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
“还是坐小黄的车心里舒服呀！”王书记说这话的时候出口比较溜，黄宁只顾躲避从路边窜出的一条黄狗，猛打了一把方向，没听清王书记说的话。坐在后座上的刘主任倒是机灵，连忙接上话茬说"那是，那是，小黄的技术在院里也是一流的。"
黄宁本想接上话茬说几句谦虚的话，以示自己不骄不燥。他斜着眼瞄了一下身边那个臃肿的老男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妈的！这种人你跟他表什么白，一个老骗子吧了。
王书记是那种整天把"好听话"挂在嘴边的人，他已记不清像这样"好听话"一天要重复多少次。俗话说"日发千语，必有一伤"，但他始终相信只要是“好听话”，说得再多也不会伤到自己。
王书记没读过太多的书或根本就没读过，一个靠人际关系在事业上青云直上的庸才，他只信奉“人不为己，天殊地灭”这几句话。在别人眼里老天爷是瞎眼的，而在他眼里老天爷却是这样的公平。从一个职位低下的政府职员一路走到书记的位置，才两，三年的时间。
古人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谁让人家有个得道的亲戚呢。别人愤愤不平的这样看他，而他内心却也愤愤不平的说“你们这是嫉妒呀，你们没关系当官就在这里损我”。他有了这样的思想再见别人的时候还时而表白自己“别人都以为我是靠关系上去的，其实我是靠自己的能力爬上来的”，众人听后，大多表面都会说“那是，那是”其实心里都想着集体在他的脸上吐了一口痰骂“操，老天瞎眼了。”
"好听话"说的多了真的伤不了自己吗？其实他错了，黄宁和刘主任早已厌倦了他这种所谓的“好听话”，“好听话”能当饭吃吗？再好听动人的话听多了总会倦的，所以王书记说这话的时候，刘主任总是漫不经心的应付，表面上说“那是，那是“内心却烦透了这个整天把“好听话”挂在嘴边的人。
其实政治部的刘主任心里还是同情黄宁的，虽然在王书记面前他不敢直言顶撞，但心里也是烦透了王书记这种行为。检察院几十年还真没出过这样一个领导？上帝造人的时候一定是得痔疮了，一边抠屁股眼一边和泥捏出这样的一个人来。
虽然王书记也经常在他面前说他恭维话，但他还是比较清醒的，因为他知道表面上王书记是看得起任何人，但在他心里真正的是没看起过任何人。在他心里只有领导，金钱和权力。
在刘主任眼里黄宁则是个温和派，见谁也都是一脸笑容，跟院里的人不远不近，这大多有点像孔子说过那句话“唯小人与女人难养矣，近之则逊，远之则怨”。
车轮仍匀速滚动，黄宁不烦其烦的换档，踩离合，刹车，像一个机器人按程序做着一切自己该做的事情。天空灰灰的，一团乌云把太阳藏了起来，顿时阴盛阳衰，那些沉睡在地下多年的恶灵苏醒过来，冲出地面撕裂着所有他们痛恨的人类。黄宁从后视镜里偶尔看到王书记那双暗淡的眼神，感觉不出一丝光亮，孔子说过“朝闻道，夕死可矣”，早上知道道理，晚上死去也是值得的。王书记这双眼神恐怕到死，也是一片灰暗。
他能想些什么？他一定会痛苦，他还有许多东西没有得到，很多东西没来得及享用，就这样撒手而去，不是便宜了别人。这也许就是佛家说的欲吧，人只要有欲就会痛苦，不快乐的原来也是因为自己太自私。
漂亮女人从车前一闪而过，他的眼睛也随之一闪而贼亮。黄宁想像不到这个肥胖的老男人，是如何在一个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女孩面前是如何把自己裤子褪下来，他那个时候在想什么？想到自己的女儿了吗？女儿刚出生的时候，他抱起光溜溜的女儿，举过头顶，让女儿骑在自己的脖子里，高兴的在房间里又蹦又跳，他那个时候一定不会注意女儿的生殖器，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跟自己的女儿**。
面前这个女孩又瘦又小，甚至感觉不出她有**，他就这样理所当然的把自己丑陋的家伙放进那个小女孩的身体里，1分钟后，随即传来他沉闷的踹息声，像一头死猪似的爬在女孩的身上。
过了五分钟女孩开始跟他争吵“说好100块钱就是100块钱，你这人怎么这样？”
“你看，你看，我就这80了，出门忘带钱包里了，你这小姑娘看着挺水灵，下次，下次我一定给你补上”他到这个时候竟然没忘了说"好听话"夸那个女孩水灵，那个女孩看上去也挺固执，抓住他的手不放说“不行，100就是100，这是规矩，不行我叫老板了”。
“你看，你看，这妮子还挺倔，好吧，好吧”他生怕老板来了会惹麻烦，好歹他也是个领导，做这生意的老板多半是黑社会出身，他不想惹出竟外的麻烦。临走的时候，那个女孩手里握着一百元钱站在门口望着远去的车影，愤愤不平的说“还领导呢？呸！明明就有吗？还装着只有80，这号人还真稀奇？”
一个连婊子都看不起的人，还是领导，他们天天还要敬仰着他？黄宁不由心里暗骂“妈的，我们连婊子都不如”
“小黄，你看我这衣服今天去市院见领导还行吧”王书记故意的整了整西服的领子，对着后视镜扶了扶那额前稀少的头发扮主席状。
“行，行，王书记穿上这个看上去精神多了，有风度的很，像是大领导的样儿”刘主任随和的时机很恰当，这也许就是他做人的一种天赋吧，王书记每等刘主任语音落就开始挤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这个我不在行”黄宁一边抡着方向盘扭弯，一边想着王书记是提名问他的，不吭一声太伤他面子，也随和的说了一句。
其实刘主任那几句已成主题，他所说的话已经不重要了。其实说完那句话连他自己都感到恶心，心里不免又要骂一句“去你娘的孔子”，水浒时代也许早已砍下这斯的狗头夜奔梁山了，何必在这里与他们玩“近之则逊，远之则怨”的游戏。
天灰蒙蒙的，刚进市便下起了下雨，这是一场久旱的甘露还是上帝的眼泪，黄宁已无力去追问，只是烦躁的鸣着喇叭在人群中穿梭。随手把后视镜搬了方向，让它仰望着天，它的确也不想再看到这个连鬼都不如的家伙。
现实与梦想的距离也许就差别在那个后视镜上，黄宁很想努力把它扳回来，对着那个畜生轻轻的微笑说“我是你最忠实的仆人”。黄宁太爱恨分明了，没有韩信当年德性，这辈子只配做个马夫。
到市院的时间刚好准时，王书记跟刘主任下车开会，黄宁则像往常一样跟一头驴似的在车上候着。
这次来了三位新同志，市检察院这次招聘人员，这些人都是凭本事考上来的。县检察院没有一个人通过国家司法考试，而这三个人都是通过国家司法考试的，司法考试这东西就象征着一种身份，通过了就拥有律师资格，在院里也有主诉检察官的资格，高人一等。
说起这国家司法考试的时候黄宁总会有一种自卑，其实在检察院的人也分几个等次，就像父亲当年的小学，分公办，民办，代课。检察院最高的人等当然也属于这三个人，考上来不但是吃财政饭，而且还有司法身份，第二种就是那些所谓的正式人员，退伍分配的，靠关系靠钱买来的。第三种就是行政事业性指标，发百分之七十工资，最后一等的就是黄宁，比看大门的老头稍微强一点点，临时工，一个月拿300大洋。其实就是给人家打工的，人家不是看在黄宁父亲是老同志份上，没准想让他什么时候滚蛋就让他滚蛋了，更别提什么福利，养老保险之类的待遇。
名单就在车上，黄宁闲着没事儿拿起来看，名字起得都不错，还有个女的，叫刘萱文，81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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