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约翰铁着脸回老家来了。
非但没有归心似箭的情怀,反而觉得,那硕壮的芭蕉,花猫,那土山墙,红大门,废园子……宛然被人没收在一张发霉的黑白照片里,看来都了无生趣。
红大门铁将军把锁。
母亲居然不在家!
他打开锁,一脚踏进家门,一派凋零、寂寞的气息扑鼻而来。
温约翰的心一揪!
轮椅里的母亲能到哪里去呢?
他双眼突然湿成一片。
他不敢设想,如果母亲走了,永远地走了!
丢下他不声不响地走到另外一个世界去。
他实在不敢想,在这世界上没有了一个亲人的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有没有勇气去面对失去了母亲的劫后余生?
时候正是即将沉入黄昏的午后。
男人女人都下地了。
“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荷塘里,农家少女的红影出没其间。
远处,春水接天光,亮斩斩的。
温约翰稍事一歇,洗去一身的风尘,喝足了水,从树上摘了半蓝枇杷,吃了一顿,他找到十三岁的邻家妹子丫丫,从她口里得知他母亲在镇上走亲戚。
他终于缓了口气。
他十分奇怪,母亲怎么走起亲戚来了,她可是从不出门一步的呀?何况,火龙镇上已没有什么相好的亲戚可走。
他回屋打扫卧室,洗衣服,喂饱鸭子和花猫。又走到地里割草给塘里的鱼吃。
他自己下厨炒了两个菜。
他身子一躺下去,立刻从贴身口袋里摸出冷玉筠的玉照,目光温柔地凝注着生命里他最熟最想念的妙人。
他不看则已,看了反而更寂寞!在犹如置身于茫茫风雪样刺眼的寂寞中,他沉入了梦乡。
屋子里又凉又暗。
一豆灯光孤零零的亮在白夜里。
陪着孤零零的归乡游子。
蓝巧巧走向那间亮灯的屋子。
一只花猫像模特一样,款款地从黑暗中出来。
那双睛好似两盏蓝幽幽的荧光灯,直直地看着女客。
突然,花猫一个捷足先蹬,一溜就在虚掩的门缝间不见了。
蓝巧巧鹤步来到门前。
定睛看,就见温约翰直着腿睡倒在床头。
顿时间,她俏生生的脸蛋一片火烫,双颊飞红了。
她得意地笑起来,只脉脉含情地盯住温约翰。
这个鬼,醉成这样子!那睡相跟孩子一般。
她似已看得痴极。
身子竟不觉移到他床前,一屁股坐在床上。
此刻,她的脸已桃花上颊,像是醉了一样,这是她一生中最美、风姿最卓约的时刻。
那时候温约翰很快地醒来,窗子外却还不是黄昏。
花猫慵懒地叫着春。
睁开眼就看见画册上常玉的《紫藤架下的裸女》。
突然间他意乱情迷。
心里满满的,脑子里满满的。下身更是满如山峰,如同活泉,似将喷涌。
他奔出这间寂寞、暧昧的屋子。
跑到路边小店里买了一瓶烧刀子,一斤花生米。仍旧回屋,一个人喝闷酒。
他几乎从不喝酒。
现在,他苦着脸一杯一杯地喝起来了。
酒,就像比天还高的寂寞,太苦涩!
他已是满脸嫣红,眼眶溢满了苦水。
又苦又辣的烧刀子几乎将肠胃烧出火来。
但烧刀子正有一样好处,甫一沾唇时,叫你脸部变形,喝下肚去,就有一片暖像野菊开花。
全身暖暖的,如同飘在春天的云端里,什么恼人的滚滚红尘、新仇旧恨都一笔勾销了。
他似已不胜蕉叶。突然间软得像一碗煮面。
甫一站起,就如树倒一般倒下,他直挺挺地横在床头。
这个似眠未眠的人,心咚咚跳得简直快要从嘴里蹦出来。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有一个女郎已经回到了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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