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红唇姻缘 > 边缘阅读:红唇姻缘 后记

?    季节在一种苍然的摇摆中,缓慢游渡到南方的初冬,在这个温暖无雨的沿江城市里,我一边自由呼吸着空气介质中沙尘的微粒,一边近似疯狂地在电脑的键盘上疼痛敲击《红唇姻缘》最后章节的最后一个字句。

    时间的钟慢条斯理地晃荡在午后三点三十分,在这个苍白无力的时刻,我的生命没有为我选择一种清闲的浪漫。原来一直以为,随着长篇小说《红唇姻缘》的结束,我的沉重会随之解脱,我的灵魂和肉身也会在一种相对的安宁中,从感性的熔炉里彻底分解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然的理性,重新过渡到我彰显并日益孤独的现实生活中去。

    今天,我没有选择在寂静的午夜结束这个长篇的写作;黑夜太凝重,注定承载不了我厚重的心思。我不喜欢白天,白昼对我是一个永远的苍茫时刻,在以阳光作为白色标志的非浪漫时限里,我的思想注定是一具僵化的尸体,在一种逃离的芬芳中疼痛撂浅。

    脱稿的当天是立冬的次日,天空很灿烂,窗外不时有群雀飞身闪过,翘首停栖在顶楼人家的的阳台上,叽叽喳喳的,嗓音回旋着一种自然的清脆和嘹亮。季节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忧伤,桂花刚刚埋葬凋零了她美丽的芬芳,菊花在含苞的蕾丝中寻找着机会粉墨登场。

    鼠标拖着关闭的文档页面,仿佛牵制着我对水色的无尽挂念。我以为泪水会无声地滑过我寂寞的脸庞,落一地的情殇,然而不久我就发现,荼毒生灵的记忆对水色已经是一种无力的缠绵和决断。

    一种逃避扼杀生命,另一种逃避必然修成正果。从2004年4月15日到11月8日,历时半年多时间,《红唇姻缘》终于在冬季完全来临之前,完成了她在人间的特殊使命。

    在长长的半年时间里,我的所有情感全部陷落在《红唇姻缘》这部十八万字的长篇小说创作里。最初决定起笔《红唇姻缘》的时候,《我的奶茶男人》还在最后部分的写作中,我感觉到自己就要隐藏不住自己的情感了,想尽快为《红唇姻缘》寻找到一条合理倾泻的渠道,而这种渠道的唯一决口就是迅速给《我的奶茶男人》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当《我的奶茶男人》匆匆完稿后,时令正徘徊在春天,然而,我没有奔放的笑脸,没有坦荡的襟怀,没有安静的睡眠,唯一支撑我的是午夜两点漆黑的眼泪,疼痛的我发现,文字虽然结束了她在《我的奶茶男人》中的光荣使命,而我的心却依然沉浸在文字所延续和伸长的悲哀之中。

    在重点构思《红唇姻缘》整体章节的过程中,我意外地遭遇了婚姻的滑铁泸,这种意外的出现直接导致了作品开篇悲剧性的死亡情节。

    在《红唇姻缘》里,水色共有三个生活原型。水色的分量相对其他两个原型的戏份要重一些,倾注的感**彩也较多一些。水色出现在全篇作品的前七个章节里,身影只做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停留,以后便迅速离开了我的终极视线。从此,我带着对水色的一种完全陌生,开始写第八集以及后续的章节。我知道,后续的章节里已经没有了水色的影子,作为一种爱的过往,水色已经消失而不再来。

    南京的雨夜,窗外有雷鸣闪电,梅雨还没有过去,我的心已经是一片汪洋的苦海,感性从此消失在我的帘前。水色三十而立,在北京独立策资经营某工控企业,自任总经理一职,总固定资产在一百万元以上。《红唇姻缘》从开篇到第七章节水色彻底消失之前,水色还是一个辗转在中国大陆、不断把他锐利的思想触角带到沙漠的私营工控企业里的一个公司小职员。

    在公司一直做着小职员的水色很感性,喜欢在浪漫的清晨坐在工作的电脑前,精心别致地为自己沏上一杯深浓的苦咖啡,一边为公司起草产品说明书,一边更新《牵挂女人精》博客的内容。《牵挂女人精》是水色在我的个人博客《女人精》开设后,另外为我个人独立开设的一个私密性博客,用水色的原话来说,就是:牵挂你在时间的每一个角落,让感性、让爱证明一对感性男女的存在。那些日子,生命在一种隐藏起来的牵挂中,时时感觉到一种静谧的甘甜,在南北纵横交错的网络连线中,水色和我通过博客这个传输平台,为爱的过往留下一段段灵魂的足音。

    从小到大,我一直生活在一种相对封闭的环境里,大院子前后一共有三进,住着十几户人家,我家住在院子里最后一进,白天,父母忙着工作,晚上哥哥姐姐到外面和同学疯去了,多数情况下,家里只有我和一个大我两岁的小姐姐在一起。后院是解放前一个资本家的工厂坟头工地,备战备荒那年,家家户户深挖洞广积粮,为了响应号召,我们家在后院土砌的小厨房地面下,也装模作样地用镰镐和铲子挖了一个两米深的大坑,坑里积满了地下水,还有累累的死人白骨,小姐姐经常会拿那些白骨在身后恐吓我,惊得我满后院地逃窜。这种本能的逃避行为,日久便形成了我的一种近似于胆怯孤僻的个性,多数时候,我宁愿选择安静地呆在家里看书写字,也不往外面跑。

    由于性格的原因,我接触到的男人,在自己的生活范围内一直非常有限。对于男人,我的内心往往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我不知道这种不安全感是否和童年的经历有深刻的关系。我从来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在高中读书的三年时光里,我一直暗恋着自己的语文教师。我喜欢在课堂上偷偷地盯着他的络腮胡子看,喜欢在下课后目送着他离开教室时青春亮丽的背影。在不带锁的日记本里,我无数次地用文字反复勾勒着一个年轻男教师和一个女学生之间浪漫的艳情。直到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同学们在课堂上对着语文教师一声毕恭毕敬的“新郎官好”,才彻底击破了我的落燕春梦。

    毕业后的很多年,我的记忆还长久地沦陷在语文教师的络腮胡子里。胡子作为一种朦胧的**象征,一直根深蒂固地烙印在我的少女情愁里。在一种被动瞻仰的情爱孤独里,我已经习惯了生命在一种安静中的等待。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个男人有一天会为了我,专心致志地做出一件深刻到无限的事情来,在我敏感而又感性的心灵世界里,留下一种爱的恒久声音。当水色用他手上浓郁的苦咖啡与《牵挂女人精》博客激情干杯的时候,我的感动是超越于生命之上的。

    我是一个极端情绪化的女人,这种不断变换的情绪给我的文字带来了一种空前的联想力和创造力。在理性和感性的双重羁押下,我成为主宰自己灵魂和**的全能上帝。一年有365天,其中的300天我是在情绪的不断变动中度过的,心如止水的日子只有短暂的65天。我是一个善于被一切感动的女人,自然界的飞鸟虫鱼可以在任意一个时刻打动我,人世间的匆匆过客会在任意一个转身,将我深藏不露的心智轻易攻破。

    叔本华在他的哲学体系里,对作家有一个精辟的论证:任何一个时代都存在着两类作家,一类是为俗世而写作,一类是为灵魂而写作。我不否认,当我为了世俗而写作的时候,我的文字通常散发着一种金钱的铜臭,心性在浮躁的底线堆砌着**的污垢。只有当我为了思想而写作的时候,我的文字才会浸透一种灵魂的静谧。

    我一直想做一个用灵魂写作的女人,同时也在致力于这样一种精心的文字锤炼。最初构思长篇小说《红唇姻缘》,完全源于水色的感性之美。繁华盛世,当爱已经成为一种物质和习惯的代名词,能够简单地爱一个人,并且上升到一种及至的状态,毕竟还是令人非常感动的,何况对我这样一个从来就没有感受过深浓爱意的女人。

    当水色用爱的声音告诉我,他为我做了一个博客,我相信自己是一个幸福的女人。至少在这个世界上,水色用他的爱心博客感动了我。从3月15日到4月22日,博客在日日更新中,坚持刷新了46篇章节的内容,在水色充满了感性的文字里,我敏感脆弱的心经常会陷入一种痴迷的状态,直到自己心旌神摇、泪流满面。当相识相知相爱成为一种永远的记忆之痛,期待的彰显却是一种更加深刻的心灵折磨与疼痛。

    我一直在选择逃避,在水色氤氲的淡香中逃离爱的藩篱。当无尽的等待对水色终于成为一种空洞的难以实现的爱的誓言,转身间,水色以一种彻底干净的形象远离了我的视线,带着绝望和无语的疼痛。

    从第八章节开始,经历了一场婚姻的滑铁泸之后,我的逃避使水色最终放弃了漫长的情爱等待,水色的原型随即消失在我的文字里,这种消失直接导致了作品中水色职业的变更,而水色的定位也从工控企业转移到医学领域,沙漠成为链接无边之爱的一种现实疼痛,从头到尾一直贯穿在整部作品中。

    水色作为作品的灵魂人物,一直活在我的思想中,水色原型的消失,留下了一段情感的空白和文字的空洞,在无法衔接的文字的罹难中,直到17章节,我才可以用一种平复的心态让水色出现在寄生虫教研室的楼道口,和梦儿初次相遇。随后,将水色的身影继续隐匿在文字的背后,直到33章节,才让水色的第二个生活原型显身。

    水色的第二个生活原型,其实是我的第一部长篇网络小说《我的奶茶男人》里斌斌的第二个生活原型时平,作品中水色的童年和少年借助了这个原型的真实生活面貌。在贫穷的山区旮旯里,时平祖宗三代沿袭学医,他的弟弟就是因为无钱医治导致一命呜呼的。时平最终选择从医的道路,和弟弟的病痛有一定的关系。

    时平曾经在南京生活过很多年,在海军医学专科学校做了几年的主治医生,对南京怀有一种极其深厚的感情。掐指算来,时平在海军医学专科学校工作的那几年,正是我在该院骨伤科住院部入住期间,在秋风横扫落叶的凄凉中,每天我要饶过院部很远的青石板路,走到高压氧舱去做病痛部位的理疗。理疗时间通常需要一个小时,在高压氧舱里,穿着一件笨重的病号服,嘴上带着氧气换气罩,一脸的无助。那时,最高兴的事就是走在通往高压氧舱理疗室的石子路上,在干净的路面上,一边看高大的梧桐树的枝干,一边东张西望地看那些身穿海军制服穿梭来往的医生。

    那些医生的身形长得很高大,年轻白净的脸上写满了对于医学的高深莫测。我一直崇拜军人,对于军人,有一种本能的景仰。直到现在,我也不能肯定,当年是否在那条走了无数次的小路上,用自己含羞的目光袭击过年轻的时平。

    理性的时平没有水色的感性,也许医学的面具严密地包裹了时平感性的部分。如果说水色是一团燃烧的火球,那么时平便是一座静谧的远山了。有时,我感觉水色是水,时平是山,在水和山之间,我无法确定究竟是水更加清濯,还是山更加遥远。

    在文字的铺陈中,我将所有感性的色彩留给了水色,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方式,适合做最好的情感表达。理智的时平一直若即若离地浮游在我的现实里,带给我一种自然到及至的心性安谧。

    在多年形成的文字习惯中,我喜欢让自己的思绪跟着感觉慢慢地走,如果说《我的奶茶男人》印证了我驾驶长篇文字的一种能力,那么《红唇姻缘》便证明了这种写作能力的可持续性和可发展性。

    在漫长的写作过程中,我从来不打草稿,一部十几万字的长篇,最多只有一个粗略的写作提纲,至于情节的构思和细节的铺垫,就全部以腹稿的方式存在了。

    当时平在一种绝对的安静中,与我保持着恰倒好处的距离,我发现文字已经没有了继续流泻的天然底气,而《红唇姻缘》也遭遇了思路卡壳,再也没有了活水的滋润和泛滥。

    每当文字的思路连接不畅的时候,我喜欢打开水色的《牵挂女人精》博客,在水色感性的文字里寻找那种真爱的感觉。在水色曾经的等待中,感悟水色的失望、折磨和痛楚。当爱情的桃子、树和森林成为一种永远的距离,在佛祖面前求了一千年的女孩终于不再固执于自己的万年等待,时间、距离、感性和幸福也自然成为一种深重的负荷。在放不下的我的心思里,我越来越像一个疲惫的怨妇,一遍遍地述说着自己已经落入山谷的爱情故事。

    第三个水色原型流连是我的一个读者,也是一个业余文字作者,当我徘徊在《牵挂女人精》博客里无力自拔的时候,流连带着一种精致的深刻,以职业讲师才有的那种含蓄,如轻风般地走近我凄苦的灵魂。在流连的身上,肩负着两个双重的学位,其中一个是讲师,另一个是职业经纪人。流连自嘲是一个年轻的古董,对文字有一种疯狂的迷恋,早春二月,流连终于辞去了职业经纪人的公职,挤身进入自由撰稿人的行列,从此轻舟山湖水泊。

    和流连之间,我们谈到的更多的是文字,有他的文字,也有我的文字。在流连生活的区域里,我一直习惯仰起自己的头,用一种高瞻远瞩的目光注视着他。我知道,他的高不可攀不仅仅在于他曾经的讲师身份上,还在于他丰富的文字世界里。我常常把流连看成自己的一间房子,在这间房子里,始终有一挂蓝色的窗帘,有时悬在沙漠,有时悬在前头村流连的故乡,亲切温暖而浪漫。我喜欢在自己的世界里远远地看着流连,带着一种小女人恬适的梦想。那些日子,流连和我谈天说地,和我说他的婉云,和我说他的小妹,在日益习惯了的流连的语言叙述里,《红唇姻缘》因为流连的存在而得以延续。在心灵的活水中,水色的形象重新奔腾活跃起来。

    文思枯竭的时候,流连会用神灵般的语句提示我,为我设计合理的情节,给我增加思想的内容。流浪女画家图腾和思念狼就是流连直接关爱的联想产物。

    在《红唇姻缘》中,借助了部分流连的生活细节,包括婉云形象的定位。在流连的身上,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用世俗的方言说,就是所谓的敬重。我一直把流连放在情感的高度,不轻易去触碰他,我怕遭遇骨肉心灵的创伤。

    今年的端午节,流连通过互联网给我发来了一首《我不是你的永久》的原创诗歌。看完全篇诗歌的内容,我有一种难以言叙的感动。人生四十,除了水色用真情为我做了一个《牵挂女人精》博客之外,其次就是流连为我做的这首诗了。在我珍藏的记忆里,我不想荒废如此这般雍容华贵的缠绵付出。

    有流连的日子,我的心绪安静而甜蜜,二月的早春,天空有种阴郁的冷,当流连带着对文学的远梦单飞到巴金的故里浙江嘉兴时,我忽然有了一种心被瞬间掏空的感觉,我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否叫做“爱”。自从水色离开我的视线后,我一直生活在一种对水色虚幻的想念中,这种思念断断续续,在现实和理想的两岸漂移行走,给我的文字带来一种真切的疼痛。

    我不知道自己在心里对流连隐隐期待着什么,在流连的天空里,自始至终有一片洁净的云朵,我希望那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我。当流连在嘉兴业已商化的客舱里停滞了自己的一夜思想,次日背负着满满18本新书,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才发现,牵挂终于由远而近了。

    在一种心思的盎然流淌中,《红唇姻缘》怀负着一种深浓的爱意,恣意地成长着文字的码速,同时也煎熬着我罹难的心灵。爱,是一种牵挂的疼痛,尤其是这种疼痛依靠窒息的联想力维持,就更显得力不从心了。

    南京的初冬,街角的梧桐还没有泛黄,十八万字的长篇小说《红唇姻缘》终于匆匆垂下帷幕,当一种文字的结束宣告了这种文字所形成的悲情疼痛,我终于发现,任何形式的延续写作,都将导致我持续疯癫的状态。于是,我只能在彻底疯掉之前,选择文字的结束。

    我是在接近疯癫的状态下完成《红唇姻缘》的,写作后记的时候,我的心绪已经很平静了。在文字的历练中,我学会了感性的隐忍,理性的捻动。我不否认,水色一直以一种爱的形象生活在我的命脉里,控制左右着我的情绪。在无法忘却的怀念里,我的伤感无人能懂。

    昨天,流连和几个写字的朋友在“知梦茶社”喝茶,其中一个青年女作家今年写了三部长篇小说和八部中篇小说,身体曾经动过两次手术,明天是她第三次入院的日子,还赶来茶聚。流连告诉我,女作家喜欢他,总是给他一种很高的期望。

    无语的我一脸的惊诧,我忽然很想对着天空哭泣,我知道,《红唇姻缘》终结了我的情爱梦想,这个冬天,也许很冷,也许很淡,无关爱情,也无关**。

    2004年11月12日南京于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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