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款款走进厨房。树和妍各坐在餐桌的一头,各自怀着心事。跷跷板的平衡在司靠到树的肩膀时被破坏,重心落在树这一边。司默默地围住树,准备故伎重演。
妍和树的反应同样迅速,只是动作不一样。妍扭头走向门,免得再一次让她白白生气,司所有的毛病都被她挑遍了,不知道这次该如何发泄。
树不悦地推开司,伸手抓住将要甩出门的妍的左手。
司的眼光锐利,准备加快行动。他悠然地踱出门,在走廊里转了一圈,带着踉跄的步伐和焦急的语气冲进门说:“黑田睡得人事不知,他会不会……”果然取得意料中的效果,树急忙跑上楼,只是,牵着妍的手。妍被他的举动弄的莫名其妙。
“树,这是干什么?”
树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焦急,嘴唇紧抿,握着妍的手不觉收缩。妍也感觉到事情非比寻常,乖乖闭上嘴。司跟在他们身后,嘴巴一瞥。
树触到门的那一刹,感到后面一股拉力。也许是妍觉得不妥,但有什么关系,大家都很熟的。想着,树加大力量拉妍的手。妍的左手在树的掌握中,妍的右手又被司拉着。树加大一分力,司的力量也相应增加。两个人的拔河,她是绳子。
妍努力甩开两人的手,一个人走远。树回头,“怎么了?”
“没什么,你去吧。”妍毫无表情。她不想表现得有怒气。虽然她先前一直明白司对她的不满,但没想到竟然强烈到这种程度。趁此也好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
妍真诚地面对他。司先发夺人地说了一句日文。妍呆住,她不懂日文,看来得找个翻译,但这是不可能的。当妍准备放弃时,吉川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解形势般地说:“我就勉强一下,当你们的翻译吧。司以前叫你好好学中文的吧,你又不肯学,现在可好,说这种事都要我来当翻译。”吉川不损人好象老鼠不吃米--不可能。
司再不甘心也只能随他。现在用得着,以后再找他算帐。司没有停顿地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表情丰富,动作优美,时而高扬,时而抑顿,但不屑的表情一直没变。时不时地由鼻尖与下巴连成一条垂死的抛物线。结尾的一句话说得有些凶狠,妍甚至能感觉到司的恨意。
司声情并貌的一段话,由吉川转述,变成一段没有感情的旁白,但尖酸的话语在平淡语气的衬托下更显尖锐,一句句撞击着妍的心房。
吉川说:“听说你是亚洲第一流化妆师的女儿。公司肯定是冲着你爸的名声才聘请你的吧,脸皮还真厚,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跟树进公司。你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是化妆?!哦,我忘了,你是化妆师嘛,脸皮肯定会比其他人厚,粉底涂太多了吧。你也不要这么费尽心机地接近树,告诉你吧,前一任化妆师是别高桥赶出去的。一半是因为她对树图谋不轨,对他毛手毛脚的。不要看高桥平时好欺负的样子,要是他知道你对树有企图的话肯定也会让你重倒覆撤!另一半,是你。因为你的加入。她临走时还叫嚣着回再回来,也没忘咒你几句呢。大致是些‘你去死’之类的话。当然,你完全可以不在意。这种第三者的角色做多了,对这些话总是有一定免疫力的。但是,你的化妆技巧真的那么高超?还是只是辱没你父亲的名声?年纪轻轻能给Allah化妆是件荣幸的事。哦,忘了问你,有没有这样的经验。想必没有。也好,见见世面,看看演唱会的化妆是如何的,有自知之明的话,临阵退缩也是件不错的事,没必要硬碰硬,最后搞得没台阶下。高桥和我们都会谅解你的,到时一定帮你买好机票,送你到机场,或许最后还会送你一个纪念的拥抱,到时可别拉着树不放,哭得一塌糊涂哦。我们丢不起这个脸。树没有告诉你昨晚是他抱你进房的?说实话,你那时穿得真是令人恶心,没有丝毫品位可言,只懂东露一块西露一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本。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迷惑住树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树他喜欢的是波霸美女,成熟又性感,像麦当娜那样的。树他对所有女人都很温柔,希望你不要误会。”
司看着妍越来越差的脸色,得意的神情成反比地增长。吉川冷眼旁观。
刚要进睡的黑田被树千方百计地叫醒,一肚子的火,刚想爆发,树早已不见踪影。黑田卷起被子闷住头。
树出门后看见的是三人鼎立的场面。吉川一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妍的脸色苍白。树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妍一扭头避开,转身走开。树想追上,被司突然抬起的脚拌住,差点摔了一跤。
“干什么!”树的口气沉重,责备司。司的脸色没他轻松,铁下心般阻在他面前。
一样高的个子,差不多的身材。若要打起来不会分出胜负。这是吉川下的结论。
“司,让开!”树的口气中有种不容违背的威严。司挑战般的说:“不。”坚定的眼,坚固的心情,不会被轻易推翻。
“司,不要让我跟你动手。”树的手渐渐握成拳头。
“你会吗?”司的疑问句从他口中说出变成反问。树眼里冒出火花,拳头无情地打在司的肩膀。
司毫无防备地被他打得后退好几步,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树急急离去的背影。
也许这场戏的结果不会很好,吉川想,跟着树下楼,进厨房。留下司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眼神迷茫。
“我在做什么?”司反问自己。妍确实被他气得脸色发白,那他为什么不高兴?他不是该笑的吗?该大笑的,达成目的后满足的大笑。
可是为何他现在只觉得哭笑不得?
树跑下楼时已不见妍的踪影。树跑出安全的区域到大街上,只看见忙碌的人群,面无表情沉默地匆匆擦身而过。人潮早已卷走了妍,没留她的一丝气息。
吉川特意给自己做了厨师沙拉,留着边看好戏边吃。估计今天的晚饭不用做了,但也不能因此亏待自己的肚子。吉川一向不喜欢吃包装好的沙拉,总觉得商业味太重,品不出其他味道。能吃自己做的沙拉酱是件幸福的事。吉川勺了一勺沙拉塞进嘴巴,乐得两眼眯成一条线。美味!
高桥看着永远都是白天的办公室,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在这里,默默无闻,也许会有电话铃声给他送……这不,铃声又响了。
吉川倚着门,看电脑屏幕前的树疯狂地点击各聊天室。屏幕的亮光将他的身影投在墙上。巨影夸张的动作来自树。巨影庞大的拳头砸在电脑键盘上,屏幕出现一串乱码。树双手一抬,掀翻了笔记本电脑。巨影在墙上来回移动,脑袋在天花板,脚在树的鞋底。
黑田靠在吉川身上,好心替他分担盘中剩余的厨师沙拉。
作为公众人物应该保持良好的体形,特别是作为众多女fans的梦中情人。
吉川确实也吃不下了,先前葬身于腹中的两盘厨师沙拉还没消化殆尽。
两个家伙事不关己地高高挂起,压根没想过要去帮帮树。
树的心一直牵挂着妍的去处,安危,没发觉两个在门口大嚼事物的人。
妍沿着街道走,眼前熟悉的景致令她觉得安全。灰蒙的天空比真实的时间显得更晚。路灯早已亮起,急急装扮这个城市去参加夜之女神的晚会。
司的话一直萦绕在妍的脑海,如咒语般一直重复。
她并不介意作第三者,她不相信树和前任化妆师有染。在他们未见面之前,她就相信树不会是这种人,没理由的,盲目的相信。或许是直觉或许是信念。她不喜欢他对于她化妆技术的全盘否认,她为了这门技术已经被这些粉粉罐罐害得被人嘲笑了好几年了。她的化妆技术既然不能自己评论,至少没有他说得那么不堪吧。最让人在意的是司的最后一句话。
难道树对所有略有姿色的女人都会那么积极讨巧地送她们小礼物,请客吃饭却又不露痕迹,谈笑风生,举止优雅,谈吐轻松,待人耐心又周到,甚至,甚至,他触摸她的头发传来的那股温柔,深深凝视她的眼神,其他女人都能享有?!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妍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胸口一阵闷慌,像刚吞下一粒药丸没有用温水润喉,干干地卡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妍急于想找杯水让它下去,可是没有。
满天的乌云装满了水蒸汽,在达到饱和状态之前,不会掉下来。空中微湿的空气含有太多的杂质,零落地散在周围,不可能凝成一杯水。天上纯净的无根之水又迟迟不肯下来。
妍抱着自己蹲在路边,仰望天空祈望雨水的降临。街上回家的人们步履匆匆,将她蜷起的小小人影模糊在一片匆忙之中。单纯的国小学生停下来看看这位奇怪的姐姐,然后继续赶路。
吉川和黑田搬了把椅子放在门口,两人各端着一碟奶油布丁津津有味地吃,一边还看着树在房间里焦急地拨电话。重拨的按键已被树按了n下,快要承受不住。
“他别墅的电话。”吉川想黑田使了个眼神。
“废话。”黑田不领情。这种用脚趾头想想都能明白的问题,用嘴说出来太浪费唇舌,还给黑田创造了一个机会,偷吃吉川的布丁。
吉川瞪了这个大胃王一眼,捍卫宝贝般把布丁一口吞下。黑田有手肘碰碰吉川,意思他可以再去做份吃的了,树就留给他“看护”吧。
七点的街头比平时暗很多,背景由灰色变为黑色。妍的轮廓隐在黑色的背景中,分不清五官,只能感到微弱的气息。
一只小黑猫好奇地走近蹲着的妍旁,嗅嗅她的手,见她没反应又用舌头大胆地舔舔她的小指。湿湿的感觉让妍注意到它。小黑猫警惕地朝后退几步,黄色的眼睛如猫眼石,冰凉的。
妍从地上慢慢站直,感到浑身酸痛。脚由于长时间没动过,神经麻痹,有如千万根针刺进脚底,令她动弹不得。妍慢慢移动步子,艰难得朝前走,没有目的,朝前走,离开这个地方。
即使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也不见得比这里坏。至少,在那儿,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她不能去想象树美丽得令她怦然心动的笑脸,曾几千几万次地呈现在其他女人面前;树深深的黑色眼眸曾仔细地看过无数女人的脸。
不能去想,否则她会崩溃!
妍沿着街一路奔跑,风吹过耳边,带来Allah的歌声。抬头便见Allah的巨幅海报。这里真是令人窒息!
妍加快速度,狂奔至一扇铁门前,气喘吁吁地抓紧它,累地膝盖不听使唤,受地心引力影响,一直往下沉。心脏的跳动牵动太阳穴的神经。一突一突地跳动。好久都没这么运动的妍只觉得浑身无力,汗不断地从她的毛孔中渗出来。
剧烈运动后应该会感到热的吧,可是妍只觉得冷。一路的樱花随风飘落,春天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
手中的铁门将妍内心仅剩的热量一点点抽空,妍支不住地跪在地上。抬头看看铁门怎么觉得那么眼熟。想不起来。
一声清脆的声响提醒她的记忆,地上的三色钥匙明确地告诉她,她到家了。不,是树的别墅。
空空的胃只装了一顿饭,现在早已不知到哪儿去了。妍感到很饿,却没有胃口吃东西。吃饭向来是件有关心情的事情。
妍将钥匙插进钥匙孔,铁门应声而开。妍却立在原地不动。
这是干什么?!
她不想进去,那不是属于她的地方,或许还有其他女人逗留的背影。
不行,不行,不能再去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妍甩了好几次头。她得离开这里,得找个地方好好忘记这件事。平息心情,冷静地再想想这件事。
“再见,树的别墅,也许很快会再见面,也许永别。”妍看了它一眼,然后转身,轻轻拂袖而去。
吉川和黑田两个人打着饱嗝,互相靠着,看着物资里的树发疯,像个无头苍蝇般,来回踱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吉川起身,伸个懒腰,刚抬起左脚便被黑田拉住。
“干嘛?还没吃饱!”吉川震惊于黑田的胃容量。黑田当他哑巴,指指他身旁的椅子说:“搬回去。”
树突然打开门。他的力道加上加速度使门“砰”地撞向墙壁,有反弹回原来半遮半掩的状态。黑田惊讶地挑起双眉,想,树终于想通了,那也就没他的事儿了。但,从开始到现在他也没帮过树,只在一旁和吉川看好戏。难道他在精神上鼓舞树了?太悬乎了。
树一路两步并一步地飞奔下楼,脑里一边盘算着该如何找妍。
高桥正准备亲自给Allah好好洗脑,因为电话洗脑好象没有取得意料中的效果。好巧不巧地在挂满cd的房间碰到急匆匆的树。两个一样急噪的人犹如被暗算般紧紧“拥抱”在一起。
树厌恶地推开高桥,面不改色地继续走他的路。高桥转身赶上他问:“去哪儿?现在出去太危险了!”高桥跑到树面前准备把他拦下。
这太不像话了!当红的艺人随便进出大街,白白让那些市民免费观看,他们公司的利润又怎么赚呢!
树巧妙地避开高桥伸出的双手,一个优雅的弧度转身离开,顺便用眼神警告高桥别跟着他!
高桥没理由地冒冷汗,他早该知道惹毛树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虽然树表面优雅得像只波斯猫,但实质却是一只豹,一只美洲豹。
树紧握方向盘,脑海里浮现出种种危险讯号。
东京的治安不坏,没错啦,但那只是在白天,夜里,就没人知道了。穷得不再叮当响的,富得烧钱取暖的,统统出窝,演绎一出都市夜剧场版,是悲是喜,全看命运女神的心情而定。
越是想,树心里越是替妍担心,如果现在还不呆在别墅里,外出肯定危险。
树加速,准确算出红灯出现的时间,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到他的别墅。
布谷鸟叫声的门铃一直响了约有五分钟,树终于耐不住,大喊:“妍,你是不是在里面。在的话快开门。”铁门不语。
“妍,你别开玩笑了,快开门。”树无情地敲打铁门。“妍,如果你不想开门至少回应一声,别让我在这里赶着急。”依然没有任何回音。树气愤地踢了铁门一脚,然后迅速坐回驾驶位,离开别墅。
妍沿着这个方向不知已走了多久,应该很久了吧。从繁华的景致渐渐走向稀稀落落的景致。突出钢铁大厦的重围来到颇具人情味的平民屋。沿路屋里漏出的点点灯光比路上面无表情的昏黄灯光更令人感到温暖。
妍又累又饿地靠在电线杆上,腿已酸得支不住她的身躯。身体沿着电线杆渐渐滑下,终于到达地面。妍抱着膝盖,身体蜷成一团,疲惫地想永远地休息。
一路上,脑力不断重复司的话,妍几乎可以倒背如流。随着情绪渐渐平和,她能一句句地明白他的意思。
那晚,她睡在樱花树下的那晚是树抱她回房的。当时,司也在场。也就是说,她当时的装扮司也看见了。树对她的反应只是条件反射。
一想到这一点妍就烦,烦得没有力气,烦得歇斯底里。
静静地闭上眼睛,几分钟后妍蓦地发现,司嫉妒她!他所说的尖锐刻薄的话都只是因为他嫉妒她!
小小的窃喜,力量太微不足道,不能令她扯动嘴角。
夜晚适合回忆,因为回忆的内容在寂静的环境下会衬得特别清晰,而且决不走样。
妍回忆她和树一路走到现在的种种。从网上说“hi”起。妍的表情因沉浸在回忆中变得丰富,对周遭路过的人的窃窃私语没有反应。回忆总是喜忧参半的,但高兴的事总是比较多。
奇怪,现在回忆起来的怎么都是树的好?但树真的照顾她,处处为她着想。妍动了动手脚,把脸埋进膝盖。但她却从来没想过树要什么东西,她从来都没为他想过。他想要的,想知道的,他喜欢的颜色,他喜欢吃的食物,……太多了,她对他的情况不清楚,她对他的了解太少了,太少了。少得妍开始怀疑他究竟是不是喜欢她,如果喜欢的话,应该会让她知道的吧。但是现在,她不、知、道。
稍稍开朗的心情又郁闷起来。妍胡思乱想地认为树不会来找她了。女人,这世上总不会缺女人。妍站起,继续朝前走。
偌大的一个东京城,要从这么多人中找妍,就像大海捞针,得靠运气中的运气。
树的心里现在很乱,而且感到害怕。他怕妍在这弱肉强食,淘汰率极快的城市中不能幸运地存活下去。树没有心思看前面的路况,索性在路边停车,他想抽烟。
树向路上一个混帮派的人要了一支烟。那人崇拜地把活替他点上,看他一口口抽着烟。
世上总有这么不公平的事。此人正危害着地球却一副理所当然,且举止优美地令人赏心悦目,几乎忘了他正在做的事。
袅袅升起的香烟,迷糊了眼睛。眼前的景致渐渐变得模糊扭曲,昏乎成一片。另一片截然相反的景色突地呈现眼前。一条并不宽敞的道路,东拐西拐。路两旁昏黄的灯光拉长了一个影子,一个女人的影子。树一惊,猛地扔掉刚吸了半截的劣质烟,来不及用脚将它踏灭,便径直坐回他的汽车。一旁的混混愣头愣脑地不明白所以,目送他的偶像扬长而去,然后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如果没有错的话,那条路该是朝东方向的。树在马路上,在穿梭的车辆中急迅掉头,驶向东方。性能很好的轮胎只在急转弯中发出轻微的“吱”一声,然后带着树驶向妍的身边。
妍突然感到毛骨耸立,暖和的春风也不能消去她恐怖的感觉,身后响起醉汉“咿咿呀呀”的声音,听起来像劳师电唱机在放一首走调的曲子。妍回头,一个约莫40岁的男人将西装外套批在身后,领带被扯离领口很远。可以想象,在他神志清醒时还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怪不得有人常说他们是衣冠禽兽。
妍心里一惊一寒,看他踉踉跄跄地一步步靠近她,妍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深。
怎么办?!如果他再靠近我就喊救命!看着男子与她之间越来越进的距离,妍本能地反应。但这荒芜的偏僻地带似乎只有他们两人。男子离妍她只有两步远的距离,妍瞪着大眼睛看清了他的青春痘,密密麻麻的,可以与天上的星星媲美。另一张脸在他旁边成形,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没有粉刺的脸,和谐的五官,是树的脸。
妍恨自己的不争气,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只想到他,而不是冰,不是她的大哥二哥或是她父母。男子在离她又有半掌距离时脚一踉跄,擦过她的耳朵,继续他的走版荒腔,步向另一个灯火通明的世界。
妍的手心紧张地捏了一手冷汗,在放松后顺着她中指凝聚成一个个小水滴,滴落在她脚边的泥土里。妍闭上眼睛,深呼吸,冷静过于燥热的脑袋。确定自己平安无事后,环视四周,不意外地一切陌生。这里好象好建造什么,圆柱型中空的水泥管随意堆放。
小时侯,总是爬上这种水泥管玩。现在,发展地太快了。高楼一幢幢地拔地而起,将她困在钢筋水泥森林中。妍兴致所起地爬上其中一根叠放得最高的管子。坐在上面有种登高望远的感觉。其实际距离充其量不过五米多,但感觉,感觉而已。
妍在上头乐得直晃她的美腿,“当当当”地用脚跟敲击它。一声苍老的声音提出抗议:“是谁这么没道德,在这里吵得别人不能睡觉?”声音自妍的正下方传出。妍吓得一时之间动弹不得,一阵紧张的沉默后,周围回复平静。
妍小心翼翼地呼吸,怕呼吸声重了又要吵到别人。短暂的平静被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打破。汽车停下,车主关上车门。“砰”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区域显得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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