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上的雨镇日只是飘飘地落,柏油路面湿湿地发亮,许多的倒影百变金刚样只顾晃悠。坐在无人售飘车里,看窗外,都是白花花的雨帘。冬天的雨越发地令人迷惘。一个人怎么使劲,也望不到路的尽头。每天只是一条狼样遍地寻找。一个人生来就是为了寻来觅去的吗。长大了每天就是闷头找。满世界去走动,找工作,找钱,找饭吃。找幸福,找朋友。找名山大川。寻欢作乐。男的还要找个女人,女的要找个男人,否则就是一千一百个不快活。什么都是找,哪一天不用找了,这条小命也就躺下了,然后永世不可复生。
有人找,就有人等。温约翰相信,冷玉筠不论走到哪里,她都会等他。她一定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翘首以待,跟他一样盼星星盼月亮。
温约翰无悲无喜地,从公车上下来,打把雨伞,径直地向公司走来。猛地抬头,看见一个着黑大衣的人挡在他面前,这男子说了一句话:“你就是温约翰吧?今晚八点,你到白天鹅夜总会来。那里有你要找的人。”约翰错愕之间,那人已钻入一辆小车,车屁股冒了一团白烟,倏地滑走了。
这个人他在哪里见过。猛地想起来,两年前,约翰在冷玉筠家里和这个人打过照面。
这个人丢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给他,把他魂都勾走了。他一肚子问号。因此这个下午,温约翰坐立不安,急地盼下班盼天黑。天黑了,会有什么要发生呢?
下午六点,温约翰最后一个,从公司大门蹭出来。弹力软帘从他身后颤悠了一下,立刻冷然不动了。望天空,乌云密布。不过,雨住了。他全身酸溜溜,突地再也不想走半步。他生病了,这么大冷的天,直冒虚汗,只觉头重脚轻。
看见那嫩黄色的蝗虫头无人售票车从大街移来,蓦然地晕眩起来。他踉跄地步行回寓。总有许多说不清的痛。内心有一样苦,受得了,说不出。
瓷砖人行道的另一边,冷玉筠又来看他下班了。她换上了一件羽绒衣,脖子围着咖啡色的围巾。她把一只眼藏到发缝里,翘首瞪着街的另一边,痴痴地看。她眼见得她爱的人在那边人行道上,人群里,七颠八倒。他的脸,呈死灰色。他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上一时吃不开,挨老板罚了?
突然,她看见那约翰猛地往芒果树上一搭手,无力地勾起头。顿时间,满树翠绿摇曳,雨滴随云变雨地落下来,打到他身上。一定冷透了吧。约翰怎么了?看得冷玉筠心碎,她迈出一步,作出一个起步跑的姿势。说不定,她一时忍不住了,不顾一切地跑到他身边去呢。冷不妨,那约翰不经意一头一抬,照着她这边扫了一眼。吓得冷玉筠香魂出窍,她立刻背转头。过了许久,她才回头去看,那树下约翰早已不在了。举目望去,不见了他的身影。约翰已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
约翰挣扎着去一家私人诊所打点滴。他刚进公司,脚跟没稳,请不到假的。打针出来,折去超市买了一打牛奶。回寓猛喝。然后闷头睡觉。在外打工的人,最怕生病。还怕下雨,怕热,怕冷。只因租来的屋子里什么都缺。病了也没个人来嘘寒问暖。天热了没空调,长夜没法睡。天上就是飘泼大雨下来,就是飘起鹅毛大雪,仍要一分不差的赶去上班。稍有不慎,便被炒了没商量。
那些为人刁钻的老板嘴头总喜欢挂一句:“人才市场,像你这样的人多如牛毛。我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摆得什么谱呢!老板就了不起了。少了老板,这世界就转不动了么?现在满世界的人都是老板。去街上随便指一个人,十个有八个是老板呢。谁是谁的老板啊。大家最终的目的都是挣钱。这家不让干了,还有另一家店呀。走到哪里不是卖命,不是挣钱。你炒啊,老子才不在乎呢!
今夜八点,他不能到白天鹅夜总会去了。
只是那位给他传话的人是个什么角色?他为何告诉他消息?他怎么知道他约翰在找人。背后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突然,他昏沉沉的脑子里轰地一响,总不会是冷玉筠吧?
约翰摇头。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就是这个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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