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花床 > 第九章 第三节

?    王妃转动眸子,看了一眼丫环,丫环有着一张北方女孩子的脸,王妃想起丫环有一个表哥,是丫环的相好,经常到王府里来,王妃见过几次,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智勇双全。王妃白白的牙齿咬住嘴唇,黑眸子一转,计上心头。立即派丫环找来她的表哥。一个时辰后,王妃派丫环的表哥给统帅身边的军师送去一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丫环的表哥化妆成匈奴士兵,顺利的见到了军师,军师接受重金,便决定救下十九王爷皓。于是,稍作一些准备后,便走进统帅的大帐。他带来一坛好酒。军师与统帅分别在长条几两端坐下,军师为统帅缓缓斟上一碗酒。门帘一掀,一个士兵端着一大盘香气四溢的大块熟肉,走进大帐里,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士兵,手里端着的盆里装着各种调料,是统帅见也没见过的。统帅好奇地眨动着眼睛,说:这是什么玩艺?

    军师笑着说:我从汉人那儿刚学的吃法,味道美极了。说完,吩咐站在身后的一个卫兵端来一盆水,净过手后,动手切肉。统帅纳闷的看着,过去喝酒吃肉,喝一大口酒,用匕首割下一片肉,沾些盐花,从来不知道吃肉还有别的什么方法。

    军师切好肉,从几只小罐里倒出一些盐、糖、辣椒油,又舀了一些醋、酱油、香油。然后,冲站在一旁的卫兵勾一下手指头,卫兵走上前,打开一个用皮子裹着的包,包里是一层布,布里面包着一层纸,揭开纸,是一小撮绿茵茵的香菜。统帅说:真是奇了,冰天雪地的季节里,是怎么保存下来的啊?

    军师说:其实也没什么难的,秋天收获的时候,拣最好的整棵香菜,一层纸,一层布,一层毛皮裹好,放在地窖里的草垛里,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都是新鲜的,不仅香菜这么存放,汉人的萝卜白菜都是这么存放。军师把香菜切好,拌好肉,肉香、辣、酸、甜,还有种淡淡的清香。说:汉人实在是一个会吃的民族。

    统帅捏了一片肉,统帅放到嘴里,慢慢地嚼,果然十分的好吃。说:是啊,汉人真是聪慧,这么乱七八糟的一搅拌,还真好吃。

    军师举起酒坛子,为统帅斟酒,嘴角挂着狡黠的微笑。统帅的脸上渐渐飘起红晕,军师把皮袍掖了掖,一个侍从抱着一捆劈柴进来,他蹲到中央空地上,架起一堆篝火,火苗燃烧起来后,一会儿,帐篷里就暖洋洋的了,军师起身到外边解手,回来,冻得搓着手,在篝火旁烤会儿,说:这天,可真冷啊,城楼上绑着的王爷,哪遭过这种罪啊。

    统帅抿了一口酒,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说:成者英雄败者寇嘛。

    军师坐回到座位上,倒了碗酒,说:统帅想怎么处置王爷啊?

    统帅说:杀了他!

    军师端着酒碗,沉思默想了一会儿,喝下酒,咧着嘴唇,舌头在嘴里发出一声声响,说:我看有些不妥,杀了王爷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过,统帅大概也知道王爷早已经被朝廷贬为庶民了,杀了他,不过是杀了一个平民百姓,动不了皇帝的一根毫毛,倒是高兴的是皇帝,皇帝一直怀恨王爷企图谋反夺权。留下王爷,就是留下皇帝心中之大患,表面上,我们称臣朝廷,实际上是王爷称臣我们,京城离边疆千山万水,留下王爷作为盾牌,这片疆土与其是朝廷的,不如说是我们的。王爷会感恩统帅的不杀之情,定会助我们的铁蹄踏遍整个中原,杀了皇帝老儿的,到那时,统帅作了皇帝,再杀也不迟啊。

    统帅歪头盯视着军师那张紫红脸,那张脸精明而率真,对视统帅的目光,泰然自若的表情,统帅想了一下,仰脸,把一碗酒倒进嘴里,然后,把碗往桌上一扔,统帅听信了军师谗言,高声唤人,放了王爷。

    统帅从怀里掏出那对玉镯,一口一口地喝酒,他告诉军师,十几年前,他爹,匈奴头领选了六个匈奴美女,送进京城,其中一个戴着一对玉镯的女子,是统帅私定终身的未婚妻。那个女子后来病死在宫里,宫里没有把统帅送给女子的玉镯一起归还匈奴,女子的尸体运回匈奴时,女子的腕子上空无一物。统帅说完这段故事,声音哽咽地醉卧在座椅上,他手攥的玉镯沾满了酒水和泪痕。

    两个匈奴士兵解开绑在十九王爷皓身上的绳索,冻僵的十九王爷皓像个冰棍似的倒在地上,王府来接十九王爷皓的侍从,把十九王爷皓抬回王府。一个老佣人指挥人把十九王爷皓抬进撤掉炉火的客厅里,一个小丫环飞似地跑到雪地上,装了一盆雪回来。王妃亲自剥去十九王爷皓的衣服,抓一把雪,放在十九王爷皓僵硬的身体上,王妃的双手柔软的像缎子一样,从十九王爷皓毫无知觉的身体上抚过,十九王爷皓死了一般无声无息,王妃的眼里淌下大滴大滴的泪珠,支撑不住,趴在十九王爷皓身上失声痛哭起来,一个侍从扶起王妃,退到一张椅子上,坐下。几个侍从从屋外的雪地里端来一盆盆雪,不断倒在十九王爷皓身上,中医出身的一个老佣人伸出饱经风霜的双手,搓揉十九王爷皓全身的穴道,溶化成水的雪水从床上淌下去,浸透老佣人的布鞋。从各屋奔出来的妾妃们悄无声响的围拢在客厅门口,整个王府里鸦雀无声,美丽女人们秋波荡漾的双眸子里布满了忧愁。

    一个丫环向窗外望了一眼,大团的鹅毛雪花从阴沉沉的天空上没有一丝声响的飘下来,在雪中奔跑瑞雪的侍从身上,落满了雪花,一张热汗淋漓的脸蛋,涂了粉脂似红润好看。

    突然,老佣人下巴向前一扬,屁股向后一撅,喷出一口鲜血。

    所有的妾妃奴婢不约而同地掩住嘴,十九王爷皓发出一声呻吟。立刻,一直站在一旁的侍从冲上去,把怀里抱着的大棉被裹住十九王爷皓。半个时辰过去了,十九王爷皓苏醒过来,一个佣人喂十九王爷皓喝下一大碗热酒。等待的妾妃们一起哭了起来,王妃从围绕在周围的妾妃中走出去,重新出现院子里时,院子里站着跟随十九王爷皓的侍从一齐向王妃望过去,这些侍从全部都是这场战役大难不死的战士。王妃站到威武雄健的侍从面前,从来没有这样气若镇静过,粉脂王妃穿戴上一副盔甲,精神抖擞的手把一把腰刀。王妃指挥侍从分头找来三十六辆马车,每辆马车上装满了酒坛,其中一只酒坛放倒,拔下塞子,酒便可以流淌出来。准备好后,跨上马车,亲自带领装扮成百姓的侍从,拉着三十六辆马车的酒坛,驶进匈奴驻扎的营地,载着酒的马车往各个帐篷里送酒的时候,每一辆马车上放倒的那只酒坛,被拔下塞子,流出来的酒水潺潺的淌遍了整个营地。那天,三九严寒。饱受寒冷的匈奴士兵见到酒,欢喜异常。

    军师从统帅大帐里走出来,在大营里巡视一圈,见各个帐篷里的士兵都在饮酒作乐。心里的惊异流露到脸上,他的手伸进怀里,摸摸衣兜里装的银票,一种不祥的预感缭绕而起,刚想转身往统帅帐篷奔去,一条火龙从大营外窜进来,北风猛烈吹来,火星吹落在洒在地上的酒上,风借火势,火借风势,顷刻之间,整个兵营燃成一片火海。

    统帅率兵冲出火海,遭遇到王妃率兵埋伏在兵营外的阻击,一时间横尸遍地。统帅被俘虏的时候,才醒过酒来。他被五花大绑在城池的柱子上,绑他的那根红柱子,是几天前捆绑十九王爷皓的那根柱子。十九王爷皓从王府里走出来,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士。十九王爷皓跟随侍从蹬上城池,十九王爷皓已经恢复了王者气候,身穿一件对襟小羊羔皮袄,崭新的皮毛,把脖子围的严严实实,温暖舒服,他在肩上系的红披风,像一面红旗,英姿飒爽走来的时候,披风在身后呼拉拉飘扬。统帅高昂着头颅,用蔑视的眼神盯着走到他跟前的十九王爷皓,风中飘起的雪花飞舞着,落到统帅的脸上,先是溶化成水,后来,结成冰,再落上去的雪花,被风吹起,吹到天空中,在城池上漫天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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