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仇冰要去收六里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那里。不服的人自然会有。那里有家网吧是仇冰的小弟唐文唐武看的。他们两是孪生兄弟,不过哥哥唐武是光头,弟弟唐文是长发,这样容易区分。人不高,但身体很强壮。
一天晚上,有四个操福建口音的人去了那个网吧,故意调戏一名女孩惹出事端。那天是唐武在场,上去劝阻,有了口角,被四人拖出去,暴打了一顿。其中一人,从隔壁音响点里操出一拖把,在唐武的背上猛打,打得唐武皮开肉绽,那拖把柄打断了才停手走人。唐武不知对方老大是谁,还有为了网吧生意着想,不敢贸然还手。虽说皮开肉绽,但如果不拿伤痕给别人看,还不知道他被打过。
他只打电话给了仇冰,和问其他兄弟那四人的来头。打听出来是不远处游戏房老板黄明奎的手下。黄明奎是福建人,年轻时来上海打工,后来和地方黑道混上,最后在六里红过一时,现在仍在六里有一家舞厅、一家游戏房、一个桌球房和一家茶室。可以算是个富翁吧。听说仇冰要回来收底盘,势必要去这种地方收保护费,等别人找上门,还不如给敌人一个下马威呢,于是让那四人去砸仇冰那时在六里唯一的一个场子——网吧。
电话打到仇冰处时,毛颖正和仇冰谈他想跟仇冰的意愿,仇冰还没表态,接到电话就来了火,让毛颖先回家,他独自去了六里。
当到六里的时候,唐文唐武兄弟还有几个平时跟着仇冰打混的小痞子都在。唐武说:“大哥,我跟你的时间也不短了,我这次被无缘无故打成这样,你一定要为出头啊……”
“知道,让我先看看你的伤。”仇冰关心的说。
唐武脱去外衣,撩起那血渍斑斑的内衣,仇冰一看,伤口挺深的,淋巴液较多血凝固不了,伤口还是原来那样。
“好,我知道了。那老家伙不想活了,打我兄弟,兄弟们你们怎么不叫齐了,加唐武加我才六个人?打架也不够啊?那几个和我同校柔道社的呢?”
唐文气愤地说:“我都去叫了,他们一开始都答应了,但问起谁找的麻烦,我一说黄明奎,他们不是说有事情就说身体不舒服,要么就是说过两天要比赛,不能受伤,都不来了。”
这下仇冰头大了,跟华天后的第一件事情就要借人,那多没面子,但不借又不行。打了电话给金浪说了事情,金浪本就没收过人,一个人过来了。多一个金浪也没什么大用,这么才七个人。
又打电话给任远说:“兄弟我有件事情很棘手啊,快借点人给我。”
“我不在北蔡,大炮开刀,上南没人了,我和华哥在一起和几个老板谈生意呢!”
“那怎么办?我这里才七个人啊……”
“那你打电话给毛颖,让他去北蔡老街的游戏房叫兄弟。”
“他叫得动吗?”
“这个没问题的,毛颖六岁就在北蔡生活了,叫个十几个人应该没问题,再说是我说的,兄弟肯定会去,你放心。你那里有家伙吗?没家伙的话,你打电话给阿荣,让他把家伙运去。”
“家伙有的是……”
“那我不多说了,我要进去了。”
电话挂了之后,又拨通了毛颖家。毛颖知道事情之后,去了游戏房,叫了十一个人,乘着出租车去了六里。
那临时凑到的十八个人,自然不是什么精英部队了。大多二十岁不满的人,就这些小家伙也去了黄明奎的游戏房要人。开始游戏房就一个收钱的,其他的人都不见人影,他们闹了半天黄明奎才从隔壁的舞厅走出来。
黄明奎自然不会把自己的小弟交出去。说那几个小弟已经辞工不干了。但唐文早上看见那四人还在游戏房出出进进,后来进去后,就没出来过。这谎话当然行不通。黄明奎还是死咬那谎言不放。
而那四个人还是耐不住性子走了出来。黄明奎见他们出来了,心里不是滋味,好象自己人抽了他一个响铛铛的耳光一样。
仇冰见他们出来了,那就说话了,钱最实惠,把那四人打伤了,什么也得不到,警署就在斜对面,被抓住了,还得花钱。提出陪钱,陪一万。
黄明奎当然否决了这个提议,还用那不标准的上海话冷嘲热讽了一番:“你们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瘪三,看看你们的样子,发育都还没发好就出来打架,打得过谁啊?还开口要一万,你们快走,我黄明奎没那么好的耐性陪小孩子搞七粘三的。”
那四人里有一个是黄明奎的小舅子,他自然要保,不然老婆不放过他。而那小舅子却脾气特大说:“你们十八个人打我们四个,不管死伤,打完了就算了,你觉得怎么样?”
仇冰听了这句话,也不想再谈下去了,大叫一声:“操家伙!”
毛颖这时候心里慌了,慢慢地走往发家伙的弄堂。金浪和毛颖走在一起问:“怎么了啊?害怕啦?”
“害怕什么?”毛颖还死犟。
“不怕你走这么慢干嘛?”
“你不也走这么慢嘛!”
“呵呵,我走这么慢是因为我不想管这件事情,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事情,我是看着仇冰的面子过来的,只要仇冰不被打到,其他人生死管我什么事情?我在后面看情况呀……”
毛颖走到那里,仇冰问:“还有两把刀,五根水管,你要刀还是管子?”
毛颖想想,刀子容易死人,棍子不太会出事情,选了棍子。拿着棍子还是慢慢地走,手还在发抖,从没拿过家伙打人的毛颖当然紧张。
仇冰问:“你不是要混吗?抖什么?连这个还抖,回去读书!”
“不是,我在想,这么冲上去打架太不值得了,伤亡必定惨重啊,先让强壮在前面打,然后瘦弱的在后面出冷拳,这样比较好,你看现在,瘦弱的速度倒是快的不得了,冲在第一,可是上去被人一拳,我们就少一个人了,连冷拳也没得打了……”
“你还有空想这个?兵书看多了是不是?打架都要想阵势?摆个奇门盾甲让他们破破好不好?读书都读呆了……”仇冰没好气地说完,冲了上去。
正在这时候,一辆宝马跑车开到仇冰面前,里面正是任远。
“嗨!兄弟!我来了!速度可以吧……借华哥的车来了。帅不帅?嘿嘿!”
“就你一个人啊?不过够打了,你一个人大概也够了,就是排场不够大!”仇冰让前面的人都停下后招呼任远。
“先到那里再说,排场自然会给你找的。”
仇冰站在第一个,任远戴着墨镜穿着白色西装,两手插在裤袋里站在仇冰身后。
那四人手里一人一把西瓜刀,黄明奎的小舅子还叫着:“怎么样到底打不打?打得话,现在开始。”
这时十五辆出租车开来,停在路边,那关门的声音像放高升鞭炮一样。下来了六十个人。手里正扯着包刀子的报纸。
仇冰转身问任远:“你的人?还是他的人?”
“呵呵……我们的人。”任远回答仇冰后对着对方笑着说:“喂!怎么样到底打不打?打得话,现在开始。”
那四人没话说了,黄明奎却板着个脸说:“你以为人多,妈的,很拽是不是啊?老子当初混的时候,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浦东混的,谁不认识我黄明奎?北蔡老根还是我拜把兄弟……”
黄明奎在那里甩着大浪。任远听见自己舅舅的名号后,问了问仇冰:“你准备怎么样?打还是不打?”
“啊?我不想打,人家到底是老家伙,我只要他们陪点钱给唐武,以后咋们井水不犯河水。”
任远点了点头后,对黄明奎说:“黄老伯是吧,你刚才说老根是你兄弟,老根呢是我小舅舅,我们也不想伤和气,你我坐下好好谈谈,其他人在一边,就我和你,怎么样?”
“你是老根的外甥?”
“呵呵,是的!我小舅舅叫陈土根,别人叫他老根,毕婷叫他根根的。没错吧……”
“原来是老根的外甥啊,那跟我到茶室坐坐,咋们好好谈谈。”
其他人站在外面,把家伙都放好,免得警察过来找麻烦。任远和黄明奎进了茶室。黄明奎先说:“仇冰那小家伙,狮子大开口,要一万,一万块太贵,那点伤陪个千把块钱算了,差不多了,你说是不是?这还是看在老根面子上的。不是老根面上,非但一分不给,还要请他吃一顿家伙。”
“呵呵,这个啊……好说好说……有点事情我想说的,就是你在这里混的不错,但是你好象不收保护费的,你在这里算是一霸,希望你不要干涉仇冰收保护费。”
“这个,我可以不管,但是前提就是,他别来收我的就行了。我不需要保护,还有就是他的人别来找我的人的麻烦。我有舞厅游戏房桌球房,看场子的人,我自己有,不需要他的人来,你这个应该懂我的意思。”
“行,这个行,当然你的人也别像这次一样来找他的人的麻烦。行吗?”
“行!这个当然,从此,我们各走各的。互不相干。”黄明奎从钱包里拿出一千块钱说,“呶,拿了钱以后,什么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任远接过钱说:“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一些兄弟打发走之后,就毛颖、仇冰、金浪,还有唐文唐武跟着任远去吃饭。那一千块钱递给唐武后,唐武就叫了起来:“才这么点?不是说一万嘛……”
任远白了一眼唐武说:“那我自己摸一万块钱给你好不好?”
唐武马上说:“任远阿哥的钱怎么敢要呢?”
“你们也不想想,才这么点人,去抄老家伙的场子,自己才几个人?六里就你们六个人吗?仇冰,你手下就五个人吗?”
仇冰马上解释到:“不是的,那些小弟一听是黄明奎,就吓得不敢来了。”
“别人都知道害怕,你们怎么不知道的?自己先动动脑子想一想,你最冲动了,一点小事情非要闹大了不可,这次我没跟华哥说,只说有点事情就出来了,跑了两个娱乐中心,才找了这么点人,我自己摸得口袋,你知道吗?一千块钱,还嫌少,你今天弄了他们一顿,你们才五个人,明天你们就有可能死在路边,仇冰你想想怎么找点真正的小弟来,别动不动就找其他兄弟借人,六里华哥给你了,赚的钱一部分是你的,自己想想好了再干。你现在人少,我北蔡调五十个人到六里,先跟你,这些天可要你养了啊……等收到小弟以后,再还给我。养不起,跟华哥说,他会给的,别老是顾及面子问题,往往就会死要面子活受罪的。”
“我是不好意思开口,我跟到现在一分钱没赚到,怎么好意思问华哥拿钱呢?这五个兄弟还是我自己零花钱供着的。六里这地方挺穷的,大多都是外地人开的小店,能养活他们一家已经挺好的了,还要交政府的税,我再去收我们的税,他们还活不活了?”仇冰也很为难,诉起苦来。
“那你找家隐蔽点的房子,花点钱买下来,开个赌场不是挺好,还有这里发廊挺多的,正经的没几家,为什么不去敲一笔?那些女人接一次客就不少钱,别看那发廊门面小,那深度可是不浅的,自己想想办法……”
……
此后仇冰照着任远的话去做了,也赚了不少钱。六里正在开发之中,老房子正要拆掉造楼房,而那里的私人居民脾气好的,响应国家政府的政策,也就搬迁了。但总有些脾气横的,死赖着不肯走,有的是因为老房子住得宽敞自由,有是为了,搬迁后工作不便,总有他们的道理。政府能动员的就动员,不能动员的只能暗地里叫黑道上的人去解决问题。仇冰就接到这种生意。其实政府也知道社会中有这批人存在,但良民之中也有不听话,也有狠的。但他们也知道,这念头,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仇冰这些人呢,就是不要命的。
至于毛颖,因为连棍子拿着也发抖,算是知道自己胆子有多大了。后来又被任远劝了几次,想想还是回学校重读高三吧。寒假过后,让父亲通了路子,重新回到了学校。他也决定在着一个学期里努力学习,考个大学。以前的班主任去教高一了,以前的女朋友也考上了大专,他想在他学习时间应该看不到自己讨厌的人了,那也应该发奋图强,重新做人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这次回学校非但没心情好好读书,而且还变本加厉使他无法把心思全花在学习上。
因为他从离开学校的一段时间里,叼着香烟在马路上走,被学校老师看见的为数不少。高三初三的班主任在考试阶段去游戏房网吧抓那些贪玩的学生时,也看见毛颖和那些社会上不良少年混在一起,有时还看见他和小太妹纠缠不清。每每这种情况,那些老师总会对毛颖投出鄙视的眼光。
他回到学校后,为了能在学校里封闭式的学习,离家很近,但也要求住校,这应该能表现他想一心意义读书了。但还是有老师会找他麻烦。
比如学校有学生被敲诈,政教处就找毛颖问话,第一问是不是他干的,他否定后,问知不知道是谁干的。在外面打混过一段时间了,即便知道是谁干的,他也不会说。
还比如,厕所有人吸烟,他也要被叫去问话,第一问他抽不抽,他说抽了的,那就写检讨,还要交代各年级哪些人抽的,他自然不会说。他这又不说,那又不说,在老师眼里态度极其恶劣。
学校当然不会就写检讨那么简单,先是因为和校外不良青年勾结,不注意自己学生的形象,得了个警告处分。这张处分是安那些被敲诈勒索过的学生的心。然后是因为吸烟,再加一等,吃了个严重警告处分。这是为了杀了毛颖这只鸡,来给其他吸烟的猴子们看。
这些毛颖都受着了,算是以前得的病,现在有了后遗症。但有一次,因为发高烧,躺在寝室里,没去上课,觉得想吃点药,随便套了一件衣服穿着拖鞋走了出去。他衣服穿反了也不知道。政教处主任看见了,说:“上课时间到处跑,还穿着拖鞋,衣服还反穿,是不是搞反叛啊?”
毛颖自从被吃了那几个处分以后,在老师面前已经不再说话了。因为他觉得,说了以后反而更糟,不说的话,老师训一会儿便放他走了。这次他还是保持沉默。
政教处主任看见毛颖的头发颜色不对,这是他以前染的,因为很淡,在太阳下才看得见是红色的,平时不注意是看不见的。这老师硬说他是最近染的。给了张大过处分。毛颖一个月不到,在校内已经贴了三张白榜,检讨书交了六七份。吃处分的缘故也因为他的检讨书一次比一次过分,一开始不错,后面几封,骂完老师,骂学校,骂完学校,又骂国家的教育制度,总之后来的几封都开始不承认自己的错误了。
学校特别“重视”他,出了校门后,值班老师,要注意他是往东走,还是往西走,校门口有没有不良少年和他招呼。有一次,他招呼了,星期一就被叫去了政教楼,政教处的老师已经没法教育他了,党支部书记亲自教化他,他还是不吭声,让他回去写检讨,他含泪写了休学申请书。
他决定离开学校寻找属于自己的天地,而学校没了毛颖,也觉得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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