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再次离开上海回到吉布西。这时吉布西草原上仍是一片茫茫白雪。母亲对我的再次回家感到不安,她甚至认为我是在上海干不下去了,遭到别人的排挤跑回来的。我要她放心说我还会去上海的。但母亲仍对我不太放心,认为我总这么跑会把前途给耽误掉的。母亲只是替我担心而已,并没有责怪我,也许在她的眼里我已经真正的长大了,许多事都不应该由她来替我过问。在上海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当我重新回到草原之上竟然有些不适应了,我感到这里特别的冷。母亲看着我没有说什么,她只是希望我能在南方好好工作,将来能在那儿找个女孩结婚安家落户。这也是我的奋斗目标,虽然我感到很困难,但我会付出自己最大努力的。我出门的时候母亲知道我是去找那女孩,说那女孩又来过了,我看着母亲。母亲说她来过仍旧没有进家门,只是在外面,甚至比以前离得更远,母亲看见她时女孩也远远地站着看母亲。母亲还说在居住着汉人的蜜蜂镇上有人看见一个长得像城里人的女孩,穿着也很漂亮,出现在镇子附近,而且在她的身边跟着一只粗壮的狗,有人认出那不是狗,而是一只狼。在蜜蜂镇的四周有一些树木,女孩经常会在那些树木的后面。当人们发现她时她很快就离去了,她从来不现身。她经常站在树木的后面看街上的行人,看人们在摊前购买物品,看着手中做着各种活计的人。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她来蜜蜂镇附近的意途究竟是什么。
我也不明白女孩为什么总跑去蜜蜂镇,一个月以前我带她去过一次,之后她自己就记住了去那里的路。母亲这么说我更想去见一见那个还在草原上雪地里的女孩,她来我的家和蜜蜂镇,她还在惦记着我。大灰马在雪地里飞驰着,在吉布东我没有遇见那个女孩。我继续骑着马在雪地里行走,渐渐地我迷路了。大灰马毫无目的地在雪地里奔跑,我在心里希望有狼出现,这样女孩就会前来救我了。在一片低洼的坡地上,我发现了一件异样的东西,我让大灰马停下来,并靠近,竟然发现是一只女人用过的卫生巾,我用手捡起来时发现上面还染着血迹。这不正是我买给女孩的卫生巾吗,这是被她丢弃的在荒野的。她的身体一定不舒服了。我催促大灰马继续寻找。大灰马又跑了一阵,有些体力不支了。但大灰马却没有在这时候停下来,依旧向前冲着。又有一件异物出现时大灰马主动停了下来。又一只女人用的纸巾,上面依旧沾染着血迹,甚至有雪落在地上把雪也染成了红色。我抬起头来,这时候我竟然看见了一个背影,以及那个背影后面的那只狼。我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悲壮,那个爬上坡地渐远的背影,这一刻显得是那么瘦弱,像历经多少艰辛与坎坷。我让大灰马向那个远去背影追过去。
大灰马的蹄声惊动了那个前行的女孩,她回转头来。那女孩虽然离得还很远,却一直回着头向我这边看着。等大灰马终于驼着我出现在她面前时,在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异的微笑,她看着我不说话。我突然无比激动,甚至要哭出声来。甚至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后,我感到在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份忧郁和忧伤,她一直对着我微笑,尽管我已经没有对着她笑。似乎她已经和我很熟了,但这种熟里面似乎又包含着太多的生疏。透过她依旧单薄的身体,我感到她生活得艰难。
“你好吗?”我问。
女孩睁大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我,似乎并没有听懂我在说些什么,不摇头也不点头。那只雄狼已经向着它和女孩既定的方向走出去一截,然后站定。
“你这是去哪儿?”我问,却没有从马上下来。在我和她之间仍旧保持着一小段距离。“你愿意去我家,和我母亲一起生活吗?”我说。
女孩笑了,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动人,甚至让人因为怜爱而悲伤。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我从马上跳下来。我走上去要把女孩抱上马,我想带她回自己家。当我要去抱她的时候,她却冲我摇摇头。我皱了皱眉,女孩却笑了,笑得有些灿烂。这时那只雄狼走了回来,我知道她是要和那只狼走了。“为什么要走?”我大声问。而在我的内心深处我真的不希望她再走了,她要一直这样走下去,我还能不能再把她找出来,还能不能把她从这片雪地里带出去。
女孩最后一次回转头来冲着我笑,那笑是不发出声音的,被夕阳映照着,让人感到无限忧伤。雪地被夕阳映照,变红了,像英雄的血落在了地上。这茫茫之地让人感到再也没有人能从这里走出去了。这里的空旷和远,一个人的生命无法抵达。生命的寓言要被雪阻挡,成为永恒的寓言。
我突然想到一个名字,冲着女孩微弱的背影大声喊叫:“陌玲。”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回头了,那个背影却越变越小,要被一小片雪挡住。
等女孩不见时我才意识到要离开这里回家了。但我却迷路了,我感到很惶恐,刚才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大灰马在雪地上快速前行,我努力辨别着方向。就在我感到绝望之时,那只一直伴随在女孩身边的雄狼出现了,它出现在我和大灰马的前方,然后向前跑动,跑了一会儿又停下来回头向后看。我知道它是在受女孩的命令来给我和大灰马引路的。我在心里想女孩会不会就在附近呢,她怎么知道我已经迷路了呢。大灰马已经很疲惫了,如果不是那只狼的出现,也许我们已经陷入绝境了。大雄狼的出现又使我们看到一丝曙光。我双腿一用力,大灰马立刻向着大雄狼指引的方向奔过去。
大雄狼把我们引上一片坡地,向前跑了一会儿,再上一片坡地,然后大雄狼就不见了。这里已经接近吉布西了,我很熟悉的坡地和静静生长着的植物。大灰马也感觉到这片熟悉的雪地了,撒开四蹄向前飞奔。
回到家母亲将饭已经做好了,问我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我说我迷路了,差一点回不来了。母亲很惊讶,说这个时候草原上最容易出现狼群了,叫我要小心,别让狼把自己吃了。母亲问我见到那个女孩没有,我说见到了。母亲问我和她说了些什么。我说什么也没说,很快她就走了。母亲很惊讶,问那女孩究竟是干什么的,难道她就一直在雪地里呆着吗。我也不知道那雪地里有没有她的家,她究竟睡在哪儿。母亲很快就问到我什么时候走的事,我说我还想再见那女孩一面。母亲张口结舌地看着我,却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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