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用爱如潮水来形容男女间的龌龊事真准确——大亢奋后必是大虚脱。当有天晚上x约我和她在一个地方见面时,我真想推掉。和x交往已经超过半年时间,这段时间足以让一个正常的男人对一个女人腻味透顶。尽管如此我还是强打起精神准备赴约,我以为男人做事就该有始有终。对怎样让一个女人对你心生失望然后主动提出分手这一套我早就弓马娴熟,但在那一刻还没到来前,就该保持继续爱她的姿态,至少得让她这么认为。“能攻心,既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古代军事家们通常在撤退时减兵增灶,就连蒋介石手下的八百万乌合之众也常常会自称“**保持实力,做战略上的撤退”。
我穿戴整齐,走上家里二十八层的阳台,一跃而下,扑进了无边的黑夜里。在空中张开巨大的翅膀,我变成了黑暗中的巨灵神。带着一丝厌倦和疲惫,向x和我相约的地方飞去。飞过遥远而冰冷的星空,飞过城市丑陋的建筑群,飞过每一扇光影晃动的窗户,飞过街道上拥堵的车流,飞过道貌岸然的每张笑脸,飞过求爱和**的人们。在这座以污染著称的城市上空,我看到一团又一团的潮湿、腐烂的气味分子像废弃的肮脏棉絮四处漂浮着。这里的一切都在发生着,一切也在沉默着。只有我心中明白,秩序的内容不会是永恒的。最后我像一只真正的大鸟那样收拢翅膀,悄无声息的降落在某个地方。
这是一家里面黑乎乎、光线阴暗的酒吧。有一股潮湿腐烂的味道从地面、墙壁和人们的身体散发出来。无顶上彩色的射灯有气无力的耷拉着浑浊的光线,墙壁四周几组英文字母形状的霓虹灯管自顾自的闪个不停,几组关于死亡主题的音符零零散散的的游荡在这屋子的每个角落,每张桌子正中央的高脚杯里漂浮着一个点燃的白色蜡团,这种自下而上的主光在每个人脸上形成恐怖的阴影,使每个坐在桌前的人看起来面目狰狞。这一切表明,我来到了一个吸血鬼的狂欢派对。
在酒吧等待我的并非是x一个人,她还带来了她无话不说的闺中密友瑶琼。女人的友谊通常以倾诉的程度做为衡量的唯一指标,不像男人的友谊需各自保留一定的空间,这意味着x在认识我的第一天就把我们之间的龌龊关系已经向瑶琼和盘托出,好象非此她们就不配分拥有这么伟大的友谊。换言之,我和瑶琼的认识是基于我和x睡觉的事实,除了瑶琼x几乎没有给我介绍过她的任何朋友,原因无非有二:一是我们俩这种苟且的关系本身为社会所不容,二是我不常于言辞,常常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大煞风景得罪人。x曾评价我的谈吐是“既可妙悟,亦足误解”,虽然到现在我也搞不清这句话的褒贬,但我由此承认,x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女人之一——除了我的老婆。x和我老婆最大的不同是x爱我,而我老婆恨我,她恨我不爱她,我也同样恨她,恨她过于爱我。这种爱恨交织的感觉像笔永远算不清的糊涂帐,搞不清到底是谁欠谁的,这爱恨真象一对如影随行的连体姐妹。
如果不是有大学时同宿舍的历史渊源,x和瑶琼决不可能成为朋友。根据我非此即彼的两分法,x算是“我们”,而瑶琼则明白无误的可以划入“他们”的阵营。我无法理解她俩相互敌视又亲密无间的友谊——也许只有当彼此了解并容忍对方的缺点后,才可以产生这样的友谊。
瑶琼有着显赫的家庭出身和优越的社会地位,再加上碰巧比较漂亮,使得她身上形成了一种天生的高贵气质。当x第一次介绍我和瑶琼见面时,她当时穿了件有古代雅典风格的白色衣裙,神情冷艳,乌发高耸,丰腴的嘴唇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从外表到气质甚至**的轮廓,都和我的性幻想克莉佩奥特拉神似。我承认我当时马上就进入了一种心猿意马的意淫状态。之后在我的意识中,瑶琼和克莉佩奥特拉的脸部渐渐合二为一,难分彼此。我常常在痛苦中用清醒的理智来修正这认识的偏差,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她不是也不配是女神克莉佩奥特拉,我不能用如此重大的希望来冒险。话虽如此,但偏执的神经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住的。
我站在斗兽场的中央,把沾满血污的短剑举向天空,接受四周数以万计的罗马市民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克莉佩奥特拉在看台中央向我深情凝望,手指轻轻送出来一个飞吻,我春心荡漾,热泪盈眶。
见过两回后,瑶琼对我做出了评价:这个男人需要调教,以便尽快成熟。当x把这句话告诉我的时候,我对瑶琼把我看成一个未成年的牲口气愤的很。我恶毒的对x说别看瑶琼平时那么骄傲,但我打赌她肯定媚上,因为能量守恒。他们那一群人,嘴脸如此一致,我猜他们都互相睡过觉。x笑着劝我别生气,说她最喜欢的恰恰就是我身上天真未凿的性格。瑶琼还有一次当面嘲笑我穿着廉价的班尼路t恤,我义正严词的坚称以我的气质即使**着上身去听交响乐,也只会增加现场的庄重气氛,并回敬说瑶琼提着那个lv手袋象个赶集卖鸡蛋的村妇。即使从这类轻松的调侃中也不难看出瑶琼对我的看法:又穷又蠢。多年的生活经历使的我对这类的污蔑词早已习以为常——自尊心这玩意儿既可伤人极深也可毫发无损,这全在当事人的在乎程度。
渐渐的我觉得爱上了瑶琼,因为她太象克莉佩奥特拉了,同时我更恨她,也是因为她太象克莉佩奥特拉了。爱恨往往只有一步之遥甚至携手而至。我在心中不断的告戒自己:她是另外一种人,她不值得你爱。但瑶琼的面孔总是不由自主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润物细无声,已经深入骨髓了。我在对瑶琼的爱恨纠缠中无法自拔。这种情形之下的两全之计已经几无可能了。后来我妥协了,作出了勾引瑶琼的决定。因为我不敢用这么重大的希望去冒险,万一她真的是我的克莉佩奥特拉呢,我不能让自己在悔恨和等待中度过余生。至于x,无论她有何反应,反正我不在乎。
分析我对瑶琼产生的这种不可名状的矛盾感情,与其说出现了认识上的迷茫,不如说源自心理上的需要更准确些。按叔本华的说法,人活在不断的**和厌倦之间。x确实已经使我厌倦了,瑶琼的出现则催生了我心中新的**。无论如何,我真的该换一个女人了。
我用盾牌挡来劈来的双斧,右手的短剑迅疾的插入对手的心脏,鲜血象破裂的水管一样迸射而出,铁塔一样的对手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小小的尘土。我跨上一步,迅速在对手的脖子上补了一剑,然后用剑尖挑开对手的金属面具——是个黑人。我眼睛的余光注意的看台上的克莉佩奥特拉用手捂上胸口,我意识到着个大块头是她从非洲带来的面首。我用短剑有节律的击打盾牌,音韵铿锵,四周看台上的罗马市民和着我的节律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直冲云霄。我用挑衅的目光注视着克莉佩奥特拉仰天长啸:你是我的!
我到的时候,x和瑶琼已经开了一瓶价值不菲的洋酒正在小酌,我落座后表示:这哪里是喝酒,简直就是喝我的血。瑶琼告诉我别紧张,今天她买单。我揶揄道:能报销吧?瑶琼于是把笑容从脸上散去板起脸来不置可否。x和瑶琼显然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或者是瑶琼说服x和她达成了默契。如果当时有人作现场记录,你就可以很容易的看出,那晚最初的谈话,主要是由瑶琼对我的告戒和我的反驳组成。
当以友谊和爱情为名义的第一杯酒下肚后,瑶琼严肃的指出,作为一个男人,我必须更加上进才更有前途。而我望着瑶琼那安吉莉娜•;茱丽式的饱满嘴唇开始想入非非,想象和这样性感的嘴唇接吻时那飘飘欲仙的感觉。直到瑶琼露骨的暗示,她可以通过关系给我调更好的部门时我才从意淫中拔出神来。这时x充满期待的看着我,我别过头去说,我不明白“上进”和“前途”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并且我对此不感兴趣。这个回答另瑶琼很惊诧——“那你是为什么活着呀?”我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批评了一通洋酒口感不好上头过快的缺点后,我说我活着一无目的,二无价值,就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x听后拍手夸赞我有哲学家的气质并提议干一杯。瑶琼却冷静的分析说,抗拒现实有时候是积极的理想,有时候是消极的逃避,她认为我属于后者。x纠正瑶琼说我是二者兼而有之。瑶琼问我同不同意一个观点,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有梦想。我表示同意。说我也有梦想呀,我清醒的时候就象是做梦,做梦的时候反倒更象是真正的生活。瑶琼笑着说,你真是个难以沟通的异类,我也笑了并对她的耐心表示赞赏。
人们在认识上最大的误区之一,就是认为每个人都是可以被改变的。这种说法的乖谬之处在于把所有人都看成是可以被驯服的牲口。但瑶琼显然不同意这一点,她说:你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员,你自我标榜的个性一钱不值,你必须明白,你将象大多数人一样生活下去,就连你表现出的那种颓废,除了文化,也离不开物质的底子。接着瑶琼引用了一个好莱坞小**说过的话:在地铁的车厢里哭泣,和在你的房车里哭泣是不一样的——“你难道不爱钱吗?”我说当然,几回回梦里回延安,双手搂定宝塔山。瑶琼说,真不明白象你这种人有钱真不知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我告诉她假若我有了钱一定要当《花花公子》的老板,以便和那些封面女郎**。瑶琼说,哎呀你很卑鄙嘛。我说,哎呀我也很诚实嘛。于是我们就大笑着举起了杯。
那晚x是如何先行离去的,我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我不想对此多费笔墨,因为这一点儿都不重要,否则的话我完全可以编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和过程来。总之,x和她那双坚硬、和苹果一样大小的**已经不在现场了。
我被紧紧束缚在行刑柱上,连来自地中海灼热的风吹过我的面颊。克莉佩奥特拉或者瑶琼——在我的意识中他们两个人已经混淆难分彼此了——用她棕色纤细的指尖轻轻划过我的胸脯,然后抚弄着我的双唇,一股淡淡的黑色郁金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哦,我的女神!”我闭上眼睛,如痴如醉,欲死欲仙。
x走后我和瑶琼的谈话心照不宣的轻松起来。瑶琼说,你这人其实挺有趣的,我从来没想到世界竟有你这样的男人。我说喜出望外吧?来,为你的好运气干杯。我认为这是个不低的评价,世界上尽是我这样的人那才没劲呢。瑶琼接着询问我对x的看法,我回答说,几尽完美,仅次于你。瑶琼哈哈大笑,哎呀,我说你很卑鄙呀,两面三刀的。这时我嗅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黑色郁金香的味道,时有时无,不绝于缕,我闭上眼睛:哦,我的女神!
酒精燃烧我的血液,面对瑶琼这样的尤物,感性的诱惑早已凌驾于一切理智之上,我体内的荷尔蒙蠢蠢欲动,牛仔裤无可救药的变紧了。我的目光游离在瑶琼那饱满的嘴唇和丰满的**上,体内邪恶的**像罂粟花一样次第开放。我想象我的嘴唇吻遍她全身每一寸肌肤,想象我用无数种匪夷所思的姿势强暴她,她在我有力的抽送下痛苦呻吟,泪流满面。当时我心里原始龌龊的呈现,已经细腻到骇人的地步。意淫并征服是男人的天性。但正人君子们从不承认有意淫这回事情。不肯承认的东西并不代表它不会存在。其实人的内心——用张爱玲的句式——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如果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就该用**来证明这一点,否则他就有天阉的嫌疑。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男人之所以成为男人,就因为女人,反之亦然。
那一刻,瑶琼并没有意识到我已经沉溺一种恍惚之中,她喋喋不休的告诉我,她的生活无聊透顶,每个今天都是昨天的重复,看着时间在一分一妙的流逝,想到自己在无奈中渐渐老去,最终变成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有时真的盼望生活中出现点什么奇遇。她断言,这个世界上最缺少的东西就是意外。然后她问我,我最渴望遇到的意外是什么?我深情的凝视着她说:遇见我的女神克莉佩奥特拉。她惊奇的问:就是伊丽莎白•;泰勒扮演的哪个埃及艳后?我说是的,但艳后不该是玉婆那样摸样——所以派拉蒙才为那部电影赔了血本差点关门大吉。她又问:那你说艳后该是什么摸样?我犹豫的咂了一口酒,把散乱的目光收回,然后聚集在瑶琼的朱唇上说:像你。对这种明火持仗的调戏,瑶琼的反应是不置可否,安之若素,并率先干掉了一大杯酒。
克莉佩奥特拉亲手把我从行刑柱上解下来,用手摁住我的头顶,我似狗一样在她脚下跪俯下来,像一个真正的面首开始舔吻她的脚趾,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充盈了我的全身,如同一枚投枪,贯胸而过。
渐渐的熟捻,加上酒精,我和瑶琼的话题慢慢开放起来。我问瑶琼最欣赏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她告诉我就是马兰白龙度扮演的教父,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这是因为教父身上将男人原始的野蛮和精雅的文化高度概括了。必须承认当时我对瑶琼的话非常惊讶,倒并不是说这种论调有何惊世骇俗之处,而是说这段话出自于瑶琼之口是我没有想到的。我为瑶琼的话当场击节称叹,并说:没错,与克里奥相比,现在的男人都是天阉,包括我。然后我们又干掉了一大杯酒向伟大的克里奥致敬。酒精或许再加上投机的交谈,让瑶琼变地兴奋起来,左右脸颊起了一团红晕,醉态可拘,她用已经放大的瞳孔迷离的望着我说,我们该怎样活着才有意思?我说不许笑我就说,结果我还没说瑶琼已经歇斯底里的笑的喘不过气来。她说,哎呀哎呀,真不知道你能吐出什么象牙来。最后瑶琼还是逼迫我说了出来:人不应该只拥有此生,还应该活在一个诗意的世界。这句引用王二的话一说出口气氛一下子就坏了,我和瑶琼似乎谁也没有心思再说话。我们在沉默中将整个酒瓶喝了个底朝天。
昆德拉说:**是不兑现的**许诺。真是见道之语。这说明,从**到**并非是一条平坦的金光大道,而是一条光荣的荆棘路。只有最坚韧的勇士才有资格赢得最后的胜利,佩带上胜利的花环。我和瑶琼后来的故事告诉我,**还是无法揭开的封印,一旦揭开,就会被溢出的真相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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