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已明,东方大白。
战鼓声声敲响,旌旗飘摇,两军军士如潮水般涌上前,杀伐四起。
风拂过,席卷起满山谷的血腥气息,颓然而绝望。
“两军都暂且停下!”女子清冽淡然的声音回响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四面寂静下来,不同服色的士兵面面相觑,愣在原地。
风中的血腥气渐渐淡去,浓郁的弑樱花香弥漫着整个修罗场。
越凰微微叹息一声,翩然飘落两军阵前。
银发白衣,素颜倾城。
“越凰公主!”南迟**士惊喜欢呼,齐齐跪下,如见天神。
“南迟将士暂且退下。”越凰淡淡出声,却如神谕一般,转眼间南迟军士已齐整退下。
北辰军士仍旧呆立当场,怔怔望着阵前这怀抱斑斓长剑的银发白衣女子,竟是那般的容颜绝世,淡然出尘。
“全军后退回原地。”沉沉声音从北辰后方传来。北辰军士猛地一震,如梦醒一般各自迅速退回。
一匹银色长鬃的战马从阵中缓缓走出,马上坐着的英俊伟岸男子,正是北辰国颙帝镜夜。
金色战袍、银色铠甲,遮不住周身环绕的霸气。
好一个气宇不凡的男子!
越凰微微颔首:“颙帝镜夜?”
颙帝微惊:“南迟国公主?凤的双生姐姐?”若非那一头银发与那淡定的眼神,他几乎要以为眼前这绝美女子便是他尚在贵妃榻上慵懒酣睡的凤了。
淡然露出笑容,越凰轻轻捧起神剑,声若凤鸣:“我代表南迟国与颙帝镜夜一战。”
颙帝没有错过她眼中稍纵即逝的异样神采,眼前这个酷似他爱妻的女子是他的妻姐,亦是敌国的公主……他与她静静对视良久,望着越凰灼灼的双眼,忽地放声狂笑。
赞许,在越凰的脸上一闪而过。
剑身出鞘,龙吟一般的啸声响彻天际。
弑樱花香气愈加浓烈,大群墨色的蝴蝶不知从何处飞来,纷纷轻盈地落在南迟国年轻太子的战车之上,薄翼一翕一合,诡异而壮观。
“是湮族族人……”年轻的太子神情黯然,喃喃低语。
想必都是那些枉死在羽林军手中的湮族族人的魂魄吧……
军士中有人低呼,年轻太子循声望去,神情大变。
颙帝镜夜半跪在地,半臂染血,却仍旧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静静地望着对手;银发白衣的绝美女子在风中银发翻飞,双眼血红,微微带着些嗜血的笑意,竟如同罗刹再世一般。
一时间惊人的灵力澎湃暗涌,有如脱缰。
墨蝶蓦的飞起,惊惶逃散。
斑斓的青玉古剑缓缓举起,带着肃杀的凌厉之气指向颙帝镜夜。
白影闪过,香风袭面,颙帝只觉眼前一花,便已被轻轻扶起。
依旧是倾城的花容,与银发白衣女子一般的容颜,赫然是北辰的皇后凤舞。
“凤……”颙帝英俊的脸上竟生出些淡淡的赧色。
“镜夜……”微微叹息,伸长藕臂替颙帝包裹妥当,凤舞温柔望向她的王,“你不该瞒我。”
“这场战事终究是因了我取走的那块紫曜石而起……”不疾不徐地挽起因急急赶来而不曾梳理的长发,凤舞轻声开口。
“我早已全部知晓。”望着爱妻微怔的芙面,颙帝沉沉低笑。
凤舞静静凝视颙帝许久,握住他未受伤的手盈盈回身。
银发女子眼中的猩红色逐渐退去,良久,恢复直至澄澈。
缓缓吁出一口气,越凰淡淡露出笑意:“凤舞,你怎会在此?”声音倦极,仿佛内耗极大。
许久,凤舞叹息:“可是神祭出了问题?”
“我想是吧。”淡淡的语气,却忽然之间回忆起了那一日在圣殿,舜攸焦急的神情,舜攸呵……
“越凰,怎的停下了?”男子冷冷的声音,却是原先那个温顺善良的瑾颐太子。
风骤起,成群的墨蝶飞舞在寂静的修罗场上。两国的兵士已被震惊得无法再言语,无论是湮族公主的强大灵力,抑或是颙帝镜夜的晓勇,都让人惊叹。
瑾颐太子话音未落,却见大群的墨蝶发狂般撞向越凰手中的斑斓古剑,血腥味猛然间弥漫整个山谷。
“越凰!”凤舞惊呼,却被身畔的颙帝紧紧搂住。
众人皆是如潮水般惊退。
那银发白衣的绝美女子眼中渐渐浮上猩红,无端轻笑出声:“瑾颐太子,你可还记得这柄被你父皇下旨封印的神剑?你可还记得被封印了的湮族是如何毁灭在你父皇的手中?墨蝶成群,无一不是我族人的魂魄啊!”
剑尖缓缓转向战车上的年轻太子:“那一场杀戮,你父皇可是看得极为开心。”
恐惧,蓦然扼住每个人的心。
士兵惊惶失措,拔剑弯弓护住主帅。谁也不曾料到这一场战事会扭转成这般场面,湮族灭族的真正原因、公主越凰的反常,异变惊天。
风越加剧烈,墨蝶的尸体如同黑色叶片般悠悠掉落地面,越凰额心的金色蝶翼型胎记逐渐转为黑色。
“越凰姐姐!”凄声划破天际,却也惊醒了蜕变中的银发白衣女子。
眼中的猩红色再次慢慢退去,良久,她轻轻合眼:“凤舞,我撑不下去了,那就……”
风声陡劲,谁也不曾听见那句模糊的话语。
“风兮云兮,凤舞天际;虹兮霓兮,凰越青冥……”清亮的歌声回荡在山谷中,越凰额头的金色蝶翼渐渐燃烧起来,金色的大火迅速蔓延至她的身体、她手中紧握的青玉古剑。
若非那一次神祭被打断,她也不会得到湮族之王的真正灵力吧;只是……这过于汹涌邪恶的灵力一如那封印,一旦开启便不能再收回,若是这样,那就赌上湮族之王最后的王印,将这股灵力长长久久封印起来吧……
金色跳跃的火光映着越凰绝美的脸庞,笑容淡定安宁;墨蝶群如飞蛾扑火般纷纷投入火中,换得越凰一声淡淡的叹息。
银发白衣,素颜倾城,已成绝响。
弑樱花香气弥漫整个山谷,凄清而又绝望。
“风兮云兮,凤舞天际;虹兮霓兮,凰越青冥……”山谷中余音缭绕,却是佳人已逝。
山谷内一阵死寂。
“越凰,你可是早已猜到这结局?宿命流转,怎样都会走到这里的吧……”揽镜自视,却是在想念另一张相貌相似的角色容颜。
我知道,你选择与镜夜一战,只是想死在他手里,是么?
微微叹息,绝色的皇后轻轻挽起长发,缠绕起金色璎珞系绳,顺手簪起雕凤翠玉发钗,对镜良久,轻笑出声:“原来金色璎珞系绳倒真是很好看呢。”
“凤,紫苑从南迟国回来了。”男子低沉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凤舞大喜,放下手中的铜镜,提起裙摆往外跑,未到门边忽地回身:“越凰,你若是惦记他,不若回去,那里还有你的弑樱树。”
娇俏吐舌,凤舞轻盈飞奔出门。
雕花木窗边,一只巴掌大的金色蝴蝶静静栖息着,触须微微颤动。
风骤起,吹落一树雪色的花瓣。
弑樱花依旧盛放如昔,只是再无年轻星见站在树下忧郁地喃喃自语。
白衣男子缓缓走出圣殿,仰头望着这一树盛放的弑樱,淡淡地微笑。拢在袖中的手掌已是完好如初,当初为了除去星见灵力而在掌心烙下的火的封印已渐渐淡去,只剩下浅浅的疤痕。
前代星见封印了湮族的灵力,令湮族遭致毁灭,罪孽深重,日日悔恨,罹病而亡;他除去了星见的能力,却仍旧失去了最爱的人……
心中微微叹息,他抬眼望向眼前繁花似锦的一树雪色花瓣,却见一道金色夹杂其间,那会是什么?他慢慢走到树前细看,猛地如遭雷击般僵住,几乎便要落下泪来。
那一数雪色花瓣间,隐隐闪着金色光华的,竟是他当年送给越凰的礼物,一条金色璎珞系绳。
轻轻拿起攥在掌心,耳畔隐隐传来清冽悦耳的歌声:“风兮云兮,凤舞天际;虹兮霓兮,凰越青冥……”
他蓦的回身,狂喜:“越凰,是你么?”
风声依旧,无人应声,却有一只金色的蝶静静栖息在弑樱树浓密的花间,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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