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傍晚的时候,外面的风已经很大了。上午的风还只像是上帝打的哈欠,这时的风已经有点像上帝打的喷嚏了,一阵阵的刮在脸上让人透不过气。街面上为数不多的行人疾步匆忙,看来那个起着外国名字的台风已经快要光临了。杨易和齐诵忙着找旅馆,今晚看来有狂风暴雨,睡街头是不可能了。正找着,一个中年老妇女从一旁窜出来,问:“要住宿吗?”
“嗯,要——我们正在找旅馆——”
“别找了,跟我走吧,我的旅馆就在前面”。
“那——住一晚多少钱?”
“保证便宜,走吧”,中年妇女拉杨易。
“多少钱?”杨易不依不饶。
“二十,怎么样?便宜吧。”
两人想是很便宜,跟着那女人走,不一会儿到了一家名叫“夜来香”的单层破旅馆。
“四十!”交钱时那妇女伸手要价。
“不是说好了二十么?”齐诵问。
“是二十,不过那是一个人的,你们是两个人,要四十。”
两人感觉被骗了,要走人,那妇女见状忙拦住,她本想把他们先骗来,等外面下雨了就走不了了,不过雨一时半会儿还下不了,忙说有话好说,最后要了三十,给了他们一间边上的房间。
安顿好东西,杨易一个人出去买晚饭,齐诵在房间里等,不一会儿听到外面劈劈啪啪,贴窗一看,外面已经下雨了,正担心杨易,杨易回来了,手里拿了两个塑料饭盒,身上没怎么被淋湿。
两人边吃饭边听着窗外的风吹雨打。吃完饭简单的洗脸泡脚,都跳上床拥被而卧。虽然房间里门窗都关了,但屋外的冷风仍不知从什么地方源源不断的侵入。两人拥紧被子,心想只要雨下不进来就行了。没多久他们就发现错了,齐诵首先发现有水滴从屋顶滴下,忙告诉杨易。两人起床一看,地上已经有了积水。杨易正想跑出去叫人,那妇女开门进来了,手里抱着几只脸盆,杨易叫她看地上的水,她说早知道了,这些盆子就是拿来接水的,放下两只脸盆后又去隔壁发盆子。杨易把脸盆放好位子,但屋顶漏水的发展速度显然超过了预期,一会儿之后又有几个地方开始源源不断的滴水,但脸盆已经用完。杨易出去找房东要求换房,那女人说房间已经没了。杨易退而求其次,要脸盆。那女人说漏水的不止你们一间,脸盆也没了。结果从旅馆的厨房里拿来几只大锅来应急。
如果雨真是上帝的眼泪,那么上帝这次遇上的事一定很凄惨。杨易每隔十来分钟就要跳下床把满盆的雨水倒出窗外。后来屋内的雨实在是越下越不像话,两人好不容易才把床移到了一个滴不到水的位置,杨易懒得下床倒水了,心想只要不把床淹了就行。
慢慢入夜,一阵阵风吹口哨似的从窗外掠过。外面雨声渐缓,不过屋内的雨还是不紧不慢的下着。杨易的睡意全被滴水声打没了,听一旁的齐诵也是翻来覆去,问:“也睡不着?”。
可能是街头睡惯了,连床都有点不会睡了“,齐诵道。
“我们说说话吧,反正也睡不着。”
“说什么?”
“我们——明天还要到街头去卖唱么?”
“当然,不然我们吃什么?”
“可这儿的人似乎对我们的音乐不怎么感兴趣,你也看见了,乞丐都比我们赚的多——要不我们找份工作怎么样?”
“找工作?找什么工作?再说我们在这儿也不会呆很久,一找到工作就势必要在这长呆下去。”
“试试看吧,没准能找着,我们不会在这儿呆多久,哪天不想干了就走!”
“那——好吧,明天试试看。”
第二天两人一早起床,屋内的积水已经够得上浇灭一次森林火灾了,两人提着昨晚预先放在桌上的鞋子走出房间,穿上鞋离开了旅馆。
杨易和齐诵坐在街边,边吃着早点边瞧着街上飞驰而来又呼啸而去的各式汽车。风还有些余威,不过雨已经停了。街面上的几处积水在车轮的碾压下飞溅开来。
吃完早点,两人想起昨晚说好要去找工作,所以开始注意大街上的各种招聘广告。
“你以后想干什么,我是说可以选择的话。”齐诵问杨易。
“司机,长途车司机,可以天南海北的跑,你呢,你想干什么?”
“我想当一个歌手。”
“听你说过,我记得你还说过要写一首全国人民都喜欢的歌,写的怎么样了?”
“既然是全国人民都喜欢的歌,哪那么容易写”,齐诵说,“我写了两三年也就写了个开头结尾。”
“那不差不多了!我以前写作文就是写个开头结尾,写歌应该跟这差不多吧。”
“差多了!一首歌就像是一个人生,开头就是出生,顶多分为自然产和剖腹产;结尾就是死了,顶多分为土葬和火葬。最复杂也是最精彩的就是中间的那部分,所以一首歌最难写的就是中间那部分。”
杨易笑齐诵可以当哲学家了。
他们找了几根电线杆,一无所获,上面都是贴着治疗各种性病的广告。又找了一会儿,工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眼前一亮,在一根电线杆上找到了一则招聘广告。白纸黑字,只是字迹潦草,没点想象力还真有看不下去。杨易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明白:
招骋启事本店因业务发展需要,现面向社会招收男性送货员一名,要求身强力壮,能吃苦。报酬面谈。有意者请前来应骋。
本店地址:由此向西100米再向左拐50米即到凯利超市。
杨易语文再不好也知道那“招骋启事”的“骋”是“聘”的误写,想那凯利超市不会好到哪去。不过一想好的谁要咱们呀,和齐诵商量了一下,决定前去一试。只是上面写明了只要一名,不知能不能扩招。
凯利超市所处的位置是一条小街,街面不长,两旁店铺不少,两人找了好久才找到了夹在一家饭店和一家发廊中间的凯利超市。超市不大,店门大开,店内只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蹲在地上玩一个缺了条胳膊的变形金刚,他抬头望着杨易和齐诵,可能正感着冒,两条鼻涕虫从鼻洞里往外探着。小男孩鼻子一提,两条鼻涕虫转眼缩回鼻洞。那男孩转身进了与店铺相连的内屋。杨易探头一看,原来是几个女人在搓麻将。杨易咳嗽一声以示提醒,一个女的从内屋探出头,大概是店主,两只耳朵上挂着两个大得可以当吊环用的耳环,她显然顾着桌上的麻将无暇,探了一下就缩回去了,嘴里大喊了几声“凯利,凯利!”,不一会儿从隔屋里走出来一个男的,他未老先秃,只有耳朵上方防护林般的耸立着一圈头发。
“你要买什么?”男的出来问。
“我们不买东西——我们是来应聘当送货员的。”
“送货员?”那个叫凯利的男的像是忘了有这回事,突然一拍发亮的脑袋,想起来了。转身进了内屋,过了一会儿在门口招手让两人过去。
里面几个女人摸着麻将牌,“大耳环”瞥了一旁的杨易一眼,问:“多大了?”
“十八”。杨易虚增了两岁。
“这么小就出来打工,爹妈同意吗?”
“同意同意,我们家穷,弟弟上学还等着学费呢”。杨易连撒两个谎脸不红心不慌,恨不得想再挤出几滴眼泪以增强效果。
“大耳环”的几个牌友都是中年妇女,摸牌之余母性大发,都说可怜可怜,一人问:“送货可是很辛苦的,你吃得了苦吗?”
“吃得了。”
“那好吧”,“大耳环”说,“那么,每个月给三百块,吃饭住宿什么的自己解决,怎么样?”
“好!”
“大耳环”对杨易那瘦弱的身板看不上眼,已经把工资压得极低,心想不干就算了,没想到杨易想都不想就一口答应,懊悔自己怎么没将价钱再降一百,心痛之下不及思索打出一张牌,对面的妇女一看那牌立马两眼发光,推牌大叫“和了”。“大耳环”痛上加痛,冲旁边的凯利发火,:“都是你,这种小事也来烦我,害我打牌也没得安宁!”凯利显然有点怕她,一声不吭的拉着杨易退到了屋外。
到了外屋,凯利自我介绍说是这家超市的老板,叫金凯利,刚才那女的是他老婆。最后归入正题,说送货员只能聘一名,让两人商量一下谁来干。齐诵表示对这份工作不感兴趣,杨易于是被顺利录取。填了一张表格后问什么时候上班,金凯利说可以的话就明天。
第二天早上,齐诵说自己也要去找找工作,杨易则到凯利超市报到。金凯利向杨易介绍了一番他的工作。原来凯利超市前几个月生意不太好,为了扭转局面,推出了“热线服务”,方圆两三里内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免费送货。广告已经帖出去了,前面两个月都是金凯利亲自送货,每天累得不行,现在杨易来了,正好可以接替。
金凯利给了杨易一张单子,上面列了一系列的货物、地址以及价钱,告诉杨易货到付款,马上出发。
送货的交通工具是一辆小三轮车,车上已经放了几箱啤酒和一些日常用品。杨易长这么大骑三只轮子的还是头一次,不免有些紧张。但一想三轮车不就比自行车多个轮子吗,而且几何学上说三角形比较稳定,心想应该没什么问题。观察了一下车子,发现还有刹车装置,顿时又放心不少。
骑车上路,一段路之后杨易突然发觉车头有点控制不住,忙用刹车,可刹了之后车毫无停下来的意思,原来刹车已经失灵。杨易这一惊非同小可,立马浑身冒汗心慌意乱,车头终于一歪,撞上街边的一棵大树。忙下车检查了一下货物,没发现有什么损坏,松了一口气,还好已经出了金凯利的视线。
重新上路,杨易放慢车速,骑得小心翼翼。不过纵是如此,一路上还是撞翻了五六个垃圾桶。
这一带地理位置杨易不熟,不时问人和查看路标才将货物分批准确送达。回到凯利超市,金凯利已经在门口踱着脚步焦急等候。,见到杨易回来忙问怎么花了这么久。杨易不能说路况不熟,瞎编说半路拉了趟屎。金凯利还真的信了,指着另一批货让杨易赶紧送,说货主等急了。杨易原以为上午送一趟就行了,谁知还有。不过大老板有命,只得遵从。
送了一次货,杨易骑三轮车的技术进步不少,起码已经不再撞路旁的垃圾桶了。送货的区域也就这么几条街,所以不一会儿就剩最后一家了。门关着,杨易照例去敲门,凭刚才的送货经验,开门的的大多是腿脚不怎么灵便的大爷爷老奶奶,开门后见到杨易一定会满脸警惕的问找谁。杨易把金凯利对他交代的服务用语又默背了一遍:我是凯利超市新来的送货员,我叫杨易,以后将由我来为你们提供优质的送货服务,这里是你电话订购的货物,一共是六十七块八毛。谢谢。这时门内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接着门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从门内探出头,杨易到嘴边的服务用语一个字都说不出了,他认出那个女孩就是昨天烧饼摊上遇到的那个女孩,那女孩也认出了他:“是你!”
“呃——我是——凯利超市——”杨易没想到还能见到她,一时心情激动,一颗心跳得规律全无,体现在语言上是话语不畅。
女孩到见他手中的货物,知道了他的来意,开门笑道:“进来吧。”杨易受宠若惊,连忙进屋,一踏进屋内就感觉有东西从一旁冲过来,低头一看,是一只花斑小狗。杨易本能的叫出一声“啊”,随即醒悟自己堂堂男子汉,千万不能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显示出怕狗。但还是迟了,那女孩笑着问:“你怕狗?”
“没有没有,狗有什么好怕的,何况还是这么小的狗,”杨易忙解释。不过刚才自己那声“啊”实在是有损自己的形象,决定摸摸狗身以表示自己并没有说谎。他想落手的部位要尽量远离相对比较危险的狗嘴,俯身用轻颤的手搭了搭狗屁股上的一小块地方。那狗可能是母的,见杨易的手如此放肆无礼,转头向杨易吠叫了几声,以示对他那只不规矩的手的警告。杨易急忙缩手,引得那女孩“扑哧”一笑。
杨易为赶走尴尬,寻找话题,问:“这只狗真可爱,叫什么名字?”
“你猜?”女孩说。
杨易对狗名知之甚少,猜旺财来福,不对,猜小黑小黄,又不对。甚至把狗的阶级地位提升了一个层次冠之以常用人名小强,还是不对。他猜不出,举手投降,女孩宣布答案,原来是叫阿随,并说明是来源于鲁迅的一篇小说。
杨易只是在一两本经教育部审定的教科书上接触过鲁迅,依稀知道他是个挺牛逼的写文章的,随便扔出一篇文章就能把文坛震得一颤一颤的。杨易搜索了一通都没有在脑海中找到一篇鲁迅的文章,后悔自己没曾对鲁迅作深入的研究,如今丧失了一个可以和他畅谈的话题。
“我叫杨易”。
“我叫唐窦窦”,女孩笑道,“今年上初三,你还是学生吧,怎么会帮凯利叔叔送东西?”
“噢,我是趁假期找点事做,锻炼锻炼。”杨易决定要在窦窦心中留下好印象。
“你上高中了吗?”窦窦问。
“还没呢,刚初中毕业。”
“是嘛!跟我一样。”窦窦高兴的说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我都忘了给你钱了。”说完拖着鞋“踢踢”的去拿钱。
杨易环顾四周,看见墙边有一个书架,上面书还真不少,走过去看,想要是有武侠小说就好了,失望的发现没有。随便抽出一本,翻开一看全是英文,吓得连忙插回书架。
“那些书是我爸的,”窦窦走了过来,“我也常看,不过是偷着看的——我妈不准我多看,说这是闲书。”说完露齿一笑。
“闲书怎么了”,杨易为窦窦打抱不平,“我也看闲书,我上课也看!”
“是嘛!你都看些什么书?外国文学看吗?”窦窦问。
“噢,我什么都看,外国文学么,偶尔也看看。”杨易想撒谎就要一撒到底,同时希望窦窦不要追根究底,问自己都看些什么外国书就不妙了。
“我也喜欢看外国文学,你都喜欢哪些外国作家?”
杨易想糟了,暗自着急,内心波涛骇浪脸上风平浪静。在记忆深处寻找着外国作家的名字,好久才捉住一个,也不管记没记错,脱口道:“巴扎克写得不错!”
“嗯,巴尔扎克的书我也爱看,很喜欢”,窦窦笑道,“还有呢,你还喜欢谁写的?”
杨易没办法,只有再次开足马力在脑海中搜索外国作家的名字,托政治课的福,终于搜到一个,悠悠道:“马克思写得也还行。”
窦窦一双眼睛瞪得滚圆:“马克思的书你也看吗,你太厉害了。”
杨易被夸得飘飘然,好久才落地,差点忘了自己是在撒谎。说:“我看的书很杂,什么书都看,看过之后都会有不少收获,比如说我读了马克思的一些著作后就对**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我坚信**一定会实现。”杨易庆幸自己的政治知识还没全忘光。
“你看的书真多!”窦窦一脸佩服,“你还看过哪些外国作家的书?”
杨易心里大喊救命,心想干嘛非得聊外国文学呀,聊聊金庸古龙多好啊,包你三天三夜聊不完。外国作家是一个都想不出了,外国人名倒是知道不少,不过不是足球明星就是篮球明星。看看窦窦一脸认真,杨易决定赌一把:“嗯——我还看过范。巴斯藤的书。”
窦窦一脸茫然:“范。巴斯藤?怎么听着像一种植物的名字,他写过什么书?”
杨易差点就介绍:范。巴斯藤是荷兰足球史上一个伟大的前锋……好容易忍住,说:“他是荷兰一个很有才华的作家,不过他为人低调,淡泊名利,所以他的作品不怎么为人所知,被翻译到国外的就更少了,我也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才看到他的一些作品。
杨易怕窦窦再接再厉的问下去,反问道:“你呢?你都喜欢谁的书?”
窦窦说了一系列冗长的外国人名及其代表作,杨易只得表示出一副早就看过的神情。窦窦从书架上拿出几本书给杨易看,杨易一看都是外国书,都是讲情啊爱啊什么的,心想哪有武侠小说的刀光剑影引人入胜。
杨易在窦窦家幸福得忘掉了时间,回到超市已近中午,金凯利久等杨易不回,耐心早失,以为杨易这小子定是携车、款逃了,虽然款不多,车也只是一辆破三轮,但还是心痛。这时见杨易回来了,忍不住把杨易骂了一顿。
为了弥补过失,杨易下午马不停蹄的送了五六趟货,蹬车蹬得脚底发烫,傍晚下班的时候累得两腿发软。到约定好的一处街头和齐诵见面一起去吃饭。齐诵先到,见杨易来了,忙面露喜色的告诉杨易他也找到了份工作。
“真的!什么工作?”杨易也高兴。
“晚上在一家酒吧里唱歌,一个晚上五十块钱,怎么样,还行吧。”
“这么多!”杨易想齐诵干一个礼拜就等于自己干一个月,不禁感叹。
“除了找到工作,我还租了间房子,以后我们可以不用睡马路了,走,我带你去!”
“你哪来的钱租房子?”
“那酒吧老板挺够意思,我说预付几天工钱,他马上就答应了。”
齐诵领着杨易穿街过巷,半路上买了一只烧鸡作为晚饭。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一排破旧的房屋前。齐诵在一溜外貌相似的出租屋前辨认了一阵才走近一扇门:“是这间!”掏出钥匙开门。
杨易有心理准备这间屋子不会大,但没想到会小成这样:屋里摆了一张简易的床和一张小长桌,此外再也没什么了——不,是再也放不下什么了。两人在床上坐下后都没有地方挪屁股,估计放个屁都能污染整间屋子。
“这么小的地方!”杨易脸上藏不住失望。突然又发现更严重的问题,“这儿连电灯也没有?”
“一百块一个月你还想住多大的房子?还想有电灯?有张床睡已经很不错了,就这个还是我奔波了一下午才找到的呢,哎哟——累死了——”齐诵往后一倒,躺在床上。杨易也累,跟着往后一倒。那木板床估计一下子承受不住,“吱嘎”了几下轰然倒塌。
“妈的!什么破床。”两人从废墟里爬出来后齐声大骂。
“怎么办?”杨易问齐诵。
“我到隔壁借把锤子,应该能修好。”
不一会儿齐诵借回来一把锤子和一些铁钉,两人敲敲打打了好一阵字才把床恢复原状。
齐诵还了锤子回来问杨易现在几点了。
“不知道,估计有7点了吧!”
“坏了!我得去酒吧上班去了。”
“今晚就上?”
“今晚就上!”齐诵撕了一条鸡腿边咬着出门边嘱咐杨易,“好好看着家啊,听说这一带贼特多——厕所出门左拐二百米。”
杨易心想我们哪有东西被贼偷。啃了一会儿桌上的烧鸡,出门上了一次厕所,回来后躺在床上,睡不着,床板又吱吱作响,吓得他不敢翻身调整睡姿,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脑子里思绪万千,离家后的一系列情景排着队在眼前一一闪过。最后定格在唐窦窦的一张笑脸上,咧嘴一笑,终于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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