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云自跟徐焕走后,一直是很开心。
在快要到“红花会”京城会所时,徐焕对金云道:“我平日爱交些奇人异士,若是你以后见到什么奇怪的人、奇怪的事,你别管,也别问。”
金云想,徐焕是天下第一侠,所交的人当然会与众不同,若是真的碰到了,自己不管不问就是了。当下,他点了点头。
为了行刺大事,徐焕早就叫随从的一个弟兄先行回京城会所告知众人关于金云的事了,并且他吩咐众人不但要在金云面前守口如瓶,还做了一些相应的安排,力保行刺之事不泄露给金云。
但徐焕仍是不放心,要金云如此做,便是怕金云可能会看出什么,想提前消除他的疑心。
徐焕等人终于回到了京城会所,但他们却没有进去,而是在相临约两三里的树林里停了下来。那里原本是会所放哨用的木棚,他们便在里面住了下来。徐焕若是想和众人商量什么事,便自行到会所里去。
但金云还是起了疑心,因为他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故意少和他说话,仿佛想隐瞒什么似的。他若是问他们什么事情,他们也会一问三不知。他觉得他还得不到他们的信任。
他佯装什么也不知道,但暗中却更加留心观察起来了。
他发现徐焕自从回到树林,总是不时和几个人出去,神色很严肃,晚上回来得也很晚,象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他觉得徐焕一定对他隐瞒着什么。
为了证实他的怀疑,他故意说自己怕闷,睡觉时在最靠近门的的床板上睡觉。由于他们住的地方不过是会所的放哨木棚,所以比较简陋,每个木棚能睡五六个人,全都是在地上用几块木板一铺,便成了一张大床,几个人便一起挤在大床上睡觉。
金云又在黑灯的时候,假装脱鞋袜,趁机在门口拉了一条线,线的一端绑在门一头的木板上,另一端则绑在他自己的手上。这条线很细,若人一碰便会断。
过了两夜没事,到了第三夜,果然在他睡觉时,线被人碰了一下,他也就睡醒了。他听见一人走出去的声音,他也蹑手蹑脚地跟着出去。
到了十几丈的地方,他发现前面正有两人说话。
虽然由于天色太暗,看不清两人的面孔,但他还是能从两人的声音听出其中一人就是徐焕,另一人是谁他却不知道了,那人的声音他从没有听过,相信一定是个他不认识的人。这个人,实际上就是向采峰。金云虽然来了几天,但从没见过他,也就听不出他的声音。
只听徐焕问道:“兄弟们都已做好了准备,随时能够出发,却不知京城那边情况如何?”
金云闻言心想:不知徐焕所说的做好准备,指的是什么?他们又要出发到什么地方呢?不知他们所说的这件事,跟京城又有何关系?他当然对这些毫不知情。
向采峰道:“启禀总舵主,黄鼠狼已经收拾好东西,月圆时一定出窝。”
金云一听有些吃惊,同时心中的疑团更大了:总舵主?难道徐焕除了武当派掌门,还做什么总舵主?自己以前可从没听别人说过呀,他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呀?除非,他的这个总舵主,不便让人知道。而又会是怎样的总舵主,不便于让人知道呀?他百思不得其解。而且,显然和徐焕说话的这人,刚才说的是暗语,这些暗语一定只有他们才知道其中的意思,其他人就是听到,也未必能知道是何意。他们说的是什么事,会是这样重要,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呀?对于这个问题,他更是一头雾水。
徐焕闻言大喜道:“好,看来这回是老天帮助,让我们等到了这样的好机会。”
向采峰道:“不错,总舵主,看来黄鼠狼的脑袋不搬家是不行了。”
金云闻言想:黄鼠狼脑袋搬家?对了,黄鼠狼一定指的是一个人,脑袋搬家就是死,现在距中秋节不远,月圆之时也一定是指中秋节,徐焕等人一定是要在中秋节去刺杀某人,却不知道他们所说的黄鼠狼是谁。
徐焕道:“既然如此,时候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
金云见他们谈话快结束了,便赶紧又蹑手蹑脚地,赶在徐焕回来之前进屋。当他悄无声息的上了床后不久,徐焕也回来了。徐焕轻轻地开了门,然后又用手探了探金云的鼻息,见他呼吸均匀,便放心地回到床上睡了。
原来这一晚上向采峰特来向徐焕汇报情况,说是根据常进所观察,狗皇帝果然让人准备了好多东西,看来他中秋一定会出宫。
金云觉得中秋节徐焕一定会做什么大事,而徐焕是天下第一侠,他所做的事一定是有关侠义的,而他所要杀的人,也一定是坏人。只是,金云不知道徐焕为何要对他隐瞒,或许,他还没有得到徐焕的信任。
金云决定,中秋节要暗中跟徐焕等人去,和他一起仗义行侠,若是徐焕发现了更好,他就不用多费唇舌要徐焕以后有这种事再不要对他隐瞒了。
于是,他还象过去一样,装作什么也不懂,但每一晚却都还是要在门口拉线,以防万一。
到了中秋节前的一天,他果然觉得徐焕等人确实比往日有所不同。他们傍晚煮了很多的饭菜,吃得很饱,却没有一个人喝酒。并且他们吃饭时谁也不出声,表情很严肃。吃完饭,他们便早早上床睡觉,同时,也要金云一起上床休息。
金云想:看来他们今晚就动手了,而不是非要等到中秋。
他便不露声色地和他们一起吃饭,然后也跟他们一样,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金云还明显感觉到屋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是真的睡着了,这一点,从他们不太自然的鼾声中可以感觉出来。金云知道他们不过是在瞒他,便也装做很困,很快就睡着了。
到了半夜,屋里的人除了金云,全都不约而同地起来,默不作声地提着刀剑向外走去,他们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金云。但金云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他们见状也就放心了。
等他们都走光了,金云也一个骨碌从床上起来,尾随在他们身后。
虽然是八月十四,但由于天空中有比较多的云朵,所以月色并不算明亮,金云跟在他们后边,又一直很小心,所以徐焕等人并没发现。
只见翻过了山顶,下了一道山坡,他们来到一片树林里。树林里早就挤满了人,并且手中都握有兵器。金云也趁机尾随徐焕等人,混进人群中。
众人见徐焕来到,纷纷给徐焕让路。
徐焕站到树林中间的一块大石头上,道:“各位弟兄,辛苦了。”
众人道:“为了天下重见光明,这不算辛苦。”
金云想道:为了天下重见光明?什么意思?他不知道光明就是反清复明的意思。为了天下重见光明,也就是为了光复明朝,恢复汉人统治的意思。
徐焕道:“好,我们奔波劳苦十几年,有的兄弟甚至几十年,目的都是为了让天下重见光明。如今黄鼠狼明天就要出窝,我们总算等来了机会。若是趁此机会翦除了黄鼠狼,天下重见光明的日子不远了。”
众人道:“对,杀了黄鼠狼,让天下重见光明。”
徐焕又道:“能否杀了黄鼠狼,让天下重见光明,成败的关键在明日一战。若是我们能齐心协力,全力以赴,我们一定能马到功成,留名青史。”
众人道:“我们一定齐心协力,全力以赴,诛杀黄鼠狼,还天下光明。”
徐焕见状,点点头道:“好,明日一战,死伤在所难免。我们今晚这一去,只怕明日未必都能够活着回来。去之前,让我们先干了这杯酒,除了为各位壮胆,也是和各位饯行。”说着,徐焕从随从手里拿过一碗酒。
金云闻言,不禁有些吃惊,他想道:难道徐焕要去对付的人真的很厉害,厉害到连徐焕都这样说话吗?他原先以为徐焕等人所要去做的,不过是普通的侠义之事,而今见徐焕刚才几番话,便觉得远没有这样简单。但到底是什么事,他也想不明白。
徐焕拿了酒杯,高举过头顶道:“让我们为明日之战成功干杯!让我们为天下早日重见光明干杯!”说完,一饮而尽。
众人也纷纷倒酒,喝道:“干杯”然后一饮而尽。
金云见状,也跟着干了一杯酒。
徐焕见众人都干完了酒,便道:“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出发,去翦除黄鼠狼!”
众人又道:“对,出发,杀了黄鼠狼!”
说完,徐焕便和众人上马,趁着朦胧的月色前行。众人骑马的时候,全都一言不发,马的蹄儿也全都套了厚厚的棉布,马嘴也用布儿缠住,不让发出叫声。因此尽管是那么多人骑马走路,也没发出多大的响声。金云前后看了一下,觉得约有两三百人。而这两三百人,在一起骑马走路,竟然如此安静,金云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他们都是走羊肠小道,还有远离人烟的道路。
众人行了大约好几个时辰,在天朦朦亮之前,终于来到另一座山,这座山叫做伏牛山。众人便在伏牛山停了下来,然后把马儿牵进灌木草丛里,躲藏了起来。
他们躲在灌木草丛里一躲就是半天,没见什么动静。金云趁去方便之机,观察了一下地形,发现众人藏身之地在于一个山丘之上,山下面正好有一条路,路的东边有一块空地,再过来就是他们藏身的山林,这里虽然说树木茂密,但山势却较平坦。路的西边,却有一条河,宽约二丈余,看样子深约有两人高。河再过去,也是茂密的山林,但山势却十分陡峭。这条路在两山之间,形成一个大大的“u”字,并且路的南北两端极为狭小,仅能容四五人同时通去。若是派少许兵力守住两端,中间大部人马进攻,则敌人便会无处可逃。金云见状,不得不佩服徐焕等人选在这里击敌,实在是非常精明。
到了日正当午,忽然有情报说黄鼠狼已经出洞,并且正向这条路走来。众人闻言,不由又兴奋,又有些紧张。
太阳慢慢西斜,眼看离落山只有一竿远了,突然又来情报说黄鼠狼已经进山,最多半个时辰便会到达。众人的心顿时都紧张起来,并且,全都解开马的缰绳,把刀剑都握在手中,大战眼看就要来临。
金云从没有参加过类似的伏击,因此心情也跟众人一样既兴奋又有些害怕。但他一向是个喜欢刺激冒险的人,他心中的兴奋劲远远超过了恐惧。
果然,过了约半个时辰,只听得山谷里传来马蹄声和人的吆喝声,过了一会,只见一队人马徐徐走进人们的视野中。
到了近一点,众人看见对方约有**辆马车,这些马车每辆均由两匹高头大马拉着,华丽气派。而在这些马车当中,要数中间的那一辆最豪华气派,并且也比其他辆马车大多了。而在这些马车的周围,约有四五十个骑士和七八十个步行卫士保卫着,他们手中全都拿着刀、枪等武器。所有这些人,加起来总共要有近一百多人,看来这个被称为黄鼠狼的人,来头不小。
金云心想:那个被众人称作黄鼠狼的人,一定在中间的大马车上了。
众人见目标已来到,都屏气凝神,做好准备,只待徐焕一发话,便冲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眼看那一百人来到了“u”型的中间,只听徐焕突地喊道:“弟兄们,狗皇帝就在下面,杀呀!”到了这时,他不再称清皇为黄鼠狼了。
众人听见徐焕号令,便纷纷上了马,挥着武器,杀向大路上的人群。
金云刚开始听到徐焕喊“狗皇帝就在下面”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但见众人都已杀了下去,他也来不及考虑什么,也跟着骑马冲了下去。
那一百多在大路上的人,见山林中突然冒出两三百人杀奔过来,起先也是一惊,便随即也挥刀拔剑,迎了上来。
山谷里顿时传来刀剑碰撞之音和马儿的嘶叫声,以及各种各样哭爹喊娘的声音。
只见徐焕等人所到之处,对方皆倒下一大片,双方战斗约半个时辰,对方竟然全军覆灭,死伤大半,而活着的几个人,全都举手投降。
徐焕心中觉得有些蹊跷:狗皇帝的御卫兵怎如此不堪一击?
正在这时,陈靖等人叫道:“总舵主,马车里空无一人。”陈靖老早想亲手杀了狗皇帝,等杀进对方阵中,便打马直奔中间的大马车,谁知挥刀砍向车内,却没碰到什么东西,揭开帘子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
徐焕闻言一惊:莫非有诈?
徐焕道:“是不是让他给跑了?再看看其他马车。”
众人一辆马车一辆马车仔细察看,均没发现任何人。
众人道:“马车里全都没有人。”而再看活下来的几个俘虏,全都是瑟瑟发抖,衣服样貌皆是猥琐小器,肯定不是什么狗皇帝。
徐焕见状,想道:糟了,今天上当了,只恐周围有埋伏。
想到这里,他高声喝道:“弟兄们,赶快离开这里,周围只怕有埋伏!”
话刚说完,只听得呜呜的军营号角响起,四面八方响起了喊杀之声,抬头望去,不但路两端冒来了很多清兵,就连刚才他们藏身的山林,此刻也有喊杀声传来。只有河这边的山峰上,似乎没有敌人。但要越过这条河,显然需要一定的时间,只怕刚到一半,敌兵已经杀至。
徐焕见状,知道今日要想活着离开,除非是有什么奇迹了。
他心中叹道:“难道今日真是天要亡我?”
饶是“红花会”的兄弟们武功高强,见多识广,但今日见四面有那多的清兵围困,知道今日必是九死一生,难以脱身。顿时,众人也都开始乱了起来。
湖广分舵的舵主韦四保见“红花会”众人不战已开始乱了,大叫不好,若是这样下去,只怕不消片刻,众人皆为刀下鬼了,若是能奋力拼杀,纵使不能逃出去,多杀几个清兵也值得。
韦四保便喝道:“弟兄们,先别自乱阵脚。”
众人一听,方才稳定了一些。
韦四保又对徐焕道:“总舵主,如今四面受敌,我等只有分头迎击,若是能杀出去更好,若不能杀出去,多杀几个清兵,也不枉此行。”
徐焕想道:看来只有如此了,能否逃生出去,只怕要看天意了。
徐焕便道:“好,我们便分头迎击他们,能杀得一个是一个,能杀得两个是一双。”
众人听罢,也都想道:与其自乱阵脚,不如拼杀出去,和他们斗个你死我活。
便也纷纷道:“对,能杀一个是一个。”
江浙分舵舵主陆友辰道:“既然如此,我带领江浙分舵的弟兄杀向东面,韦舵主带领湖广分舵的弟兄杀向南面,边舵主带领川黔分舵的弟兄们杀向南边,而向舵主和京奉分舵的弟兄,以及各位大护法,随同总舵主杀向西面。”
众人均道:“好。”
江浙分舵的神医李不准道:“在下也愿同总舵主一起走。”
徐焕想:陆友辰等人是想护着他从西面脱身,因为现在除了西面,东、南、北三方均有敌军杀来,而西方只有一条河,若过了这条河,则可能安全了。而李不准本不是京奉分舵,现在欲跟他走,是怕他在途中有意外,能及时照料他。这些人为了他能安全逃脱,是不惜一切代价。
徐焕十分感动,却道:“不行,你们其中一人走西边,徐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川黔分舵舵主边游道:“事不宜迟,总舵主。你不为自己安全考虑,也得为‘红花会’考虑,为反清复明的大业考虑。”
徐焕闻言心想:不错,“红花会”创立至今已近百年,如今精英全在此云集,若自己也在此就义,只怕“红花会”便会在瞬间土崩瓦解。多年来历代总舵主传来的基业,也毁于一旦。反清复明的大业,更是想也不能想了。
韦四保和陆友辰还有其他许多弟兄这时也都齐声道:“请总舵主快从西边走。”
徐焕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也唯有如此了。”
说完抱拳向众人道:“各位弟兄,好好保重。”
众人也抱拳道:“总舵主保重。”
说完,都各自离去,分头进攻。
徐焕和京奉分舵的弟兄便赶到河边,下了马,正欲过河,只见陈靖追过来道:“总舵主,我四处寻找,仍不见向采峰身影。”
徐焕闻言,还没反应过来,陈靖又怒道:“定是这个向采峰设的圈套,这狗东西!”
徐焕想道:不错,这清皇出宫的事是向采峰和手下常进两人出的情报,如今有诈,必和这两人有关联。只是眼下最要紧的是脱身,若要找他们问清楚并且报仇,脱了身才能想这些事情。
徐焕便道:“如今之计,先离开这里再说。”
陈靖道:“不错,在下愿和总舵主同生死。”
徐焕道:“说得好。”
两人便趟入河中,正欲朝对面游去,只听后面有一人喊道:“徐大侠,等等我……”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蒙面巾还未除的弟兄朝这边奔了过来,也趟着河水到了这里。原先徐焕和“红花会”的所有弟兄都戴着面巾,以防万一,而打败了谷中的那一百多人以后,大部分人都取了下来。等到发现四处都是清兵,知道难以逃脱,索性几乎没有不取下面巾的,只有眼前的这位兄弟是例外。
隔着面巾,徐焕认不出那人是谁,便疑惑地问:“你是……”
那人便把面巾摘了下来道:“是我呀!”
徐焕一看,原来是金云。
金云自众人发现有清兵埋伏后,怕和徐焕走丢,便一直在徐焕附近,如今见徐焕下了水,便也跟了过来。
徐焕见那人是金云,很吃惊,他们来之前,金云不是一直都睡得好好的吗?怎么如今也在这里?
但见清兵就要冲到了,他也来不及说什么了,便道:“你不该跟我来这里,现在快跟我走。”
陈靖却欲拔刀对着金云,徐焕出手止住了他。徐焕知道陈靖的想法,这金云来历不明,况且如今金云跟来,众人又恰在此时遇险,说不定这事与金云也有关系。现在又要和金云一起走,只怕不安全。
徐焕对陈靖道:“你让他跟着我吧。”说着,拉了金云,游入水中。徐焕觉得,他通过一个人的眼神看人绝不会看错,出卖“红花会”的人绝对不是金云。
陈靖见状,也只好跟在后面。
神医李不准也尾随在他们身后,过了河。
哪知他们才上了岸,刚想进入眼前这片陡峭的山坡,却听得“唉哟”、“唉哟”几片叫喊之声,走在他们前面的“红花会”兄弟纷纷倒下。他们抬头一看,原来这些兄弟都中了箭。在这片陡峭茂密的山林之中,原以为没有清兵,谁知竟埋伏着几百名弓箭手,此刻正对着登山的“红花会”众人射箭过来,那箭直如雨点般密集。而在上面指挥着这些弓箭手的人,正是尹照雄。
原来自房锴决意要找徐焕报仇,不久,偏偏有个心腹说有一个人想投靠房大人,房锴便接见了此人,而此人便是“红花会”京奉分舵舵主向采峰。向采峰说若是房大人愿收其于门下,愿助房大人杀了徐焕。同时向采峰还告诉房锴说徐焕不仅是武当派掌门,而且是“红花会”总舵主。尹照雄和房锴以及那个心腹便将计就计策划了这次围攻。他们先用钱收买了常进,然后骗称皇帝要出宫,引徐焕等人过来伏击,然后他们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暗中在四周围布下近三四千兵力,只待徐焕上勾,便将其团团围住,到那时,只怕徐焕等人插翅也难飞了。尹照雄便是这次伏击的统领,而从西域投靠房锴的铁氏三兄弟也跟尹照雄一道前来。当然,由于对徐焕的武功十分忌惮,他们此行还跟着一个不一般的人物,就是天下第一刺客无命。
尹照雄在伏击前已不止一次来伏牛山察看地形,他见伏击点的西边有条宽约两丈的河流,河岸边的山势又其为陡峭,而南、北两端较狭窄,东方虽是山林,但山势较平,便在南、北各埋伏了八百多兵,而东边埋伏了约一千四百多兵,可他在西边只埋伏了六百多兵。这西边埋伏的兵虽少,但尹照雄自认为其实西边最难突围。因为他在西边约设有四百多名弓箭手,另外有两百多名刀剑兵持刀枪等武器护着弓箭兵。若徐焕等人游到河岸,要上山坡,他便命弓箭兵一齐放箭。他们站在高处放箭,而徐焕在低处,徐焕若要冲上来,只怕身上已被乱箭穿成马蜂窝了。
一切都安排好之后,他们原先设好的一百多名假扮皇帝出京的人来到了伏击点中央,徐焕等人果然前来行刺。只见徐焕等人,杀到假扮者那里如入无人之境,尤其是徐焕,凡是碰到他的清兵皆不到片刻都相继倒地,他便对身旁的无命道:“无命先生,那就是武当掌门人徐焕。”无命点了点头,却不发一语。他的肩上毫无例外地站着一只大鹰,那只大鹰双眼犀利,双爪如钩,令人望而生畏。一旁的铁氏三兄弟却道:“等下我们会先杀了徐焕,不用麻烦他出手了。”当日,铁氏三兄弟败在徐焕手下,三人又恨又羞,一时想找机会报仇,但他们知道若一对一,他们是永远也无法打败徐焕。如今机会来了,他们自然很兴奋。同时,他们也对房锴为对付徐焕,特意用十万两银子请来无命,颇为不服,认为无命不过是徒有虚名,未必能胜了他们。故而言语之中,流露出对无命的些许讽刺之味。但无命对他们的无理冲撞,却没任何反应,就当做没听见一样。
过了一会,尹照雄见徐焕等人过了一会儿,便很快控制局面,准备结束战斗。他知道事不宜迟,便让手下在山头摇了三次大旗,只见东、南、北方的山头不久也摇旗回应,他知道手下很快便会过来包围徐焕了,便站在山头,看戏一样看徐焕等人如何应对。原来为了不让徐焕看出端倪,他们在东、南、北三方的伏兵离伏击点并不算近,尤其是徐焕等人原来藏身的东方,清兵离伏击点更远,尹照雄叫人摇旗,是示意东、南、北三方的伏兵向这边包围。而对方摇旗回应,则表明他们看到尹照雄的命令了。
一时之间,整个山林喊杀声一片,清兵向这边直杀了过来。尹照雄心想:徐焕这回想不死是不成了。
不久,他又见“红花会”众人分成四队,向四面迎杀清兵,而徐焕则带些人马,过河欲爬山,他便命弓箭手放箭,走在前头的几名“红花会”成员猝不及防,应声倒下。
徐焕等人见山上有一大片清兵,正朝下面放箭,只得藏身在树木或石头后面,不能前进。眼看东、南、北三方的清兵喊杀声越来越近,众人知道若是再这样耗下去,等三个方向的清兵空出身子,便会向这围攻,形势十分严峻。
正在这时,只见陈靖用剑砍下一个松树枝,这个树枝可谓是枝繁叶茂,犹如一把大伞。陈靖用其挡在身前,力图往前移动。上面的清兵见状,正面的、左右两面的弓箭便直朝陈靖射来,陈靖见箭势凶猛,只得停了下来,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
徐焕对陈靖道:“这样不行!”
陈靖伏在那里,一点也不敢露出身子道:“再等下去,我们全完了。”
众人也都想:不错,上面的箭势如此猛烈,无法上山,而东、南、北面的弟兄又能抵挡多久?等他们全都被清兵消灭贻尽,清兵一定会向这边山脚包抄过来。到时,只怕谁也无法脱身。
徐焕见状,心中也叹道:没想到我一身武功,却要葬身于此。心中感慨万千,无法停止。
正在这危急的时刻,金云脑海中却机灵一闪:若是用火攻,说不定能够解围。原来他见这山势陡峭,放箭的清兵便在离他们不远的头顶上,而在山坡上的高大的乔木下面,有很多的杂草、灌木丛,因为已经是秋天,有部分已经枯萎,而此时,正有些轻微的东风袭来。若是用火一烧,则火势一定会迅速漫延而上,清兵见状,一定会大乱阵脚,四处逃窜。到时他们便趁机上山,未必没有机会突围。金云武功虽不高,但一向比较机灵,鬼点子多。可是,他的身上并无火折子。
金去喊道:“若是放火烧上去,只怕能解围。”
众人闻言,心想这还不错,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只能用这个方法试一试。
李不准闻言,犹如在梦中被惊醒般,从身边砍了一段枯枝,脱下外面衣服,把枯枝头紧紧缠住,然后解了挂在身上酒葫芦,用口吸一大口烈酒,把烈酒全喷在枯枝头上缠绕着的衣服上。接着打开身上带着的油布,从中取出火折子,一划,衣服很快点着。他便用这匆忙之间做成的火把子,朝清兵人多的地方的下面,放起火来。周围的弟兄见状,也依瓢画葫芦,点起火来。顿时,山脚下四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山上的清兵见山脚起火了,那些火足有两三人高,向这边漫延过来,并且非常迅速,感到十分惊恐,很多人放下弓箭,四处逃离。而倘有几个胆大的还想放箭,但视线已被浓烟挡住,能见多大地方?也只得做罢。徐焕等人见状,趁机钻进无火之处上山。他们飞快地爬着奔着,后面紧跟着熊熊的大火。看来这样做,虽然也有被火烧到的危险,但的确好过刚才坐以待毙的局面。
火势越烧越旺,直向山头扑来,而原先还想朝徐焕等人射箭的清兵,现在也纷纷四处逃窜,有的弃了刀枪弓箭,有的则互相挤踏,混乱不堪,哪里还顾得上打仗?尹照雄大声喝止,毫无效果,整个局面已完全失控。他本来觉得西面由他直接把守,并且有这么多的弓箭手,居高临下,一定稳操胜券,谁知因为金云的一句话,一切便在瞬间瓦解。正是,金云为追随徐焕,不惜上武大元的当。而徐焕见金云一心向侠,心中喜欢,不顾风险让金云留在身边,而金云见徐焕等人不对劲,偷偷跟着徐焕等人来,而就在刚才不久,陈靖还因对他不太信任,差点对他动武,谁想到能让徐焕等人解围的,竟是他呢?
徐焕等人趁机上了山头,身后不远便是呼呼直响的火墙,直朝他们追来。
只见山头上到处都是清兵扔下的兵器,而有几个没来得及逃离的,很快都成了他们的刀剑下之鬼。
众人看到大火很快追到,便都连翻带滚着下山坡。下到一会,已遇到清兵,便边跑边向他们砍杀。那些清兵很多都已没了兵器,而且他们即使没丢兵器的,手中大多也只有弓箭,再加上他们急于避火,无心应战,他们没遇到多少抵抗。
尹照雄见徐焕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知道错过了今天,只怕自己以后再也没有办法杀徐焕了。又见那火到了山项,由于已是背风,火势已不算猛烈,移动速度也不如刚才快了。
尹照雄站起来大喊道:“谁杀了‘红花会’总舵主徐焕,赏银五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原来慌乱逃命的清兵,现在顿时有不少人停了下来,回头看徐焕等人就在后边,而山头上的火下延的速度并不很快。便又重新拿起武器,杀向徐焕等人。原本已松了口气的徐焕等人,此刻又面临敌众我寡的局面。
正在这时,只听几个清兵叫道:“妈呀。”众人一看,那里不知何时又冒出一团火,原来李不准见清兵又围了上来,干脆脱掉里面的衣服,卷成一团,复又用烈酒往上一喷,火折一点,便朝清兵人多之处丢去。这面山坡虽较缓,但山上却满是杂草而少高大的树木,不久,那火便漫延起来。不但如此,过了一会,又有几团火冒了出来,山坡上浓烟弥漫,清兵们见状又开始乱了起来。
在混乱中,徐焕挥剑四处砍杀,砍倒了好几个清兵。他正和眼前的一名清兵交手,突觉脑后生风,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大铁锤已砸到眼前,赶紧一闪,避过一边。定睛一看,原来那人是铁氏三兄弟的老大铁木尔。
只见铁木尔哈哈大笑道:“徐大侠别来无恙?当日徐大侠在西陇以一敌三,铁某深感佩服。不过今日徐大侠的处境,却是十分不妙呀。”
徐焕见是铁木尔,心中一惊,他想铁木尔在此刻出现,必然不会有好事。
徐焕道:“多谢阁下关心,却不知今日竟能在此见到你,徐某深感意外。”
这时旁边又闪来两人,便是铁氏兄弟的老二和老三。
铁木尔正想回答徐焕的话,铁木肯已道:“今日我们三兄弟,正是奉房锴房大人之命,特来取徐大侠的首级。”
这点早在徐焕意料之中,他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几月不见,原来你们做了房锴的奴才去了!”
徐焕说着把金云推过一边,便要与铁氏三兄弟决一死战。徐焕刚才见金云献计放火驱散了清兵,心中满是兴奋和欢喜,对金云的好感又增了一层。他怕金云武功低微,只怕会发生意外,便一直让金云跟在身边。此刻面对铁氏三兄弟,他知道若是金云加入进来,以他微弱的武功,不过是白白送死,便让他先躲到旁边去。
铁氏三兄弟闻徐焕此言,脸上都现出怒色。
老大铁木尔道:“废话少说,今日只怕你走不出这里了。”说着,便一锤直砸过来。
旁边的铁木多、铁木肯见状,也都舞着双钩和狼牙棒杀过来,徐焕便很快落入稍有不慎便会送命的危险境地之中。
当日,徐焕在西陇镇战此三人,是一对一逐个打,而现在却是同时对三个,并且对方手中都握有兵器,稍有差池,便可能会送命。而且徐焕刚才已和清兵激战良多,体力已明显下降,铁氏三兄弟却是以逸待劳。所以,双方的优劣对比,一目了然。
徐焕见铁氏三兄弟一齐杀到,知道今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便使出“箫雨落英剑”,与他们打斗了起来。若是一对一,徐焕并不惧其中任何一人,只是现在一对三,徐焕与他们交手十余招,毫无取胜机会,并且渐渐落入下风,处境芨芨可危。而山顶上的山火和刚才李不准放的火,已渐渐逼近。
徐焕暗暗叫苦,他寻思道:如今之计,必须要快点胜了铁氏三兄弟,方才能脱身,否则不但有山火烧身的可能,而且只怕大队清兵赶来一围,到时想走也走不了。但眼前的局势,根本是只能处处避让铁氏三兄弟的攻势,哪有什么好的进攻机会?
正思考间,只见铁木多的双钩已从右边袭到,徐焕不暇思索,用剑一挡,当啷一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紧接着,左边风声袭来,铁木尔的大铁锤已向小腹袭来。徐焕便将身往前一滚,身子在铁木多和铁木尔的铁锤和铁钩之间穿了过去。徐焕落地刚要起身,突觉头顶生风,便举剑往头顶一挡,原来是铁木肯的两根狼牙棒已从头顶打来。徐焕不等铁木肯反应,便抬脚向铁木肯踢去,铁木肯中了一脚,身子退了几步,但这时,铁木多和铁木尔已趁机包抄到徐焕的左边和后面,和铁木肯形成对徐焕的包围之势。
三人围着徐焕,并不急着出手,而是虎视眈眈地看着徐焕,只待他稍有分神,便攻上来。
危急之中,徐焕头脑中突然想起杨迥义师父说过的话:“武术的第二重境界便是智慧。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以死的招式对付活的人,必然要处于下风。而若能以活的招式去对付人,情况就会不同。”看来要解决今日的危机,必须要出其不意,或是找出他们的死穴或是破绽。
三人正在紧张的对峙,突然一个人影扑向手持两个狼牙棒的铁木肯。原来扑向铁木肯的人正是金云,他见徐焕久攻这三人不下,形势十分危急,见铁木肯便在自己不远处,就拿起弯月刀,向他劈去。
铁木肯武功虽不及徐焕,但也已算是一流高手,自然也是能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见背后有风声,回头一看,一把弯刀已劈到眼前,他不暇思索,左手用狼牙棒一挡,右手则舞着另一根狼牙棒,打向来人的手臂。
只听“啊”的一声,金云躲闪不及,被他击中左肩。又见铁木肯左手再一棒向头打来,情急之下,身子往后一滚,躲过了铁木肯这凌厉的一击。
而就在金云惊叫的时候,铁木多趁徐焕目光移向铁木肯那边,趁机双钩袭向徐焕胸口。高手过招,分秒必争,胜负不过在瞬间之差。铁木多向来出招迅速有力,徐焕的一个分神,都有可能让自己送命。
眼看铁木多的双钩差不多袭到了,只见徐焕突然左脚自后面往右一移,同时右膝盖一弓,身子后仰,同时右手举剑前递,正是“箫雨落英剑”中“仙童递茶”。铁木多的双钩击到离徐焕头部仅有两三寸,却停住了,因为他的胸口已中了徐焕的剑。原来刚才金云突袭铁木肯,便为徐焕和铁氏三兄弟之间的打斗增加了变数,徐焕便假意被金云分神,其实却一直注意另一边的铁木多和铁木尔的一举一动,见铁木多双钩突袭,正中下怀,一举先解决了三兄弟中最厉害的一个。其实刚才徐焕使出“仙童递茶”来应对铁木多的双钩,实在是非常冒险,因为若是他的剑出得慢一点,铁木多的双钩先到,倒下的那人便是他而不是铁木多。但这也是徐焕的高明之处,因为在这样的危急关头,若不使出险招,很难找到攻击对方的机会。高手过招,真是不容有任何闪失。
徐焕一剑刺中铁木多,那边的铁木尔的双锤也已砸到。便拔剑出来,起身闪避。同时一招“行云流水”,向铁木尔袭去。铁木尔挥锤一摆,荡开了徐焕的来剑。
那边的铁木肯本来想先解决了偷袭自己的金云,但一眼见自己的二哥铁木多已中剑倒下,不由十分恼怒,叫声“二哥”,便挥舞着双棒,从后面袭向徐焕。
徐焕见眼前有铁木尔双锤舞来,后又有铁木肯双棒突袭,突然一个“懒驴打滚”,滚到铁木肯的脚下,同时伸剑向他双脚削去。徐焕这一滚,极为快速且出乎意料,铁木肯只一意注意中上方,没注意徐焕会攻其下部,双足中剑,“唉哟”一声倒在地上。
那边铁木尔见徐焕在片刻之间,砍倒了自己的两名兄弟,不由得又气又恨,但同时,心中也增添了几分恐惧。他不敢贸然进攻,手拿着双锤,护在身前,一动也不动。
徐焕见铁木尔不敢再主动进攻,便舞剑攻了上来。这一回,他攻击的不是铁木尔的身体,而铁木尔拿着双锤的手。这正是徐焕的又一高明之处,剑和锤相击,剑轻而锤沉,剑势必会被震开,而无法近前,只有设法削中其手,才能让对方的优势瓦解。
铁木尔见徐焕只击自己的手,便知道徐焕的打算,当下或用铁锤格挡,或是往旁边闪避。两人斗了十几二十招不分胜负。
突见徐焕大喝一声,身子腾空跃起,脚儿凌厉地踢向铁木尔。
铁木尔原先的注意力只在徐焕的剑和自己的手上,见徐焕突然一踢,无法躲闪。徐焕的脚便从他的双锤间踢到了他的胸口。他踉跄后退,左手的铁锤也丢落在地。
铁木尔见自己的一只铁锤掉了,而徐焕又步步紧逼上来,知道自己现在要想胜了徐焕是难上加难了,便吆喝着冲了上来,挥锤朝徐焕砸去。
过了三四招,只见徐焕左手用剑销挡住了铁木尔铁锤的攻击,右手举剑朝铁木尔的胸口递去,正中铁木尔的心口,正是“箫雨落英剑”中最凌厉的一招“穿云夺日”。此招最大的特点是姿势看似平淡无奇,实际上它杀敌窃门在于手部的出剑,集合了腰部、肩膀、手臂和手腕的力量,力道惊人,快速无比,令人很难躲避。
铁木尔中了剑,嘴角溢出一道鲜血,然后一声不响地倒在地上。
而就在这时,大火已差不多烧到徐焕等人在的地方,就在离他们不远的之处,有不少的清兵已被火烧着了,全身冒着大火,在草丛中翻滚喊叫,令人恐怖。
徐焕招眼见火已扑到身旁,便对金云道:“我们快走。”说完带着金云,又顺着山势往下滚。
一路上,也碰到很多也是忙着下山避火的清兵,徐焕和金云等人手起刀落,又杀了好几个清兵。
而刚才他们所呆之处,此刻已被大火吞噘,刚才被徐焕割中双足的铁木肯,此刻已全身着火,也在草丛中不停翻滚喊叫。
尹照雄见徐焕已到了半山腰,若是给他下到山脚,只恐要抓住他更难了,便喊道:“徐焕在那边,快捉住他。”
满山的清兵顺着尹照雄的手指,便向徐焕围了过来。徐焕转眼之间,又落入危险之地。
这时,忽听一个人喊道:“你们要抓的徐焕在此,有种的就过来取徐某的性命。”
徐焕抬头望去,那人正是陈靖。原来陈靖见众清兵围向徐焕这边,怕徐焕有危险,故而这样喊,以吸引清兵过去,解徐焕之围。
众清兵很多人都没见过徐焕本人,只是在出发前,看过徐焕的画像,但画像和真人是有区别的。如今见那边有人高呼自己是徐焕,便朝那人杀过去。
尹照雄见清兵扑错了方向,又气又急,正想开口,刚才喊话的那人又道:“‘红花会’的弟兄们,你们不要管我徐某人,快点逃命去吧!”
陈靖说这番话的时候,一边和从清兵打斗,一边目光把目光向徐焕这边望过来,因为这时已有很多清兵,将他团团围住。徐焕知道实际上这句话陈靖是专为他说的,意思是让他趁此机会快些逃脱。陈靖的忠心让徐焕不由得感慨万千,他也朝着陈靖望去,目光中含着泪花。
而众清兵见那人这样说话,更确信他就是徐焕,向他奔去的速度更快了,谁都想杀了徐焕拿到五千两赏银。
尹照雄大叫道:“你们杀错了,那人不是徐焕。”
原来要奔向陈靖的清兵便停了下来,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徐焕。就连围着陈靖出手的清兵,动作也放缓了。
尹照雄又道:“徐焕在那边,快把他拦住。”说着,把手指向徐焕这边。
众清兵见状,又一齐涌向徐焕这边。
陈靖见状又道:“弟兄们,有我徐焕在此,谅他们也不能把我怎样,你们快点走,不要管我!”
少部分清兵见陈靖如此说,便又将陈靖围住,而大多数人则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因为他们觉得尹照雄既是统领,他的话是绝不会错的。但在这样的危急时刻,若有一个人称自己是徐焕,他的性命便十有**不能保,若他真不是徐焕,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喊的,除非他是傻子。他们没有想到,徐焕手下竟然有如此忠心耿耿的人,肯为了徐焕牺牲自己的性命。所以,清兵们不知道这两人中,哪个说的才是对的。
徐焕知道自己若是还不趁机快点逃离,不但辜负了陈靖的希望,而且也不可能挽救陈靖等人的命运。
当下,望了陈靖最后一眼,一边砍杀,一边向山脚奔去,金云和李不准等四五个人跟在他的左右。
尹照雄见状,集结了周围的一小队人马,向徐焕等人追去。虽然是一小队,但也有**十人,徐焕的危险并未能解除。
徐焕等人很快到了山脚,前面早没了清兵,只是后面还有尹照雄等人紧追不舍。
李不准知道若是不能甩掉或堵住身后的追兵,他们已逃到山脚的几个人还是会没命,便道:“总舵主,我和弟兄们为你护法,你先走。”
徐焕道:“不行,要走一块走。”
李不准道:“若是这样,我们都会没命!”说完,李不准转身对身边的弟兄道:“我们留下来挡住清兵,让总舵主先走!”
选来行刺清皇的“红花会”的弟兄不但武功一流,而且都是对“红花会”忠心耿耿、视死如归的兄弟,闻言,也全都停了下来,道:“我们愿留下来,掩护总舵主先走!”
徐焕闻言,不由得热泪滚滚,他没想“红花会”的弟兄们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竟都能如此忠心。他想,弟兄们虽然这样忠心,但反清复明的大业至今不但未能实现,而且现在“红花会”精英尽出,并且大都已英勇就义或葬身火海,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也身陷包围,苦苦挣扎,就义只是迟早的事。可以说整个“红花会”,元气贻尽,名存实亡了,更不用说什么反清复明的大业了。
这或许是天意,徐焕想道。
他也知道以目前的情况,能逃出去一个算一个。
徐焕道:“徐某能有如此忠心的弟兄,真是死而无憾。若是徐某能逃出去,一定替你们报此大仇。”
接着他抱拳道:“保重!”
李不准拿出一个药瓶子,对徐焕道:“这瓶子里都是金创药,红色的药丸为外敷,黑色的药丸是内服,请总舵主收下。”
徐焕接了过来,李不准又道:“请总舵主多多保重!”说完,就和这几个弟兄转身迎敌。
徐焕和金云见状,便再也顾不得什么,转身向另一个山头跑去。两人跑到半山腰,回头一看,只见李不准等人已经不见了,尹照雄等人正领兵追过来。不但如此,原来他们所在的那个山头火儿也已烧到了山坡的三分之二,原先和清兵打斗的陈靖等人也不见了,只见往山下逃窜避火的都是身穿兵服兵帽的清兵,想来陈靖等人也已牺牲了。
两人来不及多想,又撒腿往山上奔去。尹照雄等人,以及赶来的更多的清兵,喊叫着向他们追来。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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