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言

?    第一章引言

    杜晶梅又哭了。

    杜晶梅仰面躺在床上，感到委屈的眼睛看着房间的天花板，一股苦涩的眼泪噙满了眼框。眼泪从眼框里渗到了眼角，她的眼皮眨了一下，除了长长的睫毛上沾上一点外就通通流到眼框外面。

    眼泪从眼角流下来，流到了耳朵上，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另一房间里的她的女儿欣然对这些毫不知晓。

    她闭上了眼睛，眼泪从左右眼角不断地涌流出来。这是两条世界上最窄而且最短的河流，与大自然的河流不同，这两条河承载着情感，爱与恨都在其中。

    杜晶梅根本不想擦一下这些流出的眼泪，因为此时她最大的愿望是有一个帮助她的人来到身边，如果这个人还能轻柔地给她擦拭掉，一定会减轻她的委屈和痛苦。

    她的哭起因本来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因为她的电脑死机了，她正在输入的东西又一次丢失。仅仅因为这一点事，她就一阵子委屈，带来一次无声的哭泣。

    谁来帮助我？每当杜晶梅心里难过时就这样想。然而此时除了另一房间的女儿外，她的身边再也没有别人了。

    杜晶梅是美丽的，虽然现在年近四十了，但任何一个陌生人见到她也不会相信她的实际年龄，因为美丽使她显得年轻。失去丈夫杨立刚那一年她三十四岁，那个人生的大不幸并没对她的形象造成影响，也没人会相信她已经失去丈夫五年了，谁都想象不到象她这样漂亮的人会有五年孤独的生活。

    杜晶梅失去最爱的人以后这五年的风风雨雨并没有使坚强的她变得更加坚强，反而使她脆弱了许多。那一年她因为对杨立刚的爱，因为一种超忽寻常的感觉而在杨立刚去世前面对重病的最爱的人做出了十年内绝不结婚的承诺，而且她暗自的承诺是这一辈子绝不再找男人了。此时距离她这个承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失去最爱的人所带给她的痛苦现在完全淡忘了，做出承诺时的冲动也已经无影无踪。如果说从五年前开始的那一段时间她的哭泣是因为失去杨立刚、因为对亲人的思念，现在就完全不是了，现在的哭泣是因为一种新的感觉，这个感觉就是孤独。孤独的感觉这一年多来与日俱增。孤独是痛苦的，这种痛苦虽然与失去丈夫的痛苦相比，不那么强烈、不那么让她悲伤、不会让她撕心裂肺，但这种痛苦是一种折磨，在渐进地撕咬着她的精神，也撕咬她的身体。

    别以为阳光的人才是显得年轻的，忧郁着的杜晶梅照样显得年轻，照样使与她同龄的女人们嫉妒。

    人们因为感觉可以做出承诺，也可以因为感觉而违背承诺。杜晶梅因为对杨立刚有一种强烈的爱的感觉而做了一个承诺，至于说违背这个承诺她连想都没想过，而且对她来说违背这个承诺也是想象不出来的，与她熟悉的人也是想象不出来。

    那么谁来帮助杜晶梅呢？是有人挺身而出还是有人为杜晶梅所期待？谁是主动的谁又是被动的呢？从今天开始，她心中的冰河将要溶化、她的誓言将被行动取代、她过去的承诺将遭遇新感觉。

    第二章陆奇石出场

    炎热的夏季还在继续，这是八月初的一个早晨，是一个非常晴朗好天气。由西北郊到市区的高速公路上，车流滚滚。这个超大型城市的生机和活力，在这条路上突显出来。昨天晚上的一场小雨，把这条路冲刷得干干净净，空气中虽然伴随了汽车尾气的味道，但仍然可以感觉凉爽和清新。刚刚升起的太阳把阳光洒向天空和道路上，天空是兰的，道路看起来却是金黄的。在这样的一个早晨本来人们的心情应该是忘掉一切烦恼的，可是正在这条路上驾车的陆奇石可没有象今天的天气这样好的心情。他之所以一直郁闷皆因他越来越后悔当初的一个选择。当初，他曾经是东阳区政府某街道办公室的一个工作人员，在当时他一直感到并不如意。在他的同学中，已经有人年纪轻轻就被提了干，还有人下海早一些已经成了小有成就的企业家、跨入了富人行列。而陆奇石觉得他自己的能力才干并不比别人差，仅仅做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实在有点不服气。后来又出现了一次与科长的争吵，及在此之前的失恋使他一怒之下辞职下海。开始的时候经过打拚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最近一两年生意一直不太好，而国家机关的工资待遇逐年看涨，原来他的一些办公室里的同事或得到了提升或调到一些比较有权利的部门担当负责人。这一切使他很有一点失落。

    失去的已经失去，心情虽然不爽，但该干的工作还得干，不然失去的将会更多。现在陆奇石开着他那辆已显老态的夏利车行驶在这条高速路上正在往公司赶。因为是星期一的早晨，交通比较拥堵，车流不畅，陆奇石经常这样也就习以为常并没有太过烦恼，反正公司虽小也是他说了算，迟到也是没办法的事。正在此时，他腰间在手机响了。

    “谁这么早来催命？”陆奇石烦燥地嘟囔一句，从腰间摘下了手机，一边用左手握着方向盘，一边用右手把手机拿到眼前扫看了一下电话号码。陆奇石是一种有点教条的人，常常是死扣条条框框，交通法规规定不允许开车打手机，他在开车时从来就没打过。这其实是一种优点，是国人比较缺乏的优点。近些天的心情不好对他产生了一定影响，使他有了一种对周围事物抵触和蔑视的情绪，当然也包括交通法规，听到腰间的手机响，他的心里虽然暗骂了一句，但同时他的右手离开了方向盘从腰间拿下了手机。他对着手机用余光扫了一下电话号码，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来，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号码不是他的客户打来的，谁呢？他在犹豫着接还是不接。也许是由于手机的缘故，他的车速慢了一些，使他侧面的一辆车突然并线到了他的车前，使他大吃一惊，急忙一脚刹车。好在他的车速慢那辆车的车速快，什么事也没出，但是给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赶紧将手机放到了座位上，心说就是亲爹的电话也不接了。

    还算顺利半个小时后陆奇石就到了公司。

    到了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那个号码回一个电话。

    当对方接了电话，陆奇石就听到了一个他曾经非常喜欢的声音，这个声音让他心花怒放，近日来的烦恼一扫而光。这时的他，眼睛放出光，拿听筒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嘴角也有了笑意，显然是心情变得高兴起来了。

    原来对方是他在街道办事处工作时同办公室的同事，与他的关系非常不一般的一个女同事，是他非常爱但最后没能爱成的人。此人名叫杜晶萍，也就是杜晶梅的姐姐，比他小两岁，在他的眼里这是一位美得让他找不着北的大美女。而且他们同事多年，关系融洽。当初杜晶萍并不赞成他下海，而他虽然愿意听取她的意见，但因那时杜晶萍已经结婚，他的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加上其它一些原因，最后还是离开了机关。前些年他们经常通电话，只是在这一两年陆奇石自感不如意的事多了一些，所以联系的少了，而最近杜晶萍由于职务的上升，更换了办公室，电话也随之改变所以陆奇石在车上看到电话号码就没认出来。

    “我说怎么今天一大早就听到了喜鹊在叫，我就知道有好事了，原来是你找我。”

    “欢迎吗？不欢迎那我就挂了。”

    “别，别，好久没见了，我一直想跟你聊聊呢。”

    “是我妹妹有事求你，你管不管？”

    “你妹妹不就是我妹妹吗，我敢不管吗？说吧，什么事？”

    “那事对你来说太简单了，她的电脑坏了。让外人修我可不放心，你也知道我妹妹这几年一个人带着孩子，很不容易。前些天孩子还病了，住了半个月医院。让她姐夫帮忙我都不放心，我最放心的就是你。”陆奇石很是高兴，能与杜晶萍通个电话是其一，总能得到她的信任又是其一。然而就是这一句“我最放心的就是你”后来给陆奇石带来了意想搏到的麻烦。

    接着他们又随便说了几句，最后杜晶萍告诉告诉陆奇石她会让她妹妹直接打电话，让他们自己约定一下时间。

    听到这样的对话，很容易让人想到陆奇石是一个油嘴滑舌的人，其实不是。陆奇石死板教条，只是一听到杜晶萍的电话心里一阵高兴，话多了一点。这样的对话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放下电话，陆奇石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想着杜晶萍也想起了她的妹妹杜晶梅。

    大约十多年前陆奇石从机关下海之前曾经见过杜晶梅。

    那天下班他正在走出机关大门，杜晶萍也一起走出来。在门口，有一辆桑塔纳轿车停着，见杜晶萍出来司机按了两下喇叭。由于他们俩人相距不远，杜晶萍就把他叫着走到了轿车旁。从车上下来了一男一女。杜晶萍连忙介绍，让他们认识。女的就是她的妹妹杜晶梅，男的是她妹夫。当时的这两个人给陆奇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别是杜晶萍的妹妹使他惊异，她的个子虽然比她姐稍低一点，但好像身材更匀称、更觉得婷婷玉立，皮肤也更白晰。对于她们姐俩都非常漂亮这一点他更愿意把她们想象成三国时期的大乔与小乔，当然更使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们的父母都很普通，却生出了两个出众的女儿。那个男的是杜晶梅的丈夫，当时杜晶萍把他叫做小杨，长得虽不能说英俊但高大健壮也显得很精明。在那个时候没有多少人能有一辆私家轿车，而杜晶萍的妹妹家已经有了，陆奇石可以肯定那个小杨在生意场上是获得了成功的。但后来小杨病死了，大约五年了，杜晶萍曾经对他说到过。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陆奇石是难过的，就好像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妹妹身上，他对于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生活中出这样的不幸倍加感到人世间的不如意，为此他曾写道：自古红颜薄命，而今祸福同行，万千顺利时，却遇断肠痛，不知苍天公不公。

    那天见过杜晶梅不久陆奇石就离开了机关下海了，他与杜晶梅就只见过那一次面，这一晃已经十多年了。

    十多年中发生了许多变化。陆奇石下海以后开了一家小公司，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些年也没有太大的成功；杜晶萍当初跟陆奇石一样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科员，现在已经从街道办事处进入了东阳区政府，是东阳区政府的一个副处级干部了；杜晶萍的丈夫，就是陆奇石曾经的情敌贺洛阳，现在已经是一个副局长了。对于杜晶梅，陆奇石除了知道她失去了丈夫外，其它就一点不知道了。他在想象着她现在的模样，想象着她还能象当时那样漂亮吗？不过这些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第三章见面

    陆奇石刚刚吃过午饭，杜晶梅的电话就到了：

    “喂，是陆大哥吗？我是杜晶萍的妹妹。”

    “哎，小杜。你好，你好。听你姐说你的电脑出了问题，是怎么了？”陆奇石与不熟悉的人不会说几句客套话，直奔主题。

    “陆大哥，我可要给您添麻烦了，真对不起。是这么回事，我那电脑可能是中了病毒了，老是死机。我经常是弄了一半的文件，就因为死机全丢了，您看问题大不大呀？”

    “好办，我能修，你就放心吧。那我什么时候去？”

    然后俩人商量了去的时间，按陆奇石的想法恨不得马上就去，一方面这时候没其它事另一方面还是想看一下杜晶萍的妹妹现在的样子因为那次见面杜晶梅的漂亮给他的印象太深了，这并不是他这个人好色，为了什么他也说不清，但杜晶梅告诉他她要忙完手里的活，让他下午五点再去，并告诉了他地址。

    放下电话，陆奇石显得很是轻松，嘴里哼着小曲收拾起乱糟糟的办公桌来了，本来他并没有收拾的习惯，这样做只有一个理由：高兴。他没有想到，他即将遭遇一次暴风雨，他要被这场雨浇个凉透。

    陆奇石下午五点准时敲响了杜晶梅的家门。他是个非常守时的人，与人相约的时间是不会错的。杜晶梅的家是在三层的一个两居室，上到三层的最外的门就是。

    在询问了来人是谁后，杜晶梅打开了房门。

    “陆大哥，您来了。”杜晶梅热情地把陆奇石让了进来。

    “小杜，你好。”陆奇石看着她笑容满面地说道。“咱们可就见过一面，差不多有十多年了。”

    “是呀，您还那样，一点没变。”杜晶梅这句话说得有点违心，因为她对陆奇石并没留下太深的印象，在当时她的眼里小杨是最出色的男人，没人可以相比，别的男人她都没太在意过。如果是在街上相遇她是完全认不出来这位她热情地称为“陆大哥”的人的。

    而陆奇石则不然，他在当时对杜晶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加上她们姐儿俩有些相象，虽然经过了十多年印象稍有模糊，现在与眼前的小杜一对照印象又清晰起来。是她，没错，这正是杜晶萍的妹妹杜晶梅，她还是那么漂亮。十多年了，岁月的风霜还有她曾经历了一次人生的重大打击，猛地一看却看不出什么痕迹。这次陆奇石的称赞确是真实的：

    “你也没变，而且更漂亮了。”

    “瞧陆大哥您说的。我可老多了，又老又丑了。”听着陆奇石的称赞，她的心里十分高兴，有些美滋滋的，可是嘴里一定要谦虚一番的，她还愿意听到更好的称赞。

    “真的，你真的还是那样。”

    “谢谢您的夸奖。您先歇会儿，我给您拿饮料。您喝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我先看看电脑。”说着他看着走向厨房的杜晶梅的背影。她的身材还真是保持的好，似乎比十年前丰满了一些，从身材上看绝看不出象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看得他不住地点头。然后他坐在了电脑桌前，进来后他就已经看到了电脑的位置，这是他的职业特色。

    陆奇石的习惯，只要是去工作他总是先干起来，先干完事再歇着聊个天什么的，不干完事就干什么都不踏实。在这里也是一样，他把这里看做了他的客户。

    陆奇石打开了电脑，立即就听到电脑里发出了很大的噪音，经验使他明白了电脑的故障所在。陆奇石在很多方面都不太让人恭维，但在学一些新东西学一些技术方面的能力却有些超常，如果他还在政府机关，就凭他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的能力，未必得到提升。其实就是开这个电脑公司，他做为一个老板也不太合格，这就是他打拚这些年还没发达起来的原因，如果做为一个专业的维修技术人员，他可以比谁做得都好。现在一打开电脑他就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原来是降温的风扇太脏了，那上面积了很多灰尘。仅用了几分钟，他就做完了清理，然后重新合上了机箱，再开机进行试用。

    端来了饮料的杜晶梅来到了他的身边看着。

    看着陆奇石的动作十分熟练、利索，杜晶梅眼里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陆奇石四十多岁，上身穿一件淡兰色的t恤衫，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全没有许多中年人的那种隆起的肚子。他的鼻子上架着一付黑边眼镜，这付眼镜使他具有了一种学者风范，显得十分成熟稳重。杜晶梅一下子就有了在这个人身边很安全的感觉，她暗自感叹到：男人四十一枝花真是不假，岁月的痕迹留在男人的脸上不但没让男人显得退化，反而使男人更增添了一种特质，更让人觉得青春常在，要是杨立刚活着只不定什么样的风采呢？

    他们俩人聊了起来。

    “您的技术真是太好了。听我姐说陆大哥这些年发财了，还当了老板。”杜晶梅笑着说。

    “别听你姐瞎说，她净挖苦我。我这些年苦吃了不少，财还没见到。还老板呢，我那个公司小的不能再小了，我又是老板又是员工。你看我的车，到现在还是一辆夏利，我记得你那会就有桑塔那了。”说到这里陆奇石感到有些唐突，他看了一眼杜晶梅生怕她有什么不快，因为这毕竟会触动她的那一根会带来痛苦的神精。还好，他并没看出小杜有丝毫不高兴。

    杜晶萍很平静地接过了陆奇石的话：“我们家的车买得是早了点，只可惜那会儿挣的钱后来都花在了杨立刚的病上了，一点都没剩下”。杨立刚就是小杨。也许是已经过了好几年了，总之从她的脸上没有什么往事不堪回首的悲伤，她就象在随便地聊着家常，对于得到的又失去也没有什么遗憾的样子。陆奇石想起当时所看到的是杜晶梅非常爱她的爱人，对她的如意郎君颇有自豪感。在失去的那个时候一定曾陷入过极度的悲伤，现在能这样的平静说明她已经度过了那个非常时期，也一定有一种力量支撑着她。什么力量呢？一定是她的孩子，只要为了孩子当母亲的会暴发出极大的力量。沉默了一会，陆奇石也没找到恰当的话，于是问到：

    “小杨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会治不好？”

    “脑瘤。动了两次大手术，从发现到死经过了一年半。说实话，他还算活的长的了，也许是他身体素质好，一般人发现后也就能活三个月到半年。该求的人咱也求了，该花的钱给他花了，现在想起来也没什么遗憾的，都是命。”

    又是一阵沉默。这时墙上的石英钟响起了音乐声。这是六点的报时音乐。

    陆奇石连忙对杜晶梅说：“看看电脑怎么样了。”

    这时的电脑已经连续开了四十多分钟了。陆奇石坐到了电脑前，而杜晶梅站到了他的身边。电脑很争气，运行完全正常。杜晶梅非常高兴地说：“原先十来分钟就死机了，这回没问题了。陆大哥您真是太棒了，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对了，这么半天也没问您抽不抽烟，回头让我姐给您送条烟。”

    “你可别跟我客气。我和你姐认识这么多年了，关系特好，这点事还过的着。我呀，既不抽烟也不喝酒。”

    “真的？您真的不抽烟不喝酒？您真太好了，您这样的人真是太难得了。”杜晶梅感叹到。

    这时，屋门被打开了，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背着书包走了进来。

    小女孩很漂亮，看身高都赶上杜晶梅了，显然这就是杜晶梅的女儿。杜晶梅一看她的女儿，连忙召呼她：“欣然，过来。这是陆叔叔。他把咱们家的电脑修好了。”

    欣然礼貌地对陆奇石：“陆叔叔好！谢谢您了。”

    “你好。”陆奇石看着小女孩说。接着他又转过身来对杜晶梅说：“这孩子跟你一样漂亮。前些天是病了吗？”

    “没事了，早好了。我也没准备什么饭，咱们到外面去吃吧。”

    “别了，别了。要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以后你有事就直接给我打电话，不用通过你姐告诉我。”

    杜晶梅一直把陆奇石送到楼下，在他上车的的时候杜晶梅又说：“今天太谢谢您了，我以后可能老得给您添麻烦，到时候您可别嫌烦呀。”说这些的时候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陆奇石听着她的话，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中十分高兴。他甚至感觉她的声音都是那么美。就说：

    “有事就说话。我真的很愿意给你帮这点忙。不过你以后和我说话随便点儿，别老‘您您’的，好吗？”

    “好好，那您慢走啊。”得，这个杜晶梅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改口。

    一路上陆奇石在想着，她们这姐俩虽然长得都很漂亮，但气质却不一样，姐姐杜晶萍的美很贵族，总是那么矜持，让人感到高不可攀、看得见够不着；妹妹杜晶梅的美却是平民化的，显得很平易近人，跟自己的妹妹没什么两样。他想能帮杜晶梅做点事本身就给自己带来了一种享受，根本用不着什么回报。看样子，这小杜还是一个很坚强的人，还是一个对爱执着的人，不然失去爱人这么多年，一个人带着孩子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啊。他心里感叹那个小杨有福气能把杜晶梅娶到手却没福气相守一生，人世间怎么就没美完美的事呢？唉！

    第四章杜晶梅心动了

    送走了陆奇石，杜晶梅将孩子的晚饭安排好。对孩子嘱咐了几句就一个人躺下了。她平时的习惯是要陪着孩子学习到很晚的。

    一个人躺在床上她开始回忆往事，陷入沉思了。

    从她的爱人去逝到现在已经五快年了，这五年来她经历过很多。首先是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受的苦难总是比一个完整家庭的女人要多出许多。虽然她的工作状态还不错，她所在的那家公司有一定的规模，她还担任着财务部门的主管，因此收入上还过得去。但是比起杨立刚活着时就有了差距。杨立刚活着的时候开着两家餐馆，一年总收入差不多能有一二十万了，那时的她从来没因为钱的问题犯过难。家里的住房虽然不是很大，但也足够了，而且需要的话是买得起的。没有谁能想到杨立刚那样一个健康、聪明、充满活力的人，居然得了脑瘤。杨立刚发病时的情景回忆起来还历历在目。

    在发病前没有任何征兆。和杨立刚在一起她总感到有无限的欢乐，她认为杨立刚比起那些相声大师来是毫不逊色的。他给她讲小笑话，加上几句调侃，经常逗得她捶打他的后背。晚上，俩人躺在床上一边看着一部情景喜剧，一边聊着天。突然杨立刚说他有点头晕，接着就不停地呕吐起来。吓得她连忙叫来了救护车，把他送到了医院，结果就住在了医院。第二天医生把她叫到了办公室，把杨立刚的病情详细地做了说明，当听到脑瘤这个病名时她就晕了过去。那几天她终日以泪洗面，但生活还得继续，她还要活着还得带着孩子活着。后来经历了一次大手术，杨立刚活了过来。虽然活着但与从前的模样判若两人，不再象原来那样说笑了，不再象原来那样聪明健康了，活力远离了他。再后来，他们的两个餐馆盘了出去，把钱都用在了治病上。过了一年他的病再次恶化了，医生告诉他们要做第二次手术。在手术前的一个晚上，杨立刚与她做了一次长谈。这次长谈颇有一种立遗嘱的意味。在长谈中，杨立刚曾对杜晶梅说他要是死了要她答应他好好带大他们的孩子，为了他们的爱也为了这个孩子十年内杜晶梅不要嫁人，杜晶梅一时激动哭着说她这一辈子只有杨立刚一个男人她绝不改嫁，并说你的病一定会好的，你不会死。而杨立刚似乎非常体贴她，对她说得了这样的病对不起她，要她听话，还说你老了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陪伴我在地下会不安的。最后杜晶梅答应十年内不改嫁。第二次手术后三个月杨立刚就死了。而第二次手术后的杨立刚神智一直不太清醒，也就没能再有一次那样的谈话。十年不改嫁成杜晶梅的一个承诺和决心，也成了她的一个沉重的负担，背着这样一个沉重的负担，杜晶梅已经经过了五年的磨难。五年中，有艰难有屈辱，她多次地动摇，但总想着与杨立刚的爱，总想着十年无论如何也能熬过去。但这两年每月总有那么几天都感到有一种力量在折磨着她，使她坐卧不安使她情绪激动她不明白这是一种生理上的力量一种生理上的需求在困扰着她。最近越来越重了。她总是感到孤独、烦闷，还经常一个人在夜里偷偷地抹眼泪。

    没有男人的日子过得难、没滋味。于是她越来越不理解现在社会上总有些人要摆脱婚姻的束缚，以为一个人是自由的。唉，此事古难全，有得就会有失。自己一个人工资虽然不少，可总得想着给女儿留下钱做为教育储蓄，明年上高中，然后还要上大学，钱还是紧了点，姐姐那里条件好，但不能指着姐，她也有孩子，还有母亲一直是姐姐照顾着。

    要是没这个孩子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今天，终于有这么个男人走入了她视野，使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开始有动静了。

    对杜晶梅来说，面临的是非常为难的局面。她记得非常清楚，而且她这一生也不可能忘记在那个晚上给杨立刚的承诺，她在爱情上是专一的，她不想在心里再接纳别的男人，在杨立刚死前是这样的，在她做出承诺的时候是真心的，可以肯定她不是只想安慰杨立刚，是为了让他安心离去，让他去得无牵无挂，绝对不是。杨立刚活着的时候她把他爱得死去活来，是一种真正的、无限的、非常专注的爱。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并没忘记自己的承诺，只是做承诺时的感觉已经被冲淡了一些。当她做承诺的时候，她热血沸腾，是诚肯的，是要把自己的真心掏出来的。面对那个爱入骨髓的人，在他将要离她而去的时候再重的承诺她都会毫不吝啬的做出来。她确实是做了一辈子不再嫁人的承诺，只是杨立刚不同意才让她做了十年的，十年是被迫的，一辈子是发自内心的。难道要违背承诺？那可是对杨立刚的伤害，要是不违背则是对自己的伤害。承诺啊承诺，这承诺就是一个枷锁，锁住了向往新生活的心。快四十岁了，就要老了，再老就没人要了，虽然还算漂亮，但当我越来越跨入黄脸婆行列的时候，我就全完了。这些年我把话都说绝了，亲人们、朋友们没谁肯给我张罗男人，都知道我坚决要十年，坚决守着那个承诺不动摇，坚决不近异性，就连我姐也理解我的的承诺。我现在的心对谁去说，我的知音何在？忘掉杨立刚不易，守这份承诺更不易。这刚五年，还有五年，这五年我还漂亮，那么五年后我将变成什么形象？我要是生活舒心，我的心情好，五年我都不一定能保持现在的样子。可我的心情能好得了吗？这样下去我还能再活五年吗？

    在一阵又一阵胡思乱想中，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睡梦中她和欣然躺在了一个空旷的野地上的一间孤独的房子里，外面刮着狂风，黑乎乎一片。一阵阵风从关不严的门缝和窗缝钻进来，她的嗓子里好干，嘴好渴，身上好冷。这时门嘎吱吱地响了，从外面钻进一个人，这个人在黑暗中直扑过来，一下子就把她压在了身下，这个人长得好帅的，但是他的嘴里喘着粗气嘿嘿地狞笑着。她认出来了，这是她原来那个公司的老板，她想起来了这个人叫钟智恒。她想喊但一句话也喊不出来，贺洛阳进来了，他把那半开的门一脚踹开，咚咚地迈开大步来到了他们的面前，他一把抓住钟智恒，一用力把钟智恒抛向空中把房顶撞开一个大洞，一直扔向天空，随后他一纵身飞了起来顺着大洞追了出去。狂风从这个大洞灌了进来。她一下子扑到了女儿的身上，挡着狂风。冷啊，冷，身上冷得要冻僵了。陆奇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把衣服脱下盖在她身上，替她挡着风。她哭了，哭着说了句“陆大哥，快来帮我！”陆奇石却忽然一闪就不见了。这时又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高大魁梧，没穿外衣，只戴着游泳帽，穿着一条游泳裤，她认了出来，是杨立刚。她刚说了句“你不冷啊？”就被打断了。杨立刚大声地问她：“你要背叛我吗？刚才那个人是谁？”杜晶梅哭着说道：“你别管他是谁！我不想背叛你，我和你一起走吧！”杨立刚说：“难道你要把孩子一个人扔掉吗？”杜晶梅说：“欣然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我怎能扔下她？”杨立刚说：“对，我也不许你扔下她！”杜晶梅又说：“可我带着她太难了，或者我跟你走或者我找人帮我带着她，你看着办吧！”杨立刚说：“从今天开始你就解放了。那个承诺不算数了，你也别再扛五年了。你那个世界越来越开放了，我不再难为你了。我在我的世界也不等你了。”杜晶梅还要说什么，又一阵风猛烈地刮来，把杨立刚从屋顶的大洞刮上了天。杜晶梅“啊！”了一下就醒了过来，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第五章杜晶梅又有感觉了

    第二天上班后她播通了她姐姐的电话。

    在电话里，她向姐姐说了昨天修电脑的过程以及对陆奇石的印象。

    “陆奇石在技术上真是一个人才，他要在机关里不见得会有有什么发展，他这个人在处理人际关系上有点弱智，干现在这行再好不过了。这人太老实了，你要求他办点什么事，他肯定是给你实实在在地干好。当初要不是他太实，你姐夫可能就是他了。不过也幸亏没嫁给他，真要嫁了他我的日子恐怕就没现在这样了。”杜晶萍在电话里说。

    “我有这样一个想法，家里的事能不能让他多帮我干一些，有他帮忙我踏实一些。行吗？姐。”杜晶梅说。

    “没问题，他给你帮忙我也放心。有事你就直接找他，不用通过我了。不过你可别让他搭钱，他现在生意做得不太好。”

    “嗯。姐，陆奇石他现在家里怎么样？”

    “哎？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杜晶萍觉得妹妹问得很奇怪，好像不应该关心这个问题，她不但没回答妹妹的问题反而这样问了妹妹。可没听见杜晶梅回答，于是又问：“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瞧姐你说的，我就是这命了还敢有什么想法。我挂了。”杜晶梅好像不太好意思地挂断了电话。

    杜晶梅的办公室位于四环路边上的一个高层写字楼内，这是一个九十多平米的大写字间，她的办公桌靠近窗户只要一回身就能看到窗外四环路上车水马龙的景象，每当她感觉疲乏时总是要眺望一下窗外的，在她办公桌的对面，隔着屏风是她的同事李小兰。虽然杜晶梅打电话时声音是尽量压低的，但李小兰屏气凝神地听了个大概。

    这个李小兰与杜晶梅关系不错，这几年也没少劝杜晶梅早点解决个人问题，但她自己离婚已经两年了，孩子给了男方。她的难处比杜晶梅就少了很多，毕竟只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大家传说她有一个男友，但谁也没看到过，她自己也一直没承认。杜晶梅有些话还敢说给她听，但在婚姻问题上，无论李小兰怎样劝说，她也坚决不吐活口，让李小兰感觉到她是一个对爱情忠贞不渝的人，就像文艺作品中的人物，让李小兰钦佩不已。近两年不但李小兰不再劝解了，她也遇上了类似的问题，而别人同样已经不再劝解了。刚才听了杜晶梅的电话，凭着女人的敏感，她又开始关心起来了。她站起来，隔着屏风对杜晶梅小声说：

    “杜姐，家里有什么事告诉我，我可以帮忙呀。”

    “没什么大事，就是我那台电脑有点毛病，已经让我姐的一个朋友解决了，谢谢你。”

    “电脑的毛病呀，早点跟我说呀。我有一个中学同学，现在是电视台的工程师，什么电脑电器都没问题。”

    “是吗？我哪知道呢？下次我有事一定找你。”

    “杜姐，女儿学习要是有什么难处，也跟我说，我那个同学上学时数理化都特棒，业余常当家教。”

    “真的？”听到这里杜晶梅眼前一亮，“我们家欣然哪门课都好，就是物理有点吃力，我回去再看看要是还不行真就得请个家教，到时候你跟你的同学说一下帮着辅导辅导。”这是个意外收获，杜晶梅有些欣喜地对李小兰说。

    “没问题，我一说他就得去。他还得尽最大努力辅导好。”李小兰有些意气风发地说。

    一听她这样说，杜晶梅联想起了大家传说她有一个男朋友的事，这该不会就是那个男朋友吧，想到这里，她笑着说：“这么听话是什么关系呀？”因为两人关系不错，说话也就随便一些，换成别人她可能就是心里想一想，不会这样问的。

    李小兰故做神秘地一笑，说：“就是一般同学，只不过我帮过他，我求他他当然得尽力啦。”李小兰有时爱故弄玄虚，这会儿就是，既不承认有特殊关系，又露出神秘地一笑，留给人想象的空间，她觉得这才好玩，又没有堵死各方面的路子，不象杜晶梅那样一口咬定不会接近任何男人，害得大家都不再敢给她提这种事。

    由于是上班时间，不便说太多的话，杜晶梅就没再继续说下去，她只是告诉李小兰等她看看女儿的情况再说，就重新坐下了。

    与李小兰说完话，杜晶梅的心思又回到了刚才和姐姐的电话上。连杜晶梅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脱口而出问姐姐陆奇石现在家里的情况。姐姐一问她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后她就后悔了。这让姐姐怎么想？难怪姐姐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她一定是警觉起来了，她一定是以为我对陆奇石有一些微妙的想法。唉！有丈夫时什么心里话可以跟丈夫说，现在有心里话都不知道跟谁说了。难道自己想男人了？这话哪怕是跟亲姐姐说也是很难为情的。如果有人理解我，就好了。想着，她的心里一阵难过，想哭，但这是在上班。

    接完妹妹的电话，杜晶萍沉思起来。

    妹妹自从杨立刚死后，一个人带着孩子过了快五年了，当姐姐的很心疼这个妹妹，但也没办法。谁也替代不了她的爱人，谁也替代不了孩子的爸爸。经济上，妹妹的收入也过得去，用不着姐姐帮忙，唯独在感情上当姐姐的是毫无办法，知道妹妹太缺少男人的关爱了也知道外甥女缺少父爱，就是没法帮这种忙。因为妹妹曾经跟姐姐说过她曾发誓十年绝不再嫁，姐姐也理解妹妹对妹夫的一片痴情，不好劝说她。但是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日子总会有许多难处，如果身边有个男人就会好得多。自己的丈夫去帮助做些什么有点不太方便，毕竟是姐夫和小姨子，怎么也不会百分之百放心。昨天陆奇石帮助修了一下电脑，今天她就问了他的家的状况，会不会我的妹妹有了什么想法？对，她可能动了点什么心。已经五年了，妹妹这个年龄段的女人在孤独中心态是容易有变化的。做为姐姐比妹妹大三岁，应当理解这一点。是的，我这个当姐姐的有一个完整的家，有一个事业有成的丈夫，各方面的生活都没有大的缺失，而妹妹呢？她心理上的创伤难以抚平，她生理上的需求又怎么办呢？唉，我这个当姐姐的真是粗心，就一直没替她想过这个问题，要是旧社会也就听天由命了，现在是一个开放的社会，我妹妹也不是个尼姑，为什么要苦着自己呢？对，如果她有什么愿望我这个当姐姐的是不能不管的。陆奇石在爱情上有些笨，当年如果他表现得好我们也就成了夫妻，但他也是一个男人，我妹妹的形象是足够漂亮的，他能不动心？从人品上说他是个好人，和他在一起我妹妹是不会吃亏的，再说还有我把关。但就是不知道是否方便，还得自己从侧面了解一下为好。

    想到这里，她播通了陆奇石的电话。

    “陆奇石，谢谢啦。刚才我妹妹来了电话，让我向你表示感谢，改日我请你吃饭。”

    “行了吧，我这人你还不知道，我可不习惯帮这点忙就要人家请客。你妹妹真让你向我表示感谢啦？”陆奇石也来了兴致。

    “那还假的不成。我妹妹对你非常满意，她很高兴认识你。我可告诉你，我妹妹以后少不了给你添麻烦，到时候你可不能推辞呀。”

    “我不是说过吗，你妹妹就是我妹妹。给你妹妹干和给你干都一样，你就放心吧。”

    “嗯。陆奇石，你现在每天几点下班，有事求你不会耽误你家里的事吧？”杜晶萍的这句话是在试探他，想引他说出他现在的家庭状况，因为这几年杜晶萍对他的更详细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知道了跟妹妹也有个交代。

    “现在我多数时间住在公司里，我爱人和孩子住在丈母娘家离公司远点，一般我都是周末才回去。自由的时间够多啦。”说这话时他有一种解放了的自豪情绪。

    “你多幸福呀。以后我妹妹对你有什么要求你可不能无动于衷啊，知道了我可跟你急。”要求这两个字她是加重了语气的。说这句话时杜晶萍感觉到脸上有点发热，这可是在暗示陆奇石让他做好某种心理准备，就好像是她自己对陆奇石提出了**上的要求，让人难为情。好在这是打电话不是面对面。如果说成“特殊要求”他也许更明白一点但绝不能那样说，别说现在太早，不管是什么时候也不能说得太明白。“无动于衷”这个词已经用得比较特殊了，如果仅用“不管、推辞”就够了，而“无动于衷”有不动心的意思，这要换上贺洛阳那样聪明的人立刻就会心领神会。

    陆奇石的愚钝在这里表现出来了。面对这句就差挑明的暗示，还真是无动于衷。

    “你就看我的行动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拿她就当是我的亲妹妹行了吧！”陆奇石倒有些着急地表白着，他确实没能理解杜晶萍的暗示。

    “好了，就这样。以后她有事可直接找你了。再见。”杜晶萍心里有些来气，但又不能明说。“亲妹妹”，要是亲妹妹的话你的帮忙倒受了限制，你也就能做一些家庭锁事。杜晶萍了解他，他不是装傻，他是真听不出来话里的话。没办法，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走走看吧。

    晚上，吃完晚饭后，杜晶萍来了。欣然在自己的房间里做作业。

    杜晶萍关上了门，房间里只有她们姐儿俩。杜晶梅知道姐姐一定是为她而来。

    “小梅，跟姐说实话，你是不是对陆奇石有了什么想法？”姐姐眼睛紧盯着妹妹。

    “姐，你别这么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脱口而出问了一下他家的事。我也没觉得我对他有什么想法，真的。”杜晶梅有一些不好意思，虽然这是当着自己的亲姐姐。

    “你呀别担心什么。我和他当初是差一点恋爱成，不是没成吗？我和他就是原来的同事关系，你还怕你和他好我吃醋？别有什么顾虑。姐也是女人，谁愿意太孤独了？你有什么心里话你就跟我说，我是你的亲姐，除了跟我说你还能跟谁说？跟妈都不好说。”

    “我对他真没什么想法。我只是见他修电脑时显得很熟练，动作有点潇洒挺欣赏的，说我对他有什么想法现在还早了点，至少还没形成什么想法。你说他能比得上杨立刚吗？我看除了我姐夫没人能比得上，我怎么会动心呢？”

    能比得上杨立刚的确实非贺洛阳莫属，如果不是贺洛阳比陆奇石更出色，那么杜晶梅的姐夫就是陆奇石了。当年他们都在一个机关里，并且杜晶萍与陆奇石还在同一个办公室，而贺洛阳在另一个部门，按说陆奇石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但这个陆奇石就是不敢表白对杜晶萍的爱，虽有满腔情话就是一句也不敢说，总是表现得很含蓄。陆奇石也有一些诗人的情结，甚至也能写上几首小诗，但就是没有诗人般的潇洒和浪漫，也不会无所顾忌，即使写了一些赞美杜晶萍的诗，连一首也没敢拿出来让她看，杜晶萍喜欢他，可总也把握不住他的脉博，看不透他的心思，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爱自己。那个时候的人追求与现在不同，优先考虑的是这个人的人品，什么老实、诚实、爱学习等等，陆奇石这几样优点差不多都有，但在老实、诚实上面又有一点过分，人的形象也不错身高虽不太高，但一米七五也就说得过去了。如果不是有人牵线的话男同志就要主动一些，偏偏陆奇石不知道主动；贺洛阳的性格与陆奇石不同，他是一个外向型性格，很有口才，在机关里与各个部门的人混得都熟，另外他的身材瘦高也很精神，要不然杜晶梅不会说“除了我姐夫没人能比得上”。最后还是科长的牵线搭桥，最终杜晶萍选择了贺洛阳。现在看来当初的选择十分正确，杜晶萍的日子过得比较舒心，不但自己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了，贺洛阳也步步高升，调离政府机关成为了产业发展局的副局长。她们姐俩本来一个走仕途，一个走商道都会让自己的一生前途光明的，不幸的是妹妹的命运逆转丈夫英年早逝，姐姐则福星高照丈夫飞黄腾达。杜晶梅在痛苦的时候曾感叹：都说红颜薄命，其实命各不同，姐俩的漂亮不相上下，但姐姐就没有妹妹的遭遇。都说“母以子贵，妻以夫荣”，可是夫并没给妹妹带来什么，却使她在痛苦中煎熬了好几年。

    “不管你有什么想法都要跟我说，也只有我能帮助你，欣然还是个孩子，再懂事她也不可能理解你内心的痛苦。”

    杜晶梅的眼框有点湿了，她呆坐着眼睛看着正前方的白色墙壁，心里有点酸，眼泪在眼眶里转着，没掉下。她想说但却真的不好说出来，就沉默着。她真想说：没有女人不是个家，没有个男人就是个家吗？我一个人的时候心里多么空虚，特别是晚上，我一个人躺在一张双人床上，孤单得我常常感到害怕。在夜深人静时，特别是外面刮着大风的时候，我睡不着，我多想身边有一个人哪。我虽然快四十岁了但我到底是个女人，不管我白天在公司里如何表现得坚强表现得和别人没什么两样，我的内心总是有一种依赖男人的情结。我多想在一个男人面前撒撒娇，这个人能体贴我、呵护我，对我有些温存、给我一些温暖。我还想这个人用手捧着我的脸眼里用深深的爱的目光看着我，再用他温暖的大手抓着我冰冷的小手，把我的手放到他的胸前，把那种温暖从我的手传遍我的全身。在我病的时候给我带来安慰，渴的时候能给我端上一杯水，我多想那个人象杨立刚一样用他的身体与我紧紧相拥在一起再给我那种美妙的感觉。我答应过杨立刚，我还曾想过这一辈子为了给他的承诺，一个人终了一生，可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我太意气用事了，那时我没想到是这么难、这么苦。姐姐啊，你不缺这些，你有贺洛阳。你需要的他都能给。我呢？沉默着。

    杜晶梅不知道，她的这个姐姐这一两年并不比她轻松多少，姐姐心里的苦也并不是她所能知道的。

    杜晶萍知道妹妹绝不可能大大方方地说出她的内心秘密，就算换上她自己也不大可能做到。虽说现在社会比较开放，但妹妹与姐姐一样都是受传统教育长大的一代，在行为方式上与新的一代不可能一样。杜晶萍想：我也别逼她说出来也别诱导她说出来，我就告诉她陆奇石现在的状况，以后的事由她自己解决。

    “陆奇石现在基本上是住在公司里，周末才回家。公司离你这里不算远，来还是很方便的，他的家可能是在天龙观那一带，离城区是比较远，可能这就是他不常回家的原因，慢慢你会了解得比我还清楚。今天我已经给他打了电话，我对他说，我妹妹有什么事求你就直接找你了，不用通过我。他答应得挺痛快。我能做得也就是这些，剩下的事我就不管了。你也别太急了，你就让他多帮你干点什么，找找感觉，看他这个人对你怎么样。还有我必须跟你说清楚，他虽说不常回家但毕竟是有家的，你要特别注意别弄出事来，你还要注意别给孩子带来什么影响。”

    杜晶梅默默地听着，没答应什么，就连头都没点一下。

    送走了姐姐，杜晶梅感到就象得到了一张通行证，模模糊糊的念头有些明确了，毕竟姐姐更了解陆奇石，有陆奇石帮助我姐姐会非常放心的，而且听姐姐的意思我可以和陆奇石发展成更上一层楼的关系，虽然自己并没有向姐姐明确说了对陆奇石的那种想法，但姐姐能理解自己，姐姐在为自己着想。

    能得到姐姐的理解，杜晶梅的心里格外舒服。姐姐嘛，年龄比她这个当妹妹的大三岁，经历也多一些，对她的理解更深刻，而且也没脱离时代。可母亲就不行了，虽然心疼女儿，但思想太老，女儿改嫁老人不会反对，如果女儿不是结婚而与男人有一些特别关系就难以接受了，这就是母亲和姐姐的差别。虽然姐姐是国家干部观念却也不陈旧、思想也不保守。以前听姐姐说过与陆奇石的关系，对没能和陆奇石最后成为夫妻姐姐不但不遗憾，反而有些庆幸，姐姐一开始还担心贺洛阳人太聪明怕他不够忠诚，后来才发现贺洛阳是一个对爱非常忠诚的人，而且对工作认真负责还特有才干，如今成为副局长这样的干部不是靠投机钻营这样的小人手段而是靠工作能力，当然也有姐姐不断地叮嘱他廉洁奉公的功劳。

    杜晶梅一想到姐姐的理解心里就高兴，想起了陆奇石，心里也一阵高兴。

    突然她的脸沉了下来，刚才的一脸笑意消失了。她想起了那个承诺，那是个山一样的承诺，是因为爱的感觉才做出的承诺，是因为杨立刚对自己的爱和自己对他的爱才做出的承诺。怎么能违背呢？如果违背了，将来是什么样的结果实在难以预料。杨立刚，我爱你，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可你为什么要我做出这样的承诺呢？今天我每想跨出一步，都是异常艰难的，承诺是一副镣铐，承诺是一座高山，承诺如今已经成了永远的痛，是挥之不去的阴影。

    第六章杜晶萍的隐情

    只要妹妹需要，杜晶萍从心里愿意妹妹与陆奇石发展关系。为什么？她一时理不清头绪，也没必要理清。当年她与陆奇石在一个办公室，同一办公室只有四个人，另两个人年龄都比较大，已经成家。杜晶萍二十四岁，陆奇石二十六岁。二十四岁对于一个女同志在那个提倡晚婚晚恋的年代也差不多该有男朋友了。对于现代人来说，杜晶萍那样一个漂亮的女子尚未谈过恋爱简直不可想象，但那个时候种种条件的制约耽误了杜晶萍。长时间在一起工作让两个人都对对方产生了好感，可以说都爱慕上了对方，只是由于陆奇石觉得杜晶萍过于漂亮，而自己可能差距太大就一直没敢向杜晶萍挑明他的爱慕，而杜晶萍作为女同志又很漂亮，自然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当然要等着陆奇石的主动了。而陆奇石想爱又不敢的心理状态导致他表现出了一种若即若离的样子，实在让杜晶萍看不懂。她不明白他是不是真爱自己，还是逢场做戏？后来，贺洛阳出现了。贺洛阳各方面都比陆奇石优秀，只是杜晶萍总觉得对陆奇石更了解、他的为人更忠厚老实可靠，还是顷心于陆奇石。经不住贺洛阳的方方面面的进攻，再看陆奇石一点都不果断不象个男子汉，加上科长的撮合，杜晶萍最终与贺洛阳确立了恋爱关系。最后与贺洛阳结婚生子。可是在当时杜晶萍的心中一直觉得对不起陆奇石，因为她知道陆奇石是真的很爱自己，这些年在一起工作得到了陆奇石许多帮助，放弃他实在有些不忍，但还是要放弃，她一直也没理清其中的原因，也许是她隐约感到贺洛阳更有美好的前途。当她与贺洛阳恋爱结婚时，陆奇石曾表示贺洛阳比他出色，跟他结婚是很好的选择，他放心，并衷心地祝她幸福，表现得很无私，很宽宏大量，用一句歌词里的话来说就是“只要你过得比我好”。可是同时在其后的一段时间里，陆奇石每每见到杜晶萍目光中总是流露出一种失落和依恋的样子，特别是在开始的一段时间，每次都有痛苦而欲哭无泪的表情，让杜晶萍十分伤感，因此她一直不能忘怀，但从真诚爱自己这一点上说贺洛阳也毫不逊色。这一生如果没有意外，杜晶萍与陆奇石已不大可能成为夫妻。不能成为夫妻并不意味着双方不能成为朋友。因此如果杜晶梅与陆奇石发展成那样一种关系，做为姐姐的她是放心的，她相信妹妹是不会吃亏的。可是自己能做的已经做了，不能做得太过分。既不能强迫妹妹和陆奇石好，也不能对陆奇石说得太明确，这事还得顺其自然，如果出点什么意外，自己会很尴尬的。自己可别成了给妹妹拉皮条的，那样就一切都完了。

    杜晶萍回到家，贺洛阳还没有回来。这两年来，贺洛阳不是经常出差，就是回家太晚，杜晶萍已经有些习惯了。另外这些年贺洛阳春风得意，步步高升，杜晶萍也是喜在心头的。不过她到是表现得很淡定，在众人面前从不张扬。她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在现在社会中很是难得：许多政府官员出现**都是枕边风造成的，而杜晶萍却经常提醒自己的丈夫，不要搞一些让人睡觉不踏实的事。她向来认为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过好日子就行了，并且自己的日子比起大多数人已经好得很多了。贺洛阳之所以能当上副局长，一方面是他有一定的才干有一定的工作能力，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当妻子的她不断的提醒使他处处注意没做出违法乱纪的事，贺洛阳还是一个工作狂，如果手头的事处理不完是回家很晚的，杜晶萍觉得丈夫是可信任的，也从没怀疑过他在外面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但杜晶萍还有一个藏在心底的秘密，另一个知道的人是陆奇石，不被其他人知晓。在杜晶萍自己看来这是件见不得人的事，当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多年，对于她来说算是忘得差不多了。

    这是杜晶萍与陆奇石之间仅有过的一次越轨。这也是她一直矛盾着的问题，因为这件事一方面弥补了对陆奇石的欠疚，另一方面却对贺洛阳造成了伤害，好在贺洛阳并没感觉到这种伤害。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另一个人陆奇石又是一个可靠的人，在任何情况下也不会说出去的。他连酒都不喝，根本不会出现酒后吐真言的事，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这件事不可能被别人知道。

    那是杜晶萍结婚半年之后在六月中旬的一个下午，贺洛阳出差没在家。

    头一天他们新婚后买的电视坏了。因为这是从外地带来的，没有保修。

    陆奇石懂一些电视的修理技术，又和杜晶萍关系甚好，杜晶萍就把他请到了家。

    他们两个人的恋爱关系一直很隐蔽，并不是人所共知的，就连贺洛阳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曾有过暗恋，当时只有他们的科长发现了他们之间有恋爱的迹象，而这位科长很不喜欢陆奇石，就特热情地撮合了杜晶萍与贺洛阳。搓合了贺洛阳与杜晶萍的科长并没有到处宣扬陆奇石与杜晶萍好像在谈恋爱，大概她并不愿意让人说拆散了这一对鸳鸯，这样一来陆奇石仍然和杜晶萍在一个办公室，要不然上级早把他们分开了。

    杜晶萍新婚后和贺洛阳住在自己的娘家。那个时候妹妹杜晶梅先于姐姐结了婚，与杨立刚住在了一起。也许是因为天意，那一天杜晶萍的父母因为去一个亲戚家，都没在家，为事件的发生创造了一个难得的条件。杜晶萍与贺洛阳的新房面积虽然不大但刚刚修饰一新，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俩人的结婚照。当陆奇石看见那张照片的第一反应就是鼻子一酸，心头一热。照片上的杜晶萍一身白色的结婚礼服，头上戴着鲜花，美得让人心醉。陆奇石呆呆地看着墙上的照片，这让站在身边的杜晶萍感到了一丝不安。修完电视后，陆奇石仔细端详着新婚后更显漂亮的杜晶萍，然后再一次看到了那张刺激神精的结婚照，一时觉得委屈，心里难过极了，嘴里刚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哽咽住了。随后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掉下了眼泪。杜晶萍看他伤心，心里也一阵凄凉，有些不知所措，心一软，她就拉住了陆奇石的手，不住地安慰他。当时她说到：“我也一直知道你爱着我，可你为什么不直接向我表示出来呢？我一直在等着你，但你就是不表达出来。现在我已经是贺洛阳的人了，我也没办法了。我们来世再做夫妻吧”。这句话一说完她的眼睛也温润了。此时她完全可以肯定陆奇石确实是爱着自己。陆奇石眼里的泪水不断地涌出来，他的手捂着双眼，他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诉说。杜晶萍听到他抽泣着说：“晶萍，你知道我这些日子天是怎样过来的吗？我经常偷偷地以泪洗面，我很后悔没早一点向你表达我的爱，我这一生都会在悔恨中度过了。”，杜晶萍拉着他的手，已经不知道怎样安慰了。只听陆奇石又说了一句：“我死了的心都有！”居然哭出声来。杜晶萍没想到一个男人能委屈得这样痛苦，伤心得这样，这一定是有深深的爱而且是受到了伤害的爱，给他以伤害的人正是自己。看陆奇石这样的痛哭，她的心里一阵阵难过，一阵阵颤动，同时她又怕陆奇石的哭声让四邻听见。于是她就把陆奇石的头搂在自己的怀里，在陆奇石的头发上不停地抚摸着，眼泪也随着掉了下来。六月的天气已经比较热了，穿得都很单薄，身体的这种接触，对于两个年轻人来说，是一种无法抵抗的刺激。时间一点点地过着，俩人的感觉也一点点地起着变化。做为新为人妻的杜晶萍，刚刚尝到了新婚生活的美妙，也知道她给贺洛阳带来的快乐，而陆奇石第一次与杜晶萍贴得这样近，她的身体，她的身体散发的淡淡清香对他的感官也是一个刺激，再加上本来两个人就是一直爱着对方，这样一来就涌动起了激情。杜晶萍因为终于知道了陆奇石对自己的爱，产生了一点欠疚，又是因为把陆奇石搂在怀里，那一瞬间使她有了一种也想让陆奇石分享一下的想法，这种想法完全是现场刺激的结果，终于她做出了一个后来让她吃惊的决定。她用她那纤细的双手捧起陆奇石的脸，而后腾出一只手擦拭着陆奇石流出的眼泪，她激动着同时用充满深情的声音说：“都是我不好，我让你难受了，我辜负了你对我的爱，今天我就给了你，让你永远记着我”。杜晶萍的声音是激动的，同时也是颤抖着的，一下子就感染了陆奇石。本来身体的接触已经让陆奇石燥动了起来，再听杜晶萍这样一说，陆奇石止住了伤心，就把杜晶萍紧紧地抱住了。

    接下来两人做出的越轨的事。

    杜晶萍的激情过去了，然而陆奇石的激情仍像惊涛骇浪般地涌动着，他再次泪流满面。这次是他用双手捧起杜晶萍的脸，他说了一句让杜晶萍猛然醒过来的话：“你今后就是我的了！”

    杜晶萍刚才的激情已经逐渐淡了下去，陆奇石这句话让她清醒了，于是杜晶萍说：“不，我是贺洛阳的人，我属于贺洛阳。你只能在我心中有一个位置，你会在我的心里留下痕迹。”

    但杜晶萍万万没想到这次短暂的经历不仅仅是在她的心里留下一个痕迹而是在她的身体里留下了一个生命。

    由于陆奇石是第一次，没有经验，过于激动又比较紧张，表现不是很好。杜晶萍当时只想着付出，没想从中享受快乐，所以这次越轨并没给杜晶萍留下美好的记忆。但因为是仅有的一次，记忆仍然是深刻的，是他们两个人一生都不会忘记的。特别是十几年后的现在，由这此出轨导致的结果却是双方都不愿看到的。

    陆奇石从杜晶萍的家离开以后，杜晶萍就慢慢地感到了后悔，一种对不起贺洛阳的情结，开始占据她的心里。是的，在和贺洛阳的情感渐入佳境的时候，是不应该发生这种事的。陆奇石得不到自己是他的命，是他的错误造成的，没必要由自己说对不起，也没必要以这种方式表达欠疚。自己只能属于贺洛阳一个人，感情是要专一的。另外也没采取任何安全措施，一但怀上陆奇石的孩子就更是得不偿失了。

    贺洛阳当天晚上就出差回来了。见到贺洛阳，杜晶萍心里一阵阵恐慌，深深的欠疚又一次产生了。这次的欠疚不是因为没响应别人对自己的爱，而是因为自己对别人给自己的爱做了一次背叛。心情复杂的杜晶萍以身体有些不舒服为由拒绝与贺洛阳同床，因为她很担心自己身上有一些陆奇石留下的什么被发现，但贺洛阳这些天没能和杜晶萍在一起，心里的想念像久旱的大地盼春雨，终于见到了最爱，炽热的情感已不容不爆发了，所以他坚持要同床。他告诉杜晶萍，在他出差的那个地方有一位朋友十分热情，非要拉着他到一个叫出龙观的地方抽签算卦，说那个观里很是灵验，甚至可断一个人生男生女，而且由那里断出的男孩子都会成为出类拔萃的人，这就是出龙观名字的由来。方圆百八十里的人都喜欢来这里算上一卦。本来贺洛阳并不相信那些，一个无神论的贺洛阳觉得那些无非是装神弄鬼的事，但结婚半年美丽的妻子尚未怀孕让他心里也有一点着急，在加上拗不过朋友的真诚，就去了。这一去算出了这样一个结果，就是要他见了妻子当天必须同床，才能怀孕，而且这一辈子这是唯一的机会。贺洛阳将信将疑，但想到做一下是很简单不过的事，也就不想放弃。贺洛阳不断地肯求，他的拥抱让杜晶萍也不得不做出回应。此时的杜晶萍处在矛盾中，她虽然怕贺洛阳发现什么，但同时又怕怀上陆奇石的孩子，在加上拗不过贺洛阳的哀求，再说如果执意地拒绝引起贺洛阳的不满甚至怀疑也不妥当，于是无可耐何地同意了。杜晶萍看得出来，贺洛阳在这个相隔了十几天才相见的夜晚，内心的热情像火一样燃烧着，给与她的爱远远地超过了陆奇石所给与的。她也看得出来，贺洛阳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要在这个晚上，留下他优良的遗传基因，让杜晶萍享受一次做母亲的经历。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如果心里没鬼，就会理直气壮，杜晶萍就能拒绝贺洛阳的要求，但这个晚上的她，想拒绝也难了。以致后来杜晶萍一直没敢说过电视坏了被陆奇石修好的事，她怕贺洛阳细问起来自己哪一个细节说不好露了馅。过后，她偷偷地要求陆奇石早一点离开机关。陆奇石因为与杜晶萍恋爱不成心中一直郁闷，同时也感到在机关里不如意，后来真的离开了。当然那是后来的事了，做为杜晶萍并不同意他下海，她知道陆奇石并不适应风云变幻的商界，怕他下海后搞不好会被淹着，有了这一次的关系，她还是更关心陆奇石了，她只是想让他只调离这个机关去其它的政府部门，以免他们之间的任何接触引起别人的注意，但陆奇石执意选择了下海。

    杜晶萍怀孕了，同时担心也产生了。这个怀孕的时间是与贺洛阳出差归来的日子相符，同时也与陆奇石来的日子相符，杜晶萍没一点办法确认这怀着的孩子是谁的。她曾经以过两年再要孩子为由打算做掉，但贺洛阳坚决不同意。是呀，结婚半年后在一个算命先生指导下才怀上的孩子，是不应该让贺洛阳放弃的。她也曾蹦跳着想用原始的或者说野蛮的办法使孩子离开她的身体，但这孩子很坚强，坚决地依附在她的身上，就是不下来。最后杜晶萍不得不接受了这孩子是贺洛阳抽签算卦的结果。

    无可耐何的杜晶萍在困惑中度过了十个月的孕育期，在第二年春天生下了儿子。儿子取名贺龙兵，这是因为贺洛阳曾当过三年兵，对部队很有感情，儿子又是属龙，又是在出龙观的地方因为抽签算卦的结果，再者贺洛阳希望他也能像自己一样生龙活虎。杜晶萍生下龙兵的时候，陆奇石已经走了，没能参加了满月庆祝活动。当然既使他参加了恐怕也难以凭他的社会经验看到什么。而贺洛阳则完全相信了贺龙兵的出生是求签算卦的结果，即使后来看到孩子一点都不像自己也完全没有怀疑过，哪怕别人开玩笑说孩子不是自己的，他也不会怀疑，因为心里有数。

    龙兵的出生给这个家带来欢乐。尤其对杜晶萍的父母来说，这个欢乐要加一个“更”字。她的父母一生只有她们姐儿俩，虽然两个十分漂亮的女儿，让他们非常喜爱。但一直盼望着有一个儿子，就是一直没能如愿，让他们遗憾。这个外孙子的出世，完全弥补了这种遗憾。外孙子就当孙子一样养。贺洛阳和杜晶萍工作忙，这个孩子可以说是老俩口养大的。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孩子的形象没有像他的父母那样出色。孩子也是非常可爱的，可是只有性格上象贺洛阳，也够得上聪明，长得却和贺洛阳不一样。贺洛阳长得瘦高个，皮肤也白，尤其是鼻子又高又直，可以说贺洛阳人长得精神主要靠的就是鼻子。而这个孩子，没有取他们俩人的优点，只是在嘴型上和杜晶萍有些相像，鼻子就没有贺洛阳那样的特点了，皮肤也略黑一些，最大的不足是龙兵个子矮了许多。贺洛阳要比个儿可能还稍高于杨立刚，而龙兵出生在经济发展很快的年代，营养等各方面都优越多了，身高反到不如父亲。这些年来杜晶萍一直有一些不安，不过她又常常安慰自己，她总是这样想：我和贺洛阳这么长时间才怀上孕，跟陆奇石仅有这么一次，时间也短，可能性并不很大，虽然怀孕的时间有些接近。令她感到安慰的是这孩子长得也不象陆奇石，这也让她得出结论：不是陆奇石的，所以只可能是贺洛阳的。让杜晶萍想不到的是，她的这种思维方式是有偏差的，因为如果是她的原因，这样想错误并不大；要是另一方的原因，就完全不是这样了。假如贺洛阳的质量不好，就可能半年也不行一年也不行，而陆奇石的质量好，那么这一次就足矣了。这些年出现了亲子鉴定，杜晶萍曾经有一个这样的念头，就是偷偷地做一次，但一直想不出好的办法。因为不可能让贺洛阳去做吧，那样不是不打自招吗。当然也不大可能让陆奇石做，如果鉴定的结果让陆奇石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他会怎样做也很难说，因为男人对自己的孩子的爱也同样会疯狂的，陆奇石再怎么老实也是一个男人。嗨，仅仅不象贺洛阳而已，可也不像陆奇石呀！杜晶萍一次次地这样安慰自己。安慰的次数多了，也就用不着安慰了，她可以相信自己的结论了。

    这些年了，陆奇石一直没见过杜晶萍的这个已经长大的孩子，如果早一点见过会让他寝食不安的，如果把他的不安告诉杜晶萍也会让杜晶萍后悔死那一天的出轨。如果一个副局长结婚十几年孩子却不是自己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杜晶萍这个副处级干部，也有可能因此受到纪律上的处分，更主要的是这种事会让她羞愧难当，承受不了，家庭自然会解体。陆奇石与杜晶萍恋爱时非常隐蔽除了他们科长有了一点点察觉并及时出手“制止”外并没有谁知道，所以贺洛阳始终没怀疑过陆奇石，也从来没拿陆奇石当过情敌，他知道陆奇石是比不上自己的。结婚当天贺洛阳可以肯定那是杜晶萍的初夜，他已经很放心了。现在杜晶萍的生活安定，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不会做什么出轨的事。而杜晶萍虽然有一些欠贺洛阳的感觉，也有时有一些担心，但并不觉得欠贺洛阳很多，只要贺龙兵是他的亲儿子就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当初把她自己交给贺洛阳的时候可是一个完整的人，另外由于杜晶萍结婚后与贺洛阳一起一直住在自己的娘家，俩人的感情又是特别好，贺洛阳也就从来没怀疑过她，毕竟她没有做越轨事的条件。

    杜晶萍一直等到将近十一点，才见到刚进家门的贺洛阳。

    第八章进一步接触

    对杜晶萍并不美好的记忆，对陆奇石却是美好得不得了。与杜晶萍在一起的这一次经历刺激了陆奇石，也使他对杜晶萍的爱达到了一个高峰，后来他还试探了几次与杜晶萍进一步发展下去的可能性，但杜晶萍表示已经补偿了他，要他们之间只保留纯粹的同事或朋友关系，而且她表示与贺洛阳感情很好，如果两个人再那样做的话就会破坏这种感情。杜晶萍表达得非常坚决，说话的语气毫不含糊，陆奇石是一个知趣的人，他又是真心爱杜晶萍的人，也怕自己的冲动会给杜晶萍带来负面影响，不得已就完全退了出来。与杜晶萍的这一次是他人生的一大突破，这一次虽然由于他是第一次接接触男女之事，还不能很好地掌握自己，并没有让杜晶萍有美好的感觉，可对于他自己来说，却感觉非常美妙。使他对这种事的渴望就象打开了闸门的河水一样，收不住了。因此他急于找到另一个杜晶萍，可是象杜晶萍那样漂亮的女子当然不会遍地都是，找来找去最后就与一个不如杜晶萍那么漂亮、但又有些相象的女孩子结了婚。他并不满意。

    婚后，由于陆奇石总是想着与杜晶萍的那一次，总是眼前浮现杜晶萍的漂亮脸庞，与妻子的感觉就一直不太好。即使后来有了孩子，也一直过着比较平淡的日子。他也没想到与杜晶萍的爱和那一次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将会影响他的一生。

    姐姐从自己家走后的第三天，杜晶梅收到了陆奇石的电话。陆奇石主要是问她最近有没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怕她有事不好意思说。杜晶梅先是感谢了他的关心，接着说目前没什么事，但还是希望他能来一趟，让他看看家里是否什么应该做的，陆奇石答应了。

    其实，这两天杜晶梅正在考虑怎样与陆奇石联系，找个什么理由更合情理，没找到。和陆奇石通完电话后，杜晶梅心中掀起了波澜。她最大的感受是在问自己：我是不是和陆奇石心有灵犀哪？我在想着和他联系的时候，他也在想着和我联系，我们俩这是缘分吗？同时她也暗自为自己的聪明感到欣喜：在没有什么理由让他来的时候，我想到了让他来看看该做什么。也许他来的时候真能看出有哪些事需要做，我一个女人料理家庭琐事问题不大，但有些事真得有男人来管才行。现在想更深的事还不到时候，只要看着他能为我做什么。只有时机成熟了才能让他给我……。一想到让他给自己那什么，不由得脸红了，她对自己说别这么没出息，八字还没一撇呢。

    可以说从这一天开始，杜晶梅的某种心思才朦朦胧胧地有了一点影子。那天给她姐打电话提到陆奇石的家的时候，在她的心里确实还没有什么东西萌芽，那只是随口一问，这也就是为什么姐姐问她有了什么想法时她否认，就是这个原因。那时她没有说谎。

    对于陆奇石的第二次到来，杜晶梅并没刻意地做什么准备，她还要看一看，再经过仔细观察来确认陆奇石是不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但是陆奇石的第二次来，并没能象说的那样来看看家里有些什么应该做的。而是做了另一件事。

    正常情况下，杜晶梅是五点钟下班，当天为了陆奇石来她特意提前回到了家。今天进门的第一件事有些莫名其妙，她先进了卫生间，这其实并不是她的习惯。卫生间的开关是在里面，当她拉开的时候，灯不亮。反复拉了几次还是不亮。她连忙试了一下其它电器，都象死了一样。她有些着急了。在平时，或者说在以前有这种事她总是找物业帮助解决。今天她最先想到的是陆奇石，她恨不得陆奇石就在眼前，甚至她居然有了陆奇石是万能的这样一个念头。此时陆奇石正在往杜晶梅家里赶，看到这个电话号码并不知道，因为这两次电话都是从杜晶梅公司打来和打去的，他还不知道她家里的电话。在开着车时这种电话他是尽量不回的。直到他把车开进了小区里才找个地方停了下来，回了这个电话。

    杜晶梅的声音有些焦急，问陆大哥到了哪里，能不能快一些赶到。当听说陆奇石已经到了时才松了一口气。

    陆奇石来了，在杜晶梅正着急的时候来了。

    进来以后，陆奇石也象杜晶梅开始时那样试了几样电器，果然象停电一样。这种时候陆奇石的反应还是挺快的，他先想到的是跳闸了。他在家门的外面找到配电箱，果然发现是跳闸了，当他合上闸后，卫生间的灯亮了。杜晶梅乐了，可事还没完。

    杜晶梅让陆奇石坐在沙发上，她去准备茶水。

    陆奇石要打开电视看看，因为今天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事可做，要想知道这个家里有多少该做的事，待一会儿再仔细查看查看。这时他发现电视打不开了。开关、插座都看了一遍还是打不开。

    陆奇石告诉了杜晶梅。

    杜晶梅说：“陆大哥您就给修一下吧。”

    原来说要找一下活儿，这一下不用找了，自己出来了。

    修电视是陆奇石的业余爱好，他的主要工作是电子计算机的维护维修。这种业余爱好他的技术也是很了得的。正是由于他能修一下电视才有了他与杜晶萍的那一次。他回到车上拿了常用工具，打开电视时间不长，就发现了故障点。但是今天肯定是修不上了，他没有零件。

    在陆奇石修电视的时候，杜晶梅坐在他的侧后看着。看修电视她是看不懂的，里面的零件是什么也叫不出名字来，她看的是人。陆奇石不知道，杜晶萍的这个漂亮妹妹在身后把他仔细端详了一遍。在杜晶梅的眼中这位陆大哥可没有杨立刚高，陆大哥只有一米七五，而杨立刚有一米八二，长相上说谁更帅不好说，本来杨立刚是最帅的，可今天仔细一看陆大哥好像帅得稍微多了一点，一点点儿，难道真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陆大哥的眉毛更浓一些，脸也宽一些，肤色还是杨立刚白一些，对，天天泡在水里是白一些；陆大哥坐在那里，腰板很直，她想，他是否也有杨立刚那样的一身发达的肌肉？杜晶梅最喜欢杨立刚身上的腱子肉了，那时候每当她的纤纤细手抚摸着他的肩胛他的前胸时心里都会感到无限地骄傲。要是陆大哥也有该多好呀。但是他有了又怎么样呢？能属于我吗？杜晶梅在身后一阵品头论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陆大哥是可以接受的。

    检查完了电视，陆奇石站起身：“小杜，这台电视今天是看不成了，我得明天去买零件才能修。”

    “不着急，我每天也不怎么看电视，因为欣然明年就要考高中了，怕影响她学习。”杜晶梅以为陆奇石是表示歉意，连忙给他解脱。

    “这就好，这样我心里就没压力了。”陆奇石不认为杜晶梅是真不怎么看电视，而是善解人意。

    电视的事就这样了，其它的事也可以在明天修电视后再做就行了。杜晶梅说：

    “陆大哥，今儿什么也不弄了，喝点水歇一会儿。”

    “嗯，那就这么着。”能帮着把电视修了，陆奇石觉得算是又一次献出，也就有点心安理得了。

    陆奇石坐在沙发上，杜晶梅在餐桌边的椅子上坐着。现在应该保持距离，坐到一起显得轻浮。

    “陆大哥家住的远吗？”杜晶梅开口问。

    “天龙观。”陆奇石说得简单明了。不用说远近，天龙观一般人都知道，杜晶梅也不例外。

    “太远了。幸亏您有辆车，不然的话每天路上的时间太长了。”

    “我周未才回家哪，多数时间在是住在公司。”

    “那咱嫂子能答应您吗？”杜晶梅问。这可是她有意识地问，她要试探一下，她要发现陆奇石与她的交往究竟能到什么地步，而这回不像那一次问她姐姐的时候，那时她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但又忍不住要问。就这一问也让她的脸上微微泛红。

    “没事，我们和小孩姥姥住一块。对了，跟你姐差不多。”陆奇石没注意杜晶梅的脸上有什么变化。

    “那您的公司要是离家近多好呀。干嘛要在这边呢？”杜晶梅又问。

    “在这边是为了照顾你呀。”陆奇石微笑着对杜晶梅说，这是他百年不遇的一次“幽默”，而且是在杜晶萍的这个漂亮的妹妹面前。紧接着他又觉得刚第二次见面就开这样的玩笑不合适，她毕竟是个寡妇，说话可要谨慎小心了。想到这里就又说到：“我们公司的业务主要在这一带，要是在家附近公司恐怕就失业了。”

    杜晶梅刚听到陆奇石的玩笑话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还有一些激动，虽然她也知道这只是一句玩笑，但玩笑与玩笑不都是一样的。有些玩笑无非是逗人一乐，但陆奇石的这个玩笑在杜晶梅看来，体现出了对自己的一份热烈一份关怀，当然也让她感到温暖。但陆奇石后面的话让她的心里又有了一丝不快。这个陆奇石真是太实在了，怎么这样的玩笑都不敢说呀？我这会儿宁可听到好听的玩笑话，也不愿听这种实在话。你怎么说让人爱听的话也不会呀？难怪我姐也说你这个人太实在了。唉！没敢唉出声来。

    这时陆奇石的手机响了。

    “谁呀？啊，你小子这些天又跑哪儿去了？”来电话的是陆奇石的一个朋友，叫付云天。听着手机那端的话，他接着说：

    “我在一个朋友这哪。嗯，嗯，我这就去。”

    随后陆奇石关了手机，对杜晶梅：

    “我一个朋友找我有点事，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我再跟你联系。”

    “您要有事我就不留您了。您可别着急，电视哪天都行，看您的时间。”杜晶梅嘴里说着，心里真想知道来电话的是什么人，可别是个女的。对，是男的，他说了“你小子”。

    第九章陆奇石的朋友

    付云天是陆奇石的一个朋友，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发小，就是那种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朋友。这种朋友都是知根知底，谁也别瞒谁，谁也别说自己原来怎么怎么样，并且在紧要关头能伸手拉一下对方。但这个付云天后来可把陆奇石害得不浅，虽然他不是存心的。

    付云天离婚多年，一直没再结婚，一个人过得自在逍遥。他的工作是在演艺界，但不是什么演员，而是跟随着一些剧组做一些组织工作、后勤保障工作什么的，也客串过几次小角色。今天来找陆奇石是他最近没有拍摄任务，在家休息。发小嘛，一闲下来就想着一块扯一会儿，所以找了陆奇石。

    陆奇石去了他们常去的一个餐馆，那个地方僻静，人也不算多，可以聊一晚上。当然，在那里付云天是主角，喝酒，而陆奇石喝茶。

    付云天身材比陆奇石要高一些，看样子有将近一米八了。脸色是那种常年在外奔波的人通常有的颜色，有点黑。最显眼的是他留着一个马尾巴，在后脑勺上晃来晃去，这可能是一些艺术家们喜爱的扮像，既然常和艺术家们在一起，当然也就感觉自己也是了。走南闯北的人多数见多识广，付云天也常觉得自己不一般，说起某星星的绯闻，说谁谁在闹离婚，或说起哪里的风土人情，哪儿的饭菜好吃总是滔滔不绝。陆奇石也爱听他谈论这些，也不是他的趣味问题而是他经常做的是技术方面的工作，枯燥乏味，听听付云天侃一侃，可以提提神解解乏。还有一点是，这个付云天有时也能谈一些有见地的话题，见解不一般时甚至让人对他有高看一眼的感觉。这不，聊着聊着又扯上美国日本了。

    “上次我们剧组在内蒙赶上了一次沙尘暴，差点让沙子把我活埋了，当时给我气得，我直骂小日本。”说着喝了一大口酒。

    “你赶上沙尘暴，骂人家日本有什么道理？”陆奇石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逻辑关系，感到挺好笑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你知道吗？日本每年从中国进口大量的木筷子，而他们自己的森林比中国覆盖率高多了，人家就是一棵树也不伐，就让你中国的森林变成荒地、再变成沙漠，他好没事偷着乐去。”说着显得愤愤不平的样子，又喝了一口酒。见陆奇石听得有点入神，又说到：

    “不过早晚他们得后悔。等哪一天咱们这的沙尘一刮到东京，他就得傻眼。那会你都甭理他，他就得上赶着帮你栽树。不信你瞧着。”说到这里他得意地看了陆奇石一眼，为自己的高见美滋滋了。

    “不过咱们也不会等那么厉害了再治，也许过个一两年就好了。”陆奇石接他的话说。

    “许多道理不是听来的而是悟出来的。”付云天还要有议论。

    “你知道世界上最**的是哪国？”

    陆奇石摇摇头，心说我又没有谁的证据我能知道谁最**吗？

    “告诉你吧，是美国。”

    听到这里陆奇石一惊，好像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说：

    “别胡说了，美国的法律不是很健全吗？谁搞**谁就得丢官。”

    “我猜你就不知道。美国要不打伊拉克我还真悟不出来，这一打伊拉克我就算看透了。布什当总统竞选谁给的赞助？靠军火挣钱的那帮家伙。结果当上总统就得打仗，得让那些军火卖出去呀。这叫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就象你给了一个公司负责人贿赂了，这人就把公司的活交给你是一个道理。更妙的是人家再搞点什么假情报，再让媒体炒一下，老百姓还得支持呢！”说着得意地看着陆奇石，为自己的独到见解高兴。他接着又说到：

    “美国的**对全世界来说是最危险的，它一**就得有地方打仗、就得死人呀，你说多要命！”

    “你还真不简单，这些我是想不到的。”陆奇石感叹到。

    “还有克林顿出了那一家伙绯闻，弹劾半天，总统还能照当，不是**？”说到这里付云天看着陆奇石听得专注于是话题一转：

    “行了，不说人家了，说说你吧。最近有什么美事？”付云天借着酒劲，露出了坏笑，就好像克林顿的绯闻也是陆奇石的绯闻似的。

    “我能有什么美事。能吃饱饭就行了，还敢想些乱七八糟的事？”陆奇石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对这种话题把自己扯进去不太感冒。

    “唉！”付云天叹了一下气，说：

    “当初你要是胆大一些，早把杜晶萍弄到手了，咱嫂子虽然也不错到底比杜晶萍有差距。”

    陆奇石在区政府工作时，付云天找过他几次，见过杜晶萍，也听陆奇石谈起过与杜晶萍的关系，但仅限于听到他说喜欢杜晶萍。陆奇石从来没敢把和杜晶萍的那一次告诉任何人。他绝不为了自己在外人面前显示这些，让她的**暴露出去，不象付云天。付云天喝酒时就曾提起和电视台《经济天马》节目的一个女主持人康妮之间曾发生关系。这会儿一提杜晶萍，陆奇石就想起了杜晶梅。他对付云天说：

    “刚才你给我打电话时我就在她妹妹家哪。”

    “没追上姐姐追妹妹去了，你可进步了。”付云天笑着说道。

    “哪儿的事呀？我不过是去帮她修一下电视。”陆奇石连忙辩解。

    “又不是什么坏事，别解释。”见陆奇石还要说，他拦下说：

    “感觉好吗？这回别再半途而废了。”只要是一听说男女相遇他总是要往一块拴。

    “我真是帮个忙，没其它意思。不过，”陆奇石停顿了一下，他在想是不是还要往下说，因为他太了解付云天了，你要对一个女人提个头儿，他就会让你说个没完。但还是说了下去：

    “她妹妹长得也非常漂亮，比她小三岁。可惜呀！”陆奇石的样子好像挺遗憾。

    “人家名花有主了，没你的机会了，是吧？”付云天问。

    “不是那么回事，你呀，老是先想到那事。你说是不是红颜薄命？这么漂亮的人，早早的她爱人就死了。五年了，就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刚才的遗憾变得象有点伤心了。付云天明白了，陆奇石怜香惜玉，准是喜欢上杜晶萍她妹妹了。

    “那不正好给你机会吗？”对付云天来说男女关系都很简单。

    “我可配不上人家，当年我就是老觉得配不上她姐才一直没敢提恋爱的事，她们姐儿俩长得不相上下，你说我差哪儿去了。”可陆奇石总把这种事看得复杂，先想到是否般配。

    “你喜欢她、再想办法让她喜欢你就得了，没那么多说道。我能比得上康妮吗？人家可是个大腕，咱说白了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可照样混到了一起。交女朋友和干事业一样，你要先想必须百分百成功，差一点都不能干，就真的什么也干不成了。我说你怎么老看不起自己呀，你比杜晶萍能有多大差距？我那会儿就说过你比她还强哪。”付云天又是一通摆事实讲道理。

    “咱要没有自己的家还可想一想，有自己的家就更别有那非分之想了。人家现在按老的说法是个寡妇，往那上想可是欺负寡妇。”

    “又来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寡妇寡妇的，太不与时俱进了。”付云天看着陆奇石象在看孔老夫子。他继续说着：

    “你就不能来点婚外恋？那多刺激。你看你，干着高科技的活，脑袋爪还像在旧社会。”

    “得了，听你聊聊解解渴就得了，来真的我可不行。”在男女关系上，陆奇石就是不开放，顾虑太多，当初杜晶萍就是觉得他不像个男子汉而放弃了他，现在社会已经比较开放了他还依然故我。

    “你这人真够呛。你看你的条件多好，又不是天天得回家。人家搞婚外情的人，得特别会平衡，两边都要维持好，不然的话就得弄得焦头烂额鸡飞蛋打。当然一般人也不像我这样，还是比较专一的。可是你要长期这样，咱嫂子可要怀疑你啦！”付云天觉得陆奇石要没点婚外刺激实在是一种缺陷，就算你没这种事也脱不了干系，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因为你不常回家。

    “行了，我知道你。不说这些了。”付云天见陆奇石又要表白什么就放下手里的酒杯，两只手打了个停止的手势，不让陆奇石说话。而陆奇石也正想岔开这个话题。

    两个人吃着喝着，陆奇石突然发现了奇怪的事。

    和陆奇石对坐的付云天一边与陆奇石聊天，一边用眼睛不断地瞟着陆奇石的身后，陆奇石一回头，发现在他的身后的另一张桌子上一个三十初头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在就餐。陆奇石只回头看了一眼，就感觉到那个女人长得比较漂亮而且是一个很有教养可能还是比较富有的人。陆奇石回头的那一瞬间，他还发现了那个女子的眼睛也在注意着付云天。

    陆奇石坐在那里，从这时起在他的眼中就剩下了付云天的表演。付云天的双眼不断地向陆奇石的身后扫描，最后陆奇石居然发现他向身后的女子挤眉弄眼。这可不是好苗头，如果付云天当着陆奇石的面搞不正当的活动，陆奇石会不舒服的。看着桌上吃得差不多了，陆奇石喊来了服务员结帐。然后拉着付云天就走。

    刚走出了餐厅门口，付云天借口有东西落在座位上了，让陆奇石在外等着，他自己进去了。陆奇石透过门窗，看到付云天与那个女人说了两句话，还拿出手机播了个号码。很明显他在记录着对方的电话号码，陆奇石明白付云天又有点花心了。

    第十章进一步接触

    一连几天陆奇石因公司的业务没能去杜晶梅家，当然他已经打过电话了，说明了自己业务繁忙脱不开身望她原谅。

    今天是八月十六号，是陆奇石的生日。他上午就接到了妻子的电话，要他早一点回家。陆奇石对于过生日并不太感兴趣，但妻子既然提到让自己早点回家，当然不能不给面子。本来自己回家就少。好在今天恰巧也没什么事，可以早走。可是还有一件事让他这几天一直惦记，就是杜晶梅家的电视尚未修好，看看时间还早他就播通了杜晶梅的电话。

    杜晶梅这几天期盼着陆奇石早点来。当然并不是着急家里的电视早点修好，而是想见陆奇石。当她认定陆奇石是可以接受的以后，进一步接触就成了她的心事。这时一接到陆奇石的电话，她的心就飞到了家。

    今天是第三次见面了。从今天开始杜晶梅对陆奇石的称呼有了新的变化。从前两次的“陆大哥”变成了今天的“陆哥”。“大”没了，亲切感有了。当称为“陆大哥”的时候杜晶梅是有拘束感的，但“陆哥”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对于年龄稍大一些男性的称呼，对于杜晶梅来说是有深意的。这将进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而随着“陆哥”这一称呼的出现，陆奇石对杜晶梅的称呼也从小杜变为了“晶梅”，这个“晶梅”可没有那样更深一些的意义，只不过是对年龄小一些的女性熟悉以后的称呼而已，就像对自己的妹妹。因为陆奇石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还是有点单纯，他没有想得太多，只是感觉与小杜更熟悉了，并且自己的年龄也大，直接称乎她为晶梅一点也不过分。

    那一天已经找到了故障点，只是没有零件。今天的陆奇石把已准备好的零件一装上，就一切ok了。看着电视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杜晶梅对陆奇石又多了一层好感。

    “陆哥，我姐老跟我说你特聪明，要当个科学家都没问题，真是一点不假。”杜晶梅的这句话是出于真心，但陆奇石却有点儿诚惶诚恐，高兴是不假，不敢承受也是真的，在这个美女面前，还是不太敢听到这样的高帽。

    “你姐呀总爱拿我开玩笑，搞点这些东西我还凑合，当个科学家我可差远了去了。”陆奇石说。

    “你老是这么谦虚，这虽然也是优点，不过太谦虚了也不好，我姐就说你因为太谦虚了，”杜晶梅突然意识到别再往下说了，再往下说就要说到陆奇石和自己姐姐的关系问题了。但也不能说这样的半截话呀，还得把话说完说圆。“你要不是太谦虚了，在机关里也就混出点了，怎么也比我姐现在的职位高啊。”

    “不是谦虚，在机关里我这样的没什么出息，干到退休恐怕还是个科员。我就不适应在机关里的那些复杂关系。”陆奇石原来就像他刚说过的一样，而且那也是他出来下海的原因。但他现在也很后悔，以他现在的年龄凭着经验，虽不能做到如鱼得水，也不至于搞得太糟，既使当不上杜晶萍那样的副处级干部，当个正科级还是可能的。一年四季到处奔波，还不如机关里清闲挣得多，且机关里更有保障。

    杜晶梅听着点着头，以她的经验象陆哥这样的人应当是可靠的、可以信赖的。今天要让他在自己家里呆得时间长一些。她说道：“陆哥，你先一个人坐会，我去准备晚饭。”

    陆奇石一听，马上说：“你可别准备我的份，我这就走。”

    “为什么不能多呆会儿呢？”杜晶梅嘴上说着，心里有些多心了，是不是怕在我这里寡妇门前是非多了，不敢多呆？

    “跟你说实话吧，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嫂子让我早点回去。”

    “是吗，那我就祝陆哥生日快乐了。”杜晶梅心里一块石头放下了。她知道如果陆奇石怕在这里时间太长，就是心里有顾虑，以后可就不好相处了，那样的话除了能帮着做点家务其它方面就没指望了。忽地一下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生日：

    “陆哥，您是八月十六日，我是七月十六日，咱俩可都是十六日呀。”杜晶梅显得很兴奋，特别强调了这两个十六日，就像两人是同一天的生日一样。这两个十六日根本没有什么联系，杜晶梅牵强地把二者拉地一起无非是想给陆奇石强烈的印象。别说，她的这种表现真是有点感染了陆奇石。

    “真巧，这样一来记你的生日可好记了，明年你生日时我一定给你捧捧场。不过我对我的生日就那么回事，要不是非让我早点回去，我是不想回去的，其实我真想在你这儿多呆会，可身不由已，我还是得走。”陆奇石显得有点遗憾地说，“下星期我再来，把你这房间好好地看一遍。我想你这里还真有需要做的事。”

    “我这儿没什么急事，陆哥你别惦记着，有时间就来帮我看一下，早点晚点都没问题。”杜晶梅说。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回头我再跟你联系。”陆奇石说着站起身，拿好了自己的东西，就往外走。

    杜晶梅有些舍不得，她从内心是希望陆奇石能留下，如果能让她给过生日那才求之不得哪，但显然时机还不成熟，好在她知道往后还很长，没有今天还有今后。

    看着陆奇石走了，杜晶梅有些怔了怔，就急忙回屋了。她想好了一件礼物，这个礼物就是她要给陆奇石发一条生日祝福的短信。

    在陆奇石将要到家的时候，收到了杜晶梅的短信。短信是这样写的：“许一个美好的心愿，祝你快乐连连，送一份美妙的感觉，祝你万事圆圆。发一条短短的信息，祝陆哥生日快乐”。短信到达的时间掌握的很好，早一点陆奇石也不会看，因为他在开车；如果让陆奇石到家以后收到这样一个祝福的短信，万一妻子要看陆奇石会有一些难堪。陆奇石看着，心里美滋滋的，这是他收到的唯一的祝福生日的短信，而且是杜晶萍的妹妹给的。“送一份美妙的感觉”陆奇石在琢磨着它的含意，她以为什么样的感觉是美妙的呢而且还要送给我？在我生日的时候，现在的这条短信就足够美妙的了。杜晶梅真是一个不但漂亮而且也是办事比较周到的人，在我生日时，即使没有实质的东西单凭这个短信就让人感到温暖了。陆奇石想到自己对杜晶萍说过她妹妹就是自己的妹妹，那么没说的一定要好好对待这个妹妹。

    第十一章杜晶梅的回忆

    杜晶梅的“送一份美妙的感觉”是深思熟虑后写出的。祝你生日快乐一类属于公式化的句子，是要写的，但让陆奇石有一些更深的思索才是关键所在，因为现在不能说陆哥我喜欢你，说谢谢你帮助了我也没太大意思，既要表达自己的一些期望，又要不太直接。虽然自己的最终愿望是有朝一日让陆奇石与自己最为亲近，可那也不是自己应该主动的，要让他主动一些。是的，让他主动就要让他有所感悟，要让他心领神会到一些东西，把一些现在不便直白的东西非常含蓄表达出来地触动一下他，甚至让他不断地思索。最终，杜晶梅想到了这句话。她象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异于这句话，这句话本身也给了她美妙的感觉，她真感觉这是个天才的创造，在那一瞬间她真的认为自己也是有创新精神的人了。陆奇石，你去想想吧，想想我将会把什么样的美妙感觉送给你，你要是想像不出的话，就来问一下我，她希望陆奇石真能亲自问自己，如果他问“你要送我什么美妙的感觉？”，那才好呢。她知道对于陆奇石来说能和她这样漂亮的人在一起那种感觉绝对是美妙的。她相信只要陆奇石有了美妙的感觉，她才会有同样美妙的感觉。她相信这一点，毫无疑问。她笑了。

    人在高兴的时候是不应该被泼上一盆冷水的，但有时候是自己给自己泼。杜晶梅就是这样，正在暗自高兴的她，突然地打了一个冷战。那个承诺像一个幽灵，恰恰在这个时候不由自主地进入了她的思绪，就像故意搅扰她的美梦。真是见了鬼，只要一想改变自己，一想到要向前跨出一步，就非得同时想起那个承诺。做那个承诺已经过去五年了，它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力量？如果总是这样还怎么下决心？唉！真是一大悲哀！杜晶梅又陷入烦恼。

    星期六的晚上，杜晶梅正在陪着欣然学习，电话响了。看了一下显示的号码，确认是杜晶萍的就进了自己的卧室拿起了听筒。

    “喂，姐，还没睡呢？”杜晶梅小声地对着话筒说。虽然是在自己的卧室接的电话，但她还是怕打扰了欣然的学习。

    “小梅，我给龙兵请了一个家教，补英语。你让欣然明天也过来听一下。”杜晶萍在电话里说到。

    “龙兵的英语还不行吗？”杜晶梅有些不理解。她前些天听姐姐说过龙兵经常去老师家里补英语课，好像还是龙兵自己的任课老师给补。

    “这孩子学英语就是不太灵，搭上老师也不好，成绩一直上不去。你说现在的老师怎么越来越**了？他们的英语老师林青青，上课时就明着跟同学说有些内容课上就不讲了，谁要想知道就到老师家补课，可补课比外面上补习班还贵，一个晚上一百块，这都花了三千了，也没见多少效果。你姐夫当着局长，我一再告诉他不能搞**，他就老老实实地工作，特廉洁，可这些当老师的，却明目张胆地这么干，这不是太**么？怎么得了！”杜晶萍愤愤不平地说。

    贺龙兵的学校是酒食寺中学，在市里也算是有些名气了，比欣然的学校要好一个档次。龙兵的学习成绩却一直比不上欣然，杜晶梅也象姐姐一样为此着急，也有些无耐。

    杜晶萍接着又说：“就这样的老师还为人师表呢？我真想到教委说一下，好好教训教训她。”

    杜晶梅劝说道：“都这样，好多老师采用各种方式私下补课，收学费，你给我介绍你们班的学生我给你介绍我们班的学生，本来老师的工资够高了，还嫌不够，不过像龙兵英语老师这样明目张胆的给自己班学生补课收费还真不多，要是上课留一手，再强迫学生到自己家里补课挣学生的钱，真该开除。”

    杜晶萍又说：“偏远地区的老师一个月才有百八十块工资，还得整天给学生上课，咱们这里的老师一天才上两三节课，一个月工资就能挣两三千，还不知足。真该轮换一下了。我这副处级加上你姐夫的副局级还不敢轻易买车哪，人家这位林青青早就买了私车了，还不是学生家长给凑上的。要是都像欣然那样也就没她们的市场了。”杜晶萍又愤怒又有些感慨，同时也羡慕妹妹有一个好女儿。

    杜晶梅说：“你别为龙兵着急了，他挺聪明的，努努力就上去了。男孩儿理科强、文科弱比较普遍，女孩儿还理科弱文科强呢，欣然的物理就不太理想。明天我让欣然去听一听，看看那个英语老师怎么样。”

    第二天晚上，从杜晶萍家回来的欣然在吃饭的时候跟妈妈聊起了龙兵。

    欣然与龙兵经常见面，只要欣然去看姥姥就会看到龙兵，欣然虽然是杜晶梅的孩子年龄却比杜晶萍的孩子还大一些，是姐姐。欣然也一向拿龙兵当亲弟弟看待，可有一样就是一直看不起龙兵的学习，对龙兵能在酒食寺中学读书很不以为然，因为从学习成绩来看欣然更有资格在好学校读书，她认为龙兵能去那样的学校完全是由于大姨和姨父原因，不是依靠自己努力的结果。通过今天的补课，她更看不起龙兵的学习了。

    “妈妈，你说龙兵是怎么回事呀？看着一点也不傻，英语单词多好背呀，他就是背不好。他的英语不好就是因为单词老记不住。”欣然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到。

    “他是不是贪玩呀？好像他老玩电脑游戏。”杜晶梅说了自己的想法。她觉得龙兵并不傻，只是不够用功，如果要用功恐怕比欣然的学习还要好。因为在她的脑子里一直有这样一种固定的思维：男人比女人聪明，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

    欣然说：“我看不是。刚才那个老师让他背十个新单词，好长时间都记不住，而我没觉得有多难就记了下来。”

    “他还没入门，入了门就可能比你强。”杜晶梅为姐姐的孩子辩解。

    “都快高考了，还入不了门就完了。”

    杜晶梅听着若有所思，没有回答。

    欣然接着又有些不解地问杜晶梅：“您说我姨父又聪明长得又帅，我姨还那么漂亮，可龙兵就一点都不像，是亲生的吗？”

    杜晶梅被欣然这句话吓了一跳，她从来也没想到过这个问题。这样的一个问题被欣然这样一个孩子提出来，让杜晶梅有点措手不及，她有点愠怒地说：“别胡说，不是亲的还是拣的不成？”

    “我可听说有在医院里抱错孩子的，长大后发现不像父母就做亲子鉴定，一做还真不是。”欣然为自己分辨着。

    杜晶梅有些生气：“你懂什么？别瞎操心了。有你姨和你姨父呢。你学习好了就行。”

    欣然不说什么了，进了自己的房间。童言无忌，欣然想什么都敢跟妈妈讲，她没想到妈妈因为她的看法而若有所思了。

    杜晶梅从来没有怀疑过龙兵是否是姐姐亲生的这样的问题，更没怀疑过龙兵的父亲是谁，如果那样想简直是对姐姐的污辱，她只是一直觉得龙兵没能随了姐姐与姐夫的优点是件让人遗憾的事，听了欣然那些话心里有些不安起来。孩子的眼光总是有独到之处的。这里难道能有什么问题吗？原来的简单问题现在看起来有复杂的可能。可是这孩子的确与姐姐有相似之处，是姐姐的儿子应该问题不大，只是与姐夫真不一样了，可是姐姐不可能背叛姐夫的，他们的感情之深有目共睹。龙兵究竟像谁本来不是问题，让欣然一说好像成了问题。在杜晶梅所见过的姐姐的男性朋友、同事里还真是没一个与龙兵能有共同点的。行了，别胡思乱想了。猛然她的脑海中又蹦出了陆奇石的影子，让她心里吃了一惊，然后就摇摇头坚决地否认了。虽然姐姐与他的关系有些特殊，但不会到那种地步，并且姐姐是结婚一年多才生的龙兵，而那时陆奇石恐怕早已死了心，从姐姐的评价和自己的观察来看他也不会勾引有夫之妇，从姐姐的人品来说也不会与别人有染，再说龙兵一点也不像他，这就足够了。唯一的一点是姐姐对自己与陆奇石的事这样上心，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姐姐对自己的关心和爱同样要这样做。

    对于杜晶梅来说真正的亲人也只有妈妈、姐姐和女儿了，而姐夫贺洛阳像亲哥哥一样。妈妈这些年一直跟姐姐住在一起，是由姐姐和姐夫照顾着，姐姐俩口子知道她这个妹妹一个人带着孩子很难就把照顾母亲的担子挑了起来，没有任何怨言。一个女婿半个儿这句话用在贺洛阳身上真是恰如其份，甚至可以说贺洛阳比亲儿子还更孝顺。不仅是他整天“妈、妈”的叫的亲切，当母亲病的时候他的着急他的照顾没的可说。假如说贺龙兵不是姐夫的亲儿子，做为亲妹妹杜晶梅也是不会答应的，既不能容忍姐夫背叛姐姐也不能容忍姐姐背叛姐夫。那一次杜晶梅被她的公司老板欺负，贺洛阳就象自己的亲妹妹被人欺负一样愤怒，那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杜晶梅自从和杨立刚结婚后就离开了那家涉外宾馆，在一个公司里做财务工作。杨立刚退役后，在他姑姑的资助下开了一家餐馆，由于杨立刚的聪明和努力，两年后又开了第二家餐馆，而且有了一定规模。杜晶梅有自己的独立意识，并不想靠着杨立刚所挣下的钱过无忧无虑的日子，所以仍然做自己的那一份工作，后来还成为了财务部的负责人。杨立刚病了以后，杜晶梅并不想放弃原来的工作接过这两个餐馆，而且杨立刚治病也需要钱，他们的两个餐馆就陆续盘了出去，此后时间不长杨立刚就去逝了。而杜晶梅就在那家公司干了下去。而这家公司的老板对她的骚扰也就开始了。

    这个老板叫钟智恒，刚过四十岁的年龄。单从做为一个男人来说他也不失为一个成功者，而且相貌气质都相当不错。在杜晶梅的心目中这也是个出色的男人，假如杜晶梅没有自己的丈夫或者不是丈夫刚刚去逝，她完全可以喜欢上这个人。但杜晶梅的痛苦还没过去，虽说不再天天陷入痛苦之中了，可一时半会儿也忘不掉杨立刚。特别是在杨立刚去逝前她曾经立过誓言，她是不想背叛的，她甚至觉得任何对其他男人的一闪念都是不可原谅的，不管这个男人有多么出色。原来的杜晶梅不是一个特别爱说的女人，在杨立刚去逝后的一段时间里她甚至变得沉默寡言了。即使这样，她的气质和她的美貌仍能使人赞叹，而且忧郁时的那种特别感觉有一种让人心疼的美。看上她这美丽的脸的人就包括这位钟智恒总经理。公平地说钟智恒并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以错误的方式接近杜晶梅。他也是一种真爱，但他爱错了。

    一开始，钟智恒常常劝解她不要老是那么悲痛，要尽快从悲痛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不然身体会垮掉的等话，听起来绝对是很关心很善解人意的。杜晶梅也是颇为感动的，她甚至有了十年后如果真的需要一个男人的话就一定要找一个这样的男人的想法，但仅仅是一种感激而已，她那个时候并没有动心而且不可能动心。但是这个钟总后来的动作越来越大，形成了所谓的“性骚扰”，有几次杜晶梅送上单据要他签字的时候他故意碰一下手，最严重的一次他抓住了杜晶梅的手，而且目光里充满了一种渴望，杜晶梅废了好大的劲才挣脱掉。杜晶梅越来越小心，尽量在有别人在场的情况下接触老板，并且已经开始准备找下一家公司跳槽了。最终让杜晶梅撕破脸的事在杜晶梅即将找到合适的公司的时候发生了。

    月底的时候，有些帐目出了一些问题，这天晚上杜晶梅走得晚了。如果当时钟智恒在公司的话她可能就会叫着别人在一起干了，但钟智恒出差在外，杜晶梅就自己留在了公司整理这些帐目。

    晚上七点多，杜晶梅还在忙碌着，她怎么也没想到出差在外的钟智恒突然回来了，而且直接就回到了公司。因为这么长时间总是受性骚扰的威胁，杜晶梅一见他心里就一阵阵恐慌。因为她担心一但接触就有可能动作过大，现在这个时间又没有别人在场，实在是太危险了。杜晶梅想不出更好的对付办法，她暂时还不想撕破脸，她还是认为这种事对她本人也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最好是平平安安地干好在这里的工作，然后心情放松地离开这个公司，与老板的关系能够保持在朋友这样一个层面比较好，也许在今后的某个时候还会有用和着的时候。杜晶梅的嘴角挤出了一丝苦笑，算是和钟老板打过了招呼，而她的心里又着急自己不做完的工作，又盼望着钟智恒快点走。杜晶梅匆忙地做着最后的工作，对她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在钟老板动手之前，离开这里。

    钟智恒并不是为杜晶梅回到公司的，他也并不知道杜晶梅走得晚，这只是一次偶然的相遇。但这个时候公司里再也没有其他人在场，平时对杜晶梅有特殊感觉的他一下子点燃了心中的欲火。前几次他骚扰杜晶梅的时候，杜晶梅做得不够坚决给他留足了面子，使他错误地估计了杜晶梅的心理，他以为杜晶梅是能够容忍他的做法，也许最后会屈从他这个老板。他以为只要大胆一些，现在在这样一种场合，他是老板，杜晶梅是顾员，又没有他人在场，时机太难得了，有了今天也许就会有今后带她到自己的住所的时候。其实所谓错误的时间就在这里，如果是过个三四年，在杜晶梅的生活中遇到几次这样的欺辱，如果她的生活中发生几次令她难过的问题，象这位钟总这样的人就是她的最佳人选，但现在还不行，还是太早，时机还远没有成熟。

    钟老板从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轻轻地走到杜晶梅的身边，然后就放到了桌子上。他看着杜晶梅的侧面，那种成熟女性的美、那种包含了一丝忧郁的美进一步刺激了他。他不知道在杜晶梅那专注的表情后面，是杜晶梅焦急的心。杜晶梅机械性地回了一下头冲他一笑，然后礼貌地说了句“谢谢您！”，同时杜晶梅闻到了一点酒味，因此也没敢用目光看他一眼，就接着做着手里的工作。杜晶梅想的是加快把手里的事做完，早点逃之夭夭，尽量躲避与他目光相视，但如果立即起身就走显然也不太合适，以不卑不亢最为恰当。钟智恒把手试探性地放到了杜晶梅的肩上。杜晶梅的血液立即像凝固了一样，身子紧张地僵坐着，紧接着她反射式地扭动了一下上身做出了摆脱那只手的姿态，但这种姿态根本不可能使那只手收敛而缩回，反而让他更放肆了。那只手从肩上转到了她那由于紧张和羞怯而涨红的脸上，杜晶梅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的脸使劲一转，那只手滑落下去，但还是落到了杜晶梅的肩上。杜晶梅鼓足了勇气，站起来，然后对说：“您别这样，我的情况您也知道，我爱人刚去逝不久，我的心里是不会接纳任何一个人的！”杜晶梅此时犯的一个最大的错误是说的话不够坚决，用的是近乎肯求的口吻，这就给钟智恒一个错误的信号，酒精所带给钟智恒的冲动让他以为这仅仅是她的一个姿态而已。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有这样一个观点，就是：女人说的“不”其实是“是”。有这样一种错误的想法支撑，他又有了下一个错误的行动。他把一只手变成了两只手，这两只手一齐放到了杜晶梅的肩上。杜晶梅终于忍不下去了，她双手一推，推掉了这两只手，然后转过身去，她决定立即停止今天的工作，立即摆脱这个男人的纠缠。而钟智恒绝不想放弃今天这样一个机会，虽然这时他已经看出杜晶梅不会给他机会，但事已至此，做下去和不做下去的结果都差不多，不做今后也许就再也没机会了。在杜晶梅转过身的同时，他借着酒的力量又一次伸手抓到了杜晶梅的肩，一用力就让杜晶梅转回身子，接着顺势就把杜晶梅拥到了怀里。他的力气很大，搂得杜晶梅有些喘不过气来，杜晶梅的双手用力地推着他，但就是推不开。钟智恒的嘴伸到了杜晶梅的脸上像鸡牵米一样吻着。已经到了这样一个地步，在杜晶梅看来撕破脸是不可避免了，杜晶梅的恐惧似乎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让她把双手按在了钟智恒的前胸一推，一把就将这个死死搂住她的男人推开了。杜晶梅脸红红地，她急促地呼吸着，她用她这一生从没有过的声音愤怒地说：“你放尊重些！”钟智恒没想到杜晶梅会有这样的行动，一点准备没有的他几乎要摔倒。他愣了一下，终于恼羞成怒，而且在此时他仍然以为杜晶梅不过是做做样子，一种强烈的占有**混合了酒精给与的能量成了他的动力。他不顾一切地再一次扑到了杜晶梅的面前，但这一次可是太勇猛了，这种勇猛使他掌握不好应使用的力量，这简直就是一次冲锋，这一下不但扑倒了杜晶梅，自己也倒了下去。他的身子重重地压在了杜晶梅的身上，这一下就让他产生了美妙的感觉，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一种感觉，就象卧到了一床厚实而柔软的丝绒被上。这一下还让他以为躺在他身下的杜晶梅该做的姿态已经做了现在是故意倒下，可以任他做他想做的事了。他此时完全没有了平常所表现出来的风度，就是那种成功人士应该表现的绅士风度，那种在女人面前象一个谦谦君子，从不粗暴从不大声说话，也从不说粗话的风度。而现在他象一只刚从笼中逃出的饿了三天的狼，见到了一只无助的小兔子，他的一只手牢牢地抓住杜晶梅的一只手按在了地板上，另一只手伸到了杜晶梅的前胸解着她上衣的钮扣，但由于太紧张了解了几下也没解开，他干脆直接撕扯上了。杜晶梅的一只手被他那只大手缚住了挣脱不了，但她用另一只手拚命地推着。杜晶梅的身子虽被压在了身下却没被压实，她拚尽了全身的力气，把身子一扭。这股力气做为柔弱的杜晶梅来说平时绝不可能有的，而这时就好像有杨立刚附体一般，只一扭一下子就把身上这个男人甩了出去。本来是面朝下的钟智恒被这股力量掀得身体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翻转，因为促不及防，使得他完全失去了自我保护，他的后脑壳撞到了地板上，一下子昏了过去。杜晶梅一翻身坐了起来，面前这个男人突然不见了，她往两边一看，就看到了仰面朝天躺着的钟智恒。杜晶梅吓坏了，她喊了两句：“钟总！钟总！”，刚才还象饿狼一样的钟智恒却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杜晶梅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连忙往家里打电话。姐姐姐夫这时候都在家，杜晶梅只说了快点到公司来一下，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很快，杜晶萍和贺洛阳就赶来了。贺洛阳来了以后看到倒在地上的钟智恒，问了一下是怎么回事，杜晶梅哭着说他想强暴我，我一推他，他就倒在地上了，好像头碰到了地面。贺洛阳不愧当过三年军人，军人的经历使他出奇地镇静，他把手伸到了钟智恒的鼻尖上，试了试，感觉到的呼吸很均匀，这一下他放心了。他对杜晶萍姐俩说到：“没关系，他就是头部受了一点震动，咱们把他扶到椅子上。”三个人连拉带拽地把钟智恒放到座位上。只见贺洛阳眼里出现了一股怒火，狠狠地盯着钟智恒，紧紧地握上了拳头，杜晶梅心里害怕，怕贺洛阳在这个时候再揍钟智恒，如果钟智恒再挨几拳非出事不可，就双手抱着贺洛阳的胳膊，说：“姐夫别再打他了！”。贺洛阳看了一下杜晶梅，没明白杜晶梅的想法，就说了句“你放心！”。然后做了一个让杜晶梅吃惊的动作，只见他伸出手，照着钟智恒的脸就打了两记重重的耳光。随着“啪啪”两声像鼓掌一样的声音，这位钟总醒了过来。他晃了晃头，两只眼挤了挤，然后就睁开眼，一看眼前这几个人顿时吓得一阵慌乱。他想扶着椅子的扶手站起来，刚一起来身体就一软，又一屁股坐下了。他把头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地而且结结巴巴地说：“我错了，我、我对不起小杜。原谅我吧！”贺洛阳看到他醒过来以后就知道他已经完全没事了，可以好好地教训他一回了。贺洛阳一把抓住了的衣领，就把他提了起来。贺洛阳身材很高，虽然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形象，甚至还略显单薄，但三年的军旅生涯使他显得一团正气。贺洛阳用手指点着钟智恒的鼻子尖，声音洪亮地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以为你当这个公司的老板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犯罪了？我现在就可以把你送到公安机关，关你三个月！我还可以让你明天在这个公司里就象一只过街的老鼠！”。钟智恒被贺洛阳的手揪得喘不过气，也完全被贺洛阳的一团正气镇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话，只得用拚命地点头来做为回答。随后贺洛阳向前一推同时一松手，钟智恒就“咕咚”一下再次坐了下来。

    贺洛阳命令钟智恒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然后叫杜晶萍姐儿俩出来，三个人商量怎样处理钟智恒。

    依杜晶萍的意见立即就打110，但杜晶梅不想那样做。贺洛阳这时支持了杜晶梅。

    三个人重又回到了办公室，接下来贺洛阳又是一通很有理论水平的批评教育，最后让钟智恒写下一份检讨。

    回到家以后，从恐惧中解脱出来的杜晶梅又变得非常愤怒了，她执意要去告钟智恒。而贺洛阳十分冷静地给她分析了后果，他说这份检讨是咱们自己人在场的情况下强迫他写成的，拿着这份证据做为对这个老板的一种警告是可以的，但是在法庭上并不可能做为可信证据被法庭采纳，因此就不要告他了。杜晶梅虽然显得很愤怒，但内心并不是十分坚决，而且对这个姐夫非常信服，于是听从了贺洛阳的劝解。

    第二天杜晶梅依然正常去上班。钟智恒把杜晶梅请进了办公室，并且又一次对杜晶梅道歉，并把昨晚的行为归结为喝酒了。但杜晶梅知道他那样做并不完全因为喝酒，他这样说纯粹是为自己找一个台阶。钟智恒还问到了杜晶梅的姐夫是做什么的，因为昨天晚上贺洛阳给了他太深的印象。杜晶梅没有隐瞒贺洛阳的身份，她看出了钟智恒只是对贺洛阳的惧怕和钦佩，不会是预谋报复而且她相信钟智恒根本也报复不了姐夫贺洛阳。当听杜晶梅说贺洛阳是某局副局长时，钟智恒立即象被开水烫了一样，因为他们公司的一些业务是需要这个局领导的，虽然他与贺洛阳没见过面，但早已听说过贺洛阳。随后钟智恒说出了他下一步的打算，他说想让杜晶梅担任公司的副总经理，但在这种情况下担任他的副总经理是没有道理的，杜晶梅婉言谢绝了。在杜晶梅出办公室前钟智恒说：“请你相信我是因为真爱才犯的错误。”但杜晶梅没表示什么就走出了办公室。

    三天以后她递交了辞呈。

    “小杜，你就不能原谅我？”钟智恒站在办公桌后面，看着桌前的杜晶梅问。他的眼中闪现着泪光，嘴角微微地抖动，声音有些哽咽。

    虽然钟智恒问的这句话非常简单，但杜晶梅还是听出他的声调有一些颤抖，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睛。看钟智恒表现出的情感，杜晶梅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单从所发生的事来说，杜晶梅没有原谅他的理由，不但不能原谅他，而且应该严厉地斥责他，好好地骂他一顿，而且从此以后永不再理他，永远把他恨下去。不过，唉，不是没把自己怎么样吗？他不是说过“是因为真爱才犯的错误”吗？

    因为杜晶梅在这件事出来之前就对钟钟智恒很有好感，所以此时的她甚至也感觉到这个钟总对自己还是真爱的，但有对杨立刚的承诺，还能再想别的吗？

    杜晶梅不好说原谅，但也不能说得毫无回旋的余地，必须给钟智恒留下一点面子：“说原谅的话我就不辞职了，可我也算是原谅你了，你说这件事发生了，还有别人知道吗？”

    “可你执意要走的话，我的心里老得留下一个创伤。”

    “我已经找好了下一份工作，你再说别的真没什么意义了。”

    钟智恒说：“你不留下可以，但你一定接受我给你的补偿。”

    杜晶梅想：接受了他的补偿实际上也就接受了道歉，也就保留了一个空间，而这个空间在将来会有用的。

    她十分真诚地接受了钟智恒的道歉和补偿。是的，对钟老板所表现出的那种爱法是可以原谅的，因为那种爱有行动，哪怕那个行动有点粗暴。

    杜晶梅现在的公司的总经理是一个女的，杜晶梅没有被性骚扰的忧虑了。但是两年前在给欣然改名的时候也曾让她感到过难受。那个户籍警察在后来的一段时间总是打电话来问候她，还想来看看她。杜晶梅为难的是这种行为可以理解为关心也可以理解为诱惑，但其他男人的关心她不能接受，其他男人的诱惑就更不能接受。那些天总是有些惶惑不安，为此还装了一部来电显示电话，不接任何陌生的电话。

    让杜晶梅最感欣慰的就是看到女儿的茁壮成长。这是她的女儿，这也是杨立刚的女儿，她在缺失父爱的情况下，长大着。最近这一两年，欣然对杜晶梅来说，就是阳光。

    杜晶梅的一个希望就是给欣然一些父爱。但现在还是有不了。

    第十四章让陆奇石感动的一幕

    下午四点半已经过了，这一天忙碌的工作即将告一段落，杜晶梅一想回家后就要给欣然准备她爱吃的晚饭，心中有点美滋滋的。

    整个部门的工作这时都已经汇总到了杜晶梅的电脑里，她只要把今天的报表做出来就可以结束全部的工作了。她熟练地敲击着键盘，一连串的数字在电脑上显现着。突然，显示屏上的东西都不动了，任凭她怎么摆弄屏幕就是不听她的，原来是什么依然是什么，没有一点变化。电脑死机了。这样一来，刚才所做的一切就白做了，杜晶梅有些懊恼。她只得重新开启电脑。

    以前出现类似的情况杜晶梅都是用重新开启电脑的方式解决的。但今天她再也打不开这台故意为难她的电脑了。她急忙联系原来负责维护这些电脑的公司，但始终联系不上。这样一来麻烦可就大了，今天一天的工作情况最晚明天早晨上班时就要交到总经理的手里，现在如果做不完，明天早晨也是不可能的。杜晶梅一愁莫展，大家聚拢过来，但想出不来什么可行的办法。李小兰说：

    “我有一个朋友能帮这个忙，不过也得八点以后了。不然的话，就等一等。”

    八点对杜晶梅来说太晚了，不过李小兰这句话还是提醒了杜晶梅，使她想到了陆奇石。只是不知道陆奇石现在手里有什么事。让陆奇石来对杜晶梅还是比较有意义的，比任何人都合适，而且他的公司也不太远。杜晶梅给陆奇石打了电话。

    该着陆奇石有给杜晶梅做贡献的机会。陆奇石从外面刚回到公司就接到了杜晶梅的电话。杜晶梅的事，不管是她的私事，还是她公司的事，在陆奇石看来并没太大的区别，只要是杜晶梅提出了那就是她的事。陆奇石没犹豫立即前往杜晶梅的公司。

    陆奇石一看就知道是电脑里的一个重要部件硬盘坏了。如果按照常规的处置就只有换掉。陆奇石与杜晶梅商量了一下，杜晶梅表示这台电脑里有很多数据是唯一的，那样一做损失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她在总经理面前也不太好交待。看到杜晶梅这样为难，陆奇石又谈到了另一种方式，就是试着恢复数据，但没把握。杜晶梅表示那就试试看吧。

    经过半个小时的努力，陆奇石以他出色的专业能力，为杜晶梅挽回了损失。随后陆奇石把所有数据都转到了另一台电脑上，杜晶梅所有的担心此刻烟消云散。杜晶梅的感激之情实在难用语言形容，这也使她对陆奇石的情感又进一步了。

    此时公司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显得空空荡荡，而且异常安静。杜晶梅突然有点紧张起来，她的脸颊微微有点泛红。她看了一眼陆奇石，这样说道：“我姐姐总说让你帮我做家里那些事是浪费人才。帮我做的这件事，正是用好了人才。”

    陆奇石一笑，看着杜晶梅说：“想不到你说话还挺逗。”，他那看杜晶梅的目光很亲切。

    杜晶梅体会到了陆奇石的目光很亲切，但她的回答不失分寸，只是略带微笑：“我不过说了我的想法，陆哥可别笑话我。”

    陆奇石又笑笑说：“难得你还有你姐信任我，让我做了点力所能及的事儿，我肯定要尽力而为呀。”

    陆奇石摘下手机，看了一下上面的时间，对杜晶梅说：“你也该回去了，一会儿欣然就回家了。”

    “今天我想请陆哥吃一顿，陆哥给不给面子呢？”杜晶梅说得很诚恳，目光里有一种渴望。

    “不了，晶梅。我何尝不想和你一起吃一次呢？可你想欣然上了一天的学，回家以后应该让她见着妈妈，吃上妈妈做的香喷喷、热乎乎的饭菜。以后会有机会的。”陆奇石说的更诚恳。

    陆奇石虽然很诚恳，但却让杜晶梅有点失望。

    杜晶梅望着眼前的这个陆哥，心情实在有点复杂，一方面觉得陆奇石能为欣然着想，让她有些感动；另一方面她真心希望和陆哥单独坐一会，进一步增进彼此的了解，而且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请陆奇石去吃一顿饭，她不能做的是拥抱一下陆奇石。这样一来杜晶梅有些失落地与陆奇石分了手。

    陆奇石完成了任务，他看出来杜晶梅不是一般的满意，他知道此时在杜晶梅的家里，欣然还是一个人，她需要杜晶梅在身边。陆奇石是懂事的，他知道应该让杜晶梅回到女儿的身边，女儿需要妈妈；陆奇石又是不懂事的，他看不出杜晶梅想和他多呆上一会儿的心情。

    但是只过去两天，陆奇石还是去了杜晶梅的家里。

    第二天杜晶梅把电脑出故障的情况向总经理做了汇报，同时为陆奇石申请了酬金。这些酬金是杜晶梅的心意，而且她还认为这也是陆奇石的劳动所得。可是这笔数目并不多的钱怎样给陆奇石让她颇费心思。让陆奇石来取，他可能会因为没时间为这区区一点钱来一趟而推辞，自己也没时间给他送过去，而现在也没什么事情找他。

    杜晶梅给陆奇石打电话，告诉他已经为他申请了酬金，问他能不能过来取一下。不出杜晶梅所料，陆奇石又是一番谦虚，表示此时正忙得不可开交，过几天再说。杜晶梅没办法，一直等到了第二天晚上让陆奇石去了她家才了却了这点心意。这还是欣然的功劳。

    晚上杜晶梅母女俩在一起吃着，聊着。虽然这些年的晚餐，只有两个人，但这个时候可比有些完整的家庭还要温馨。杜晶梅对欣然的学习身体等方面的状况也了如指掌，全靠餐桌上的这一点时间。

    “妈妈，听同学说现在在网上能看到一些学习材料，还有的能直接做题，在网上就能判断对错。咱家的电脑要能上网就好了。”欣然有些期待地说。

    “是吗？你要是用的着，可以上呀。”

    “可是咱这电脑上不了，好像缺什么东西。”

    “回头我问一下陆叔叔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的几句话，让杜晶梅找到了再次让陆奇石来家里的理由。

    饭后，杯盘碗筷放在桌上还没收拾，杜晶梅就给陆奇石打了一个电话。

    陆奇石第一次修杜晶梅的电脑时看到了配置状况，听杜晶梅一问陆奇石就告诉了她要想上网都需要做什么，当然做什么是必须陆奇石亲自来做的。

    杜晶梅试探着问：“陆哥你看这一两天能过来一趟吗？顺便我也可以把那点钱给你。”

    陆奇石没再推辞那点酬金，毕竟是杜晶梅公司的事，又不用单独跑一趟，拿着也理所当然。他说：“明天晚上吧。”说完又加了一句“明儿见”就挂了。

    杜晶梅连忙喊了一下“喂！”，可电话那一头陆奇石已经挂上了。杜晶梅对陆奇石急于挂断电话不太满意，因为这样挂断电话是有一点失礼的。她本来还想告诉他明天的晚饭过来吃，这一下没来得急说出来。杜晶梅又拿起电话，她还想再拨一回，刚摁了两个号码，她转念一想只要他明天过来，就一定会赶上晚饭，就没再打一个叮嘱他过来吃晚饭的电话。

    陆奇石的确很忙，忙得他顾不上去取杜晶梅要给他的酬金。晚上还可以，但今天晚上显然是晚了一点，如果杜晶梅早一些打这个电话他一定会到的，

    第二天晚上，忙了一天的陆奇石没回公司，他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直接到了杜晶梅家，但也将近七点了。

    杜晶梅和欣然还没吃晚饭，还等着陆奇石。杜晶梅特意多做了几个菜，一方面她要在陆奇石面前显示一下她的烹饪技艺，另一方面也应该为陆奇石多做几个。因为要等陆奇石，再加上多做了一些，所以直到陆奇石来了才要开始晚餐。但陆奇石说的已经在外面吃过了还是让杜晶梅觉得被泼了一盆凉水。

    杜晶梅恳切地对陆奇石说：“你多多少少再吃点，看看我做的怎么样

    欣然也劝着陆奇石：“陆叔叔，我妈做饭可好吃了，您就吃一点吧。”

    看着杜晶梅那恳切的目光，在听欣然这么一说，陆奇石有些后悔在外面吃的那一点东西，实在是浪费了杜晶梅的心意。他对杜晶梅和欣然说：“你们吃着，我先弄一下电脑，随后我就吃。”说完没等杜晶梅和欣然再说什么，就过去弄电脑了。

    杜晶梅看了一下欣然，欣然也看了一下杜晶梅，然后欣然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大约十分钟的时间，陆奇石就做完电脑上网要做的那点事。还不错，他主动来到了餐桌旁，看看谁都没动筷子，就问了一下杜晶梅：“怎么你们还不吃？”

    杜晶梅说：“我们家欣然特懂事，从来都是等客人先动筷子。陆哥你要是不过来，欣然这个晚上可要挨饿了。”

    陆奇石一听，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就冲欣然的房间里喊到：“欣然快过来，陆叔叔也一起吃。”

    欣然过来了。

    陆奇石终于吃了几口杜晶梅做的饭菜，就算是陪杜晶梅一回。实在是不错，陆奇石没想到杜晶梅会做一手好菜，这时才完全后悔在外吃的那点东西。他称赞着说：“真不错！你这手艺还是当初开餐馆时学的吧？”

    杜晶梅说：“开餐馆的时候我一点也没参与。我这些还是从我爸那里学来的呢。我爸是高级橱师，还是区餐饮公司的负责人。我姐就不行，她做菜比我可差多了。”

    “真想不到，我真后悔刚才在外面吃的那点东西，我本意是怕在你这儿吃饭给你添麻烦，所以想随便在外面吃点算了。咳！”

    不管怎么说陆奇石还是吃了自己做的晚饭，而且真心地称赞了自己的手艺，杜晶梅的心情总算是高兴起来了。

    欣然在电脑前坐下，陆奇石坐在旁边指导着。

    杜晶梅站房间门口处，向电脑的位置望着，她先是看了一会儿陆奇石的背影，然后轻轻地走了过来，她来到了欣然的身后站着，看着欣然上网。

    杜晶梅在身后看着欣然，随后她把双手轻柔地搭在欣然的肩上，目光又转向了电脑屏幕。过了一会儿，她的目光慢慢地移到了欣然的头顶，双手随后也移到了欣然那黑黑的头发上。

    陆奇石先是看着屏幕，感觉杜晶梅站在了欣然的身后，他转过脸看了一眼，他发现被电脑屏幕的光亮照着的脸，皮肤更加白晰，眼睛亮丽无比。随后他完全被杜晶梅轻盈的动作所吸引，目光固定到了杜晶梅身上。只见杜晶梅用纤细的手指做成了弯曲状，然后轻轻地嵌入了欣然厚密的头发里，在欣然的头发上轻轻地划动着，一遍一遍地划动着，轻得没有一点声响，就好像怕惊动和打扰聚精会神的欣然。她的目光随着手指的移动，在欣然的头发上看着，眼睛里所透露出的情感实在是太深了，那是一种爱的目光，是凝聚了深深爱意的母爱的目光，是天下最伟大最完美最纯洁的目光。杜晶梅的手指在给欣然梳理着头发，轻轻地梳理着。陆奇石看着看着，突然就感觉到那是天下最好的梳子，对的，天下最好的梳子就是母亲的手指，这把梳子是有生命的是凝结着感情的。只见杜晶梅把欣然的头发聚拢到一起，把手握成了一个空心儿的手卷儿，从上到下不停地捋着。捋着捋着，杜晶梅停下了，母爱的目光注视着那一头黑发，然后用双手捧起，低下头，把头发送到嘴边吻着，像在感受着女儿头发里散发的香气。房间里安静极了，静得只有钟表的滴答声，好像怕别的声音破坏了母亲对女儿情感的释放。时间也好像凝固了一样，全世界的所有真情，所有的爱都集中在这一个画面里了。

    陆奇石屏住呼吸，注视着，他被眼前的情景感染了，为杜晶梅给欣然的深情的母爱惊呆了。这是他四十多岁的人生中前所未见的。这真是天底下最伟大的母爱在杜晶梅身上的体现。陆奇石真是感动极了，他的眼睛湿润了。他知道母爱不可能仅仅体现在这一个瞬间，还会体现在方方面面，但这一个瞬间完全体现了母爱是毋庸质疑的。

    陆奇石真真切切地激动着，他想站起来，想拥抱这位拥有伟大母爱情怀的杜晶梅。可惜的是，这里还有她的女儿，还有一点，有母爱的她有另一种爱吗？

    在这个秋夜的闷热的晚上陆奇石回到了公司，但他一直不能静下心来，因为那个场面对他的刺激太强烈了，如果不是欣然在那里他一定会冲过去拥抱住她，当然欣然不在那里也就没那个场面了。母爱是伟大的，母爱是感人至深的，陆奇石体会到了。

    陆奇石做什么也做不下去，只得打开电视随意地换着台。几乎是流览了一遍，才在播着《动物世界》的频道停住，听着那个富有磁感声音的主持人的解说，说的是关于黑猩猩的故事。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母黑猩猩给小黑猩猩拿虱子，还说那是一种母爱，陆奇石猛然觉得，这与刚才在杜晶梅家看到的如出一辙，虽然看不清母黑猩猩的眼神，但从小黑猩猩身上抓起虱子放到嘴里的动作让他一阵阵恶心。他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天下的母爱就是这样，动物也不例外，杜晶梅做的没什么特殊的。于是陆奇石受到震动的心越来越走向平稳，那种感动的情怀慢慢地平淡起来，重新归于理性。

    第十五章蟋蟀鸣声中的决心

    连续两天的闷热，让人感到秋老虎来了，即使心情比较快乐的人感受到这种热也会使快乐大大打折扣。杜晶梅此时无论如何也不快乐，因为这些日子她虽然得到了陆奇石的许多帮助，但得到的帮助越多，就越感激他，就越使她对陆奇石充满期待，期待什么，她的心里感到了迷茫，实在说不清楚。此时陆奇石刚走一会儿，今天的陆奇石又帮了她一个忙，帮完以后杜晶梅可并不太满意，本来杜晶梅想借此机会请陆奇石吃一顿饭，但陆奇石没做到好好地欣赏一下她的手艺，就算说了几句夸赞的话，毕竟吃的不多，对杜晶梅来说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手艺没能很好地表现，杜晶梅不知如何是好，她只是在欣然的身后做了一些平时没机会表现出来的做法，因为欣然学习是不能打扰的。至于说陆奇石是否被感动，杜晶梅更是一无所知，虽然她完全感觉到了陆奇石在专注地看着自己，但她却始终没敢看陆奇石一眼。她知道陆奇石的眼里一定有一股炽热的目光，只要她看到陆奇石那眼里的目光，她的心就会颤抖。

    难道我只需要她给与我这些帮助吗？还需要他帮助我什么呢？难道真像我姐姐那一天因为我问了一下他的家里情况，就想到的我与他发展为更为密切一些的关系？是的，姐姐就是那样理解我的，我开始的时候对于发展那样的关系还真是有点不明确，不敢对姐姐说我想那样，也不敢坚决地说我一定要遵守对杨立刚的承诺，至少十年内不想那种事，而现在连自己都感觉姐姐是看透了自己的。我想了，我真的想了。

    房间里的灯关闭着，杜晶梅黑暗中躺在床上，脑子里想着上面那些问题。空调放出的凉气无法让杜晶梅那燥热的心凉下来。

    这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欣然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做着作业。

    杜晶梅站了起来，轻轻地走到窗前，隔着那扇推拉窗向窗外望去，外面草地上黑漆漆一片，只有对面楼上的窗户里的灯光星星点点地透过窗前的一排高大的杨树进入杜晶梅的眼帘，她此刻所能看到的光明只有那些。那黑漆漆的草地里传出的蟋蟀求偶的鸣叫声，此起彼伏。在这样一个闷热的秋天的晚上只有这种声音还能让杜晶梅感到了一丝生命的活力。她听着、感觉着。杜晶梅突然想到那些露出灯光的窗户里一定有人在一起进行着情感的交流，那些人都有自己的伙伴，都不会孤独。对了，即使是关了灯的房间里也是有人在一起说着甜言蜜语，或相拥在一起，能有多少人像我这样这么多年就这样孤独地带着孩子过日子？我这些年为了那样一个承诺孤身一人，付出得太多太多了，理解我的人可能会说我为了爱情能做到这样坚强地遵守承诺，真了不起；也许还会有人把我的事认为是爱情的经典；可一定还有不理解我的人，他们也许还说我是心理变态呢！

    杜晶梅拉开了一扇窗，草地上的蟋蟀的鸣叫声顿时变大了，而且一股湿热的气流扑面而来。杜晶梅听着，就感觉到那鸣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汇成了一曲大合唱，不断地冲击着她的耳膜。在这个闷热的秋天的晚上，蟋蟀的那求偶的叫声深深地触动了杜晶梅，她的内心发出了的感慨：蟋蟀是那么的渺小，生命又只有这么短暂，但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它们也在用鸣叫声追求着爱，来证明它们自己。连这样小小的昆虫尚且用它的鸣叫寻找着自己的伙伴，寻找着爱，这真是给人以启示，应该让我反思。我应不应该追求我的爱？我为追求自己的爱都做了些什么呢？难道只有遵守对杨立刚的承诺才是一种爱吗？这五年的孤独是我对他的爱，那他对我的爱呢？难道也是这五年的孤独？在和陆奇石的关系上，我难道就应该是被动的？

    也许在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像眼前这一层窗户，到底要由谁拉开它哪？陆奇石呀陆奇石，你是个男人，难道你就不能主动一些，你就不能当面对我说你爱我。唉，这个人，当初要是能主动向我姐姐表明他的心迹，也许他就是我的姐夫了，那么我也不会再与他有什么感情上的纠葛了。实在不知道陆奇石是怎么想的，可我看得出来他的确喜欢我，他的眼神有着喜欢我的目光，在电脑桌旁他专注地看过我，可我怎能分辨出那是兄长的喜欢还是情侣的爱，可喜欢和爱分明又是两个概念，爱所能达到的境界是仅有喜欢达不到的。

    现在我和他已经到了这样微妙的关系，想想他当初在与姐姐的关系上表现出的样子，真不像个男子汉。对，他并不完全是我理想中的人物，有杨立刚做为比较理想中的人也的确难找，但现在除了他再也没有一个男人离我这么近了。我即使没有羞涩但我必须有尊严，我是美丽的，我要相信自己，我可以拒绝他，但不能让他拒绝我，他也没有理由拒绝我，只凭美丽这一条理由他就得拜倒在我的脚下，只要他是个男人。不过看现在的情况第一步还得我先走了。在这个夜晚实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真希望他象我想他一样也在想着我，这次我先出手，今后一定让他加倍补偿我。想到这里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走回房间里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发出了这样一条短信：“陆哥，这一段时间多亏你帮了我很多忙，实在不知道怎样谢谢你。我想说我还会有许多忙需要你帮，你能做到吗？”

    心情刚归于平静的陆奇石关闭了电视，重新开始了可能要连夜的工作。

    客户的电脑网络出了一些故障，陆奇石这两天忙得不可开交，但杜晶梅的忙该帮还是得帮。此时别的员工都已经下班了，他翻着资料，对故障的原因进行分析，他在一大堆资料中翻看着，眼看就要找到了解决办法的时候，杜晶梅的短信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一看是杜晶梅的短信，陆奇石就放下了手中的资料。把短信看了一遍，他笑了一笑就放到了一边。依照他的理解这不是一件重要得非得当时就回复的短信，回这样的短信的重要性还比不上当前的工作。他继续着这项工作，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他又想起了杜晶梅的短信，忽然意识到不回复不太妥当。而且他也似乎悟到了短信里的含意。他想了一下，拿起了手机，简单地回复到：

    “晶梅，给你帮忙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不用说谢，什么事你都可以尽管找我。”

    陆奇石还不敢明确杜晶梅的意思，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只能写到这种程度。

    陆奇石的回复使杜晶梅感到十分不满足。她认为陆奇石的答复虽然有他积极的一面，但远远不够，她希望陆奇石在回复的短信里应当有类似这样的句子：“为你我义无反顾”、“为你我愿牺牲一切”、“因为爱你我愿帮你做所有”，甚至“你的需要就是我的追求”等等，因为她自己的短信里现在还做不到写上“你爱我吗？”这样的话，因为那样羞涩和尊严就一起失去了，是绝不能做的。可是不这样写当然也得不到陆奇石的相应回答，依此看来只有在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某一个时刻，给陆奇石以刺激，再让他主动。杜晶梅也有自己的想法，虽然还不能上升到策划那样的层次，但下一步她要按照她的想法将对爱的追求进行到底。

    十一点了，挂在墙上的石英钟响起了报时的音乐。杜晶梅家的石英钟定了这样几个时间要响的：早五点半的音乐声是催促欣然起床；晚六点，告诉杜晶梅欣然就要回来了，要开始准备晚饭；十一点是准备就寝。而六点和十一点的音乐只是为杜晶梅准备的，欣然就寝时间将根据作业量来决定。杜晶梅现在没有任何困意，并不想去睡，但明天的工作还要做，她只得关上窗户，躺下了。窗外蟋蟀的鸣叫声穿透窗户上的玻璃进来了，虽然声音小了一些但传到杜晶梅耳朵里仍然很清晰，就好像故意提醒她：别忘记追求你的爱。一想起刚才陆奇石那并不让她太满意的回复，她突然烦躁起来。她一把掀开身上的毛巾被被，坐了起来，再一次拿起手机写上了这样的短信：

    “陆哥：我孤独、我寂寞，我还需要你爱我，这个忙你是否能做？”

    就在她写上陆奇石的手机号码，将要按上发出的命令时犹豫了。她看着手机上的这一行行字，变得愤怒起来。为什么是我写呢？我不能写，我不能主动，我要让他写，我要让他哀求我，我要让他跪倒在我的脚下，我要让他痛哭着对我说：梅妹妹，我爱你，你也爱我吧爱我吧，陆哥我离不开你。

    杜晶梅终于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她相信这个对她像哥哥一样的陆奇石同时也爱着她，她只要表现出那种情感，陆奇石一定不会辜负她的期望，而且他会发疯般地爱上她，对自己的美丽她有足够的信心，不管他陆奇石是否好色，也绝不会面对自己表现出来的情感不动心。一个决定性的时刻到了，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如果是个太监，也要让他暴露出来，不能再这样羞羞搭搭，也不能让他这样若即若离，必须明确了！

    在杜晶梅痛下决心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那个被她以为任何生活都没有缺失的姐姐近两年也在感受着孤独，而且她的孤独没人知道也没人能理解。贺洛阳这两年工作上十分的忙碌，不仅经常出差，即使不出差也常常工作得很晚才回来，或者回来以后带回些没处理完的文件继续工作。杜晶萍与他交流的机会越来越少，杜晶萍也有些迷茫，也有些怨恨，但同时她也强迫自己理解贺洛阳，贺洛阳这些年工作上很顺，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而且也很累，她不得不心疼他。近一段时间以来，贺洛阳虽然没对她冷淡，但事情多工作忙，与她在感情上的交流实在太少了。杜晶萍向往着贺洛阳再这样工作几年以后，一切就恢复得象过去一样，而且她相信贺洛阳的能力和人品，他努力的工作会有一个回报，他在外面绝不会做对不起她们母子的事。虽然是有这样的想法，杜晶萍还是感觉到了孤独，由此她联想到了自己的妹妹这么多年来的孤独，没有自己的孤独的时候，她根本想象不到别人。因此对于妹妹有可能想与陆奇石相好一场她是支持的。

    如果谁要是以为心想就一定事成那就大错特错了，许多事往往不按照人的预期进行，甚至努力的结果与设想完全相反。冥冥中有一只手驾驭着事情的发生与发展，因此不如顺其自然。杜晶萍就做出了事与愿违的事。本来杜晶萍这些天一直没再与陆奇石通过电话，与杜晶梅相遇时也没再提及陆奇石，她甚至都没再问一下这些天陆奇石都帮过些什么，她希望不用她的参与而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顺利进行着。非常巧合今天上午她出去检查工作，从陆奇石的公司门前路过，让她一下子就想起了陆奇石。对，该过问一下了，她想。但她没进去。

    一回到办公室，杜晶萍就播通了陆奇石的手机：

    “我说你现在就认识我妹妹不认识我了？这些天也不给我打电话，忙什么呀你？”

    一听杜晶萍这么说，陆奇石真以为她有意见了，忙说：“我真是太忙了，等哪天得机会向你当面道歉。”

    杜晶萍一笑，说：“道什么歉呀，我谢谢你还来不急哪！你这么忙还老是帮我妹妹，应该提出表扬。”杜晶萍一下子把在政府部门的风格带了出来。

    听到这些话，陆奇石一下子就松驰下来：“那好，我等你请客。今天给我打电话有要紧事吗？”

    “一是感谢二是问问，另外再给一些精神鼓励。免得你说我不闻不问不关心。”杜晶萍回答说。

    只听陆奇石客气地说：“没什么值得感谢的，也实在没做什么。杜晶梅是怎么评价我的？”

    接下来杜晶萍有些夸张地对陆奇石说了一些杜晶梅怎么称赞你陆奇石，而且她再次表达了对陆奇石的信任。她说：“我用人就是用不错，我相信的人就是给我争气。陆奇石你可要继续努力呀，别辜负我的信任。”她根本想象不出，这个电话就像给陆奇石戴上一个紧箍，她在念着咒语，使她所期盼的结果离现实越来越远。这个电话与打给陆奇石的前一个电话将联合起来，在陆奇石犹豫不决时发挥作用。她虽然说了希望他能帮更多的忙，而且与妹妹晚上写给陆奇石的短信如出一辙，但陆奇石还是没能正确地理解。这也不能怪陆奇石，也许命运注定陆奇石与她的妹妹永远不会在一起，那只冥冥之中的手在控制着，让她就这样打了这个不该今天打的电话，让陆奇石与她美丽的妹妹擦肩而过。

    电话的最后杜晶萍半开玩笑地说：“告诉你陆奇石，我妹妹就交给你了，有什么差错拿你是问。”但在陆奇石听来像是恢复了她从前那种对陆奇石咄咄逼人的样子。

    这句话的含意如同说把我妹妹送给你了，她是你的人了，你要善待她，可别让她受委屈，重点是送给你，但又不能说送给你，只能说“交”给你。但陆奇石诚惶诚恐地只想着这是命令他多帮助杜晶梅。因此杜晶萍这样说更是犯了一个错误，它反而使陆奇石越发在杜晶梅面前小心翼翼，离她的预期只能是越来越远。

    第十六章关键时刻

    这个上午陆奇石有点忙，他不希望有人打扰他的工作。因此陆奇石有点厌烦杜晶萍的这个电话。本来陆奇石很爱听杜晶萍的声音，但杜晶萍这次的电话没有太多新意，主要是再次表达对他的信任。一个男人并不愿意让一个女人不停地嘱咐，哪怕自己的母亲嘱咐多了也会厌烦，而且这表达的信任在陆奇石看来就是不信任。你说过了，说一遍也就够了。陆奇石长这么大最怕别人不信任他，他自认自己是一个很少说假话的人，是应该让天下人都信任的人。为什么说很少呢？他为自己解释的原因是这个世界上在一生中从没说过一句假话的人似乎是不存在的，诚实的人也会说几句善意的谎言。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喜欢多给杜晶梅一些能帮得上的忙。因为他还是喜欢杜晶梅的。

    女人漂亮就容易被别人喜欢。放下杜晶萍的电话不久，被陆奇石喜欢的杜晶梅的电话就到了。

    “陆哥，下午能来一趟吗？”电话里的杜晶梅这样问。

    “嗯……，”陆奇石停顿了一下，他想我可是昨天晚上刚去过的，接着他问：“有事吗？”今天他的时间比较宝贵他不会轻易放下手里的工作，他想问清楚杜晶梅去做什么，即使去也要有所准备。

    “当然有事，你来了就知道了。”杜晶梅这样回答说。听杜晶梅这样回答，陆奇石感觉杜晶梅在自己面前已经能完全放得开了，说话随便得多了。

    “这……，”陆奇石犹豫了一下。

    杜晶梅听出了陆奇石的犹豫，忙问道：“陆哥是不是有事儿？”

    “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想问你做什么我好准备一下。”本来想说今天太忙，到嘴边上变成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也不用准备，来了你就知道了。你看什么时间能来？”杜晶梅好像不让陆奇石犹豫，就要约定时间。

    “那就四点吧。我估计我这里差不多就忙完了。”

    这个时间杜晶梅可以接受，这个时间距欣然放学有两个小时，谈些什么或做些什么还算够用的。

    这个时间陆奇石差不多可以安排好工作。最近陆奇石对杜晶梅的要求差不多是有求必应，一直没有过任何推托也没有过任何犹豫，甚至去之前都不问一下做什么，因为他一直觉得与杜晶梅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很好，自己也有一种与杜晶梅多接触的渴望，甚至希望去了并没有什么事，只要待一会聊几句、看她几眼。

    今天陆奇石的犹豫完全是因为太忙了而且是昨天刚刚去过。做为陆奇石这样在外打拚的人，忙的时候是幸运的时候，如果几天闲着没事做，就要担心饭碗了。杜晶梅也许能有一点体会，而杜晶萍就完全体会不到了。许多事如果做不了或者没时间去做，就不应该勉强为之，勉强去做的事十有**是做不好的。不去做，不犹豫，坚决一些才是成功之道。

    陆奇石最大的缺点就是遇事总犹豫不决，如果今天忙，能坚决一点，不勉强去这一趟，会少许多麻烦。可是他还想着杜晶梅，他认为杜晶梅可能更需要他，她可是杜晶萍的妹妹，她的姐姐刚打过电话。

    当陆奇石开着车到了杜晶梅家的楼下时，正好看到了杜晶梅的身影进了楼门。而杜晶梅在迈进楼门的那一刻，就听到了陆奇石的汽车声，虽然陆奇石并没有按喇叭。从这一点上说女人的心灵中有一种特异功能，只要她关注了一个男人，那么她就关注了这个男人的一切，任何常人不可能想像到的细节全在她的关注之下。可以设想，她连汽车的运转的声音都能仔细地分辨出来，她的关注程度已经到了极致，当然陆奇石的车也太破了，声音也与众不同。杜晶梅从门里向外探了一下身，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她的白晰的面颊泛起了一抹红云，她并没有等一下陆奇石而是急促地上了楼打开了家门。陆奇石在杜晶梅回眸一顾的瞬间向她招了一下手，但没看见杜晶梅的回应，当然也没看见杜晶梅的那一抹红云，他以为杜晶梅并没有看见自己。

    当陆奇石来到杜晶梅的门前时，门已是半开的状态，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你看见我来了？”陆奇石问得有点傻，门给你留着那么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我刚进来。你先坐一会，我给你沏杯茶。”杜晶梅回了陆奇石的话但并没有让陆奇石直接看到自己，她借准备茶水的机会，努力地使自己略显紧张的情绪缓一下，凭直觉她似乎知道了自己此时脸上微微泛红，她不想让陆奇石看到，掩饰的方法就是尽量多耽搁一会。

    陆奇石换上托鞋，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顺手拿起电视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一气浏览了十几个频道，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看的，就关了。

    直到此时杜晶梅才把茶水端了上来，她的情绪这时已经从不安状态下走向了平静。

    陆奇石当然不知道杜晶梅的心里在想什么，也看不到她的脸上有什么异常。陆奇石的习惯就是先把要做的事做完再歇着、再聊天，就说道：“做点什么，吩咐吧。”

    “不忙，你先歇会儿。”

    “你还不知道我，先干完再歇着。”

    “你真是的。好吧。”杜晶梅眼神中透着一种爱惜夹着嗔怪的神情。

    她还不能直接告诉他根本就没什么事，还必须要像真有事一样，而且还要让陆奇石做一下，她以为只有这样才是按照正确的顺序进行下去，再往下一定会水到渠成的。她把陆奇石带进了她女儿的房间。她要让陆奇石帮助把一张桌子挪一下位置。

    明白了要干的事，陆奇石心里暗暗感到奇怪，心里说这么简单的事她和她的女儿甚至她一个人也就干了，干吗非要叫我来呢？但是由于陆奇石很愿意和杜晶梅待在一起，也就没有任何不高兴。他如果把大脑里在技术方面的的东西拿出一点来看这个世界就会明白杜晶梅叫他来的真正动机。但他没有，一点也没有。

    这点事很快就做完了，而且陆奇石完全是自己做的，没让杜晶梅伸一把手。

    杜晶梅注视着陆奇石的一举一动。

    陆奇石重新坐到了沙发上。随后杜晶梅坐到了沙发的另一端，这个时候她还不敢离陆奇石太近，但她相信很快就可以坐到一起。

    俩人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杜晶梅想起了今天把陆奇石叫来的主要目的。

    她站起身，对陆奇石说了句“陆哥，我有件小礼物送给你。”不等陆奇石做出什么反应，就一转身打开了衣柜门，拿出了一个扁平的方盒子。里面是一件名牌衬衫，她交给了陆奇石。

    陆奇石一看这方盒子的包装，就知道是一件名牌衬衫，于是他感到有点为难。他不愿看到的是杜晶梅为他破费，而这件衬衫的价格一定是不菲的。

    经过一番推让，陆奇石接受了，并且按杜晶梅的要求当面换上。

    穿衬衫不是穿大衣，陆奇石必须脱得只剩下贴身的背心，这样一来陆奇石更是为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当陆奇石脱下身上的衣服时，杜晶梅惊奇地发现了他上身发达的肌肉。她怎么也没想到陆奇石也会有这样一身肌肉，她原来以为只有杨立刚那样的运动员才会有这样的肌肉，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杨立刚的形象在她的眼前冒出出来，虽然只是很短的一瞬间，还是让她有点发愣地看着陆奇石。

    随后两个人坐到了沙发上。

    杜晶梅说：“陆哥的体魄简真象一个小伙子，还得说是当运动员的小伙子。”虽然陆奇石没杨立刚那么高，但身体并不逊色，特别是陆奇石还有个学者风度，而这种风度又是杨立刚所不具备的。

    陆奇石一笑，有些得意：“有一次我遇到抢截，两个小子要我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我就说我把我的衣服也给你们吧，我就特意把衣服脱了下来。别看我文绉绉的样子，我经常去健身俱乐部做健美锻炼，浑身的肌肉都显得特发达，两个小子一看扭头就跑了。”

    杜晶梅听着陆奇石说话，脑子里在想着下一步让怎样做。

    她突然叫了一声“陆哥！”，刚要往下说什么，那个该死的承诺鬼使神差一样，又光临在了她的脑海里，更为严重的是杨立刚的形象伴随着承诺也来到了。杜晶梅紧张地靠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紧闭着眼睛，似乎有点沮丧，两只手放在一起不断变换着位置，左手盖在右手的手背上，马上右手又盖在了左手的手背，而身体的其它部分都是僵硬的。杜晶梅骂着自己，同时提醒着自己，给自己鼓励着：经过这些日子，已经下了决心，怎能偏在这个关键时候犹豫？必须要战胜这个承诺，像战胜其它阻碍自己向前走的东西一样。杜晶梅咬着牙，就这样鼓励着自己。

    陆奇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于是说了一句使杜晶梅放松下来的话：“上午我接到了你姐的电话，还问我最近帮你干了些什么？我听得出来，你一定在你姐面前对我表示了满意，你姐还说要请我吃饭呢。”

    杜晶梅柔声细气地对陆奇石说：

    “是呀陆哥，这些日子多亏了你，家里还有外面的很多事是靠了你帮助的，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这种柔声对陆奇石是一种感染，更让他觉得这一段时间所做这些都是值得的，他回应道：“我拿你就当我的妹妹，只要我能干的是不会推辞的。”

    “我的妹妹”这个词，一下子就让杜晶梅产生了冲动。“我的妹妹”在平时听起来，杜晶梅可能还不会有太大的反应，但今天不同。今天这个词和她的特殊的需求相交在了一起，给了她热乎乎的感觉，真是从心底里冲激着她的情感。她转过脸去，望了陆奇石一眼，恰好与陆奇石正在看她的目光对撞在了一起，她突然忘情地仔细凝视起来。

    目光的碰撞对心的冲击是强烈的，只经过了几秒钟，杜晶梅的心就快速地跳动起来，她说：“陆哥，你真好。”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一股热流从心中流出，一种难以言状的感觉传遍了全身，好像全身的血都燃烧起来，随后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她的身子紧靠在沙发背上，逐渐地低了下去，两条修长的腿也从刚才的弯曲状态越变越直了。杜晶梅经过多日战胜自我的过程，终于动情了。

    杜晶梅的凝视，对陆奇石也是一个感染，使陆奇石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也使他的心跳快起来。同时他看到了杜晶梅脸上泛起的一片红。杜晶梅的皮肤十分白晰，白得透亮，她的脸上的哪怕微小的脸色变化都是明显的，更何况这飘来的红云。红云在杜晶梅的脸上，让她更显姣美动人，尤其是杜晶梅闭上眼时那长长的睫毛产生了美妙的视觉冲击，这一切让陆奇石不由得心中一动，毫无准备的他也要冲动起来。

    虽然杜晶梅在此时动了情，那是有了长时间的铺垫的。这些天的接触是铺垫；陆奇石对她的真诚是铺垫；一次次的帮助是铺垫；刚才那句亲切的“我的妹妹”加上凝视的目光是激活了。

    对于一个已经动情的女人而言，那个在她的面前无动于衷的男人就是她的最大的敌人，不管这个男人是一个真君子还是一个伪君子。现在陆奇石在杜晶梅的面前就面临着这个局面，或成为杜晶梅的最好的伙伴最贴心的人或成为她的最切齿痛恨的人，对于这一点陆奇石没有深刻地认识到，虽然他也出现了冲动甚至这种冲动很快就强烈起来，但是其它方面的问题紧接着就会出现在他的思维里来限制他的冲动。

    杜晶梅在此时闭上双眼展现了她动情时的美丽，她在等待着身旁这个人的回应。

    陆奇石看着此时身旁的杜晶梅，他的心里虽然有了逐渐强烈起来的冲动却同时也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这个闭上双眼，双唇微微颤抖而且面颊微微泛红的女人，那种热流在胸中不断地升腾着，但他却呆呆地坐着而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也不敢做什么。

    时间一晃十几秒就过去了。

    这难熬的十几秒，使杜晶梅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她已经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可做为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寡妇她也很难主动一些，她在煎熬中艰难地等待着。

    在陆奇石的面前是一个虽已年近四十但身材皮肤保持得非常好的女人，她仍然是美丽的，陆奇石怎么能无动于衷呢？他要她他要得到她，就象当年得到她的姐姐一样，她的姐姐对于他来说已经渴求了多年了，现在妹妹近在咫尺，难道能够放弃吗？他要冲过去，他要把她紧紧地揽入怀中，他还要吻她，他还要把她亲个够，而且这样做是简单得只需要一伸手就能做得到的。就在这时，他的另一根神精在不该被触发的时候被触发了。一条横空出世的水坝像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拦住了他即将奔腾而下的河水。

    人世间的许多事并不难做，难的是突破思想中的障碍，而突破思想障碍可以复杂得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也可以简单得用一次冲动。

    杜晶梅突破思想障碍经过了一定的时间，而陆奇石只需要这个时间的一次冲动。

    此时杜晶梅已经闭上双眼的面颊微微地仰起，泛起的红晕把这张美丽的脸完全染红，她的双唇已经做好了迎接另一个双唇的准备。五年了，整整五年了，她还从来不没有以这样的心态如此近距离地接近一位男人，她的受到了伤害的心已经闭锁了五年，今天就要打开了。她被禁固了五年的躯体要与另一个躯体做一次亲密的接触了。此时她的心脏在狂跳着，她的呼吸急促着，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陆奇石冲过来的一瞬间了。

    陆奇石在此时，他的冲动受到了阻碍，他的就要奔腾而下的河水被一座水坝拦住了去路，这个水坝上站着一个女人，这个叫杜晶萍的女人向他说道：“我最放心的就是你”。杜晶萍的似乎表现信任的话语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当初杜晶萍的一句很随意的话成了陆奇石的紧箍咒，今天上午杜晶萍的电话等于把这个紧箍咒又念了一遍，这一点连杜晶萍也不会想到，这句话造成的结果并不是她所期待的。在人的一生中有许多偶然，而偶然往往决定了一个必然的结果，这种偶然既有事件也有话语，有些人的很随意的一句话另一个人很可能记住一生。正是由于杜晶萍对陆奇石的一句“我最放心的就是你”与上午在电话里再一次表示信任使陆奇石产生了十分微妙的变化，使他产生了一种情结，一种不能辜负别人信任的情结，特别是这个人曾经是他的最爱。当然，在这里，他并不清楚杜晶萍的期待与杜晶梅的期待是一样的，他不清楚当初杜晶萍找到他就是想撮合他和她的妹妹在一起，以使她妹妹不再感到孤独，满足她妹妹心理上和生理上的需求，所以陆奇石的想法完全是一种误解。可是现在这样一种实际上是误解的想法占了上风：对，她是杜晶萍的妹妹，我和她姐的那一次注定了她的角色，为了她姐我不能这样做，决不能！可是这样的一个美人就在我的面前，而她已经动情了，我难道要退却吗？不行，不行，我要她，我要她！这时的陆奇石的心脏在狂跳着，他不知所措的手紧紧地抓着沙发上的垫子，身子不由自主地又微微地向杜晶梅挪了一下，腿也往前挪动了一下，离她只有一点点距离了，他已经感受到了来自美丽的杜晶梅的气息。

    此时的杜晶梅，感觉到了陆奇石离自己又近了一些，她把身子仰靠在沙发的靠背上，身子有些软弱，呼吸越来越急促，心情也焦急起来，她知道只要她往陆奇石那里靠一下，就是零距离了，但已经不需要她再做什么了，她要做的只有等待。她感到了时间的漫长，对于她来说这真是她一生中最漫长的等待。当年的新婚之夜，根本没用这样等待，因为那时她与杨立刚所做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那种紧张只是由于是第一次，而现在不同。她所面对的是一个他虽然想得到，但不知对方是否可以接纳她，毕竟这不是法律上认可的丈夫。她多么地期待啊，她多么痛苦地期待着啊。她真想亲手撩开这面纱，她也真想把这个迟疑的男人痛打一顿，她还真想说：你怎么还不动手！但是她不能，她是个女人，她还是个寡妇，她还有一些羞涩，她还要在忍耐一刻，她还有这样一种自信：在她的面前，这个男人一定会动情，而且他已经动情，他会控制不住自己，除非那是一个太监。不，即他是一个太监，面对身边的美丽也不会无动于衷。她感觉到再有五秒钟，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就会不顾一切地伸出他的双手，把自己揽过去。他会疯狂地吻她，他会用他炽热的胸膛与她相拥，因此必须要再坚持一下。

    陆奇石此时的痛苦并不比杜晶梅轻，他急速地喘息着，心脏狂跳着，他所受到的折磨是空前的，他要伸出他的手，伸向这个漂亮的妹妹。是呀，在他的面前是一个那么漂亮的人，是他梦寐以求的人，他渴望得到这样一个人已经很久了，就象当年渴望她的姐姐一样，她现在就在眼前，要放弃她真是天理不容。陆奇石紧张着犹豫着矛盾着，他就要做出最后的决断。可是，可是她是个好女人，她还是个寡妇，这是一个巨大的障碍。就在此时陆奇石突然又想到了一句话：踢寡妇门、挖绝户坟。太可悲了真是太可悲了，这是受到传统教育多年的人的可悲之处。是啊，她是个寡妇，我要是看错了此时的她并不是动情了，那么我冲上去的上瞬间将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一个错误。面对着被她一把推开的尴尬局面，面对着她可能出现的遭受欺辱时的哭声，如何收拾？如何收拾？我的这个错误一但形成那将是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对于一个寡妇的欺辱，不是一个君子所为，是社会所不容的。她姐为什么要信任我？当然是相信我不会对她妹妹有任何邪念，不能辜负决不能！就在这种想法产生的一瞬间他的紧张突然得到了释放。他站了起来。

    杜晶梅此时还在期待着那个美妙的时刻，她的信心越来越增强了，她已经感到了那个美妙的时刻到了。

    “晶梅，”杜晶梅的耳边响起了一个轻声的呼唤。而此时她还在沉醉在美妙的感觉中，她的幸福的时刻已经来到在她的面前的那种美妙的感觉，她还无法挣脱出这种感觉，这一声呼唤使她象触电一样身体抖动了一下。她无法确定这声呼唤是温存还是冷漠，她的双眼仍然紧闭着，她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态，没有任何变化。她还在以为随着这声呼唤，陆奇石的双手就会伸过来，一把把她抓住，与她拥抱在一起。

    “晶梅，”她的耳边再次响起了一次轻声的呼唤。她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当她那美丽的双眼睁开的时候，她那狂跳不止的心脏似乎嘎然而止了。而她眼前这位虽然并不很英俊但是曾经是她非常喜爱和信任的男人变得陌生了，仿佛他是刚刚从另一个世界走来的人，他是她这一生中第一次见到的人。杜晶梅漠然地看着陆奇石，嘴角动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出来。

    “晶梅，”陆奇石看着已经睁开双眼的杜晶梅发出了第三次呼唤，他的眼里的光芒是那样的暗淡，充满了复杂充斥着酸楚，显得十分无耐，就好象他的身上背负着三座大山那样地沉重就要被压垮，他要急于挣扎要把这沉重的负担放下。“我该回去了。太晚了，你该给孩子准备晚饭了。”

    杜晶梅此时的眼中有一种晶莹的东西在闪动，那是一种液体，是人在痛苦时在悲伤时或者在愤怒时激动时流出的液体，它是名字叫眼泪。眼泪在杜晶梅的眼中晃动，在即将从眼眶中奔流而下的时候停止了，它停留在眼球的表面，使她的眼睛象镶嵌了一层水晶。这层水晶使她的眼睛更美了，这是一种叫人沉醉、叫人心碎的美，对这种美如果视而不见真是一种罪过而且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

    陆奇石当然不敢再直视杜晶梅的眼睛了，那双美丽的眼中充满着哀伤也充满着怒火，他怕这眼中喷出泪水把他淹没他还怕这怒火把他熔化，他在躲避着，他低下了头，他在等待着杜晶梅的回答。但是他什么也没有等到，杜晶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默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把陆奇石的手包拿了出来，递到了陆奇石的手中。陆奇石也默默地接了过来，他低着头走到了鞋架处，把鞋换上，直到此时他才回过头来迅速地看了杜晶梅一眼就又躲开了，因为他没看到杜晶梅长长的睫毛下的眼神里是什么样，只是强烈地感觉到那里有一种哀怨和愤怒。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什么叫犯罪呢？违反她的意志强迫她做不愿做的事是一种犯罪。但是不满足她的需要又何尝不是一种犯罪呢？虽然这种犯罪并不是法律意义上的，但对于女人来说又是实实在在的，这难道不是对一个女人心灵的强奸吗？陆奇石已经是一个过了不惑之年的人了，但是还没能分清是非曲直，还不能看透生活的本质还不能清昕的看清杜晶梅的内心，他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对他的仇恨会比一个对她实施了强奸的罪犯的仇恨要强烈得多。一个烧红的铁块突然放到冰冷的水中，叫淬火，那是一瞬间把烈焰浇灭的强烈反应，将会使这个铁块变得非常的坚硬。如果一个女人的心在热烈地燃烧着，最好的做法是使它更充分地燃烧，烧尽它的能量让她慢慢地冷却下来，绝不能用冷水把它浇灭。而陆奇石的做法正是最不可取的，他用最冰冷的水把杜晶梅的燃烧的心浇透了。但是杜晶梅还在努力着在她的心中还残留着一点余热。

    陆奇石应该伸出他的手，只要伸出他的手，他们之间就会跨越友情和兄妹之情升华为爱了，因为杜晶梅还没彻底绝望。当她看到陆奇石走出她的房间，看到陆奇石关上门那一瞬间的背影，她的心又猛地哆嗦了一下，当她确信陆奇石还没有走远时，她打开了房门追了出去。

    第十七章失去机会以后

    陆奇石确实还没走远，他此时的心情仍然是沉重的，动作也是迟缓的。其实他有杜晶梅对他动情的感觉只是他不敢确定，加上一些过于陈腐的想法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使下他不敢越雷池一步，这种痛苦并不比杜晶梅的痛苦轻多少。痛苦虽然不一样的，但都是感情上的：一种是强烈的渴望，等待着那个美好时刻的降临；另一种也不是没有渴望，但在应当出击的时刻胆怯了、犹豫了、退缩了。这时如果站在女人的角度看这个问题，无疑陆奇石应当受到谴责，这种谴责不管是代表真理还是代表谬误，反正是因为他伤害了一颗渴望的心；如果站在男人的角度看这个问题似乎也有谴责他的理由，在最关键的时刻退缩这和战场上的逃兵究竟有多少区别呢？《水浒》中的武松所面对的是他的嫂子，他当然应该拒绝他嫂子对他所表现出来的情感，而陆奇石所面对的和武松所面对的是完全不同的人。难道应当夸赞他有非凡的意志和克制力吗？在这样一个女人面前能够坐怀不乱需要勇气，但他要知道这个女人并不是一个淫妇，不是一个**的人，她只是有一种本能的需求，她需要爱需要关怀，给她一个爱并不是错误的。

    当陆奇石离开杜晶梅的门口十几米的时候他又听到了这些天很熟悉的声音。“陆哥，”这时的他心头震颤了一下，回过头看着那个美丽的脸和那个美丽的身影，他有一瞬间是僵立住了。他此时要得到杜晶梅的**猛然强烈了起来，他的热血在这一时刻沸腾了，他的心也被燃烧起来了。他此时只要听到一句话就会立即回头，回到杜晶梅的家中，并且可以不顾一切地将那个美丽的脸拥入自己的怀中。他想听杜晶梅说一句：“陆哥，你回来！”他想只要杜晶梅肯这么说，那么刚才的她就一定是动情的。

    这次该是陆奇石失望了，真是一种报应，真是一次阴错阳差。本来杜晶梅冲出家门喊了一声“陆哥，”她还想说一句：“你回来再帮帮我。”当陆奇石回来后她就要明确地向他说明一切。但是由于刚才受到的刺激太强烈了，使她的大脑出现了瞬间的空白。与此同时杜晶梅刚才回家时天空中的那一绺阳光也消失了。刚才的天象刚才的杜晶梅一样充满着阳光，而此时却象杜晶梅的心一样，阴霾密布了，这对杜晶梅的心里产生了进一步的影响使她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慢点走！”，这纯粹是礼节性的送别话，此言一出，可以发生在他们中的事情，实际上已经画上了一个句号。

    虽然此时两个人不管是谁都有补救的机会，但他们都没有去把握，也把握不了了，只能放任落花随流水而去了。陆奇石如果回身，向着杜晶梅说一句我还想再待上一会儿，就这样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话，完全可以峰回路转，杜晶梅所祈求的、她追出来的潜意识中的目的正是这样，陆奇石没有这样说。在他听到杜晶梅说了一句“慢点走”后将他的刚刚出现的**扼杀掉了，他只礼节性地说了一句“别送了，你回去吧。”就转身走了。此时的杜晶梅如果改一下口让陆奇石回来，是完全可以让陆奇石回来的，她冲出来的勇气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在冲出来的时候，她的强烈的**是站了上风的，这时的她被**的刺激是勇气倍增的，她是豁出一切的义无反顾的，而当她喊了一声“陆哥”在看到陆奇石回过头来的一瞬间，对刚才陆奇石所表现出来的无所做为麻木不仁又产生出了无名的愤怒，这种愤怒与**强烈碰撞的结果是愤怒压倒了**，在脱口而出了“慢点走”这句话以后她的**就彻底地被埋葬了。事已至此，这个时候即使陆奇石补救了两个人在一起了，杜晶梅的激情也不会象刚开始暴发时那样强烈了，因为在她的心里已经形成了一个“结”，这个结是苦涩的，这个有形无形的结会困扰她，使她不再可能全身心地把情感投给陆奇石了。

    谁是对生活中的打击感到猝不及防的人？是那些对生活寄予太多愿望太多理想的人。杜晶梅就是这样。她以为凭着她对杨立刚的爱，到什么时候她都不会改变对杨立刚的承诺。生活不管多么艰难，有多少苦难，这种爱的力量将使她战胜一切。她还以为文艺作品中的爱情，就是她的世界。但是世界在变化着，她的感觉也在变化着，她要以不变应万变，有许多的困难。杜晶梅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在改变着她。这五年的历程在淡化她的承诺，在用一只无形的手改变她。她不知道理想与现实有多大的差距。是的，做出承诺时的强烈的爱，就是一堆火焰，照亮了那个将要逝去的生命，同时也烘烤着她自己。这个火堆的能量，经过了五年，即将消失了。这才有了她对新生活的美好追求。也有了她这一段时间的心里面，陆奇石占据了一个重要的位置。既使没有那种**，她也是爱上了陆奇石的。她相信陆奇石会爱上自己，因为他已经表现出了爱意。她的漂亮陆奇石看到了，她的善良陆奇石看到了，她对孩子的母爱，陆奇石也看到了。这些还不够吗？怎么会是今天这样？这个结果打碎了一个美好的梦，打碎了一颗心。杜晶梅做得不够吗？她在该出手时已经出手了，但遭受了不该受到的无情的打击，这太不公平了；陆奇石该出手时没出手，也必将受到无情的打击，他会有自责、还会被别人责备，失去了杜晶梅的同时还会失去其它。该出手时就出手，这个多变的世界是不需要试探的！

    陆奇石就这样走了，消失在杜晶梅的视野里。

    杜晶梅眼睁睁地看着陆奇石的背景消失，她呆呆地站立了一会儿，抬头看了一下天空，阴云已经密布起来的天空在催化着她刚刚受到伤害的心，让她两串被控制了很长时间的泪珠，终于支撑不住了，从眼中滴落下来，掉到了地面上，摔碎了。一股凉风打破了将近一天的闷热吹拂了一下杜晶梅的面颊，她打了一个冷战，这股凉风似乎要把杜晶梅驱赶回她的房中。杜晶梅的双脚非常沉重，但有一种力量支撑着她，虽然沉重，但还是坚实地往楼上走着。她必须赶紧走上楼去，绝不能让她那伤心的眼泪被别人看到。房间里这时已经是空荡荡的了，那个刚刚伤害了她的人走了，留下了无尽的心酸，这心酸让坚强的杜晶梅一下子就脆弱了。杜晶梅走不动了，她关上门，后背靠在了门上，双手捂住了那美丽的双眼，她抽泣起来。猛然间，她感觉到这样抽泣根本无法发泄出那一肚子的委屈，她需要一场痛快淋漓的哭泣。她全然不顾眼中的泪水造成她的视线有些模糊，跌跌撞撞地跑进自己的房间，就一头扎到床上大哭起来。

    这是她五年来最痛快的一次哭泣，她把头深深地埋进被子里，她不要她的哭声被别人听见，但是她的强烈的愤怒需要这样表达需要这样发泄出去。五年了，对情感的压抑太深太久了，需要暴发了。这五年来，她把她的所有的爱只保留了一个，就是母爱，就是对自己唯一的女儿的母爱，其它的爱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想去体验，对异性的渴望就好像只存在于另一个星球那样遥远。当年她失去了丈夫的时候，她的心破碎了，心破碎时的女人在哭泣的时候所暴发的能量是惊天动地的，当时她的哭声可以不加任何掩饰可以尽情地哭，可以哭一个天昏地暗，那时她的哭有她的亲人有她的朋友们听着，有人陪着她一起哭。但今天她却不能这样哭，越不能这样哭她就越难过就越委屈，就越想哭。多么地悲惨，多么地让人感动，她的哭声只有床上的被子听到，只有这被子这床这枕头陪伴她倾听她，而那个男人在哪里，他是否听到了这哭声，是否被这哭声感动，是否回转来把她安慰一下？实在是一种悲哀，那个人还不如天更能善解人意。

    此时，外面的天空在日夜交替的时候阴天的势力变得强大起来，乌云悄悄地涌到了天上，渐渐地把夕阳淹没了，小雨浠浠沥沥地下了起来。这场小雨来得是及时的，象在陪伴着杜晶梅哭泣，这雨滴象是同情杜晶梅的眼泪。在现在这个天地之间只有这小雨在关怀着她，在陪伴着她。在此时这没有生命的小雨却像是最有生命的，无情的却是有情的；而那些有生命的却失去情感，他们都不在身边，没有谁倾听她的哭声，也没有谁在身边安慰她。

    第十八章糟糕的心情

    从杜晶梅家里出来，陆奇石的心绪一直乱着而且平静不下来，他开着车没有直接往公司走而是漫无目的的在三环路上走着。窗外的小雨一阵停一阵紧，陆奇石的心象眼前风档上的雨刷一样左右不停地摇摆，这时的天已完全黑下来了，大地上万家灯火，天上却不见那一轮弯月，那轮弯月要在的话多象杜晶梅的眉毛呀，看不见了。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不知道她是否被自己伤害了，她是否需要谁去安慰一下。杜晶梅，你今天是怎么了？难道你的心里真的有了我陆奇石的位置？我也喜欢你，刚才我也曾想拥抱你。可杜晶萍是你姐姐，你不知道我和你姐姐的关系，你理解不了我刚才的表现。

    陆奇石心烦意乱，一时理不出一个头绪，走了一阵子然后下了三环路，他把车停到了一个叫大碗酒楼的餐厅前的停车场，这里离付云天家不算远，他播通了付云天的电话。

    “云天，我是奇石，我现在在大碗酒楼门前，你在哪里？”陆奇石有气无力地问。

    “我刚到家，有什么急事？”电话那端传来了付云天的声音。

    “我刚从杜晶梅那里出来，我有事想跟你谈一下。能过来吗？”

    “有麻烦了吧？”付云天在电话的那一端好像猜出了陆奇石遇到了什么难事，声音似乎在嘲笑。

    “电话里说不清，你还是过来吧。”陆奇石口气里有些焦虑。

    “好，我就去。”付云天痛快地答应了。

    “你直接进来吧，我在里面等你。”

    陆奇石放下电话，在座位上停顿了一小会儿，一方面略等一下付云天，另一方面还可以使自己烦乱的心绪平稳一下。他从车上下来走进了餐厅，他在餐厅里找了一个最辟静的座位坐了下来。

    在陆奇石的眼中，云天在情感问题上是一个专家，因为他对女人的心理心态往往洞若观火，是一个情场上的得意者。不管是吹，还是真的，反正付云天曾经获得过好几个女人的芳心，其中还有电视台的著名节目主持人康妮，这最让人刮目相看，也是陆奇石感到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康妮那样的主持人，对于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男人来说，是连想都不敢想的，而他付云天只不过是个经常跟着一些电视剧剧组跑，至今陆奇石都不知道一部电视剧跟他有什么关系的那么一个角色。陆奇石认为在这方面只有找他才可能谈得透一些。而且那些不好意思公开的话题也只能是对他说一说。无论如何在情感问题上付云天有独到的见解，当出了今天这样的重大事情，真得听一听他的看法。

    杜晶梅哭了一会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没有权利在这个时间无休止地哭下去，她还不完全属于她自己，她的女儿还需要她，至少在此时她还要给女儿准备晚饭。她的身子这时显得很疲惫，她是被给女儿准备晚饭这一项任务推着起来的。杜晶梅首先进了卫生间，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的脸，直到此时她都不能相信面对自己这张漂亮的脸那个陆奇石怎么会无动于衷。她洗了几把脸，再用毛巾把脸上的水和泪痕擦去，在给欣然准备晚饭的时候，不管有多少艰难困苦都要克服掉，女儿的学习和身体是她的第一。再说陆奇石给她的打击也不应该让她永远痛苦下去，这会儿女儿就要回来了，杜晶梅必须恢复笑脸，她要把心中的苦掩藏在心中，而不能暴露在脸上。

    欣然回来了，带来了另一个不好的消息。

    吃饭的时候，欣然说：“妈妈，我最近学习可不太好啊。”

    杜晶梅不爱听这种话，这种话这些年也很少听到，可又必须问一下原因：“怎么回事？哪门课？”话问得很简短。

    欣然觉出了妈妈今天有点特别，好像遇到了不顺心的事，象刚问的这句话，那么简单。妈妈遇上的事，是大人的事，自己帮不上忙，不能为妈妈分忧，可是自己的事又不能不告诉妈妈，因为她需要妈妈的爱、鼓励、帮助和支持。懂事的欣然尽量把事说得轻松一些，她知道这样妈妈的压力会小一些：

    “也没太大的退步，只是物理有点下降。不过我努努力用不了多长时间还会上来的。”

    哦，还是出在了物理上。上次杜晶萍给龙兵请家教时，杜晶梅谈过男孩子理科强文科弱而女孩子文科强理科弱。当时她这样说时主要是指一般的规律，在欣然身上体现得并不明显。欣然各科的成绩都比较优秀，物理虽说是弱项可也没差到哪儿去。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学习上很少让杜晶梅操心。

    “要不咱们也请一个家教？”杜晶梅对欣然用商量的口吻说。

    欣然当然是愿意能有一个家教辅导，班里的许多同学都请过家教。但那样会增加妈妈的压力，而且请得不好也并不见得有效果，一旦请了家教成绩再上不去，会让妈妈伤心的。

    欣然说：“再等等看，实在不行再请吧。”

    杜晶梅明白这个懂事的女儿的心，她愿意请一个家教，而且经济能力上并没问题。但此时她暂时没心思继续谈下去。杜晶梅这些年全部的爱都给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曾经是她唯一依靠和希望，看着孩子为追上成绩总是学习到深夜，十分心疼。前几天杜晶梅在与姐姐通完电话后，李小兰聊过她有一个朋友可以帮着辅导理化方面的课程，因此她决定让李小兰的朋友做辅导老师。对陆奇石的完全失望让杜晶梅注意力集中在了欣然身上。

    陆奇石点了几个菜，两瓶啤酒给付云天留着，又要了壶茶水，独自饮着。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付云天来了。付云天十分了解陆奇石，知道他一定会选一个僻静的地方，一进餐厅就往角落里踅么，很快就看到了陆奇石坐的地方。

    付云天快人快语，说话开门见山，什么也不顾忌，而且嗓门也大。“我猜你遇上麻烦了吧？我早就说过你这人心太软，好事也得办成坏事。说吧，一定有大事了。”说着拉开陆奇石对面的座位一屁股坐了下来，脸上带着一点点坏笑看着陆奇石。从杜晶梅家里出来，那事还不就是与杜晶梅之间发生了情感上的纠葛，而陆奇石能找他谈就可以看出问题是不太简单的。

    陆奇石就怕付云天嗓门太大，尤其这今天这事让人有点难堪，他可不愿意让别人听见，不管这些人认不认识。他压低了声音说：“求你别这么大声说好不好。”

    付云天可是对陆奇石太了解了。发小吗。陆奇石也是有事老想着跟他说，特别是象今天这样的情感问题。付云天是一个专家，能够解开情感上的死结，而且他的见解总是让人耳目一新。可以说今天这事对陆奇石来说付云天是唯一能倾诉的人。

    “今天我在她家感觉她与往日不一样，我走的时候感觉她好像心里有许多话要说，她还好像要哭了。我现在心里很乱，我想跟你说说，听听你的看法。”陆奇石说话吞吞吐吐。

    “别说你走的时候怎样怎样，你就说在她家有什么就得了。”付云天真希望陆奇石痛痛快快把事说清楚，要是不知道来龙去脉搁谁也做不出判断。

    “一个女人对你是不是有意怎么才能看出来？”陆奇石说话还是不太痛快，并没有接触到实质，因为今天的根本问题是他已感觉出杜晶梅已经动情了，只是一些困扰他的一些其它事使他退缩了。但此时他却问了一个他自己似乎已经明白的问题。

    “这个，”付云天觉得这个问题涉及面太广了、太复杂了，深奥到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而且有一些现象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这难说，你只有通过现场的一些动作、说的一些话、还有表情什么的判断，但领会起来还是需要经验，”见陆奇石不说话，付云天有些着急，“你就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奇石本来还有些犹豫，感到难以启齿，听他这么一问就恒下了一条心把所发生的那一切和盘推出了。

    听完陆奇石的叙述，付云天想了一会儿，脸色凝重、表情严肃地开口了：

    “我真想把你臭骂一顿。要换个人我什么也不说，我转身就走。刚才一来我就说了你心太软，好事也得办成坏事，让我说着了。这是多好的一件事，让你给弄砸了。”看陆奇石脸上的无辜和沮丧，他的口气缓和下来，接着说道：

    “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对你动了真情，挨你坐得那么近，脸上按你说的红红的，说话都有些颤了，如果还双眼一闭，那就是等你和她拥抱哪，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听到“无动于衷”这个词，陆奇石就是一愣，他猛地想了起来，那次杜晶萍给他打电话时曾说了“你可别无动于衷”的话，难道她是有意识地对我说的？不会，不会，怎么会呢？对了，当时她说的是“如果我妹妹有什么要求你可不能无动于衷”他不敢想下去了。

    付云天并没有注意到陆奇石的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说着自己的看法：

    “一个女人在动了真情的时候你如果无动于衷，会使她十分生气的，说她生气还是轻的，她恐怕会十分痛恨你的，因为这就是对她的一次羞辱。尤其这个杜晶梅，她并不是一个荡妇，只是失去丈夫这么多年一个人太孤独了，需要一个能关怀她的人。人家能看上你是你的福份，可你，唉！你要是一开始就对她冷淡也行，你这些天对她热情得象火一样，我还听你说过你被她迷住了，人家也以为你喜欢上她了哪，哪知道你是叶公好龙，当见到真情时却吓得逃跑了。你的思想啊，落后了二十年。”陆奇石听着，不断地点着头。付云天又说到：

    “你是不是以为你做得象个君子？你是不是以为你多么高尚？你是不是还以为你是个男了汉？真是的，那么漂亮的人在你面前，还动了情，你还能坐怀不乱，当今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不过我要告诉你，别以为你的行为是君子所为，那并不合乎什么道德规范。你想啊，如果一个女人在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没挺身而出，对吗？”接着，又笑了一下说“雷锋都不赞成。”

    听付云天这么一说陆奇石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付云天接着说了下去：“你说《水浒》里潘金莲是喜欢武松还是喜欢西门庆？为什么喜欢西门庆？一般看来西门庆是一个色魔而武松是一个正人君子。但潘金莲有自己的感情，而武松在伤害她的感情。就算潘金莲是一个所谓的淫妇，可她也有自己正常的需求呀。西门庆是一个色魔，但潘金莲恰恰需要这样一个色魔。你也甭高谈阔论什么道德伦理，人都是实际的。杜晶梅需要你，你却像武松对潘金莲一样冷酷，难道你想让她觉得你是一个好人，值得她去真爱吗？爱你这样一个好人她能得到什么呢？得到你的冷落？可她需要的是一个爱字，这一个爱字对一个她这样的女人来说是太重了，而且爱要有实际行动，不管你心里如何爱，或者不管你嘴上如何爱，没有实际行动的爱就是假的。”

    “我告诉你，当今社会没人会因你今天做的这事把你说成正人君子。也许，也许，我不知道这个杜晶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好说，反正有这种可能，她会对别人说你想欺负她。到那个时候，你还没准背上个欺负寡妇的坏名声哪。你说你没有，谁信？我要不了解你我都不信。”

    听到这里陆奇石心里打了个冷战，他想要那样的话我怎么见她姐呀。脑子里翁的一下。他对付云天说：“那到不会，她不会是那样的人。”

    付云天说：“但愿如此，不过你要小心，一个女人出于愤怒和羞涩，心态有可能不平衡，一不平衡就什么事都可能做出来，恼羞成怒嘛。”

    听着付云天侃侃而谈，陆奇石真有顿开茅塞的感觉，就像跨过一道道山梁眼前出现了一马平川。陆奇石叫来了服务员，又点了两瓶啤酒，这是给付云天喝的，他自己即便不开车也很少喝酒。

    又一杯酒下肚，付云天来了兴致，又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我跟你说，一个人活着别老是想着别人会怎么看你。你又不是不喜欢小杜，可你又怕她姐会对你怎么样，就这么前怕狼后怕虎，什么也别做了。回头她跟她姐一说，说你要欺负她，你可就里外不是人了。本来这么多年你和她姐这么好，这一下反到完了。你冤不冤呢！”

    一听这话，陆奇石连忙说：“别说了，再听这个我都要哭了。”

    付云天借着酒劲：“不让说我偏说。”，“我问你，强子你是怎么得罪的？难道你忘了。想当初你跟他的关系并不比我差，现在怎么象仇人一样？”

    一句话勾起了陆奇石的痛苦的一页。

    这是陆奇石永远也不能忘的一件事，这件事带给陆奇石的痛苦让他牢记一辈子，虽然他并不能从中吸取教训。这个强子不仅和陆奇石是发小，而且两个人在陆奇石下海后还一起创业，陆奇石开始创业成功与这个人密不可分，但是八年前的一次风波让这一对创业的伙伴翻了脸，而且从那时开始陆奇石的事业逐渐衰落下去。

    常言道：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这个强子长得又矮又黑，但有一个漂亮的媳妇，而且也在他们的公司里，和陆奇石甚至付云天都很熟，麻烦逐渐找到了陆奇石头上。

    强子的妻子与陆奇石非常熟悉，经常开玩笑，陆奇石也时不常地应付两句。直到有一天，这个女人把陆奇石约到家里，对陆奇石进行了一番挑逗，言语非常露骨，甚至把手都搭到了陆奇石的肩上，早一点陆奇石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因此慌了手脚。

    陆奇石想的是朋友之妻不可欺，与朋友的妻子有染可是对不起朋友的，他拒绝了这种勾引。陆奇石急于走掉，出门时被强子看见了背影。强子一进家门，就看见老婆在生气。强子一问，他的老婆当然不能在他面前承认是自己在引诱陆奇石，于是反咬一口说陆奇石对她图谋不轨。这样一来强子便与陆奇石断绝了往来。

    付云天曾经质问过陆奇石，陆奇石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付云天。虽然付云天把陆奇石所说告诉了强子，但强子宁可相信自己的老婆也不愿意相信朋友。唉！往事不堪回首。在今天这样一个时刻，提起这件事，实在是在陆奇石的伤口上撒盐。

    付云天接着说：“朋友之妻不可欺在中国是个公理，但就是有人利用这个公理，强子他老婆就是这样，倒打一耙，你还里外不是人。当初强子也是给你面子，也是怕家丑外扬，要不然你的坏名声也就出去了。还有武松拒绝了潘金莲，潘金莲也到武大郎那告他的状。”

    他看了看陆奇石，发现陆奇石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就停了一下，“算了，不说你了，你也是真不容易，真心帮人做了，也不图回报，还让人骂。我就说我吧。”

    “我离婚后这么多年也再没结婚，为什么你知道吗？我是不能结婚。我一年四季老是跟着那些剧组到处奔波，见过的多了。说我不负责任，其实我是最负责任，有一个跟我专一的我就是最负责任的，没有跟我专一的我就是不负责任的。这杜晶梅我没见过，她要跟她姐长得差不多我就敢肯定地说，跟了我的美女比她漂亮十倍的都有。”

    杜晶梅这个名字在这个时候使陆奇石很敏感。他从心里老想听到可又怕听到，今天晚上的话题确实离不开她。他并不愿听付云天老说他自己怎么样，他想听的是付云天的一些看法，或拿一些主意。就说：“你看我和她要发展成那样的关系，到底合适不合适？啊，你说应不应该？还有你看能恢复上来吗？”

    “合适不合适？我不是说了吗，我还有一种神圣感哪，那你也同样没什么合适不合适。你当然也应当有这样的神圣感。对我来说我是在阴暗角落里做着光彩事业。你还记得那天咱们吃饭的时候，我遇上的那个女的吗？就那么一会儿我们就认识了，现在我们已经打得火热了。那个女的真有钱，也是离异的，我和她现在是三天两头见面。这没什么不合适的。还有我和康妮的相识非常简单，在一次什么产品的发布会上，我忘了是什么产品了，结束后的酒会上我们聊得投缘，就认识了，那天也是很晚回家。我根本不知道康妮已经离婚，就把她带回家了。两个人感觉不错，就延续了一段时间，分手是非常自然的一件事。就是这么回事，就是这样简单。你以为有多复杂吗？根本没你想得那么难，简单得就像吃一回饺子。康妮是什么人？是名人是美人但不是圣人，也要食人间烟火。尽量不要伤害别人，这一点你懂，但你不知道怎样才能做到。杜晶梅需要你，而你躲开了，这其实就是一种伤害，你使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而你还没发现。当年你和杜晶萍在一起的时候恐怕连手指头也没碰过一下吧？所以你和她姐不算有什么关系，杜晶萍的妹妹也不是你的小姨子。你就想像一下，就好像她没房子住你帮她盖了一间房子一样，那不是干了一件大好事吗？能不能恢复上来，还要看你的心态，也要看她的心态。你要是再叶公好龙就不行。我估计有可能，但有一个前提，就是她这一段没见着别人，如果有另外的人，我说的是男人，你就没戏了。你想帮她做什么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最后这句话让陆奇石的心凉了一半。

    第十九章最痛苦的是杜晶梅

    陆奇石把付云天送回家，然后开着车回了公司。

    公司里有一张沙发床，是他睡觉的地方。但是今天晚上他可睡不着觉了。

    他躺着，两只眼怎么也闭不上，老是盯在房顶上。心里翻来复去地想着几个问题。

    我错了吗？我是不是真喜欢她，为什么在最关键的时候我无所作为，接触这么多次了，我为什么表示了喜欢她？我要是不表示喜欢她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都怪我。

    他想起了刚才在脑子里曾闪现的那个事。对的，杜晶萍是对我说过我妹妹对你有什么要求，你可别无动于衷这样的话。就在今天她还给我打电话说，要让我多帮她妹妹一些忙，细细分析这里难道真有什么事？当年我爱了杜晶萍一场，最后没成，杜晶萍心里很明白我的心。后来跟我这么多年关系都很好，而且对当年的事颇有歉意，可她还是补尝了一次呀？会不会现在是有意搓和我和她妹妹，可她是知道我有家的。嗨，我这脑子想什么呢？

    对了那天杜晶梅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对我说我给她修的电脑帮她解决了大问题，我当时还感到莫明其妙。能有什么大问题？而且是事隔多日提的，这里她是不是要引导我让我细问她解决了哪些问题，她在一步步通过这个简单的东西让我明白她的心意。会的，她的心里有事也不会大大方方挑明了。她不好主动啊。如果我要问她解决了什么大问题，她一定细说一下什么问题，但我给她回的短信是我为能帮她解决了大问题感到很高兴，后来她没给我回短信。我当时为什么就不仔细问一下呢？就算从关心她的角度看我都应该问一下。她没在回短信一定是看了我的短信很生气。对我的愚钝生气。

    看来杜晶萍是个关键的因素，要想明白真正的原因还得从她那里找答案。可是这个事是很难开口的，直接问不行，应该婉转一些。可婉转问又应怎样婉转呢？怎样才能暗示出来呢？

    我四十多岁的人了，居然不能看透一个女人的心，事到临头还犹豫、不敢决断，咳，真是白活了，难怪付云天骂我。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夜，也没理清头绪，没能弄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面对动情的杜晶梅居然离开了。

    不过有一点他想清了，就是不管杜晶梅是爱自己还是已经恨上自己了，帮她多做些什么的决心不变。只要这样就对得起杜晶萍。

    经过五年的孤独，终于下决心要开始新的生活。刚刚迈出了一步，向往的新生活还没开始就失败了，它导致的痛苦是十分深刻的。这一夜注定是难熬的一夜了，杜晶梅象陆奇石一样也是一夜没睡。她实在觉得委屈，她迈出这一步是多么地不容易，每一次准备做出努力的时候那个承诺都像一个鬼魂一样缠绕到身边，好不容易挣脱，他陆奇石居然轻易就浪费了她的感情。杜晶梅孤独地躺在床上，她还想再哭，她有深深的爱也有痛心的恨。陆奇石的表现对于她来说无异于当头的一记闷棍，使她完全乱了方寸。她不知道该爱谁该恨谁了。

    她恨杨立刚，这个曾经发誓与她白头皆老的人，是最先背叛她的人。她恨他为什么得了那样一个病离她而去，现在这一切都因他而起；她恨姐姐，为什么给她引见了陆奇石这样一个人，这还是个男人吗？她最恨陆奇石：你多次表现出了喜欢我，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象个乌龟一样缩回去？这让我如何忍受？她还恨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上这样一个人，这是爱吗？这个人值得爱吗？她想喊，她想把杨立刚感回来，她甚至想让杨立刚赔偿她的青春岁月。她的青春岁月给了杨立刚，她与杨立刚的爱是她的第一次，到现在的唯一的一次。

    一九八六年，二十一岁的杜晶梅在一家涉外宾馆已经工作两年了。在这家宾馆里，是漂亮女孩成堆的地方，即使这样，杜晶梅也是最美的一朵花，在任何地方只要她一出现，气氛就变得温馨起来。就算是两个人在打架，一见到她都会不自觉地住手。然而家教比较严，父母不断地提醒她，不要太早谈恋爱。

    这一天饭店里来了一位香港的女士，住在了三零二。在前台登记时她的眼睛就紧紧盯住了杜晶梅，眼神里透出了十分的喜爱的目光。入住不久把杜晶梅叫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位女士叫杨绮雯，三十七岁，本来也是城东市人，后嫁给了一位香港人，在香港经营一家工艺品公司，是一个有千万家产的大老板。

    杜晶梅有些紧张地进了杨女士的房间。在杨女士面前，她的紧张羞怯使她的面部微微泛红，显得更是娇美可人，美得让人心疼，当然她经过了两年的工作，应付各种人的能力都有，她也能看出杨女士并没有恶意，只是不知道叫她来的目的，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但她仍然能保持大大方方的本色。她向杨女士问了好，接着又询问了她们的工作是否有不周到的地方，话语得体、落落大方，杨女士非常满意。杨女士是一位温文尔雅、很有教养的商界人物，她让杜晶梅坐下说话。

    “可否问一下杜小姐今年芳龄？”杨女士转入了正题，而且那一口纯粹的当地口音让杜晶梅感到亲切，也打消了紧张。

    “我今年二十一岁。”

    “哦，二十一岁，那么是一九六五年出生，属蛇了？”杨女士的反映很快，出生年份和属相脱口而出，

    “杨女士说得对。”

    “杜小姐有男朋友吗？

    杜晶梅面露羞色对杨女士说：“我们内地提倡晚婚晚恋，所以一直没交男朋友。”

    杨绮雯点点头。又问了一些酒店工作方面的事情，最后十分客气地把杜晶梅送出房间。

    临别，杜晶梅特意告诉杨绮雯对她的工作有什么要求请提出来，杨绮雯点着头。

    第二天，她再次见到杜晶梅，又一次让杜晶梅到她的房间里。杜晶梅这次向领导请示了以后，再次进入了房间。

    这一次杨绮雯开诚布公地对杜晶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杨绮雯在大陆上有一个侄子，是个专业游泳运动员，在市队，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她说第一次见到杜晶梅就非常喜欢，很想让杜晶梅认识她这个侄子。杜晶梅没当时就答应，她告诉杨绮雯，她一定要回到家里告诉父母，听一下父母的意见。能与港商结成这样的关系对许多女孩子来说，是求之不得的，而杜晶梅并没迫不及待地答应而是说一定要听父母的意见，这让杨绮雯更感到杜晶梅是一个有教养的女孩子，从心里更喜欢上了。她的这个侄子，是一个眼光颇高的小伙子，见了许多女孩，没一个满意的，但杨绮雯相信这个杜晶梅一定会是侄子的理想爱人，侄子再挑剔大概也会满意。

    杜晶梅回复杨绮雯说，自己的父母想亲自见一下她，要当面谈一下这个问题。

    于是杨绮雯去了杜晶梅家，她看到这是一个干净整洁、温馨和睦的家庭，杜晶梅的父母也是通情答理之人，就更满意了。杜晶梅的父母对杨绮雯说主要还是听女儿的意见。杨绮雯明白这就表明杜晶梅的父母已经同意了。在杨绮雯的引见下杜晶梅和杨立刚见了面。杜晶梅和父母都是一样的想法，如果不满意就不再交往，但实在没想到，杨立刚是一个出色的小伙子，身材高大魁梧，而且谈吐不俗，不是她想象中的运动员形象。她一直以为运动员都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一下子杜晶梅就爱上了杨立刚。而杨立刚对杜晶梅也是非常满意。两个人成了一见钟情而且爱情牢不可破的典型。一年后，两个人就结婚了。虽然未到晚育的年龄，婚后的第二年她们的爱结出了果实。杨立刚退役后，在杨女士的资助下开了一家餐厅，几年后又开了一家，直到得病。

    杜晶梅想完了杨立刚又想起了原来的经理钟智恒，虽然那一次对自己有些粗暴，甚至可以算强奸未隧，但看得出那是真喜欢自己的，他把爱付之于行动了。况且他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是企业界的精英，得到他爱也可以算做一件幸事。杜晶梅想起在发生了那件事以后，她在这个公司的最后一天，当钟智恒又一次向她道歉时，她并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而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是真爱早晚会有结果”，并解释了自己的处境，希望得到理解，从那以后还没有过联系。杜晶梅想到今天要是换上了钟智恒，绝对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唉，比起陆奇石，钟智恒真是个男子汉。自己现在最需要的不就是钟智恒这样的男子汉吗？钟智恒，你在哪里？

    物极必返的原理，将在杜晶梅身上体现，极度的痛苦过后，将迎来快乐。陆奇石走了，钟智恒还没来，另一个人却就要出现了。

    第二十章发现新人

    不仅是运动员，即使是普通人也会有状态问题，也会有状态的高峰和低谷。这不仅是自身生物钟的问题，还有一个自我调节的问题。状态在很大程度上表现在情绪上。今天上班的杜晶梅就是状态低蘼，因为她情绪低落。

    感觉出杜晶梅情绪低落的是李小兰。因为整个上午杜晶梅都没说过一句工作以外的话。李小兰心里盘算着要问一下了。午餐后是杜晶梅例行锻炼的时间，李小兰陪着杜晶梅走了一趟。

    “杜姐今天的情绪可是不太高啊，遇上什么难事了？”李小兰因为与杜晶梅关系好，经常比较直接地问她。

    杜晶梅一听李小兰这样问，立即想到了昨天陆奇石给自己带来的伤害，而且今天可能在脸上有所表现，但这样的原因不能告诉李小兰，她只是好朋友而已。这个公司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知道杜晶梅的事和那个承诺，因此每一个人都不应该知道她现在的心。而且昨天有两件事让她不开心，而导致杜晶梅这样情绪的是陆奇石那件事，对李小兰能说的却只能是欣然的学习问题：

    “我们家欣然学习成绩在下降，我心里急呀。”

    “可别是这孩子早恋了吧？”李小兰问。李小兰就是这样，只是对情感问题敏感，一切问题先把情感的事放在首位，先想到是不是这种原因。

    杜晶梅了解李小兰的这个特点，又知道自己情绪不高的原因，所以根本没把李小兰这句话当回事，她回答道：“不会不会，欣然实际上就因为物理成绩不好，才使总成绩被拉下来了。”

    “我说杜姐，那天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有一个在电视台当工程师的中学同学，常给人做家教，欣然的物理让他辅导肯定没问题。”

    “那一次多少钱啊？”杜晶梅问。其实她并不在意多少钱，她的收入足够再拿出一部分支付教育投资。但总得问一下费用，而且也要装得像一点。

    “就我那个同学，挣得可比咱们高多了。他当家教纯粹是喜欢，要不了什么钱。”

    “不过欣然只能在星期六日才能听课，人家有时间吗？”

    “行，听我安排吧。”

    在与陆奇石之间发生了痛苦的第三天，李小兰介绍的辅导老师来到了杜晶梅的家。

    杜晶梅听李小兰介绍了这个老师的基本情况，李小兰还开玩笑地说见了这个老师可别把你们吓着，这个老师长得“太对不起观众了”，但在这个老师到来之前她还是把自己稍稍打扮了一下，也许这是对客人的一种尊重，杜晶梅根本没有想到这个老师与她之间会发生些什么。杜晶梅的美是天然的，就是这简单地一修饰，就把她的美大大地提升了。

    这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老师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点儿在两点十多分的时候来了。

    门铃响了，杜晶梅和孩子一块去给老师开门。

    “江老师您好。”懂事的女儿抢先说话了。杜晶梅看着女儿，感到了无比的自豪。是的，女儿是聪明的，杜晶梅觉得女儿的聪明是杨立刚的遗传，她始终认为杨立刚是天下最聪明的男人。她还认为如果女儿没能成为一个特殊的人才将是她最对不起杨立刚的事。为了女儿她可以豁出一切，而请个家庭老师所花费的钱也在她的预算之中。

    “你好。你是杜欣然吗？”进来的老师先问了孩子一句。

    “是，老师。这是我妈。”

    “您、您好，杜大姐。我叫江之桥，是李小兰的中学同学。她介绍我给您的女儿补课。”这个来补课的老师看着杜晶梅先是愣了一下，刚张嘴时还有一点结巴，随后这样做了自我介绍。

    “给您添麻烦了。”杜晶梅说话的风格就是这样，总是比较客气，这样也更显她的平易。象陆奇石评价的那样，她姐姐的美有些贵族化，而她的美很平民化，说话的风格与她的外在特点很是一致。

    “欣然，你先去写作业我和江老师说几句话。”

    “好吧。”女儿进了自己的房间写作业去了。

    江之桥坐在了沙发上，杜晶梅随后端来了茶水。

    当然现在聊的唯一话题就是关于欣然的学习。杜晶梅把情况向江之桥详细地说了一遍。由于江之桥在来之前对杜晶梅的情况对她孩子的学习情况已通过李小兰了解到了一些，已经胸有成竹，做好了准备。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份试题，向杜晶梅说：“先让她做一下这份题，我可以通过她做的情况进一步了解问题出在哪儿。”杜晶梅把这份题拿进了女儿的房间。

    看着杜晶梅的背影，江之桥心里不由地赞叹：李小兰说得没夸张，真是漂亮。她根本不象快四十岁的人。虽说她比自己大几岁，如果站在一起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自己比她大呢。要是能得到这样一个美人，真是三生有幸。还有康妮，使他痛心的康妮，如果有了杜晶梅，康妮对他的伤害将一去不返了。想到这里他使劲攥了一下拳头。

    江之桥并不是一个中学教师。他现在的身份是市电视台的工程师。但是他在中学时代理科成绩非常突出，又是名牌大学毕业，学的还是理工，毕业后始终在做技术工作，一点也没有丢掉中学所学的东西，所以经常被人请去给孩子做辅导，别说欣然的初三课程，即使是高中课程也不在话下。他补课的特点不是让小孩知道将来会考哪些类型的题，因为他毕竟不是一个专业教师，但是他能从小孩的缺陷入手，让小孩明白为什么。而且在补课时，讲得也很有趣，使他比一些在职的教师更让小孩欢迎，自然补课的效果也就好得多。

    杜晶梅重新回到了江之桥面前。这一次开始聊别的了。

    “听说您现在一直是一个人带着这个孩子？”江之桥并不顾忌什么地问。

    “嗯。李小兰说的吧？”杜晶梅问。除了李小兰，还没谁既认识江之桥又认识她杜晶梅，这是不用分析就有的答案。

    “您真是太不容易了。一个人带着孩子，什么事都得照顾到了。本来象学习这样的事多数家长都是当爸的来管，您是又当爸又当妈，真是一个女强人。”

    “没办法的事。不这样又能怎样哪？这么多年了，我也习惯了，反正不能耽误了孩子。”对于江之桥的同情，杜晶梅多出了一份感激，对于他的赞扬到觉得不算什么。事摆在那里，别人也只能是说一说，做还得靠自己，就连自己的姐姐也指不上。曾经有一次给女儿开家长会，当时杜晶梅特别忙实在没时间就给杜晶萍打了一个电话，想让姐姐帮忙去一趟。但这个当姐姐的不知是真忙还是不愿意管，反正是没替她去，弄得杜晶梅和女儿都不开心。

    “以后您女儿的学习就包在我身上。这孩子很聪明，一定是学习方法出了些问题，我能让她进步，您就放心吧。别的事我帮不了，辅导一下学习我是没问题的。”

    “太谢谢您了。只要能把孩子的成绩提高了，花多少钱都值。”杜晶梅没好意思直接说给您多少钱我都不在意。但江之桥是一个聪明人，他听明白了杜晶梅的意思，于是他表现得很正重地说：

    “杜大姐，您是一个好人，您的情况李小兰都跟我说了。我只想帮您把孩子教好，我到您这来就没打算挣钱。”

    杜晶梅还要再说什么，江之桥故做神秘地把右手食指放到了嘴上制止她再说，同时朝欣然房间指了指好像是说别让小孩子听见。杜晶梅看了一眼这位三十多岁的人，没再说话。

    在这一段时间里杜晶梅已经把江之桥浏览了一遍。他的个子不高大约一米七二七三的样子，比较瘦，脑门挺宽，眼睛虽然不大但很有神，一看就是一个高智商的人。形象上过于普通了，比起杨立刚和陆奇石都有一定的差距，但决不像李小兰说的那样有多么难看，这样的人从外形上用于杜晶梅的婚姻是完全不可能的，她也不可能想象能与这个人能有什么恋情。但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常理。这两年不知是什么原因，杜晶梅见了新结识的男性总是和杨立刚做一番比较，但就没见过一个差不多的人，没发现任何一个人象杨立刚那样完美。陆奇石长得还过的去，但身高不够，并且也没有杨立刚聪明还缺少幽默感，最大的缺点是没有男子汉气魄，不果断，要不然他们俩人早已在一起了，就不会有几天前给她带来的痛苦了。眼前这个人可能在聪明这一点上与杨立刚有一比，但外形上太过悬殊，杨立刚一米八几的身高又十分健壮，在外面一站就会让许多女人羡慕不已，非常帅。其实杨立刚身材的确是非常棒，但长得只是一般，在杜晶梅的眼里却把他看得是个美男子，情人眼里出西施嘛。江之桥当然不知道在他们的谈话过程中杜晶梅已经把他和她的故去的老公做了一番比较，并且比较的结果是他差得太远。不知道对他来说更好，如果知道也许会打击一些信心。

    江之桥的确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这一点不仅体现在他曾经是一个中学和大学时代的高材生，还有另一个特点，他在研究人的心理方面能力很强。为什么他有信心教好欣然，因为他知道这个孩子很聪明，某一科的成绩下降不会是因为笨，按他的经验那是因为没有他这样的高人点拨，只要经过他的点拨就会发生质的变化。对于杜晶梅的心态他暂时还没有看出什么，但她的形象已经使他的感动了。这位比他大好几岁已经快四十的女人使他怦然心动。心动不如行动，他的第一个行动就是表现出对她们母女的同情和对杜晶梅的赞扬。不管杜晶梅月收入有多少钱，给她的孩子辅导不能收费，无论如何不能收费，现在江之桥给自己定了这样一个原则。在刚才他给杜晶梅的手势好像是说咱们别说了别让欣然听见，这实际是给了杜晶梅一个指示：就按我说的去做，你必须听从，而她却难以不听从，这样一来江之桥从心理上就站了上风。

    “欣然她爸肯定特聪明吧。一般女孩都是智力上随父而外形方面随母，这孩子特聪明长得又像您一样漂亮。”江之桥借夸孩子的机会把杜晶梅夸了一下。虽然他说的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也根本没这样的规律，但他知道女人最希望人赞扬的方面不是智力，而是相貌，对孩子的夸奖要说聪明加漂亮，又说这漂亮跟妈妈一样，这是一种比较巧妙的夸赞。因为按中国人的习惯是不太能承受别人当面说漂亮的，当着一个女人的面直接说她漂亮会让人觉得轻浮和居心不良。像这样赞美她使她觉得很舒服。

    “是呀，欣然的聪明劲真是随了她爸。唉，要是她爸活着，哪儿还用我操心呢。”杜晶梅好像有些伤感，但她实际很高兴对她女儿的夸奖同时提及令她自豪的女儿的爸爸，她也不用谦虚地说她不漂亮，她自己也充分地知道自己确实是漂亮的，这样的夸奖不是虚假的。到此杜晶梅有点喜欢上了这个比她小并且其貌不扬的江之桥。

    欣然已经做完了江之桥给她的试题，她走出自己的房间：“江老师，我做完了。”

    江之桥接过试题仔细看了看，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转过身对杜晶梅说：“我没说错，欣然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你看这些题做得都很好。”

    “错的多吗？”杜晶梅问。

    “错是有的，但没什么原则性的错，只是思路还不够开阔。欣然，你很快就会在你们年级名列前茅的，我相信你。来，我帮你分析一下。”江之桥带着欣然进了她的房间。

    杜晶梅一个人在外面坐着，打开了电视随便地换着台。

    欣然的房间里面传出了欣然的笑声和江之桥的笑声，杜晶梅听着自己也笑了，她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可笑的事，可猜得出江老师讲得一定很有趣。好，只要是女儿高兴她就会无条件地一起高兴。已经很长时间没听到女儿这样高兴了，不管这位江老师能使欣然的学习有多大变化，能让她这样开心杜晶梅就很知足了。能高兴地学习，是学习的高境界，看来江老师确实是不简单。

    江之桥从女儿的房间里出来了，面露喜色。

    杜晶梅连忙站了起来，迎了上去。她问：“怎么样？江老师，欣然不好教吧？”

    “能教这样的孩子是我的福气，这孩子太聪明了，一点就透。”江之桥这次说的是实话。他高兴，欣然教好了，最满意的会是杜晶梅，她的满意从现在开始对他就有着非常的意义了。

    “今天晚上我做几个好菜，好好请您吃一顿，不瞒您说我呀做菜还是不错的。”

    “好，今天我就尝尝您的手艺。”江之桥很希望能与杜晶梅多一些交流，这正是他和陆奇石有很大不同的一点。

    陆奇石情很真，真的很喜欢杜晶梅，但只知道帮着做一些实事，却不愿给她添什么麻烦，他怕在她家吃饭让她为难，所以在她家多次都没正经地吃上一次。他不知道杜晶梅一个人很孤独，很需要交流，像吃饭这样的机会正是交流的机会，要争取而不应放弃。而这个比陆奇石小十岁的江之桥却有着一种洞察力，有着把握机会的能力，他知道杜晶梅需要什么，知道怎样做才会让她满意，他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而最后的结果是：最真诚的陆奇石却被杜晶梅所痛恨，以得到杜晶梅为目的的江之桥却得到了杜晶梅献出的真情。

    第二十一章江之桥的策划

    晚上，送走了江之桥，杜晶梅仔细地问了女儿今天的感觉。女儿很高兴地说了对这位江老师的印象，并说她学的很开心，老师教得也好，今天有了很大的收获，她将用不了多长时间又会在年级里名列前茅。看着女儿这样开心，做母亲的还能有什么说的，只有与女儿共欢喜。女儿的一切就是自己的一切。看来这个老师选对了，明天见了李小兰一定要表示非常地感谢。

    江之桥回到了住处。这是一个只有三十多平米的单居室住房，室内的陈设比较简单，也没有进行装修，一看就是属于那种临时性的住处。这里就是他和李小兰共同租住的地方。

    江之桥三十五岁，十年前被分配进了市电视台，做为电视台的工程师，主管设备的维护。论才干他可以算是百里挑一的人才，论相貌则过于普通，婚姻上自认为有些不顺。爱人是大学时代的同学，在市机电研究所工作，并且他们有一个五岁的儿子。但这两年双方关系紧张，已经分居。紧张的原因是江之桥越来越觉得爱人的形象拿不出手，在朋友面前没面子，让他对妻子的态度越来越粗暴，越来越失去原有的感情。前年有一段时间，他疯狂地追求过著名主持人康妮，除了被戏耍和奚落外一无所得，被戏耍时就象《红楼梦》里的王熙凤耍贾端，弄得他失魂落魄，忿忿不平，但也无可耐何，以他的聪明本来是不可能被任何人耍弄的，但当时鬼迷心窍象追星族一样不能自拔，费尽了心机，也没能碰到康妮一根汗毛。看着康妮守身如玉的架式最后只好做罢，但心里埋下了一个情结，一定要成功地得到一个美女、要超过康妮，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但要找到康妮那样的女人谈何容易，直到现在仅找到一个中学时代的同学李小兰，但李小兰和康妮相比根本不能同日而语，与他心中的目标差距太大，但李小兰的出现也是他心中露出的一线曙光，使他看到了希望，让他相信这已经是一个开始了，他的那个情结将会有一个了断。今天所见到的杜晶梅虽然不是一个大腕不是一个公众人物，但也算是一个白领，在相貌上在气质上比康妮并不逊色，甚至还略胜一筹。不由的使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愿望，使他感到机会来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他已经初步试了一下，并且他感到发展的空间很大，他做为给杜晶梅孩子辅导功课的老师，有他的便利的方面，这些可以充分地利用。机会就在眼前，而江之桥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人，没有机会他都会想方设法去创造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失败。在对康妮的问题上，本来就是毫无机会，但他努力了，结果的惨重不会让他放弃这种尝试。现在一个新的机会出现了，把握它、抓紧它，让这个美丽的人归为已有，江之桥要迈出他历史性的一步了。

    与江之桥同居在一起的李小兰，就是杜晶梅的同事，是一个离异两年的女人。她的离异本来并不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而是由于她的婆婆从见到李小兰的那一天起就看不起她，就觉得她没教养，婚后总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挑李小兰的刺儿，李小兰的丈夫还是一个大孝子，对自己母亲的话言听计从，时间长了李小兰就受不了了，选择了离婚。李小兰离异后，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们相遇，彼此了解了对方的处境，于是这两个原来中学时代的同学住在了一起。与江之桥同居后，李小兰常常感到一些失落，虽然也有时与前夫通一下电话，甚至老是回忆起婚姻存在时期的难忘时刻，也听到前夫说到自己母亲也为李小兰颇有悔意，这样一来复婚就常常是她的想法，但总有人在她面前说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一类的话，让她犹豫不决。最近她对与江之桥在一起的同居生活，有些厌烦了。她感到江之桥也没刚与她在一起时的激情。现在双方都只拿对方做为自己平衡一下心态的工具和一时满足的工具，他们双方至今谁也没为两人最终的结果做出什么努力，而且也没有一个长期的规划，更别说会履行法律手续了。而江之桥虽然与自己的老婆分居很长时间了，却依然没办理离婚手续，从法律上来说他还是一个存在婚姻状态的人。有法律上婚姻关系的人不住在一起，没法律上婚姻关系的人却偏偏住在了一起，现代社会这是怎么了？江之桥并不想长期与这个并不漂亮的女人住在一起或最终结婚，另一方面李小兰还在是否与前夫复婚这一问题上犹豫不决，还这么将就着。李小兰总是感到江之桥心计太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与江之桥在一起还是可以有一个伴儿，减少自己的孤独感，还有两个人一起也可以省去自己的房租，这样他们两个人还是住在一起。本来江之桥很讨厌咱们国人用一些所谓的常言束缚自己，他一向认为“好马不吃回头草”这样的话是形容兽类的，拿这样的话用于人身上是十分可笑的。如果有人拿这样的话来束缚自己，是愚蠢到了极点的。他认为凭他是可以劝解李小兰与前夫尽释前嫌，重归于好的，但那样一来他就缺少了一个伴侣，在他找寻到一个足以让他动心的人之前是难以接受的，所以至今也没劝解一番。

    江之桥一进房门，就见李小兰正闲来无事手里拿着电话与人聊着天。就在那一刻，他猛然地眼前一亮，一个想法产生了：何不通过李小兰来了解一番杜晶梅，别光听她说杜晶梅是她的同事，她爱人去逝好几年了，就一个人带着孩子这么简单的事，应该掌握更深一些的情况。要得到杜晶梅就会与她有一些情感上的交锋，就要打有准备的仗。

    见李小兰一时停不下电话，江之桥拿了电视遥控器，一个台一个台地浏览着。突然他看到了由康妮主持的一台节目，一生气啪地一下子把电视关上了，随后进了卫生间。

    江之桥出来后，李小兰已经打完电话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且在看那台由康妮主持的节目。平时康妮总是主持经济类的节目，有时也主持一两台综艺类节目。李小兰是这些综艺类节目的忠实观众。

    最近李小兰注意到了一个现象，江之桥总是很反感康妮的节目，问他为什么他总是简单地说不喜欢，但从他的情绪上看绝不是一般的不喜欢而是似乎有一种怨恨挂在了脸上。但这个根本原因李小兰始终没问出来。她可以肯定江之桥与康妮有可能是认识的，都在一个电视台嘛，但她跟本不会想像江之桥能与康妮有过什么纠葛，他们从事的是完全不一样的工作。康妮是一位知名主持人，你只是一个工程师，道不同不足与谋呀，江之桥再怎么脸皮厚也不大可能追康妮这样的人，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而康妮这样的主持人，也完全不可能看得上这样一个其貌不扬、也没什么特殊背景的人。她知道江之桥心眼太多，就凭她是别想问出来的，也就没在追问下去，本来两人也不是夫妻，管得太多算什么呢？

    这次江之桥虽然看到李小兰在看康妮的节目，却并没表现出什么，甚至有些反常地和李小兰一起看起来。李小兰看到江之桥坐在了自己身边，就问起了今天去给杜晶梅的孩子补课的事情：

    “今天可辛苦你了，我怎么犒劳犒劳你呀？”说的时候眉毛往上一挑，眼睛热烈地看着江之桥。

    “还是首长辛苦，我这也是为人民服务。”江之桥说着，同时伸开左臂搭在了李小兰的肩上，眼睛也热烈地看着李小兰。

    李小兰笑了一下，同时往江之桥身上靠了靠，她还是比较喜欢江之桥时常表现出来的那种幽默感。

    “说真的，告诉我感觉怎么样。特别是对杜晶梅有什么印象？”李小兰又问到，同时她的眼神也有些收敛起来，露出了警惕的目光。

    对于江之桥能辅导好欣然，李小兰并不担心什么，她太了解这个老同学了，即使是专业的老师也不见得能比他高哪去，让他给那些老师上一堂课都不会让人惊讶。在这句话里，李小兰问的重点其实是关于杜晶梅的。在介绍江之桥给欣然补课的时候，李小兰还不会有什么顾虑，在她的眼中江之桥是根本配不上杜晶梅的，杜晶梅的眼光是很高的，象江之桥那种形象杜晶梅是不会在意的，再有一点李小兰还深信杜晶梅是非常坚定地独身十年的或者将会终生不再理会别的男人，所以她很放心地就介绍了江之桥给杜晶梅的女儿补课，但是今天江之桥这么晚才回来使她不由地心中忐忑不安起来，她有些怕这个鬼计多端的男人会有什么杀手锏，让杜晶梅失去戒心被他俘获。这样她在问补课的感觉怎么样时就带出了对杜晶梅的印象如何这个问题。

    江之桥听出了她问题中的那种微妙的情绪，他想说杜晶梅太漂亮了来刺激她一下，但觉得不妥，因为他刚才产生的那个想法是离不开李小兰的，不能让她心里不舒服，也不能让她心中有什么疑虑。他的话变成：“一般般吧，不象你说的那么漂亮。”而且说的时候很平淡，就好像说的和心里想的是一致的。

    这样一来，李小兰倒有些放松了警惕失去了戒心：

    “没想到你还看不上人家，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在你的心里才是漂亮的。那可是我们公司公认的大美人，我还以为你见了人家会变成一个呆子傻子呢，行，在美人面前坐怀不乱。”说完她嘿嘿地笑了笑。

    “不过她的女儿真漂亮。女孩一般长得都随父亲，估计杜晶梅她爱人可是个美男子。你说是吗？”江之桥一转话题，借杜晶梅的女儿谈起了杜晶梅的爱人。而这对于江之桥来说才是正题，他就是想了解清楚杜晶梅原来的一些情况，这可是意义重大的一件事。

    “这你可问着了，我虽然没见过她老公，但我也听梁帆说过她老公原来是一个游泳运动员，高大魁梧，非常男子汉，早就和梁帆认识。她到这个公司还是梁帆介绍来的呢。反正一看杜晶梅的形象，也能估计她老公差不了。”李小兰所说的梁帆是公司的总经理。

    “她女儿怎么叫杜欣然呢？应该叫杨欣然才对呀？”

    “这我可知道，刚改过来两年，在就要上中学的时候改的，这还是大家提出的，以免一提那个杨就勾起她的伤心。”

    “看来她对她老公已淡忘得差不多了。”江之桥自言自语道。

    “才不是呢。杜晶梅这个人真是一个感情专一的人。听梁帆说，在她老公临死前她做了一个承诺，十年内决不找男人，而且这么多年了一直没忘她老公，也真就没找男人。如果说真有什么爱情故事，杜晶梅就写了这么一个故事。”

    “你真逗。这算什么故事，这刚几年呢？别看你做不到，能做到的大有人在。”江之桥讽刺式地斜眼看了一下李小兰，身子往后背一靠，把搭到李小兰肩上的手抽了回来，又把两只手的手指插到了一起，放到了肚子上，然后仰起头把脸朝向屋顶，最后一句说得慢条斯理。

    这一句话说到了李小兰的痛处。也难怪，在称赞别人爱情专一的时候，她忘了自己是做不到的，而且眼前这个人了解得还是最清楚的，让他抓住话茬给了自己一句，还是挺难堪的。他们俩人走到一起还是李小兰刚离婚不久的事，再说真是爱情专一的话也不会轻易离婚。李小兰怔了一下，马上开始了反击：

    “也不知道你老婆怎样了，是不是专一，是不是经受住了你的考验。反正你们也没离婚，她要是另有所爱不知道算是红杏出墙还算是你戴了绿帽子。”

    江之桥其实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过份，他并不想让李小兰心里不痛快，因为他还想与李小兰深入地探讨一下杜晶梅的事。虽说李小兰的回击是往一个男人的痛处戳刀子，但这些年的所见所闻，对于江之桥来说对些已经有些不痛了，他下面说的话就为什么这样做出了注解：

    “这年头还谈什么绿帽子呀，绿帽子又算什么呢？红杏出墙的大有人在，别说我们分居这什么长时间了，就是俩人在一起过着日子谁都不会保险对方是唯一的。这年头找鸡找鸭子的多了去了，女人找个相好的算给男人戴绿帽子，那男人找个相好的的对女人又算戴什么呢？我敢说再开放几年人们对这个问题就会越来越淡化。过去一个人如果有了这方面的事背后总会有人指指点点，现在谁还大惊小怪？还有，过去未婚先孕是很丢人的事，即使你领了结婚证，你看现在，腆着大肚子进行结婚典礼的还少吗？亲朋好友还有谁看不起？”

    “喝，阁下的心胸还是真够开阔的。”李小兰看着江之桥说得非常平淡，也就没太叫劲，她原以为她说的话会让江之桥灰头土脸，会刺激他继续讽刺自己，没想到他并不太在意，没向自己开火。

    “聊着杜晶梅，怎么咱俩争上了，打住打住。”江之桥把交叉在肚子上的双手分开，举起来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身子转向李小兰说。

    “我跟你说你不信，前几年真有不少人给她张罗着介绍男朋友，她是死活不肯见。那次梁帆给她介绍了一个大公司的董事长，家产好几千万，是个女人都得动心，她就是坚决不去见面，她表达的很坚决，十年内就是有合适的也不结婚，没合适的这辈子就这样了。也就是那时大家才知道她还有那样一个承诺。后来别人也试探着给她介绍男朋友，她同样是拒绝了。一句话，不能做对不起杨立刚的事。多少人劝说，讲了很多道理，她总是很委婉地回绝。她给人的印象是死心踏地了。你说，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这样的人。唉！”李小兰摇着头，一声叹息。

    江之桥一边仔细地听着李小兰说的这些话，不由得皱了皱眉，他感到要真是这样就太麻烦了，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但就此打住不是他的风格，再说怎么也得和杜晶梅接触下去，因为还是要给她女儿补课，只要接触就会有机会。听到李小兰的这一声叹息，脑子里一边想着怎样问下去不使李小兰起疑心，一边接着说道：

    “是啊，现在活着好好的人，都挡不住各种诱惑，都没了忠心，对死去的就更别提了，别说十年，就是十个月也等不及呀，就得另寻新欢。杜晶梅这样的人，我佩服。所以我真应该好好地辅导好她的孩子，要是再帮她干点别的就更好了。”

    本来江之桥这些话说得也算合情合理，最后这句话也并不过分，但李小兰却有些敏感，她其实并不担心方晶梅会与江之桥发生什么，她坚决相信杜晶梅所表达的那些决心，杜晶梅连那些大老板都不会答应，更别说你江之桥这样其貌不扬的一个小小的电视台工程师了。她突然有些敏感是有这样一种担心：如果江之桥要是打杜晶梅的主意可就坏了，虽然江之桥坏主意再多杜晶梅也会因为那个决心而不上当，但是万一江之桥做出了什么过分一些的事，杜晶梅就会觉得她给介绍了一个色狼，那样她李小兰会很没面子。

    于是李小兰冷冷地说：“帮什么呀，你呀就给人家辅导辅导孩子就行了，别的事不是你该管的。”

    一听李小兰这么说，江之桥也感到有点难办了，这还没问什么呢，她就这么多心，再问下去就更容易让她敏感了，但不问一下，就什么也掌握不了。虽然刚才李小兰所谈到的事也算是一种应该掌握的情况，但这不是自己所期待的。江之桥假装生气的样子说：

    “你看你，杜晶梅可是你的同事，我帮她多干点也是给你面子，你要这么多心，我可连辅导都不管了。”

    “我也没说什么呀，我因为怕你累，才不愿意你帮她太多的。”李小兰也不示弱地辩解。

    江之桥突然说：“你是怕我和杜晶梅好”。这句话是急中生智才说出来的，因为他意识到李小兰是怕自己勾引杜晶梅让她没面子，而自己偏要说“你是怕我和杜晶梅好”，而李小兰肯定对这种说法不认可，不认可的同时也就否定了她自己的担心。果然李小兰按江之桥指的道走。

    李小兰一笑，说：“她能和你这样的人好？也就是我瞎了眼跟你住在一起。你和她好去。你以为你是谁呀？她能看上你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不过我可警告你，别想打她的主意。她和她老公感情深着哪，没你的缝可钻，十年内她不可能找人。我看她可能这辈子也不会走一步了。别说你差得太远了，你就是更好也没戏。你可别让我在她面前不好做人。”

    李小兰说的这堆话里，最要紧的是最后这句话，她的心态全在这句话里。她是不允许江之桥因为对杜晶梅有非份之想而做出一些过分的事，让她感到为难。

    “我可不敢想这个，除你之外我怎能再惦记着别人？不敢说我对爱情多么专一，可对你也算是专一了。还有我知道我是吃几两干饭的？我的确是为了你才想多给她做点事。”

    李小兰扑嗤一乐，“量你也不敢打她的主意。”接着就和江之桥聊起了杜晶梅，李小兰说：“在公司里我们俩还是最和得来的，她的一些事是肯跟我说的。大家给介绍的好男人，她连听都赖得听。我最了解她，她一直感到天下的男人没几个比得上她的杨立刚。”随后又聊了一些有关杜晶梅的事，最后还嘱咐他别乱说。李小兰的想法是让江之桥感到自惭形秽，千万别有任何想法。同时她也确认杜晶梅无论如何也不会对江之桥动心，在她看来两个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但她不知道，一个人亲自感觉到的要比听到的强烈一百倍。

    杜晶梅的情况听到的并不多，这让江之桥有点失望，他的另一个失望点是没有一件事让他感到有机可乘。

    两个人一起看着电视，没再继续谈下去。电视上康妮的形象强烈地刺激着江之桥，江之桥闭上眼不想看，但那声音还不停地锤打他的耳膜，江之桥“腾”地站了起来，重新穿上衣服，甩下李小兰，自己走出了住处。

    江之桥被电视上的康妮激怒了，他的胸膛也被失望的情绪占满了。他怒气冲冲地离开处住，径直来到了停车场。他站在自己的车边，一只手臂支撑在车顶上，眼睛呆呆地看着车里。他的胸膛一起一伏，嘴也紧抿着，眼睛一眯一眨再一眯一眨，接着他从衣兜里抓出钥匙。

    江之桥打开车门就猛地钻了进去一屁股坐在了车上。他两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紧闭双眼，杜晶梅那美好的形象立即牢牢地占据了他的整个头脑中。今天才见了这第一次，但就是这第一次就使他心中激荡起了冲动。杜晶梅的形象不断地出现；李小兰说的那些话也不断地出现在他耳边。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今天离他如此近距离，此时又占据在头脑中。他想起来了，今天与杜晶梅坐在一起的时候，他已经冲动了，看到杜晶梅的背影时，他不仅赞叹了漂亮还激动来着，还咽了一口口水，对，还曾想扑上去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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