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已深,还有什么人,让你这样醒着数伤痕。”最近司特别脆弱,总在夜半时分钻进黑田的被窝。
“司?”黑田没睡着,看着他爬进来。
“恩?”司躺下。
“你别再那么痴情,不行吗?”黑田试着劝他,虽然有些晚,司陷得有些深,但还没到最后关头。他不愿看到悲惨的结局。现在的情形对司越来越不利。司在暗中苦笑,这是条单行道,没有转弯,没有旁支道,只能勇往直前,即使有再多风浪曲折。
黑田听他沉默,无能为力。感到一根手指在他肩头处磨蹭,来来回回像在寻找什么。司用指间在黑田肩上寻找他咬过的齿印。如果没错,会找到的,他记得那次他咬得很重,还尝到咸腥的血味。指间搜寻到目标,轻舔伤口。“对不起。”司的道歉在黑暗中幽幽想起,吐出的气喷在黑田右肩处。黑田轻而易举地找到他柔软的金发,不客气地将它搅乱。
司明白黑田一直都没怪他。黑田像大哥般照顾他,让他至少有个安全的港湾。司一直希望有一个港湾包容他,他的一切好与坏都能在那里释放。这也是他以“港湾”这个名字加入Allah的理由。他的愿望算是实现了一半。他确实拥有一个港湾,只是那个港湾是黑田而不是树。
地上散落的一切零食包装中央坐着一位面容娇好,拥有古典气质美的清丽女孩。女孩对面坐着的是拥有龙般威严与沉稳的美男。男子的头发比女孩还长,直达腰际。发质柔软有弹性,光滑得像段黑绸。女孩的头发也毫不逊色于他,直亮亮的头发受地心引力垂直坠下,正有现今流行的坠美感。女孩钎细的腰围很难说服树,她已将所有的零食吃完。树很佩服她这么能吃竟一点也不胖。妍并不是故意拆树的台不给他面子,但他一直盯着她看又不说话令她浑身不自在,想听音乐偏偏这里落后得连收音机都没有,只有一台手提式电脑。
为了缓和她的紧张感,即使刚才在饭店里已吃饱也只能硬撑着再吃,吃得她现在胃里很不舒服。
“喂!”妍终于耐不住性子,“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难道不觉得烦吗?”从饭店出来就一直是这种状态的树笑而不语,欣赏妍的每一个动作,神情是他现在最大的享受。妍被他这种温吞吞的样子气得半死。他为什么总这样,像个木头似的。
“你难道不能说句话吗?”妍神情并貌的生气尽收树的眼底。
“说什么?”树不变的神情喃喃地说。
“说,说……”妍突然感到一阵恶心,胃酸汹涌澎湃,赶忙冲进浴室在马桶前大吐不止。树也紧接着冲进去。树从口袋里掏出他平时绑头发的头绳替妍把散开的秀发扎好。
“妍,你怎么样?”树关心地问,边抱住妍的腰,免得太往前冲摔交。妍无力地摇头,像挣脱树的手。这次她真的要找个树永远不会找到的地方躲起来。她的丑相都被他看光了,真是无地自容。妍万分后悔刚才把零食都吃光了,但一切都已晚了,洋相出尽,也许树以后再也不愿见到她了。
树担心这不是一般的吃得太撑,因为妍显然已把刚才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现正接着吐饭店里吃的东西。树自侧旁看到妍痛苦地流出了眼泪,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泪珠湿漉漉的。
妍在心里咆哮自己,为什么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她简直有些恨自己。
问题好像严重了。树看着妍把所有东西吐光之后也停不了。怕她这样会把胆汁都吐出来。
“妍,我送你去医院。”树当机立断,声音又无比轻柔。
“不要。”妍虚弱地摇头。
“不行,你生病了,得去医院。”树坚持。
“我说不要。”妍有些生气,她可不想再到外面去出洋相。
“妍,乖,医院不是可怕的地方。治好了病,我们当晚就能回来。”树在妍耳边温柔地劝说。
“不要。”妍的固执像她爸。
“好吧,那我抱你进去休息。”树见妍已不再呕吐,决定让她在别墅好好修养。树拦腰抱起她。轻盈的体重让他感到不悦。虽然女孩子苗条些好看,但妍的体重也太轻了,根本没达到标准体重,他得给她好好补补。树给妍盖好被子,出去泡茶,好长时间都没进来。
妍知道树不会再回来了,没人愿意喜欢这么出丑的女孩的。也许是生病的关系,眼泪特别容易溢出眼眶,肆意流淌在她的脸上。妍感到难过,不,准确地说是心痛,因为她再也见不到树了。妍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非常容易流泪的人。但是今天,今天,用生病作借口总是名正言顺的吧。
高桥就着方便面当晚餐,真是惨。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但工作还有很多。东京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主久了肯定会得精神抑郁症或精神分裂症之类。等他赚足了钱要到其他地方过他悠闲的生活。每天只是到湖边钓钓鱼,早晨五点起床,晚上听听广播,看电视,听音乐或去酒吧喝喝酒和人聊天,十点睡觉。高桥想象着他美好的明天。当然,所谓美好不能缺少的是女人。到时候说不定他会和某位美女一见钟情,展开两人浪漫的爱情,再生几个漂亮的宝宝。但想象归想象,现实终究是残酷的,他还得努力工作,拼命存钱。
树端着热茶轻轻开了门。妍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不能自拔,没注意到树渐渐靠近的脑袋。树看着妍满脸的泪痕,疼惜地问:“怎么了,妍”妍以为自己听错了,猛然回头,没错,那是树。妍伸出手触摸树的脸,千真万确!感谢上帝,让树回到她身边。
“妍,你怎么了?”树看着她奇怪的眼神问。
“没什么。”妍慌乱地摇头,把刚才的念头甩开。
“我去便利店买了热水壶回来,还买了些花茶。喝吧。”树扶起妍。细心地吹凉茶,喂她。喝完茶,妍觉得累了。她也该累了,走了一整天,晚上又受了点凉。
树替她盖好被子,吻了吻她的眼睛说:“睡吧。”
“不要。”妍拉住树的衣角,怕他一眨眼又不见了。
“乖。”树摸摸妍的头发,语气轻柔地要将她催眠。
“你和我一起睡吧。”树愣了一下,今晚令他吃惊的事真不少。他不知道妍究竟明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那是一句太让人误解的话,他几乎不知该如何回答。妍又扯他的衣角,像个小孩子撒娇,眼神诚恳,不带一丝杂念。
“好。”树又拌出条被子,在妍身边躺下。
妍握紧树的手,树的手被妍紧握着放在胸口,能感受到妍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被子树能看到妍曲着的膝盖。妍维持着侧卧的姿势睡着,树和她相对,也是侧卧着。只是,妍已安心地睡了,而他还醒着。身体疲倦,脑袋却兴奋地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是凌晨,电话铃声大作。树边诅咒打电话的那人,边依依不舍地离开妍的身边飞奔去接电话。高桥等了又等,一声声数着电话铃。五下了,怎么还没人接。难道人不在?那可麻烦了!高桥揉揉自己酸胀的眼睛。工作终于告一段落,本想好好睡个觉的高桥突然忆起这件事就赶忙打电话来了。这世道连睡个觉都难。
树拎起话筒,在第六声铃想到一半时。他最好有十万火急的事,否则我不会轻易放过他。树心想。
“喂,妍吗?”高桥高兴,她没事。
“高桥?”
“树?”高桥惊喜,看来树也没丢。“妍在吗?“
“在,你找她?”树的口气开始不对。高桥当然听得出来,急忙说:“不,只是要确定一下。”他找妍,树这么着急干嘛?还有,为什么他在那里?这个时候?!
“树,你在别墅干嘛?”
“我的别墅我不能来?!”树不记得他把别墅给卖了。
“不是,当然不是。”高桥心里发抖,“但是这样恐怕不太好。”他可不想树发生什么事情,否则树的绯闻一传出,肯定是Allah的重大打击。树明白高桥的意思,但他乐意,乐意在妍身旁被煎熬得睡不着,他管得着吗!
“没什么不好。明天一早我就回去,不会给歌迷或记者发现。”
“好。那就……晚安。”高桥不甘地挂上电话。即使他再担心也不能违背树的意思,更何况树也答应不惹事的。高桥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权量之间的利害关系。一只只绵羊在他头顶越过,变成树的脸。
经过一番全身运动的树没有一点倦意,干脆坐在一旁看妍睡觉。长长的睫毛顽皮地翘起,小巧的鼻尖争得一个亮点,在上面忽闪忽闪的。优美的唇形正配上这张古典的脸,微微嘟起,像是……要吻他。树眯眯地笑,成全似的吻上她的唇。原想吻一下就好,谁知欲罢不能。
吉川很准时地比启明星早那么一丁点儿起床。到厨房去时经过司的房间,见他房门大开就知道肯定跑到黑田那边去了。要不是司对树的感情过于明显,他会怀疑司是不是和黑田有一腿。
吉川不记得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早起的习惯,以前不是这样的。记得小时侯他总喜欢睡懒觉,总得有人再三催促才会起来。小时侯也像黑田那么大胃口,不喜欢读书只想着玩,但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喜欢音乐了呢?又从什么时候起改变作息时间了呢?还从什么时候起学会做饭了?吉川努力回忆,但记忆记录得不够忠实,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被跳过。像一盘卡带,本来唱得好好的,声音是好的,音色也是好的,应该很自然地唱下去,但突然没声音了。中间那段被抹去了,没留下任何讯息,然后又很突然地开始唱了。吉川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谁,是人过不是人将起擦去,不留一丝蛛丝马迹。
吉川决心不再想它,再想也只是徒劳,习惯性地开始煮饭。今天突然很想吃粥。吉川从一个小箱里找出几年前买的一本关于中国粥文化的一本书。挑来挑去决定**粥。虽然他很喜欢皮蛋瘦肉粥,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皮蛋。
树嗅着一股香味来到厨房,见桌上两大碗粥高兴得眼睛晶晶亮。他觉得这世界真是美好,刚才他还担心妍醒来时没东西吃肯定饿得没力气去买东西吃。现在,真是上天赐的美味食物,且是鸡粥,很有营养的,补身体最好了,妍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吉川一看到树那闪亮的眼睛就知道不会有好事,先发夺人地说:“别打粥的主意。”
树轻描淡写地回:“不可能。”端起两碗粥就走。吉川赶忙跑到树的面前拦住他,边忙不迟疑地夺他手上的粥“这是早饭,你想拿到哪里去。”树不理他,一个大跨步向前逼得吉川往门口退。
“吉川,你别拦着我,我有急事。”树看着越放越亮的天空急地命令他。
“你再急,粥是无辜的,你放它下来。”吉川捍卫他的粥。那是他花了很长时间才熬好的,怎么能轻易叫他拿走。树不悦地瞪着吉川仿佛这样就能让他自动让步。可惜吉川正在气头上根本没这可能。两人嚷嚷的话吵醒了黑田。黑田下楼正见到他们斗鸡样的神情。
“你们在吵什么,一大清早的不觉得烦吗?”黑田随手靠在树身上,顺势闻闻粥的香味。
“他抢我的粥。”吉川告状。
“我是有急用。”树辩解。
“好了好了,小朋友都别吵,让大哥哥来帮你们解决问题。”黑田充当幼稚园阿舅说,“树,你先说。”黑田头枕着树的肩膀,闭着眼睛问。
“妍身体不舒服我要拿去给她补身体。”树义正言辞。
“外面补品多的是,为什么偏要拿我的粥。”吉川不服。
“因为她得喝热的粥,这样最好。”树气得不顾仪表地吼。黑田掏掏耳朵说:“小朋友们别吵,听大哥哥说。吉川小朋友,你呢要懂得爱护弱者。妍生病了,喝你煮的鸡粥最滋补了,你就日行一善吧。树小朋友”黑田接过他手里的粥,“要想让妍喝到热粥呢,你最好把他们放进保温杯,否则会冷掉噢。黑田大哥知道你向来手拙做不出这么好吃的东西给心爱的妍,一时气愤才会夺人所爱。没关系,只要知错就改,还是一个好孩子。”黑田把装满粥的保温杯递给树,拍拍他说:“你最好快走,晚了就麻烦了,我可不想再听一天天气预报。”树没等他说完早已冲出去。吉川看他的背影嘟哝:“他和妍已那么好了?”黑田伸个懒腰说:“当然,你没见他想和你大干一场的架势吗。”吉川不置可否。“麻烦你帮我们准备四人份的早餐,我去去就来。”说着,黑田已上楼。
当树一路驰骋到别墅时,路上的行人已渐渐多起来。树奔至妍的卧室将保温杯放在她旁边,留了张纸条和他深情的吻,又奔至楼下,驱车回去了。
到厨房看到的是,四人围坐一桌幸福进餐的场面。树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他的那份早餐。黑田好心提醒他:“吉川只做了四人份的早餐。”也就是说,高桥吃掉了他的那份,他没得吃了。树目光凶相地看着高桥,高桥盯着盘中仅剩的面包屑和半个他吃剩的荷包蛋很不好意思,心直打颤。饿肚子的树脾气向来不好。司把自己才吃没多少的早餐推到树的面前说:“我吃不下了,你帮我吃掉它吧。”然后沉静地走出门。黑田看着司的举动,摇摇头,看来他只能牺牲自己的早餐了。黑田端起他的盘子也出门。高桥看不懂地问黑田:“你去哪儿?”黑田不相关地回答:“吃不完兜着走。”树心安理得地吃着司的早餐。吉川看着着戏剧性的一幕,期待后事的发展。
妍醒来时天已大亮,明晃晃的阳光令妍觉得恍恍惚惚的不真实。昨晚那一场也像是幻觉,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树找到她,树说爱她,树请她吃饭树抱着她的腰看她呕吐,树陪她睡觉。零零总总累积成她对他的思念。一转头看到保温杯,底下压着一张留言,写着:“亲爱的妍,早安。肚子一定很饿,快吃为你特制的鸡粥,多长点肉,你实在太瘦了。妍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脖子,手指滑到肩荚处,深陷的皮肤提醒她,她真的很苗条。再摸摸饿扁的肚子,可以贴上后背了。
妍迅速地爬出被窝梳洗起来,洗脸时看着镜中的自己,吃惊地发现脖子里开了一片“草莓园”。即使再笨的人也知道不可能是蚊子咬的,这种天气怎么可能有蚊子。该死的树!妍真想把他千刀万剐,他毁了她一生的名誉!妍急忙解开衬衫扣子,还好身上洁白无暇。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妍转念,纸上说“你实在太瘦”是什么意思?这句话太不明朗,有太多的可能性。偏偏妍的想象力丰富地往最坏一方面想。
庸人自扰地在浴室里呆了一整个小时,作好足够饿心理准备,订好惩罚树的完整计划,也作好了最坏的准备。虎视眈眈地等着树的再次到来,边美味地品着鸡粥。
冰边在路边咖啡厅晃悠着腿喝着香浓的咖啡,边等那个人。紧张又兴奋,但现在她只想着一个人。冰有些后悔没好好学地理,现在连东京的时间都不清楚。去了那么长时间妍竟连一张明信片都没寄来,真不够意思。路边经过的无数陌生人中也许正隐着那个人。冰一个个地打量他们,在心中渐渐描出那人的形状。忽然,一个阴影朝她靠近。冰一抬头,直觉得很刺眼不由得闭起眼睛。那一刹那看到的比阳光更耀眼的笑容已令她终生难忘了。磁性的男中音在她头顶响起:“hi,冰。”
树边吃早餐边想象妍起床照镜子的模样。想着竟小声地笑起来,嘴角咧到最大范围,含着食物,笑得有失优雅。吉川和高桥怪物似的看他,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同一件事:他和妍之间发生了什么?高桥想得脸色难看。吉川想得眯起眼睛,像极了要偷腥的猫。
“我吃饱了。”树放下餐具,擦擦嘴角,又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弧度。树走出去后吉川也跟着出去了,无言地告诉高桥,洗餐具的事就拜托你了。高桥早已认命,谁叫他是Allah的经纪人呢。
Allah难得乖乖地练习,因为今天不太一样,并不是很特别,但总有些不一样。究其不一样的原因,当然归于树。那个平日里不苟言笑,没有情绪,一身自傲像神似的树今日里频频微笑,偶尔还向他人乱送秋波。他们几个都被电过了,平均下来一人三下。而从开始联系到现在只有两个小时不到。其他三人搞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轻举妄动。趁中间休息的那一会儿,吉川靠近黑田小声问:“他和妍到底怎么了?”
黑田看着他:“我怎么知道。”他是“伯爵”不是神仙,怎么知道那么隐秘的事。黑田知道吉川那小子因为漏看了这么点东西很不舒服。即使他知道也不会告诉他。
“用塔罗牌算算。”吉川建议。
“你无聊。”黑田送他个卫生眼,走开。塔罗牌只有在他星座运势最旺时才能算得准,这家伙根本什么都不懂,只懂看戏。
妍瞪铁门已有好长一会儿了,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聊。树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来这里,只有等到夜深人静时才有可能。妍很热,决定走出屋子去院子里散散步。樱花只开短暂的一瞬,刹那即逝,最后落入泥土,变成花泥。看着一地的樱花花瓣,妍感叹时光的无情与飞逝。想当初,她刚来到东京时还是樱花盛开的时节,短短几日竟发生那么多的事情,都挤到一块儿了。妍的脑子了密密麻麻塞的都是近日里发生的事,太多太乱理不出个头绪。时光的缝隙中跳出林黛玉这么个人。葬花在妍脑海里形成概念。
不,我不会做这么神经质的事。妍想着,她向来很正常,很健康。
一整天就在Allah的歌声中与高桥急忙的说话声中这么荡啊荡的,过了。夜晚姗姗来迟。妍躺在两楼的玻璃墙前等得几乎绝望了,天知道这一天她是怎么过的。是谁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妍觉得那太不真实。在她看来,一日不见像等得头发都花白了。
门铃突然地响起,惊醒妍不太活跃的细胞,投胎似的慌忙跑下楼,一不小心踩空一个台阶,跌坐在台阶上。眼前一黑,痛得站不起来。门铃声催魂似的不断响起。
“我这是在干什么?”妍自言自语。想起来了,她要好好惩罚树,害她一整天都穿着高领衣服,大门都不敢迈。
树很不安,难道妍一个想不通又跑出去了?树打开门,正遇上走出房门的妍。那么热的天竟穿着高领的衣服!
妍刚要出门正看到自说自话进门的树。长至腰际的黑发被束起来,笔挺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却透出一股休闲派,熟悉的笑脸现今看来更多一份甜蜜。引人注目的是树手里一大把香水百合。纯粹的百合用粉绿色的透明纸托着,如绿色山谷中脱俗的精灵般水灵中透着纯洁的气质。莫名的感动溢满妍的眼眶。她看着树一步步走向她,把先前准备充分的惩罚他的计划忘得一干二净。
算了,我认了。妍在心里认输,原谅他昨晚的举动。
树走到妍面前,把花举到脸前面,温柔地说:“送你。”妍很淑女地接过花,轻声道谢,标准的大家闺秀行为。树站在原地平视站在房内的妍:“妍,最近我会很忙没时间陪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吃热的饭,别净吃冷饭团,我每天都给你叫外卖,记得吃完。晚上睡觉被着凉了。最近大概忙得连电话都没空打,无聊的话不要上网,钓到另一个男人的话我可不会饶你。”妍安静地听,听进了他长长的一段话,一字不漏。
“我得赶回去了。”树恋恋不舍地看着妍。这张清丽的面孔未来几天内不会再看到。
“恩,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妍也有些不舍,不觉放柔声音,呈现恋爱中小女人独有的可爱气质。“Byebye.”妍微笑着说。树有些气她不懂温柔。
“难道你不能送我一个吻,给这个浪漫话别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吗?”
搞了半天原来树要她吻他!“去跟猩猩接吻吧,你!”妍退后一步,拉起门。关到一半的门被树用手轻易地拉开,令一只空闲的手一下勾住妍的腰让她整个人往他怀里倒。树又计算精确地接住妍往下倒的唇。
几秒中的空白后,妍的脸被煮熟了。
树放下呆住的妍走出铁门。再不回去又要被高桥唠叨了。
高桥透过蓝宝石表面看着里面的指针,已过了四十分钟了,树怎么还没回来!不要又在别墅过夜。那往后的事可说不准了。但他是个守信用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做。肯定回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高桥真是担心死了。他忙了一整天帮他们收拾烂摊子,回来晚饭都没吃又要替他担心。高桥想自己总有一天回未老先衰,少年白发,虽然现在他年纪也不小,快三十了。树出现在庭院草地上那一刻让高桥深吐一口气,在树上楼时再次叮嘱,呆在这里要乖乖的。
妍等树发动了引擎后才反应过来,她刚刚被树吻了,以一种她没能知道的姿势。刚才太混乱了,什么都没能感受到,但红晕却本能地泛上脸颊。
黑田在幽暗的房间里仔细权量了利害关系,决定从高桥那里偷水晶钥匙。高桥,你就好人做到底,做次替罪羔羊吧。时间就定在演唱会前三天,那时高桥肯定即忙又慌,边忙着布置演唱会的事宜边担心他们的状况。这么疏忽的时候正是下手的好时机,这几天就好好练歌吧。Allah的成长速度快,歌迷对它的期望也高。他真的不希望实现前任化妆师的诅咒。解散?绝对不行!
司内心嫉妒的火焰已将他烫伤,烫成内伤。吉川轻描淡写,慢悠悠的话语浮现耳际:“树整晚好像没回来,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你不知道?连你都不知道?”“我猜是在别墅。”“你别激动,也许昨晚妍并没在别墅。可她除了别墅好象没别的地方可去……”事实很明显地摆在眼前,妍和树单独在别墅里呆了一晚。他不敢想象他们到底说了什么话,又做了什么事。事到如今,事到如今,他只能除掉妍。
司脸上阴沉沉的,这并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他,司,拥有一头羡慕死人的金发美男竟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法除去情敌。他原本可以和世上任一美女你侬我侬,活地潇洒自在。可是现在……,只因为他爱上了一头骄傲的豹子。堕落至此,又毫无怨言。
爱情原本就是堕落的。他可以接受这种观点,但他对把黑田牵连进来感到万分抱歉。他不该那么自私,要黑田因为他去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黑田应该远离一切丑恶好好当他的伯爵。可司没有勇气去阻止他。
妍找出八百年前拼的拼图,准备把它拼完,因为最近有时间。树说他忙,不会陪她。树又说会给她叫外卖,树还说……妍回忆,怎么觉得像新婚夫妇小别时的对话。脸上又发烫,因为想到后来发生的事。妍一转头看见独自开放的百合,温柔之情由心底泛起,洋溢整个脸上。
吉川在浴缸里泡着,边想他对司说的那番话能起的作用。他喜欢一切明朗化,悲剧也好,喜剧也好。吉川随手抓了把花瓣洒入浴缸。打开笼头,水自龙的口中喷涌而出。这浴室可是他精心设计的,像森林中的一角。湖样的浴缸,周围围了一圈植物。龙嘴形的水笼头下挂个漂亮的花篮,装满各种花的花瓣。地上铺的是柔软如草地的地毯,颜色模拟自然界的草地。吉川想,万一以后退出Allah或缺钱花时,他要去当室内设计师。但暂时没有这种可能。
太阳上山,太阳下山,月亮升起,月亮坠落,日子如流水般逝去。孤单的竹筒敲着石块发出寂寞的“咚咚”声。妍吃着树叫来的外卖,看着庭院里的风景。这几天她都很乖,遵守答应过树的事,没有一丝怠慢。接近尾声的拼图告诉她时间已过了好多。这几天除了拼图的事什么也不想,生活过得简单又健康。
黑田这几天除了努力排练外还很留心高桥的情况。眼看着演唱会一天天逼近,高桥显得越来越不安,还时常无缘无故地发火,他的神经已绷的最紧了。黑田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月黑风高杀人夜,天公好象预先知道他的计划般给他创造了一个恰当的气氛,使他能更投入角色。黑田穿了一身的黑。黑衣,黑裤,黑鞋子,做好万全的准备,连小型炸弹都已带好,随时准备出发。出发前先温习一遍几年前他跟踪一小偷是看到的各种技巧。如果要是被锁在保险柜里……黑田再仔细地回忆那小偷开保险柜时的动作。o.k.出发了!
黑田骑上他心爱的摩托车,旋风般转眼即逝。吉川自阳台朝下看见黑田骑摩托车跑了,知道好玩的事开始了。他并不急于想知道他去哪里,去干什么。反正黑田做的事都是为了司,到最后往司那里跑一趟,所有答案便一目了然。吉川双手插进浴衣口袋,踱回房内,打他的《古墓丽影》去了。
预料中的,高桥的屋里没有灯。黑田大摇大摆地骑着他的摩托车到铁门前。高级公寓的门卫没有任何怀疑地替他开门。黑田于是这么简单地进了公寓。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高桥的屋子是在第一幢第二个入口,第十五层的1504室。
来到门前,黑田用那把他从小偷那儿偷来的万能电子钥匙开了门。一看表,时间还早。大胆地开了灯。整个房间通亮地如同白昼。按最老式的藏东西的方法,应该是在枕头底下。最新式的,是在保险柜里。当然从简便的开始。
黑田兴奋地想着如何粘上微型炸药将保险柜炸开,边一手掀开枕头。
三把钥匙一个不少地躺在枕头底下,全体被捕。黑田失望地拿起它们,埋怨高桥怎么没把它们好好藏起来。任务结束,该回去了。黑田觉得不值,他准备地这么好,竟然轻而易举就让他得手了。黑田坐在高桥床上考虑着是否要把他的房间弄得乱一点好留下有人来过的证据,还是留张恐吓的纸条让他心神不安。再一想,还是别再折磨可怜的高桥。这几天他神经过于紧张,再被一下可能会得精神分裂症。算了算了,黑田挥挥手。关掉所有的灯,再依次由门卫眼皮底下骑出去。
黑田很有职业道德地轻步上楼,经过树的房门时附耳偷听,没有一丝动静。黑田推开司的门,把钥匙丢在他床上又抽身离开,没能听到司鼓足勇气说出的道歉和道谢。
黑田刚进他的卧室,吉川便从门缝里溜出来,推开司的门,看到司拿着三色钥匙端详着,又悄无声息地退出。
说实话,司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要钥匙干什么。偷进入别墅后威胁她?在她面前炫耀树的钥匙他也有?还是……让她知难而推?对,只难而退。司打定主意,明天,演唱会前的第二天就去。那时树肯定累得摊在床上不能动弹,而他又有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树的脑里还没有消除妍的影子,因为他早已把她锁在心底,可是他好累,主动去找周公唱摇滚。
疲倦地快体力透支的高桥一头倒在枕头上,并未发觉有什么不一样,一觉睡到天亮。两天,高桥,再支撑两天!高桥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鼓励自己努力奋斗,好在这残酷的世界很好地生存。
正常忙碌的生活像每日东京人过的那样。这最正常的事发生在Allah之间却是极不正常的事。依Allah每个成员基因里遗传的懒惰因子,每天不睡它个十小时已经算是客气了。尽管如此他们身材比例还是很标准。那同样得归功于他们的遗传因子。所以说,偶像总是与常人不同的,天生的也好,后天的也好,那些特质决定了他们必须偶像。也正因此,他才从人群中一眼便看中他们,一点点教他们如何更好的做偶像,一路到现在。两年,不算太长,但足以使人改变很多。高桥用冷水冲头使自己好好清醒。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树卖力的演唱同司心不在焉的演奏形成鲜明反差,黑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司并不是因为心虚,而是仔细盘算着如何跟妍开口,显得不那么有敌意。
司期盼着的时候终于来临。吃饱晚饭后司驱车驶往树的别墅。吉川很积极地追随他,准备看场好戏的心情在黑田伸长腿把他绊住后消失得无影无综。吉川趴在地上,翻眼瞪着黑田。
“小吉吉,不要这么看着我嘛,人家会不好意思,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我知道你为人一向喜欢刨根问底,但这件事就免了吧,知道太多只会给你添麻烦。除非……你想尝尝我拳头的滋味。”黑田嬉皮笑脸的样子,好象这是件很好玩的事。吉川知道黑田表面虽吊儿郎当但其实是很认真的。他并不是没事做找打,可是他绊倒他这件事不能随便算了。突然,吉川扑倒在黑田脚上,不再起来。
“怎么了?装死?”黑田用脚踢他,吉川不动。黑田怎么使劲也抽不出他那只脚,只能弯腰拉吉川起来。看他一副死鱼的样子,有些担心。
“你到底怎么了?”语气不以为然。
“浑身酸痛使不出劲。”吉川说得好象真有那么回事。
“你的意思是……”黑田挑眉。
“帮我按摩。”吉川不怕死地冲他笑得一脸灿烂、天真无邪。黑田抖了一下,他最受不了人家用天真的眼神看他,即使那是装出来的。刚才害吉川摔了一跤,是要弥补一下。黑田用沉默代替回答。吉川得意地拉着黑田往他的卧室。
妍慎重地拿起最后一块拼板慢慢将它放下,手举在半空中时门铃响了。妍第一个反应就是树来了。雀跃地赶到铁门边打开,笑脸在那一刻僵住。司看着她表情僵硬,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她肯定是在等树。看她一脸幸福的样子,司不禁联想到自己。他似乎从没有那种表情。如果树喜欢的是他……
“看到我那么吃惊吗?”司微微笑。妍不知如何回答。她不是已经将他的话当成耳边风忘了,只是不愿再提,但他对她的敌意她很清楚。
“不能请我进去吗?”司温和地说。
“好。”妍隔了好久才回答,不情愿的。司忽略她的举动,径直走进去,仿佛很熟悉的样子。进入大厅,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型拼图。这确是一种打发时间的好方法,司打心里赞成。
“你有什么事吗?”妍记得她不会说中文的。司用手指比划一下,意思够明显,是让妍给他化妆。妍诧异,但想想演唱会要到了,给他事先化一下看看效果也不错。
妍跑进卧室,严阵以待地穿得像个外科大夫--进手术室的那种--拎个化妆箱到司跟前。司一愣,不知道妍到底想干什么。那种架势是要去开刀,难道她会错意以为自己要整形?!司警惕,他可不想死在她手里,特别是他连树的一个吻都没得到。待妍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各式各样的化妆品,司才放轻松。妍很专业,一连串的动作紧凑又有条理。在她的手中感受到的是不同于其他化妆师的感受。其他人拿他们的脸当东西看待,一举一动中没留半丝感情,而妍令他感到他的脸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是值得万分珍惜的一部分。他几乎有些感激,但那又怎么样,妍依然是他的情敌。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化妆后展现在司面前的是一张中性化的脸。不论将他看成男的或是女的都没有错。金色的头发不仅是一个背景,更使脸显出神秘妩媚的气质。司不知要挑什么毛病。真是很好的化妆技巧,比他们前几任化妆师都好不止一点点,不愧是“亚洲第一”。司放弃在化妆方面挑毛病的打算。妍只见司在镜子面前发呆了几秒,没作任何评论,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树爱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标准的中文发音是司在房里练习了很长时间达到的最高水平。
妍惊异他竟会说中文,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妍的注意完全被司标准的中文发音吸引,没能意会那句话的意思。妍收拾好化妆品,猛一转身,睁大了眼睛看着司,说:“你刚才说什么?”
司得意由不以为然地说:“树爱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司拿出三色钥匙来回在她眼前晃,“这是树给我的。”司笑的一脸甜蜜,用嘴叼住钥匙。
妍本不红润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死灰,脑海一片空白。紧咬的嘴唇,凝固的眼神,僵住的姿势,令司暗自拍手叫好。很符合他的想象。没什么比听到情敌说你爱的人爱着的是他而不是你打击更大的了。司可以原谅妍的反应。如果角色互换一下,他的举动更不可预测。司得志后悄然退身,希望在演唱会之前她会自动辞职。司现在的心情轻盈得能飞上天,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开车,不禁想象从今往后和树幸福的生活。首先得找个机会向树表明心意……
妍在司离开后,赶忙收拾东西,然后跑进冲淋房,好好洗个热水澡,钻进被窝。她答应过树,这段时间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他担心,她必须遵守。闭上眼睛的妍感到有什么东西撞击着她的脑海,想从一团混乱中突出重围,但并不顺利。妍关闭所有感受系统,努力使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黑田对妍的印象并不坏,甚至有些好感。也许是前世的关系,他们还是不能站在一个方向,间接作对,有些阴险,但什么都顾不得了,为了司,什么都顾不得了。黑田看看树紧闭的房门想:他这几天都那么卖力地唱。他真当他是神,有用不完的精力?!
黑田走进司的房间,习惯性的坐上他的床,做好最坏的打算。吉川不请自来,推门而入,一下坐在黑田身旁。黑田转过头对着吉川。
“这下你没任何理由拒绝我。”吉川先发夺人。
“用词不当。”黑田回他个牛头不对马嘴。
“怎么可……”吉川话刚说到一半,司已进门。脸上的笑意明显地告诉他们,他今天很好,他感觉非常的好。黑田有些欣慰,吉川非常兴奋,两人都等着他说事情的经过。司偏卖个关子,进浴室去也。吉川想跟他进去被黑田拦住,“难道你有这种倾向?”黑田揶揄他。吉川瞪他一眼:“我才没他这么变态。”黑田无可奈何。现今世界开放至此,同性恋已不足为奇,但还是有人对此不习惯,就像吉川。但即使如此,单相思总是没有好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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