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九王爷皓抬起手握着的宝剑,搁在统帅的脖子上,统帅视死如归的表情。十九王爷皓便冷笑一声,说:没想到你也会被绑在这根柱子上。
统帅蔑视地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放了我,你还会被绑在这根柱子上,你信不信?
十九王爷皓哈哈大笑,说:我放了你?放虎归山,你想什么哩?
统帅仰天长叹了一声,说:是啊,放虎归山,我后悔三生!
远处走来跟随着丫环的王妃,王妃和丫环是从战场上匆匆归来的,一身士兵装束。王妃走到十九王爷皓身后,举手摘下头上的盔帽,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王妃穿一件高领棉袍,镶着柔软皮毛的衣领子恰到好处地遮掩住王妃豁嘴,这时,王妃是个美丽的女人。统帅认出王妃,嘴角泛起一条惊异的皱纹,他瞪着王妃,忽然明白过来,说:王妃设计灭了我匈奴十万大军?
王妃朗声说:是。
统帅的脸一点点青紫,他低下头,过了好长时间,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统帅咬牙切齿的发出一阵狞笑,说:我真小看了你了,王妃。你要不是一个小小的女子,你比这个男人强一万套,他不过是一个蠢材,皇氏里面一个没有用的蠢材,就他还想当皇帝,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哈……
王妃说:你闭嘴,你是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一个杀人放火的流寇。
统帅一笑,说:王妃,等到来世,你还做女人,我娶你。
王妃手中拿着的盔帽掉在滴水成冰的青砖上,那颗盔帽滚到统帅的脚前,统帅抬起脚,踩住,又发出一阵恶毒的开怀大笑,王妃一阵花容失色。
十九王爷皓侧目而视,心中疑惑地看着王妃,又看看他用宝剑逼住的统帅,剑锋割破统帅的脖颈,鲜红的血水流到剑上,十九王爷皓握着的宝剑一抖。王妃看见十九王爷皓的眼里迸射出一股疑虑,心中一阵惧怕,往后退去的时候,指着统帅,说:王爷,杀了他,快杀了他,杀了他,你就是抵御匈奴的大英雄。
统帅的笑声嘎然而止,他眯缝着长长的细眼,注视着王妃衣裳飘拂的身影,疾风吹过草原的声音,清晰入耳。统帅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呼唤,说:王妃啊,别了!
王妃惊得一根指头捺在嘴唇上。
统帅继续用深情无限的声音说:我死后,请不要把你送给我的玉镯拿走,就把它与我一起葬了吧。
王妃惊恐万恐地去夺十九王爷皓手中的宝剑,她要杀了统帅。统帅看了一眼狂怒的王妃,缓缓地闭上眼睛,用大义凛然的表情,等待死亡的来临。王妃设计灭了匈奴大军,成了统帅心头挥之不去的疼痛,他不会饶过王妃,王妃知道,可是,十九王爷皓不知道,十九王爷皓只是风花雪夜的男人。王妃的嘴里发出一声害怕的尖叫:王爷,别听他的一派胡言!
十九王爷皓心头一阵迷离扑朔,猛力地拨开步悲愤的王妃,王妃雪白的肌肤一阵惨无血色。十九王爷皓冲站立在一旁的侍从一摆头,侍从冲到统帅跟前,从统帅的怀着翻出王妃的那对玉镯。十九王爷皓认得这对玉镯,这对玉镯是出京的时候,从宫里带出来的金银首饰中的一件。十九王爷皓掩饰不住内心的愤怒,挥剑,砍下统帅的头颅,一尺高的血柱喷薄而起,随着王妃一声惊恐万状的尖叫,徐徐落在没有头颅的身躯上。
十九王爷皓举着沾满血迹的宝剑,拽衣袖缓缓地揩去宝剑上的血水,转身,大踏步地走开。瞅也没瞅软软倒下去的王妃,王妃倒在扶着她的丫环怀里,眼窝里慢慢地滚落出两行潺潺流淌的热泪。
十九王爷皓从死尸纵横的街道上走过,倒在一堆血迹斑斑的死尸中的军师,吃力地爬出来,从怀里掏出银票,向走过的十九王爷皓挥动。清理战场的士兵不断挥刀砍死奄奄一息的匈奴人,惨死的嗥叫此起彼伏。军师高举着手臂,一阵疾风吹来,刮走军师手中的银票,军师发出一声叫喊,一个士兵寻声扭过头来,挥臂,向挣扎往前一扑的军师,撇来一支标枪,枪尖扎进军师的胸膛里,发出一声皮肉迸裂的声响。军师仰面倒下去的时候,看见空中飘舞的银票,像一只银白色蝴蝶,向远处翩跹飞翔而去。城池外的芦苇荡里,一条冻成冰河沟上,一对夫妻凿开一个冰窟窿,用一只水桶掏鱼儿,泥浆溅到夫妻俩人的身上,衣服冻成了硬绑绑的冰壳,垂着冰流子。一个冰窟窿掏净了水,露出闪着银色鳞片的鱼儿。寒冷的北风夹杂着零星雪花刮来,吹拂在女人赤红的脸上,女人年轻时想是也曾经好看,轮廓还有些娇美。女人用红肿的双手从冰窟窿里捞起一条条尺长的鱼儿,不要剩下的小鱼儿。出水的鱼儿瞬间便冻成一根棍,扔到冰面上的时候,滑出很远。女人的孩子是一个小胖小,张着两条小胳膊,追逐出很远,喜滋滋的把一条条鱼儿拣到草篓里。
银票从天空上飘入芦苇荡,打了一个旋儿,落在女人蹲着掏鱼的冰窟窿里,冰窟窿里流水潺潺,女人好奇的弯腰拣起来,放在膝盖上铺平,歪头仔细去瞅,自言自语地说:这是什么啊?
冰窟窿那端,男人拎着一只水桶,水桶上沾着一层冻成冰的泥浆。男人见女人蹲着不动,便瞥了一眼女人,女人用红肿的手指拿着银票,吃力地辨认纸上的字。男人嚷了一声,女人没听见,男人又嚷了一声,女人仍旧没有动弹,于是,男人气哼哼的走过去,歪脸,瞅了瞅女人手中拿着的银票,见是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心想必定没有什么用,伸手便从女人手里夺下那张银票,揉成一团,扔进一个废弃的冰窟窿里,银票沉入一股水流中,不见了踪影。女人念过几年私塾,认得几个字,惋惜的说:纸上有好些字哩……
男人吐了一口痰,痰落到冰上,立刻冻成一个冰疙瘩,说:一张破纸有什么好看的。
女人叹息一声,说:要是有用的,扔了岂不是可惜了?
男人仍旧不屑一顾的表情,说:一张破纸能有什么用?还不是那些有钱人家的男男女女们闲来无事,写写画画一些废话,有这功夫又掏好几条大鱼了。女人听了这话后,便悻悻地拿起掏鱼的笊篱,弯下腰去继续掏鱼,掏上来的都是一些小鱼虾,倒掉,掏上来,还是一些小鱼虾,女人无精打采地止住双手,说:尽是小鱼,换个地方吧?
男人便拿着冰凿子和水桶,沿着河床子,向上游走。女人拖着装满鱼的草篓,跟在后面,她的孩子牵着她的衣襟,一摇一摆的走,走出一段路,蹲下,撒了一泡尿,女人站住,等着儿子追上来。冬天天空上的一轮白日,薄薄瘦瘦一片,呼啸的朔风刮来,冷嗖嗖的在风中摇晃,没有一丝暖气。女人举起双手,系紧头上戴着的红头巾的时候,扭过脸去,看了一眼能望见一些屋檐的王府,凛冽寒风中的王府里,妾妃们正在歌舞饮酒,庆贺十九王爷皓打胜匈奴,凯旋归来。女人听见孩子叫了一声,蹲下身,伸手把跑到跟前的孩子搂抱在怀里,用脸贴住孩子冻的冰凉凉的小**,刚才还是怅然若失的眼神里露出一丝笑纹。
十九王爷皓歼灭进犯边境匈奴军队的消息,传到京城已经是一个月后。深夜,冰壶春月,皇太后站在暗香疏影的后宫屋檐下,仰着白苍苍的头,潸然泪下,她怀念着远在天涯海角的小儿子,想是这余生是见不着了。皇太后拍遍红栏玉柱,步履踽踽地走在十九王爷皓玩童时天天经过的回廊,她听说十九王爷皓远在天边的王府里也有这样一条回廊。皇太后走过生活了一辈子的回廊,想着十九王爷皓大概也从回廊里走过,心里突生一种欣慰,好似十九王爷皓并没离她远去。春寒料峭,宫女太监们敛声屏气地跟在后面,心想这大千世界,几家欢乐几家愁。果然,第二天,皇太后便逼着皇帝宣旨嘉奖十九王爷皓。皇帝是个孝子,只得郁郁不乐的封赏十九王爷皓十万两白银,但是不肯封他大将军。没有封十九王爷皓大将军,便为今后铲除不甘心称臣的十九王爷皓,留下了杀身之祸的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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