城说，我不饿，不想吃。
付乾说，别较劲了，这馒头是咱花钱买来了，我算了算，一个馒头合二块钱，不吃白不
吃，犯不着为那帮孙子省。
郭城笑了笑，说，你说的对，我吃。
付乾就用手掰了馒头喂郭城，嘻皮笑脸地说，我对我妈都没这么好过，等你以后成大作
家了怎么报答我。
郭城苦笑道，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提拨你当所长，厕所所长。
付乾说：“那也挺不错，把卫辉市公安局改成厕所，我般个桌子往门前一坐，局长进门
也得先给我拿二毛钱，不然就不让他进。”
郭城笑了，说，挺有想像力吗，我看你也可以当作家了。
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开着玩笑，高个老警察掀开办公室的帘子走了出来，付乾猴子一
般闪到了一边，将手中的馍迅速塞到裤子口袋，抓起了煤球机，好在高个老警察根本没注意
付乾，他径直走到6号子前掏出一大钥匙开了6号铁门，大声喊到，都出来吧，在院子中站
好，不要乱动。
然后又走到七号号子前打开了铁门，说，李希凡，出来吧，有人来保你，可以走了。
从六号子里走出来十几个女孩子，五颜六色地煞是好看，高个老警察喝道，挨着墙站好，
别乱动。又对刚从七号子走出来的李希凡——即那位江南春大酒店的李老板说，你跟我去办
手续。
李老板跟着高个老警察进了办公室。
郭城稳了稳心神，仔细打量那十几个女孩子，他在一个身材纤小的女孩子身上停住了，
那女孩子也一眼看见了郭城，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一步步向郭城走了过来。
郭城虚弱地笑了笑，说：“九妹，你还好吗？”
来的那个女孩子正是九妹，付乾看了九妹一眼，呆住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
孩子，乡下小伙也双手扶着煤球机怔怔地盯着九妹看，那十几个女孩子也盯着九妹移动的脚
步。
九妹走到了郭城面前。
一院子的人都在看着郭城和九妹。
九妹看着郭城，说，我对不起你。
郭城默默地看着九妹，不说话，此刻他心中有万语千言，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九妹说，你不想理我吗？
郭城说，你瘦了。
九妹说，为什么一直不去找我。
郭城说，我多想和你一起飞，可是我已深陷地狱不能自拔，还记得我在你过生日时寄给
你的贺卡上写的这两句话吗？
九妹说，我和你一样。
两个人的目光久久地凝视着对方。
许久，郭城说，我想吻你。
九妹说，为什么今天你才说这句话。
郭城说，我想吻你。
九妹默默地注视着郭城，双手缓缓地环住了郭城的后背，郭城缓缓地回转头，四妹缓缓
地仰起头，两只嘴唇缓缓地即将合扰。
你们干什么，一声大吼在两人身后响起，高个老警察不知什么时候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出现在郭城和九妹身后。
九妹身子震了一下，仍将双唇迎了上去，两个人的嘴唇刚一接触，九妹就觉得自己的肩
膀被一双大手猛地抓住了，一股凶猛的力量将她的身体向后摔去，九妹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
了几步，缍稳住自己，跌倒在地上。
高个警察轻蔑地看着倒在他脚下的九妹，吼道：“你这个臭婊子，天生的贱骨头啊，到
了这里还他妈不老实，还想勾引野汉子，真他xx的是天生的婊子。”
九妹缓缓地从地上爬起身，脸上露出了妩媚的笑容，媚笑道，局长，难道你不喜欢被女
人勾引吗？我随时欢迎你去找我，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不过可别忘了带钱，我可是和男人
睡觉吃饭的。
高个老警察沉着脸说，我不是局长，你给我放尊重点。
九妹依旧妩媚地笑道，那就叫你所长吧，你们这些官老爷我可不敢得罪，我可以给你优
惠一下，以后我再进来时你也照顾照顾我，我们互相照顾好不好啊。
高个老警察一巴掌打在九妹的脸上，怒吼道，别以为你有后台就可以在这里放，惹恼了
我多关你十天半月，谁他妈来说情也不行。
这时，李老板匆匆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走到高个老警察面前满脸陪笑说，李所长，算了，
九妹还小不懂事，别跟他一般见识，回头我在酒店给你摆一桌赔罪。又对九妹使了个眼色，
说，还不快给李所长赔罪。
九妹媚笑着说，我没做错什么呀，我见我老在树上铐着，就和老公说了几句话，这是天
经地义的事，我错了吗？
高个老警察吃惊地说，你说什么，他是你老公。
九妹媚笑着说，不行吗？
高个老警察大声说道，怎么不行，男的是骗子，小偷，女的是破鞋，男盗女娼，天生的
一对。
高个老警察仰天笑起来。
郭城也突然大笑起来。
高个老警察猛地止住了笑，恶狠狠地盯着郭城说，你笑什么。
郭城说，正因为有我们这对男盗女娼的狗男女，才生出了你这个王八蛋，龟儿子。
高个老警察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他一步步逼进到郭城眼前，一字一顿地说，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郭城嘲讽地看着高个老警察，说，你这个王八蛋龟儿子，有种拿抢把老子一枪崩了，反
正老子也活得不耐烦了，没胆子的话给我漆一边去，老子看见你恶心。
高个老警察气得浑身颤抖，一巴掌抡在郭城脸上，用手指着郭城的鼻子，半天才说出话
来，好小子，你有种，你有种，老子今天就对了你。郭城鼻子里血流如柱，顺着嘴角下巴往
下淌血，冷嘲热讽冷嘲热讽地盯着老警察，说，你打呀，你要是打，打不死我，我出去可要
找你们局长说理去，说着就去操乡下青年种的煤球机，乡下青年赶紧丢下煤球机躲开了。
两名小警察不知何时从办公室跑了出来站在院中看热闹，见事闹大了，忙上前一人抓住
了高个老警察的胳膊往办公室拽，说，老李，你这么大年纪了，犯不着和他一般见识，拉倒
吧，万一闹到局长那里也不好看，现在局里正抓风红呢，犯不着为他犯错误。
高个老警察似乎对局长有点顾忌，就顺水推舟地被两个小警察拉着往办公室走，嘴里还
不干不净地骂，好小子，我饶不了你，你等着我，又对李老板大喝道，你他xx的还不带着
你的人滚。
李老板忙不迭地招呼他手下的五颜六色的一群往外走，九妹还要往郭城身边走，李老板
一把抓住了九妹的胳膊，低声哀求道，我的小姑奶奶，我的亲奶奶，别惹事了好不好，以后
日子长着呢，你若真想对他好，也不在这一时，你没看这是什么地方吗？
九妹用力甩脱了李老板的手，走到郭城面前伸出手擦净了郭城脸上的血迹，血刚擦净，
鼻子里又流了出来，四妹从口袋掏出一只雪的小手帕，用牙咬着撕成了两半，卷好塞住了郭
城的两个鼻孔，然后盯住郭城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出去后去找我，我等你。然后转身头
也不回地和李老板走了出去。
院子里又空荡起来，付乾眼见院中没有闲人，从他刚才蹲的一个角落里走了出来，走到
郭城身边冲郭城伸出了两个大拇指，说，老郭，你好帅，帅呆了。
郭城苦笑道，你别夸我了，我清早起来没大便，这时有点憋不住了，快替我想想法子。
付乾说，这，让我替你去办公室问问看能不能给你打开铐子。
付乾走到办公室门前，规规矩矩地喊，报告所长。
一个小警察走了出来，说，什么事。
付乾用手指了指郭城，说，他要大便，快憋不住了。
小警察走到郭城身边给他开了铐子，又打开了7号子的门，把郭城送进了号子的天井，
低声对郭城说，老李是我们局里出了名的坏脾气，连所长都让他三分，你以后吵惹他，对你
没好处。又说，张所长有事这两天不能来，他让我照顾你一下，你别惹事了，不然还得多住
几天。
郭城说，我的申辩书道上去两天了，还没有回音吗，我总共才判了七天啊。
小警察说，还没见局里来人，一会我打电话给你问一下，有人来了我通知你，在号子里
老老实实呆着吧。说完走出天井锁了铁门去。
一时无话，到了傍晚时分，上午为郭城开铐子的小警察打开了号子的铁门对郭城说，局
里来人了，走吧，郭城随小警察进了拘留所办公室，屋内灯已经亮了。
一个三十多岁矮矮胖胖的警察很温和地让郭城坐下，说，我是法制科的，姓高，你的申
诉书我看过了，我也听所里说了你的情况，就算你是被人骗了，可你也不能说没有一点过错，
你想怎么样呢？
郭城说，我想出去。
高警官说，这样吧，你找个保人，我让你先出去，所里的事就算了，听说你还要找局长
告谁，就不必告了吧，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闹开了都不好看。
高个老警察端坐在办公桌后，气势凶凶地说，你让他告去吧，老子反正是快退休的人，
还怕他。
高警官仿佛没听见高个老警察的话，温和而又不失威严地说，听我的话，给李副所长赔
礼道个歉，一切都算过去了，都不会再提了。
郭城见高警官冲自己使了个眼色，马上明白了他的好心，心想大丈夫能曲能伸，先出去
再说，于是对高个老警察说，对不起，李副所长，我不该骂你，我年轻，不懂事，请你多原
谅。
李副所长看样子还余怒未息，说，就是你走了，也得把这七天的饭钱给我拿出来，少一
分钱也不能走。
郭城说，我才住了两天。
李副所长说，你嫌亏可以住满七天再走。
郭城不愿再和李副所长纠缠，回头问高警官，我怎么找保人呢，谁可以当保人。
高警官说，你家里的人，亲戚朋友都可以，但必须在本市住，在为你担保期间不能离开
本市，你现在可以给他们打电话。
李副所长说，电话不让用。
郭城看高警官，高警官就说，李副所长，按规定犯人可以用，你按规定收费就行了。
李副所长说，一分钟二块钱，打吧。
郭城犹豫了一下，站起身走到电话前拿起了电话，给谁打呢？大哥和两个姐姐家都没电
话，朋友虽然很多，谁肯帮我呢？郭城想起了两个朋友，就打了两个传呼，坐回到座位上等
了几分钟，一个朋友回了，说他在郑州进货，三天后才能回来。又给别一个朋友打电话，朋
友的妻子接了，问明了情况，说他出差了，要半月后才能回来，郭城又打了个传呼，等了一
会儿，没人回。
高警官站起身来说，天不早了，我该下班了，这样吧，等你找到了保人，让他明天去局
里法制科找我办手续。
李副所长说，你先回号子等着吧，有人回传呼我叫你。
郭城苦笑着看了警官一眼，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小警察把他送了回去。
回到号子内，正赶上吃晚饭，郭城心里发堵，喝了半碗糊涂就一个人躺在大坑上想心事，
后脑勺痛得厉害，只能侧躺着，付乾端着一碗糊涂从天井溜进来，说，怎么样，可以出去了
吧。
郭城叹了口气说，出去？都怪我瞎了眼，没交上一个真正的朋友，遇到事都躲了，没有
一个人肯帮我，你说，交朋友有什么用，什么用呢。
付乾说，我也跟你有同感，老郭，咱俩订个君子协定吧，以后无论咱俩个人谁有了事，
另一个人不管正在干什么，不管有路有多远，马上就得赶过去，谁他xx的不去就是婊子养
的。
郭城说，真的？
孔凡广这时也从外边走了进来，说，还有我，咱哥仨今天学刘关张桃圆三结义吧。
郭城苦笑道，拘留所三结义？
付乾说，落难时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咱哥儿仨今天发个誓，同患难，同富贵，若将
来有一个人变心了，另外两个人绝不放过他。
孔凡广说，对就这么办，老郭最大，就是咱们的大哥，小付，我比你大二岁，是老二，
你是老三，以后无论什么事，大哥在大哥说了算，大哥不在，咱哥俩商量着办。又说，老郭
完全有资格做老大，咱现在瞌头结拜吧。
郭城苦笑道，磕头就不必了，千万也别叫我大哥，听着像黑社会似的。
付乾说，你不想结拜？
郭城说，我们心里知道就行了，磕头只是个形式，以后你们还叫我老郭吧，当然，今天
说的话都算数，从今天起，我们就是风雨同舟的好兄弟。
孔凡广说，对，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蹦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付乾说，我们风雨同舟。
就这样，在这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拘留号子中，我们的绝世天才郭城先生和未来的百万富
翁孔凡广老板以及付乾先生在拘留所三结义，在以后的日子里干出了一桩桩轰动卫辉小城的
光辉伟绩，成了名动一方的名人，大款，您若想知道他们究竟做出了什么轰动一时的光辉伟
绩，就请你接着往下看吧，好戏总是在后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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