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混在大四的日子 > 第一章 大四了

?    第一章大四了

    1

    大三下学期的最后一节课我又逃课了,我和国民躲在闷热的宿舍里赶写我们的书稿《格言新说》,出版社催得紧,下个月要出版,我们不得不奉命行事。

    这本书是凌宇策划的。凌宇是我的室友,也是我的好兄弟,很瘦,也很矮,我们系最矮的一个男生,福建的,率性,喜欢抽烟,也喜欢喝酒。凌宇是大学里最了解我的人,我也是大学里最了解他的人。凌宇的大学生活充满了灰色记忆,很多往事不堪回首,大三开始的时候他几乎不在学校里了,只在非常重要的时刻回校一趟,比如考四级什么的。凌宇在一家文化公司做策划编辑,《格言新说》是他策划的第一本书,他让我写,说除了我没有谁能够帮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本书了。

    正写着,手机响了,一看是短信,靠,不会是点名了吧。考试都考了,还会有什么事情呢?心里嘀咕着,一按键,果然不出我所料,阿文,快来,点名了!是朕发来的,一个比国民还要胖还要矮的天津人,有着白里透红的一张脸,和女生一样的性格,一生只为两个字而活:吃和睡。这是他自己亲口说的。朕是一个单纯的人,和他在一起很快乐,所以我很喜欢他。我正想着要不要去,这时候又来了一条短信,是风哥发来的,短信内容和朕的一模一样,快来,点名了!后来才知道当时风哥也不在,是朕发给他,他又转给我的。

    风哥原名汪风,因为与“汪汪叫”的汪和“疯狗”的“疯”谐音,有时候,同学们会戏称他“疯狗”。

    风哥本质上是一个好人,是一个你在困难的时候可以帮助你的人,只是权欲心太重,爱充老大,大一的时候就闹着吵着要当班长,在讲台上唾沫星子乱溅的发了一通感慨,可惜的是没有得到多少掌声,投票的时候他只得了两票,是我和朕投给他的。一位上海来的美女凭借她与生俱来的优势把风哥打败得很惨。风哥回忆说,那是他在大学里第一件感到耻辱的事。风哥不服,讥笑那个美女班长是个花瓶,干不了什么实事,大二改选的时候,风哥又上了,这次更惨,竟然被一个号称我们系四大恐龙之首的女生给打败了。这次同学们吸取上次的教训,认为长得越丑就越能为班里多做实事,都把票投给了那个女生,而风哥再丑也不会比那个恐龙丑,当然只能名落孙山了。风哥回忆说,这是他一生当中感到最为耻辱的一件事,他发誓以后再也不竞选班长了,他要竞选团支书。可惜团支书一直都没有改选,他的愿望又落空了,这不直到现在风哥什么也没有当上。

    竞选班长的事情把风哥的名声弄得很臭,班里一部分同学不给他脸色看,因为他们自身对班长这个位置也有觊觎之心;还有一部分人天生就和风哥谈不来,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搭理;只有我和朕一点没有当官的**,所以才能和他走到一起。而朕又是一个大嘴巴,什么话都留不住,所以,风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只好向我诉苦,而我也愿意充当一个真诚倾听者。

    我刚写好回复朕的短信,又一条短信来了,这一次是祥善的。他说,哥,老师要点名,虽然我可以替你答到,但老师说呆会儿还要进行实习单位分配。我不知道选什么,你快来帮我看看吧。

    看完祥善的短信,我什么也没有想,收拾了一下桌子,拿着笔记本就下楼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的请求我无法拒绝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祥善了。从大一到大三,祥善的任何请求我都没有拒绝,绝大多数是学习与做人方面的困惑。我和祥善是结拜兄弟,我比他大两岁,理所当然的成了他的哥。祥善和我长得很像,别人都说我们两个是亲兄弟,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干脆就结拜算了。于是我拉着祥善的手来到楼顶上,说,祥善,我想和你结拜兄弟,你愿意吗?祥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哥,我愿意。于是,面对皎洁的月亮,我们跪在地上拜了三拜。现在想来觉得挺可笑的,但那时候我们都非常认真。祥善有一双非常英俊的眼睛,这双眼睛清澈得没有一粒尘埃,似乎不食人间烟火。这使我感觉到,祥善还是一个孩子,很多事情都不懂,容易受到伤害,需要别人的照顾。后来的接触证明祥善确实是一个孩子,一个令人痛惜的孩子。

    我离开的时候,和我一起在宿舍赶稿的兄弟国民正好去水房冲凉去了。

    我和国民认识不到几个月,却一见如故,我发现他的个性、思想、喜好和我惊人的相似。我和国民是在图书馆里认识的,当时我正在书架上查找《中国国家地理》这本杂志,却怎么也找不到,后来不经意间的一瞥,才发现杂志在国民手中。那时候还是晚春,他穿着浅灰色的夹克,微胖的身材,中等的个子,戴着厚厚的眼镜,侧着身在靠窗的座位上,午后的阳光洒进来,照在他那黝黑的脸上。

    我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没有反应过来。我加重一些力量,并叫了一声,同学!他这才回过头来,很灿烂的笑,很像弥勒佛,阿文,原来是你!

    我很惊讶,我并不认识他,问道,同学,你认识我吗?

    他还在笑,呵呵,你是我们出版系的才子谁不认识啊!说着,并让了一个座位给我。

    不了,同学。我是想说一下,等你看完《中国国家地理》借给我看一下,可以吗?

    当然!现在就给你吧,我已经看了好几遍了!本来今天来是想看看来了新的没有,发现还是老的,所以就拿来翻翻。说着,国民把杂志递给我。我接住,谢了,然后回到老地方看了起来。

    不知道是国民有意为之还是碰巧,期刊阅览室只剩下我们俩个人了,图书管理员开始轰人,往外走啦,下班了,往外走啦,下班了!后来国民向我坦白,他确实是有意为之的,他想结交于我。

    阿文,一起去吃饭吧。在我经过他的时候,国民站了起来。虽然戴着眼镜,但我仍然可以看到他眼里的真诚。说实话,我确实有点感动,虽然他认识我,但我们从未交往,他却能够像老朋友一样,如此亲切的称呼我。我爽快的答应了国民,收好杂志,和他一起走出了图书馆。

    你也喜欢《中国国家地理》吗?走出图书馆大门的时候,国民问道。

    不是喜欢,是很喜欢。所有与旅游有关的书杂志我都很喜欢。

    那么,你也喜欢行走了?

    我再一次惊讶,为“行走”两个字,我原以为他会说“旅游”,如果那样我会坚定的回答他,不,我不喜欢旅游!可他说的是“行走”,于是我高兴的回答他,是的,我喜欢行走,在路上一直是我渴望的生活状态。

    没想到国民竟然如孩子般天真的叫了起来,太好了!阿文,你和我一样!

    我和国民就这样认识,于平淡中见真情。在后来的接触中,我愈来愈发觉国民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是我喜欢的一类人。

    我们同是出版系的,但专业却不同,他是广告专业,我是编辑专业。他很讨厌他的专业,他至今也不明白,他当初填报的是编辑专业,怎么一到了学校就变成了广告专业。为了调系,他费尽周折,还做出在别人看来非常荒唐的事情来,穿着长衫去上课,用文言文回答老师的问题,用文言文完成老师的作业。国民的古文非常好。国民想以此来向学校表示抗议,他不适合学广告,他要学中文。

    国民的举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人不理解国民,只把他疯狂的举动当作笑谈。可惜的是,那时候的我两耳不闻窗外事,整天早出晚归,泡在图书馆里,看书或者写作或者发呆,只隐约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不知道那个人原来就是国民。我想,国民穿长衫的样子一定很可爱很儒雅吧。后来国民向我解释说,他根本不喜欢穿长衫,像他这样自由惯了的人哪能受那种束缚,他就是做给学校老师和领导看的,为了能调成系,这一次就忍了。

    后来国民还是没有达成愿望,校领导的回复是,可以理解他的要求,但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你想换系就换系啊。调不了系,国民曾一度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疯狂的逃课,与老师做对,英语四级过了,期末考试却要重修,重修也过不了,不是他过不了,高考的时候他的英语成绩全县第一,而是他故意不过。补考的时候,宿舍里的同学都指望着沾他的光,脖子伸得老长,国民写一个答案,他们就跟着画一个,结果全都挂了彩。最后一次补考,国民决定用投硬币来获取答案,旁边的人看他那样,只好打消偷看的念头,可却没有想到,国民这次竟然过了,不多不少,刚好60分!这也太神奇了吧!国民自己都不相信。起初国民以为老师故意让他过的,跑过去质问,老师拿出他的考卷,他不得不相信,这一次是老天爷要他过的。宿舍里的兄弟这次又挂了骂他不是人,国民说,是老天爷让我过的!老天爷不是人!

    没有想到国民是这么个有故事的人,他给我讲述这些的时候,他的脸上一直挂着淡然的笑,一种看破尘世的无奈与伤感。

    我的大学就这样了。爱咋的就砸的吧。国民的一只胳膊肘撑在阳台上,吸完最后一口烟,另外一只手摁灭烟头,向楼下扔去。

    国民,别这样啊,才大三啊。我鼓励他说。

    大三一过就大四了,大四了就毕业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想退学吧?

    我想回家。

    回家?大四都忙着找工作实习,你回家干什么?再说你拿什么回去见父老乡亲啊!

    我确实愧对家人。但又有什么办法,你知道的,我的大学算是荒废了,专业没学好,我不回家又能干什么呢?

    谁说你没有学好?你在图书馆看了那么多书,你的历史知识那么丰富,还有你的英语六级都过了,这一切都是你的资本啊!不比那些整天在宿舍里睡觉打游戏的人强多了!

    阿文,别安慰我了。这个社会那么现实,我的专业是广告,用人单位绝对不会傻到我读了很多书就会录用我吧!唉,我还是回家种地去吧。

    呵呵。你越说越离谱了,你以为你是陶渊明啊。不过,说真的,国民,你就没有想过脱离本专业干点别的?比如像我做编辑什么的。

    编辑?想是想过,可是做不了,啥都不懂。我连编辑需要做些什么都不知道,不像你专业知识那么扎实,还发表了那么多的文章。我想来想去,我觉得自己除了能写点东西外似乎什么都干不了了。

    对!就是你最后一句话,写东西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苦于没有人为我提供这样的机会。

    谁说没有?我诡秘一笑,我啊,我给你提供!

    你?国民有点兴奋,真的吗?!

    当然!

    我响亮地回答,走进宿舍,呼啦一下拉开抽屉,拿出凌宇的选题策划《格言新说》。说实话,我满口答应凌宇一个月完成这本书的写作任务是出于兄弟情深,因为我本身并不怎么喜欢写这类东西,也不擅长于写这方面对东西,这下正好可以给国民一个机会,也解解我的燃煤之急。这是一本格言反说的书,属于小品文,据凌宇说他是看到一本杂志的卷首语才想到这个选题的,现在的读者都喜欢标新立异,这种书应该有一定的读者群。说得更明白一点,就是把老祖宗遗留下来的名言、谚语和俗语进行颠覆和反说,说出理由,点到为止,不需要面面俱到。

    国民看完了策划脸上乐开了花,阿文,我就爱写这样的文章,短小精悍。

    那好,这里有100条格言,我们一人50,一个月后交稿。能做到吗?

    当然能,兴许我能提前完成任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吗?

    有。这不是我们自己的东西,必须按照出版社的要求来写,这是样张,你看看吧。另外,稿酬的事情我得向你说清楚,不多,少得可怜,一篇50块钱。有问题吗?

    没问题。阿文,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助。你对我有知遇之恩,兄弟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国民说完就离开了我的宿舍,我看见他的步子迈得很大,很轻松,通道里还传来他的几声秦腔。国民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别人看来他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人,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也没什么烦心事,整天嘻嘻哈哈,骂骂咧咧,和兄弟们耍凭嘴,乱拿他们的烟抽,看谁不顺眼就骂他们几句,总之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是,没有谁能够了解他的内心世界,他的内心藏着深不可测的忧伤和无边无际的压力,他挣扎在传统与现代,追求与妥协之间,很累。所以,他说他想回家,那是他找不到出路之后的最后一条出路。国民把这一切掩饰的天衣无缝,整个出版系的人没有一人能够看穿他的伪装,自从遇到了我,一切开始改变,他后来这样对我说。

    其实我很赞同国民的一句话,大四了,就毕业了。

    而凌宇却对我说,大三刚开始的时候他就毕业了。

    七月的北京,流火的天气,狭小的宿舍像蒸笼一样。国民和我都爱出汗,我面子薄长裤衬衫,毕恭毕敬,汗如雨下,一卷超大的卫生纸不到一个多小时就被我用光了。对于这一点,我女朋友夏天很不一屑一顾,天气这么热为什么不穿短裤背心啊。

    我说我身材不好,怕穿出来以后影响你们这些女生看男生的**。夏天撇撇嘴,得了吧你,你的身材好不好我还不知道啊。你就是打肿脸充胖子,想在女生面前保持你的完美形象。我叹道,这也难怪,谁叫你爱上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呢。死去吧,你!夏天白了我一眼,给了我一个飞吻,再见也不说一声,就噌噌的跑上女生楼了。被晾在一边的我还白痴一般沉浸在夏天的飞吻所带给我的幸福与甜蜜之中,她突然从三楼的窗户探出头来,傻瓜,还不快回去!唉,真拿她没有办法,夏天就是这样一个人,夏天的宠物,古灵精怪,我真担心有一天她会凭空消失。

    简单的介绍一下夏天吧,我们系的系花,重庆的标准美女,个性火辣直爽,爱吃火锅,像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出生在夏天,所以她那没有文化的爷爷就给她取了夏天这样一个名字,俗是俗气了一点,但中听,有意思,与她的性格也符。魔鬼身材,天使脸蛋,兄弟们都说我艳福不浅,也有人调侃说是才子配佳人,随他们说去吧。喜欢就喜欢了,想那么多干嘛。不过,我得承认,夏天的漂亮也是我喜欢她的重要原因之一,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不是英雄,我是一俗人,就更难过美人关了。

    国民坐在凌宇的书桌上,他的宿舍太吵了,所以在我的宿舍写作。凌宇几乎不回来,所以国民也常常在这里睡,熄灯后和我天南地北的海侃。我们宿舍还有两个人,一个叫李丹,和女朋友在外面同居,一个叫冯鹤,是国民他们专业的,北京的一个脦,国民常常这样说他。不是脦是什么啊,有事没事坐在电脑前拿bt软件下毛片看,真给北京人丢脸。这几天他不在,应该是回家了。

    这会儿国民热得实在不行了,拿了一本书使劲的扇风,见我发愣的样子,问道,想什么呢,阿文?

    我笑笑,没什么。你写完了?

    没呢!这狗日的天气,我得冲个凉去!

    我开玩笑道,你就穿一裤衩还怕热啊?国民在夏天的时候,无聊的时候,老喜欢穿一裤衩在各个宿舍晃荡,也不闲丢人。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不过话也说回来,大热天的,宿舍里的大老爷们穿裤衩的一大堆,比起那些在过道里裸奔的厚脸皮男生要好多了。像我这样穿戴整齐的人倒成了异类了。

    国民拿了我的毛巾和香皂,迈着马步,慢悠悠的去水房了。

    2

    在去教室的路上,我匆匆忙忙的给凌宇打了个电话,说明缘由。凌宇没等我说完就打断我的话,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不管了,我都工作一年了,还要学校分配什么实习单位,更何况学校分配的那些单位都是垃圾!

    来到老师上课的教室,前门开着,后门关着。前门当然是不能进去的,只好走后门。这也真奇怪,这么热的天,还把门关着干嘛!我一边抱怨一边发短信给风哥叫他偷偷打开后门,没想到他还在我后面跑着呢。真他妈的急死人,又发给朕,这种事情我是不会让祥善做的。万幸的是朕那一天刚好坐在靠门的位置,趁老师在黑板上龙飞凤舞的时候把门打开了。我猫着腰,哧溜一下跑到了最后一排,原以为会躲过这一劫,没想到还是没有逃过老师的火眼真睛。

    是我们的系主任,一个更年期的女人,据说是我们学校四大名捕之一。什么是四大名捕?就是专门抓学生重修死也不放过的捕快。这会儿落到她手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还会连累同学们忍受她无休止的唠叨。我只在心里暗暗祈祷,看在我曾经为她写过演讲稿的份上希望她饶我一回。

    系主任向我这边抛来半截粉笔头,说道,刚才那位猫着腰的同学请站起来。

    这下可糗大了,系主任把“猫着腰”这三个字念得特别重特别慢以至于引起了全班的哄堂大笑。

    事情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只好乖乖的站起来,只希望系主任嘴下留情少说几句,好歹我也算是学校的名人,为我们系拿了不少奖,争了不少光,不会一点情面都不给吧?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低着头,脸开始发热。我可以感觉到教室里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同学在盯着我。系主任还没有发话,我右上方的两名女生开始窃窃私语。

    他不就是我们系里公认的才子吗?

    是啊。

    长得还蛮英俊的,怎么不戴眼镜啊,很少看见写作的人不戴眼镜的。

    人家戴不戴眼镜关你什么事情啊。这叫矛盾的特殊性。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呵呵。

    去死。我倒真想,可是人家早就名草有主了啊。

    谁?

    夏天啊。你不知道?落后了吧。

    靠!怎么可以这样。夏天怎么这么幸福啊,好事全被她一个人抢光了。但是,有点不太相信,我很少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啊。

    这也叫矛盾的特殊性。人家两口子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哪像我们无聊的要死,整天痴心妄想爱情的降临,好打发寂寞的时光。对了,你看过他写的文章吗?

    看过。系报校刊都有,《大学生》、《青春》好多杂志都有他的文章,文章很有个性,印象比较深的一篇是《一个大三学子的自白》,道出了我们这一代大学生的心声,绝对震撼。有机会你可以看看。

    文章那么有个性,人也应该有个性吧。嘻嘻。

    看你那色迷迷的样子,不跟你说了,老师要看见了。

    这系主任也真奇怪,把我叫起来什么话也不说就转过身继续她的板书,右上方的两名女生对我的窃窃私语都已经结束了她还在板书。我的心开始平静下来,用国民的话说,爱咋的就咋的吧。

    这时候我决定开一个玩笑,就是在刚才那两个女生中的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回过头来看我的时候,我也故意去看她,四目相对,靠,差点恶心死我了,我们系的恐龙怎么这么多!而那个女生,我看见她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为掩饰她的窘迫,赶紧伏在桌子上。呵呵,这件事情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坏。

    这时候,风哥这个冒失鬼闯了进来,一个劲儿问我怎么不坐,我向他使眼色,但已经晚了,系主任突然暴跳如雷,好哇,又一个逃课的!我今天的课不上了,看看到底有多少人逃课!

    风哥是个爱要面子的人,平日里也经常逃课这是唯一被抓的一次,听到系主任的吼叫,脸唰的红了,比刚才那个偷看我的女生红得还快。

    系主任终于恢复了她的本色,开始滔滔不绝的训斥我们。其中有一段话很明显是针对我的,她说,有些人不要以为自己能写点东西就目无尊长了,告诉你,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在北京像你这样的人随便揪就能揪出来一个!

    这句话确实戳到了我的痛处,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多的是,可是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我承认自己是凡夫俗子一个,但我不能忍受的是她竟然说我目无尊长。

    于是,我不知哪根神经错乱了,冷不丁的嘣出一句,逃课有什么大不了的?!

    听我这么说,系主任脸气得发紫,许久竟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大约过了十分钟吧,系主任才发话,今天的事情先到这里为止。下面我把实习单位的名单发下去,你们看看,看仔细了,想清楚了,然后在你愿意去的单位名称后面划勾。十分钟后交上来,有问题的下课去找学工办的老师。

    拿到实习单位名录后,教室里恢复了喧闹,毕竟与看一场闹剧相比,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更重要。同学们开始议论实习的事情,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是,你选哪个实习单位?有人欢喜有人忧,有自己中意的单位当然高兴,没有找到合适的只有唉声叹气的份,还有极少数人无动于衷,因为他们有个好老爸老妈,早替自己打点了一切。我虽然也不在乎这份实习名录,因为我已经联系好了一家实习单位,但为了祥善,我还是很认真的看了。

    我坐下来后,朕捅了捅我的胳膊,我发现他的脸比我还红,阿文,你没事吧?你可真够厉害的,刚才真替你捏了一把汗。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看名录,却发现没有一个适合祥善的。上面的单位都是专业级出版社,什么科技出版社啊石油出版社啊等等,而且要的全是发行。祥善根本做不了发行,他太单纯,不会说话,也不太说话,甚至连编辑也做不了,他只适合校对。祥善没有和我坐在一起,于是我写了一个纸条让同学传给他,告诉他实习的事情我帮他搞定,学校提供的单位不适合他。祥善很快给了我回复,哥,我听你的。都是我不好,早知道我不叫你来了。

    这时候我的一个老乡,站起来用他独特的长沙普通话问系主任实习单位提供的待遇怎么样。系主任不知道他说什么,示意大家安静,走到他的旁边费了好大的劲才弄明白他的意思。系主任把他的问题转给大家,并做了回复,这次实习单位只提供岗位没有任何待遇,没有补助也没有工资,有几家可能提供一顿午餐。

    系主任的话音刚落,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一个脾气暴躁的同学大声叫道,为什么啊?!廉价劳动力啊?

    系主任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们,为什么?你们也不想想现在全国有多少大学生,将近400万啊!你们早已不是什么天子骄子了,人家用人单位宁愿用那些技工也不愿意用你们,说你们眼高手低。这次为了争取这些实习单位学校也花了很大的周折,你们还挑三讲四,还要什么待遇。能够为你们提供实习机会已经很不错了,如果你们要什么待遇就自己找去吧!学校也鼓励自己找实习单位!

    系主任虽然说的是现实,但同学们并不听劝,不满的情绪如浪汹涌。

    这算什么回事嘛!还说是什么主义国家,比资本主义国家剥削的还厉害!

    就是,打死我也不去。我不能白干!

    就是,我兼职都有工资呢!实习怎么说也是全职啊。

    我决定自己找,我不信找不到。

    这时候,朕又碰了碰我,阿文,你选什么单位,我跟你一样吧。

    为什么要跟我一样啊。

    因为我怕一个人。

    呵呵,你还算个男人吗?

    我本来就不是男人啊,他们都说我像个女生。阿文,求求你了,让我跟你一块吧。我保证绝不拖你后腿!

    我笑了,你可真逗。可是我已经联系好了实习单位,我不去学校所提供的单位。

    真的?什么单位?

    一家社科类出版社,以前的一个师姐在那里做编辑部主任。

    太好了!把我也带上吧。我不要求待遇的。

    我知道你不要求待遇,你老爸有钱。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呢?班里那么多人,还有你老爸也可以给你找啊。

    我只是想在陌生的环境里有一个伴,熟悉了以后就不需要了。另外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信得过你啊。要说我老爸,他是可以给我找,可是他要我回家,回他的那个破化工厂给他做秘书。说实在的,我考到外地就是要摆脱我老爸对我的控制。

    见朕这么说我的心就软了,好吧,我帮你问问。不过你也要做好两手准备啊,万一我这边不行了……

    放心!有你我放一百个心!呵呵。

    瞧你那模样,真拿你没有办法!

    朕停了停,咕隆咕隆的灌了半瓶可乐,嘻皮笑脸的对我耳语道,阿文,今天怎么没有看到你的那位?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哪位?

    还有哪位,夏天呗!

    你说她啊,她和我一样经常逃课,外面有兼职。

    我说的是实话,夏天逃课的次数比我还多。夏天是一个独立的女孩子,这也是我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夏天家里条件不好,九岁的时候就死了父亲,随后母亲就改嫁了,夏天一直跟着外婆住。在这一点上,夏天和我是绝配。我九岁的时候死了母亲,随后父亲离家出走,我一直跟着奶奶住。所不同的是我奶奶没有她外婆那么有钱。为此,我常常跟夏天开玩笑,这是缘分呐!缘分天注定!而夏天却总是跟我说,我们两个就像天上漂浮的两朵云,无法把握自己的方向,只是在偶然的机会风把我们吹到了一起,但是迟早有一天风又会把我们吹开。我非常不喜欢夏天老在我们高兴的时候说这样的丧气话,我总感觉她伤感的话语里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我又猜不出来,我也懒得猜。管它呢,高兴就好。后来我也就习惯了夏天式的伤感。

    夏天是一个很要强的女孩,母亲为了赎罪给她寄大把大把的钱,她母亲在电话里说,希望能够弥补她失去的母爱。夏天却说,你以为金钱可以弥补我失去的母爱吗?放心,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母爱,也不需要你的钱。说完,就无情的挂断了电话。

    不要母亲的钱,也不想给外婆增添负担,夏天一上大学就自食其力了。学费靠的是国家贷款,生活费靠的是奖学金和在外面的兼职。说来也怪,同学们也不见夏天怎么学习,自习教室和课堂上也很少见她的踪影,可一旦考试就比她们考得好,奖学金年年拿,还是高额的。姐妹们缠住她不放,一定要她说出秘诀,夏天,我的好姐姐,快说说吧,我整天往自习教室跑,高数还是挂了。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我不求奖学金,我只求过了就行。

    实在没办法了,夏天就说,我哪有什么秘诀啊,我靠的就是专心。不考试的时候我专心做其他的事情,考试的时候我就专心复习,大学里的考试很弱智的啊,我通常是花一周的时间搞一下突击。呵呵。

    夏天也为此替自己感到骄傲,时常在我面前显摆,我有时候也挖苦她一下,可是你的奖学金没有一次超过我的喔。这时候夏天会理直气壮的说,那是因为你逃课的次数比我少!我不再跟她斗下去,女孩总是有理由的。不过,夏天确实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女孩子,这一点我也不得不佩服。有时候我甚至担心她太有能力了,以至于我控制不了她,她就飞走了。

    夏天在外面有过很多兼职,她不放过一切可以挣钱的机会,小时工、化妆品促销、发传单、群众演员、酒吧歌手,最近又找了一份模特的兼职,为一家珠宝公司走秀。当夏天把这份高薪水的兼职告诉我时,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给她拨了一盆冷水,我大声说道,你可不可以不做模特啊?!

    为什么啊?夏天兴高采烈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不解的问。

    因为那太危险。总之……我不喜欢。

    有什么危险的?是你太小心眼了吧?夏天讥讽我道。

    我最不能容忍别人说我小心眼,这太伤自尊,我很生气,说道,什么小心眼不小眼的根本就没这回事!我这是为你好!有些禁区不要闯,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瞧你说的!把当模特看成卖身似的!

    我就是怕这是个陷阱,万一……

    夏天用手掌封住了我的嘴,你说这话我真要生气了,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告诉你,秦文,我做人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即使我要做你也管不着。说完,放下她的手,赌气似的往前跑了好几步。

    我追上她,抓住她的手,换了一种舒缓的口气,你别这样,夏天。我是想说,你不是想考电影学院的研究生吗?你的理想不是当一名演员吗?你看,马上要大四了,考研的时间也快到了,你应该静下心来好好复习一下了。

    夏天甩开我的手,不要跟我谈什么理想不理想的,我没心情谈这个!我不打算考研了。

    什么?!不考了?我连书都给你买好了,你说不考了?!为了什么?为了模特这份可有可无的兼职?

    夏天似乎很累的样子,找了一个干净的台阶,坐下,叹了一口气,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只想工作,找一份好一点工作,赚点钱,我还有一个弟弟,学医的,他必须要考研。你知道的读研需要花很多钱,而我再也不能向外波要了,我希望自己承担起这个责任,我也希望我能早日报答她老人家。没有办法,现实对于我就是这个样子的,我无法做到像其他女生那样养尊处优的学习生活,即使我考上了我也读不安心!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我现在只有一个目标,赚钱。

    所以……为了赚钱,你什么都干?说完这句话我心里就后悔不迭,我在心里痛骂自己,秦文啊秦文啊,你怎么这么脦!已经戳到了她的伤疤,还往她伤口撒盐。什么话不好说,偏偏说这个!我想改口,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夏天“腾”的站起来,速度和火箭升天差不多,接下来的话语像裹了火苗似的向我冲来。

    秦文,被你说对了,为赚钱我什么都可以做。没有钱我吃什么穿什么!没有钱我拿什么保养我这张脸!没有钱我拿什么还学校的贷款!没有钱我拿什么供我弟弟读研!没有钱我拿什么报答我的外婆!而这一切,你能给我吗?你做不到,所以我靠我自己!秦文,实话告诉你,为了赚钱,连丰胸这种低俗的广告我都拍过!

    夏天最后嘣出来的那一句话没把我晕死,你竟然瞒我?!太不像话了!朋友没得做了……

    我还没有说完,夏天接过我的话,不做就不做,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我心想,这下可完了,刺激到她了。

    朕拿他那用胶布粘起来的圆珠笔在我的眼前晃了晃,说道,发什么愣啊,阿文?

    我回过神来,开始用目光搜索夏天的身影,教室里的角角落落都看遍了也没有她的身影。按照以往的约定,如果她不来上课一般会给我一个短信,有什么事情我也好帮她撑着,比如签到写个临时作业什么的。她这次没发短信给我,我想可能是上次我不准她去做模特惹她生气了。不过这也不像她的脾性,夏天不比一般的女孩,没有小姐脾气,心胸比较宽阔,不会为小事而斤斤计较,即使生气也不过是一时半会。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还是有些担忧,不会有什么意外吧?这样想着,拿出手机给夏天发了一条短信,你在哪?过了一分钟没有回,又发了一条,你在吗?有急事,速回。又过了一分钟仍然没有回,我开始急了,给她拨电话,电话那边传来很有礼貌的声音,你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你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妈的,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啪的一声关掉手机,塞进口袋里。

    这时候,下课的铃声终于响起。

    3

    外面的太阳还是很毒辣,我快步向宿舍楼走去,生怕兄弟们追上来问我与系主任顶撞的事情。

    朕问我跟不跟他一块去吃饭,我一看表才十点,靠,你一天除了吃还能做什么,我哪有心情吃饭。你去吧,我不去。

    祥善继续留在教室自习,这是他的习惯,他说这个时候教室里人都走关了最安静。祥善对环境的要求非常苛刻,不喜欢呆在宿舍,老说宿舍里太吵。考试都考完了,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看的。我没多说只叫他有空的时候来找我,再谈实习的事情。

    我不想被人追上,但还是被风哥追上了。风哥在后面叫我,等一下,秦文,我有话对你说。我耐着性子停住脚步,抬头看了看太阳,这狗日的天气,太热了!

    有什么事吗?

    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

    系主任那里啊!去向她陪个礼道个歉,这个时候谁都可以得罪就是她不可以得罪,我们的就业还掌握在她手里呢!听说,她手里还有一批待遇非常好的单位没有公布呢!还有……

    我不耐烦的打断了风哥的话,要去你去吧,我不去!

    真不去?

    不去!

    那你可别后悔啊!风哥说完,向办公楼走去。

    笑话,我后什么悔啊,我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后悔这两个字。风哥老喜欢充老大,喜欢对别人评头论足指手画脚,喜欢对别人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总以为自己就是真理。自己这样做,别人也应该这样做。别人要是有半点违逆,他的脸就会拉得老长,所以班里的兄弟几乎都不与他真心交往。我和朕主要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不跟他计较这些,对他的意见有时候会顺从,但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依他了,关键的是,这样的事情我办不到。

    回到宿舍国民已经不在,桌面上有他的一张留言:

    阿文,我去图书馆写稿去了。我们班的冯鹤回来了,这个傻逼,又在放毛片!真想揍他一顿!

    本来我心里就已经很不痛快了,看完国民的留言,又听到从冯鹤电脑里传来的污言秽语,我更是怒火中烧。对冯鹤放毛片的事情我已经忍受多时了,自从大二那次被夏天误会起,我就一直想寻找机会制止冯鹤这种无聊的行为。

    那天,夏天有急事找我,也没有给我一个短信就躲过看门老头的眼睛偷偷的跑到我宿舍里来了。推开门一看,人影没看到一个,却看到了电脑屏幕上那不堪入目的画面。夏天尖叫着跑了出来,刚好碰到我从水房洗完澡出来。夏天见了我,劈头盖脸的来了一句,无聊!下流!我感到很莫名其妙,正想问怎么了,夏天就气呼呼的跑下楼了。我推开宿舍的门,一看,全明白了,肯定是冯鹤急着上厕所,看到一半的毛片也顾不上关,恰巧就被夏天撞上了,而夏天以为是我在放。靠,这样的黑锅背着还让不让人活?我急着向夏天解释,也顾不上冯鹤这边了。我追上夏天,好说歹说,还搬来救兵朕替我说情,夏天总算相信这是一场误会。回去找冯鹤算账,发现门被锁了,冯鹤不知道跑哪去了。

    后来也没有正儿八经的跟冯鹤算账,主要原因是碍于面子,同在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忍忍吧。但是今天我忍无可忍,先君子后小人,我开始跟他说理。

    我说老兄,你以后可不可以少看点毛片,实在忍不住了看的时候也请你把音箱关掉!宿舍里不止你一个人,做什么事情别老想着自己,也要考虑考虑别人的感受!

    哪知这二脦竟然装作没有听见我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盯着电脑屏幕。

    我气不打一处来,声音提高了一倍,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没有?!

    冯鹤这才“啊”的一声回过头来,一脸无辜的样子,真他妈的恶心!他没说话,过了一会又继续盯着屏幕。冲动战胜了理智,我走过去,“啪”的一声把他的电脑关了。你要是再敢放,老子就把你的电脑从这六楼仍下去!

    人有时候就是犯贱,你给他脸他不要脸,你容忍他他就越放肆,当你对他动真格的时候,真正给他颜色瞧的时候,他就变成了缩头乌龟,屁都不敢放一个。冯鹤就是这样的人,我看见他脸红脖子粗的,什么话也不敢说,径直走出了宿舍,只是到门口的时候狠狠的把门砸了一下。我心里一阵讥笑,你丫挺的也就只能拿门撒撒气。

    解决了冯鹤心里很是痛快,拿起一罐啤酒一饮而尽。喝完酒,觉得肚子有点气胀,想吃点东西,翻箱倒柜,一点面包渣都没有。正考虑要不要下去买,祥善提着一袋盒饭推开门进来了。祥善总是在我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一点我感觉很奇怪。

    哥,你早上没吃饭,这是我去正点餐厅炒的两个菜,快趁热吃吧。

    我也不客气,打开一看,嗬,这小子还真了解我,知道我就爱吃木须肉和尖椒肉丝这两道菜,知道我爱吃辣,因为我是湖南人,还特意给我加了很多干辣椒。

    我吃了一口,说道,祥善,以后别老想着我,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祥善笑了笑,哥,你今天没事吧?

    我?我抬头看了祥善一眼,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如水,我有什么事?你说系主任那个事啊,这点小事算什么啊。说着说着,嚼到了一个干辣椒,又是这么热的天,辣得我直冒汗。我呛了一下,眼泪也辣出来了,顺手扯下一截卫生纸擦了擦眼泪和额头上的汗。

    祥善看了,说,哥,我下去给你买瓶水吧。

    我说,不用了。可祥善已经没了影。我叹了一口气,这小子,干嘛对我这么好。心里却甜蜜蜜的,遇到祥善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前面说过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的要求我不能拒绝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祥善了。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祥善对我太好了。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把好吃的菜夹给我,外出骑车的时候总不忘叮嘱我注意车辆,过马路的时候一定要等到绿灯停稳了才让我过。我的抽屉里堆满了他买给我的东西,有吃的,面包饮料什么的,还有用的洗衣粉香皂什么的。对了,他还经常给我买黑咖啡,这是我晚上写作的时候习惯喝的一种饮料,主要是为了提神,因为黑咖啡特别苦。我也不知道祥善什么时候知道我爱喝黑咖啡了,有一天我拿咖啡的时候发现柜子里又多出一大包,一问,凌宇说是祥善放进去的。夏天的时候,上完晚自习回来总不忘记给我买一个冰激凌,虽然我不爱吃,很多时候我拿过去给朕吃了。朕特别爱吃冰激凌,朕对我羡慕的要死,怎么就没有一个兄弟对我怎么好呢?冬天的时候,他会给我买手套……唉,总之他对我好的事情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有时候我也有点迷茫,不知道他这样做是出于一种本能还是喜欢,假如换了别人,祥善会不会像对我一样对他好呢?

    当然,我也很照顾祥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祥善遇到了什么困难我绝不会袖手旁观的,即使他做了让我很生气的事情,只要他叫我一声“哥”,我的心就立刻软化得如水一样。我感觉我对祥善的好是一种义务,一种责任,就像兄长对兄弟的关怀与爱护。

    有一阵子我和祥善形影不离,夏天看见我们亲密的样子,开玩笑的说,你们俩也太好了吧!

    祥善看见夏天,露出一脸羞色的笑容,知趣的走开了。

    嗬,你连男生的醋都吃啊。

    我才不呢!我只是怀疑你是不是有特殊的癖好。哈哈。

    我顺着夏天的意思,继续打趣道,唉,老天爷太宠幸我了,把我弄成个双性恋,害我男女通吃。哈哈。

    去死吧,你!夏天用她的提包拍了我一下,继续说道,现在我要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你必须要严肃的告诉我。

    好!我向夏天行了个军礼,遵命,老婆大人!

    如果我要你在兄弟和女人这二者之间选择一个,你会选择哪一个?

    靠,这个选择题是我有生以来遇到的最难的一个,女人真是狡猾,老出一些选择题刁难男人。比如,女人会问,你要我还是要你父母,你要我还是要你儿子等等。这一点连夏天这样的女孩也避免不了。如果我说要兄弟,夏天肯定会说我不爱她不在乎她,如果我说要女人,夏天肯定会说我不仗义没出息。不过凌宇曾经在聊天的时候说过,他把兄弟放在第一,把女人放在第二。凌宇是个典型的事业型男人,他的选择有助于他的事业,所以他有很多朋友,什么样的都有,心灵上的知己,义气上的哥们,利益上的酒肉朋友等等。

    我说,能不能都选啊?

    不能!

    那能不能都不选啊!

    也不能!

    这真把我难住了,眉头皱了半天,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两者没有可比性。

    这时候,夏天“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哈哈,看把你急的。不为难你了,说真的,谁都没有权利向谁出这样的选择题。我这样做只是想告诉你,我希望我们保持一种既有爱情也有自由和独立的关系。

    我吁了一口气。

    祥善买水上来了,另一只手还抱着半个冰镇的西瓜。

    祥善前脚进门,朕后脚就跟了进来。朕的鼻子特别灵敏,只要哪个宿舍有吃的东西他准能嗅得出来。

    哇塞!西瓜!祥善,你真是太好了!我来帮你切!说着就来拿祥善手上的西瓜。哪知祥善认真地说了一句差点没让我喷饭,他说,我又不是买给你的,我是买给秦文的。幸好朕的脸皮比西瓜皮还厚,继续抢夺祥善手中的西瓜,没有关系,阿文肯定吃不完,我来帮他吃。祥善这才把西瓜让给朕,还不忘记叮嘱我一句,哥,小心他把西瓜吃光了。

    我赶紧咽下最后一口饭,喝了点水,对他们说,恰好你们都在,我就跟你们说说实习的事情吧。我所在的那个出版社是个新成立的出版社,隶属外文局。九八级的一个师姐以前是《新周刊》的编辑,现在跳到这个出版社当编辑室主任,由于刚成立我猜想一定很缺人,你们要进去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今天晚上我给师姐打电话,明天给你们答复。你们先告诉我你们去想做什么。朕你想做什么?

    朕咬了一口西瓜,西瓜汁都流到胸口上了,口齿不清的说,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做策划你做得了吗?

    嘿嘿,那我就做你的助理。

    别开玩笑了,说真的!

    那就文字编辑吧,先进去再说。

    那就这么定了,我把你们两个先往文字编辑这方面报。

    当晚我就给师姐打电话。我和师姐是这样认识的,我当时是校刊《跨越》杂志社的主编,她是上上一届的主编。元旦《跨越》杂志社举办视听秀活动,邀请她来当嘉宾。当时她还是《新周刊》的记者,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一个人,大学期间出版了一部长篇小说《大学无故事》。视听秀完了,我们几个骨干和老一届的主编一起去正点餐厅吃夜宵,主要是和老主编聊聊天。我当时就坐在师姐的旁边,就这样我们认识了。离开的时候给我一张名片,说可以向她投稿。后来也写过几篇豆腐块,发在上面。前几个月,师姐打来电话说不在《新周刊》做了,跟着老大集体跳槽去了出版社,还说如果我愿意可以过来做兼职,做做策划什么的。我说那敢情好,就这样我进了师姐的出版社。

    电话打通了,但她那边太吵,我听不见师姐说什么。后来师姐把电话挂了,发来一条短信,我呆会给你回过去。几分钟后师姐打过来了。

    喂,是秦文吗?

    是的。师姐,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啊,都一个学校的,认识不是一两天了还说这话。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突然有点结巴起来,我这人就这样,一遇到求别人的事情话总是说不响亮。

    别不好意思了。说吧,师姐能帮上忙的就帮。

    好吧。我的两个同学也想来你们的出版社实习,我想问一下师姐可不可以。

    是这样啊。师姐沉默了一下,因为我们的项目还没有真正操作起来,暂时还不需要人。你为什么可以呢,因为你的性质不是实习,而是工作,是可以为社里创造效益的,只不过是兼职罢了,如果你想全职那也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可以过来,但没有实习工资,只提供岗位和一顿午餐,不报销车费。

    我听了,心里凉了半截,没有工资那我怎么向他们交待啊。他们不可能倒贴钱为别人做事吧?想了想,我对师姐说,你看这样行不行,没有工资实在说不过去,那两个同学对这个出版社也充满了期待,我是想把我的1000块钱的工资分成三份,我们三个人一人一份。但这件事情请不要告诉我的同学,可以吗?

    如果你愿意,这边当然没有问题。

    那太好了。谢谢师姐。

    不客气,什么时候过来。

    八月一号准时到。

    好。到时候见,不过我还是要说你一句,这样的忙以后还是少帮。

    就这一次了,呵呵。

    好吧,再见。

    再见。

    4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睡梦当中就被宿舍里的电话吵醒了。虽然我估计十之**是打给我的,但我还是懒得下去接,我睡上铺,冯鹤睡下铺,理所当然应该由他接。昨天晚上冯鹤很晚才回宿舍,我都闩门睡觉了才听见他咚咚的敲门,进来以后扯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来开始煲电话粥,还故意发出很恶心的笑声。很明显冯鹤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不敢直接对我怎么样,只好间接的发泄对我的不满。我也不管他,我是谁?**的老乡!早就学会了闹中取静了。

    电话还在嘟嘟的响,我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觉。一会儿也不见冯鹤半点反应,忍不住探头一看,靠,这傻逼睡得跟死猪似的,还打呼噜!无奈,我只好下床去接电话。一只脚刚着地,电话声没有了,于是又上床,刚躺下电话又响了。妈的,这不是在耍我嘛!

    喂,谁啊?我没声好气的问道。

    秦文吗?是我,庄静。那边传来很温柔的声音。

    原来是恐龙班长,朕暗恋的对象。什么事呢,班长大人?

    我也不知道什么事……

    不会吧,这么早把我吵醒,你竟然说你不知道什么事?!

    不,不,你误会了。我是说我不知道什么事,只是系党委书记要我转告你,要你今天上午11点之前务必去他办公室一趟。

    喔,原来这样。谢了,如果是好事,改天请你吃饭。

    挂了电话,我纳闷,都放假了还会有什么事呢?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肯定没有什么好事。洗漱完毕,吃了点祥善给我买的椰奶面包,又写了一篇文章,一看手机,十点半了,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去找系党委书记。

    赶到系党委书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一大群人等候在那里了,一看全是和我一起上过党课的所谓的积极分子。心里一下子明白了**分,肯定是关于发展预备党员的事情。在大学入过党的同学都知道,在确定你为发展对象之前,党的领导会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的找你谈话,唯恐异党分子浑水摸鱼的溜进我们伟大的党组织。

    我旁边的这一大群积极分子谈笑风生,兴高采烈,一个一个的进去,一个一个的出来,进去的人都忐忑不安,出来的人一脸坏笑。这些人对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上党课的时候天天见面,陌生的是我从来没有和他们说过一句多余的话,感觉我和他们不是同一道上的人。

    站在我面前的是风哥的女朋友李林,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北大荒出来的人。内敛,不张扬,据风哥说家里很富有,父亲是大庆石油的,母亲是保险公司的老总。但李林从不显摆,穿着打扮简单优雅,言谈举止自然大方,不会像一些俗气的女孩子,穿金戴银,花枝招展。风哥说这就是他爱上李林的全部原因。

    至于是真是假只有风哥自己心里明白了,朕有一次挖苦他,你哪是喜欢她啊,你无非就是想找一个富婆,少奋斗十年。别不承认,你以前追过好几个女孩子,哪一个不是有钱人家?!朕就是这样,什么话都说,一句玩笑话把风哥气得半死,好几天都不搭理他。

    我和李林搭讪了几句也就无话了,无非就是一些“你等多久啦”、“去哪里实习啊”之类的话。不是不想说,而是风哥是一大醋坛子,谁和他的女朋友多说几句,他就和谁急。风哥把李林当作宝贝一样对待,全系人都知道,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李林的话唯命是从,李林给他的东西谁也不准动。

    一次风哥带回一瓶可乐,放在桌面上就去厕所了,朕吃饭回来正好口渴,看见了可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拧开盖喝了,朕就是这样一个随便的人。风哥回到宿舍看见可乐被喝掉一大半,大发雷霆,谁动了我的可乐?!朕侧身躺在床上,见风哥发那么大的火,心里也很气,说道,别嚷嚷,宿舍就我们两个人,除了我还有谁?风哥说,那是李林买给我的,你知不知道?!说着,把剩下的半瓶可乐扔进了垃圾桶。李林买给你的怎么啦,李林买给你的就不是可乐啦!不就是一瓶可乐吗,犯得着这样吗?!本来朕还想道个歉,见风哥这样说,也怒了。说完,朕气呼呼的穿好衣服,下得床来,去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瓶一模一样的可乐还给风哥。这次可乐事件后,朕和风哥足足打了一个多月的冷战。

    前面还有好几个人,我是最后一个,等得实在无聊,我就走到一边看公告栏里面张贴的毕业生就业去向。这张就业去向表让我心寒,我记得刚到大学的时候,校长信誓旦旦的说我们学校的就业率达到95%,怎么这会儿我估摸了一下还不到40%。女生四分之一考了研,最右边一栏写着一流二流的大学,还有五分之一有了归宿,剩下的一片空白,也就是既没有考上研究生也没有找到工作的。相比之下,男生似乎更惨,考上研究生的寥寥无几,这主要是男生不太爱学习,找到工作的也就那么稀稀拉拉的几个。而且有一个怪现象,平素成绩好的综合测评高的学生几乎没有好的着落,而那些补考一大堆的找到的工作一个比一个牛,什么人民文学出版社、作家出版社等等。我苦笑了一下,心里不免心虚,我和夏天怎么也算得上成绩好的了,该不会和这些毕业生一样吧?

    这时候,我看到了柳奇。他右边的一栏是空着的,也就是说既没有考上研究生,也没有找到工作。这是我知道的。今年三月份的时候,他就沮丧的告诉我,他的英语没有上线,就差那么三分。他报的是一个很热的大学里一个很冷门的专业,人民大学的党史专业,他一心想做官,所以选了这个专业。他的总成绩已经超过录取分数线20多分,就是英语差那么三分使得他与人大失之交臂。他说这是老天爷对他的考验,他决定再考一次,还是人大的党史专业。

    柳奇比我大一届,岳阳人,我们在老乡会上认识,臭味相投,就成了兄弟。大学的时候,柳奇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我刚上大学他就已经是校学生会主席了,还兼了系党支部书记。那时候我们都很崇拜他,觉得他像个男人,学校举办的大大小小的活动都有他忙碌的身影,他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的样子深得小女生们的喜爱。

    女生们没有理由不喜欢他,他似乎是一个很完美的人,英俊潇洒,写一手好字,每年的书画展都有他的作品;文采风流,校报校刊常常能看见他的文章,我印象深的一次是,大二的时候我作为校团委举办的五四征文的评委在点评作品时,竟然发现他写的一首诗。我当时又惊讶又好笑,惊讶的是这么一个大忙人还有闲心写诗,好笑的是一个大男人诗里面的情感如此细腻,虽然在我看来那首诗写得实在不像诗;有一副好歌喉,踢踏舞跳得特棒,这也是众多女生为他如痴如醉的最重要的原因,每年的元旦文艺晚会他既是主持人又是演员。看着台下的女生为他疯狂的尖叫,我们这些男生真受不了。

    从大一到大三我和柳奇接触不多,但他对我和夏天都很照顾。我进《跨越》杂志社是他给安排的,后来我们杂志社举办活动,所需的经费他没少操心。上党课的时候,他把我封了一个组长,尽管我非常不原意当这个组长,他说,你傻啊,当组长又没有多大的事情,这对你入党有利。还有夏天,当上校团委的宣传委员也离不开的他的引荐。夏天在外面的兼职也有一部分是他帮助找的,比如有一次夏天去当群众演员,就是他的一个在电影学院的同学帮助联系的。总之,那时候,在我和夏天眼里,柳奇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人。

    看什么呢,秦文?老师叫你进去呢!李林出来后对我说道。

    谢了李林,径直走进了办公室。

    坐,秦文。今天有两件事情要对你说。第一件就是关于你入党的事情,本来下一批发展对象是有你的,你的表现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综合测评年年名列前茅,发表了那么多文章,学校举办的征文、科技周活动你也为咱们系增了光,又是校刊的主编等等,这一切足以证明你具备的了一个党员所应具备的能力。但是,我们的党员最重要的一点是,不仅能力突出,更重要的是思想要好——说到这,书记停了一下,最近有老师和同学反映你不尊重师长,有这回事吗?

    我承认有这回事,但是我并不认为我不尊重师长。

    你逃课还有理由是吗?

    我开始保持沉默,和书记论这样的理,我有八张嘴也说不过书记。

    我也不多说了,鉴于你这次造成的不良影响,党支部决定撤销你这次发展对象的资格,下午的发展大会你不用参加了。

    说真的,当书记宣布这一决定时,我心里非常痛快。我从心里认为我不具备一个党员的素质,我是一个自由散漫的人,心里容不下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即使有组织我也会无纪律。其实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愿意做的,都是被“拖”着做的。因为只有这样做,我们才可以得到我们所需要的东西。比如入党,绝大多数的同学入党并不是想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而是为了将来能找一份好一点的工作。我是党员,自然比一般同学优秀,我是党员,你用人单位不选我就是瞎了眼。可是我不是,即使我找不到工作,我也不需要靠党员这个称呼来帮助我说话。我觉得这是对党员的亵渎。

    大二的时候,夏天跟我说了一件她亲眼目睹的事情,她说本来我大一的时候就可以参加学校的党课学习了,你们班系里当初定的名额是你和团支书,这是班里同学民主选举的结果,后来你们班的一位女同学跑到办公室和系党委书记说了很多好话,然后你的名字就被去掉了,换上了那位女同学的名字。

    我听完,哈哈大笑。夏天一脸雾水,你笑什么啊,本来你应得的东西被别人抢去了你还笑,难道你一点也不在乎入党不入党?我说,还真被你说对了,我确实不在乎。真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入党好歹是一件好事啊,找工作的时候万一有用得着的时候呢?不过,人生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是不想要的东西它就越给你,大二的时候我以最高票数又一次被同学们推荐去上党课。这一次,我还亲自去找过系党委书记,我说可不可以把这个机会让给那些更加优秀更加想为**事业奋斗的同学。书记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我,他说这是民众的意见,民众的意见是不可违背的。

    这不,直到现在我还背负着积极分子这个十字架小心翼翼的生活,唯恐做错了什么,唯恐给党组织丢脸抹黑。此刻,听书记这么一说,心里好不畅快,竟忘乎所以的说,我愿意接受更严厉的处罚,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做党员,请撤销我的“入党积极分子”这一称号吧。

    哪知书记误解了我的意思,说,勇于承认错误是好事,但也不能不求上进破罐子破摔啊,这次不能入下次还是有机会的嘛。好了,这件事先说到这,我还要跟你说一件事。

    我的心又提到嗓子眼。

    你下午去校总部一趟,找学生处的刘处长,他有事情要对你说。

    我小心翼翼的问,书记,是什么事情啊。

    书记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晕死。为什么老这样折磨我啊,老卖我关子,就是不告诉我,就是要我非去不可。我心里很是岔岔不平,走出了办公室。

    走出办公楼的大门,我给柳奇发了一条短信,让你失望了,党委书记撤销了我的发展对象的资格。呵呵。柳奇没有回短信,大概在忙吧,这几天他们毕业生正准备离校,杂事多如牛毛。

    由于本校离分校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路程,我不得不去车篷找我的自行车。找来找去也找不到,我明明记得放在最后一排,和祥善的车放在一起的,怎么祥善的车还在我的就不见了呢?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只好发短信给祥善,叫他把他的车钥匙拿下来我骑他的车过去。祥善很快下来了,开了锁,推到修车大爷那要来气筒打足了气,递给我钥匙,说,要不要我陪你去,哥?我笑了笑,不用了,又没有车。我驮你啊!他快速的接过话茬。我拍了他一下肩膀,何必浪费那力气,你回吧!那好吧,你小心点,我在这里给你找找车。

    我中饭也顾不上吃,踩着脚踏车就往本校赶。分校坐落在郊区,一片鸟不拉屎的地方。出了校门就是一块荒地,过了荒地就是一片工地。工地整天轰轰烈烈的施工,相信不久的将来又一座美丽的校园建成,又一批单纯的学生被骗到这里,还以为我们的新校区真的坐落在什么山清水秀的地方呢。

    工地的一边是一条马路,不大,仅容得下两辆卡车。路面可以用“坎坷”这两个字来形容,一到下雨天这里就是一片汪洋,臭气熏天。而不下雨的时候,路面就尘土飞扬,女同胞们骑车从这里过去都要戴上口罩。人多的时候,那些稍作休息的民工看见我们美丽的女大学生戴着口罩骑着车像风一样的从他们身边经过,还以为又一场**就要来临了呢。

    马路的另一边几丈远的地方是一排参差不齐的小吃店,几乎全是成都小吃,也有新疆小吃,我们的湖南小吃也有一家。刚来的时候,这里几乎没有什么餐馆,我们一搬过来,这些餐馆就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了。马路餐馆,又有一大片工地,卫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但这并不影响餐馆的生意,一大批学生不远万里来这里改善伙食,因为学校食堂的饭菜太难吃了。更多的学生选择在这里买醉,和一大帮兄弟,夜不归宿,看足球联赛,觥筹交错,其乐融融。所以餐馆的生意十分兴隆,据一家成都小吃老板透露,餐馆还开不到一年,他就买了一辆大众。这应验了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学生的生意最好做,赚不到钱的人往往花钱最大方。

    到本校的时候,领导们还没有上班,我在刘处长办公室的门口走来走去以打发时间。一保安过来揪住我,干什么呢?不是想偷东西吧!我一听,差点笑出来,这保安也够专业的啊。我说我来找刘处长的。他不信,要我出示学生证。学生证那么大,我哪带在身上。窘迫之际,刘处长来了。还好,刘处长认识我,曾经给我颁过奖。小马,你去吧,这是我学生。还小马呢,真是一马大哈。那保安还自以为很敬业,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刘处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这个暑假学校打算组织一次社会实践活动,参加的学生是拿过高额奖学金的人。你拿过不少奖学金吧,所以你被选中了。选中你还有一个原因,你不是喜欢写文章吗?实践结束后还有个签约仪式,到时候你就代表学生发言吧!具体事宜,你去学工办找带队老师张老师。

    就这些吗?

    对啊,就这些啊。快去吧,别耽误了。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最郁闷的一天,早知如此,为什么当初不直接要我去找张老师呢?

    我心灰意冷的又敲开了学工组张老师的门,张老师不在,另外一个老师叫我等会。这一等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张老师才姗姗来迟。

    刘处长叫我来问关于社会实践的事情。

    你是?

    出版系的秦文。

    喔。知道。写文章是一高手的那个,是吧?

    老师,你过奖了。

    这次我们一共选了20个人,都是各方面表现突出的,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你做队长最合适。刘处长不是把发言的任务交给你了吗?

    我不太适应张老师说话怎么唐突,怎么就把队长交给我了,我啥都不明白。于是,我说,张老师,你可以不可以先告诉我,我们这次要去哪里,做些什么。

    去山东啊!你们的系主任没跟你说吗?

    一听山东,心里还是亮了一下,如果是青岛还可以顺便玩玩,看看大海。前面说过,我是一个喜欢行走的人,人生四景,大海、草原、雪上、沙漠,我一个还没有见过呢。和夏天在一起的时候,老说一起去看海,一起去呼伦贝尔大草原,一起去爬玉龙雪山,一起去腾格里沙漠骑骆驼,结果一个都没实现。如果不是青岛,威海也好,据说威海被联合国评为最合适人居住的地方,那里应该很美吧,很天堂吧。如果威海不行,那就烟台,好歹还可以去人间仙境蓬莱阁转转。如果烟台也不行,还有济南呢,看看趵突泉吧。于是我赶紧追问了一句,山东哪呢?

    潍坊!

    啊?!潍坊?!我太失望了!

    怎么,潍坊不好吗?没听说过风筝之都吗?

    好,好。我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大发牢骚,潍坊有啥好的!一个来自潍坊的女生说,潍坊除了风筝啥也没有!尤其是那里的饭菜连我们学校的食堂都不如,老是大蒜加馒头,菜不是一碟一碟的,而是一锅一锅的,看了就让人没食欲。我在家乡受够了,这辈子我是不回去了。说真的,活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女生如此贬低自己的家乡。

    什么单位呢?城市没有盼头了,就盼一个好点的单位吧。

    印刷厂。

    印刷厂?!我惊呼道,我又不是学印刷的,我学出版的,去那实什么践呢!

    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出版怎么和印刷没有关系?出版和印刷是一家,没听说过现在流行一条龙服务吗?

    一般的印刷知识我懂,专业的我也没有必要知道,我干好我份内的事,自然会有人给我印……

    废话少说。交钱吧,我们去半个月,按每天30块计算一共450块。多退少补。住宿那边的单位解决。交通费学校解决。

    天啊!我心里暗暗叫苦,怎么还要我们掏腰包?这是怎么回事嘛!还说去实践,那边不解决吃饭问题还不说,一天还要吃掉30块!太奢侈了!太浪费了!**不是告诫我们,即使奔小康了也要发扬艰苦朴素的优良作风吗?况且还有成千上万的农民伯伯挣扎在饥饿与温饱的线上呢,我就不信我们这20个人当中没有农民伯伯的儿子儿女的,要他们掏这样的钱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对于我来说,450块钱也不是没有,但这也是我辛辛苦苦一个字一个字码出来的,何况我平日里的伙食费一天也就10块钱左右。越想越气,还多退少补呢,多退少补为什么不先交10块再多退少补,为什么不为我们这些学生想想呢?经张老师这么一说,我一点想去的**都没有了,于是我编了个谎话,说,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其实我钱包里刚好有500块钱,昨天才取的。

    原以为张老师会说不交钱就别去,哪知她却说,没有关系,有多少交多少,余下的我替你垫上,到时候你还我就是。

    我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好实话实说,张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我可不可以不去?

    不去?!乌云马上密布了张老师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不去,你找你们系主任去!

    一听又要去找人,而且是刚得罪不久的系主任,我心里彻底绝望了。算了,这次就认栽吧。于是跟张老师说出去取钱,马上回来。其实我只是在校园里百无聊赖的转了一圈,在操场上看了一会足球,看着低年级的学生生龙活虎的样子,不禁感慨良多,大学就是催人老化的地方,我已经老了,想当初我也是如何如何热衷于在操场上火拼厮杀,现在一点激情也没有。回到办公室把钱交给张老师,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心疼啊。张老师问我怎么这么快,我说我在自动取款机取的。

    刚要离开手机就像催命鬼似的响了起来,也没向张老师说再见,就赶紧跑了出来接电话。

    喂,秦文,你哪位?

    是我,朕,快回来吧,有事找你。

    什么事?有屁快放!

    回来就知道了。呵呵。

    今天真是撞见鬼了,老说有事,老不告诉人家,老要我一趟一趟的跑。于是,我不耐烦的说,算了,你不说我就挂了!

    别,阿文,开玩笑呢!晚上请你吃饭。记得把夏天带上啊。

    终于遇到了一件好事,我说,好,我马上回来。今晚我一定好好宰一顿!

    5

    晚上六点整,我和朕准时来到大兴最好的饭店辛巴蜀。说它最好并不是说它最豪华高档,而是价格最经济实惠,饭菜最地道美味,服务最热情周到,唯一的缺陷就是人也最多,没有一次不要排队等候的。人生最大的智慧就是等待,人生最大的痛苦也是等待,而此刻等待吃饭的时候就最最痛苦了。你想想看啊,你干坐在那里,前面就是一桌美味,食客已经吃得满嘴流油,而你只能看,不能吃,你不难受吗?有时候也抱怨老板生意这么好怎么不多开几家分店。朕说,人家老板说了,就是要我们等,只有等过一段时间后才有饥饿感,才会多点几个菜,饭菜吃起来才香。我哈哈大笑,这老板也忒精明了点吧,不会是学心理学的吧?

    不过有朕这个活宝在,也不愁打发时间。朕眼珠子乌溜溜的乱转,老盯着那几个美女服务员。我打断他的视线,说,你也太饥渴了吧,那么老了你还要?

    你不懂,我有恋母情结。可惜了,今天夏天没有来。夏天没有来,朕似乎不怎么高兴似的。

    嘿,我说,你到底是请我吃饭还是请夏天吃饭啊?干嘛一定要夏天来啊。就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多自在啊。

    不是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吃饭也是一活儿吧,有美女在能多吃几碗饭。阿文,你不是故意不把夏天带来的吧?

    真的,我没有骗你,她不在。不信你亲自打电话给她。

    从昨天中午起,我就一直打电话给夏天,一直没打通,手机一直关着。打她宿舍电话也不在,问她宿舍里的姐妹,都说不知道去哪了。这个夏天,神出鬼没,回来一定治治她。

    说真的,你们两感情好吗?我看你们两个不经常在一起。长期这样下去,说不好哪一天就分手了,再怎么忙,也要抽空在一起。在大学里,男生我最看好你,女生我最看好夏天,你们两个真的很般配。我希望你们不要分开,一直走下去。

    我们两个——呵呵——好,好得很呢!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升起一丝难言的惆怅。我也说不上来我们两个到底好不好,而“好”的标准又是什么。我只记得我和夏天的开始很平淡,没有什么曲折的故事。大二的时候,校团委举办国庆征文比赛,夏天作为负责任人在出版系物色学生评委。柳奇先于我认识夏天,就推荐了我。于是夏天就约我在正点餐厅吃饭,于是我就如约而至。吃完饭,我想我一个大男人买单是应该的,虽然夏天说好她请客。但夏天坚决不让我买单,一把夺过账单,跑去服务台了。当时我就想,嘿,这个女孩子还真有点特别。

    吃完饭闲聊,买了两杯柠檬汁,一人一杯,喝着。也不知夏天的一句笑话触到了我的哪根神经,我竟然憋不住,把含在嘴里的柠檬汁全喷到了夏天的脸上。那一刻,我蒙了,心想,这下可完了,还不把这个美女得罪个死。出乎意料,夏天没有像一般的女孩子发出刺耳的尖叫,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抱怨。她只是笑了笑,没关系,这说明我的笑话的确很好笑啊。说完,拿出面巾纸擦去她脸上的柠檬汁,我趁机仔细的看了她一眼,真是一个大美女!晚上,我给夏天发短信,语气比较平淡,说,我喜欢你。没有要我等多久,夏天就回了,她说,我也喜欢你。我笑了,又给她发过去一条,你做我女朋友吧。她马上给我回过来,你做我男朋友吧。就这样,我和夏天开始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和夏天的的恋爱太过于平淡太过于容易,缺少了浪漫激情,缺少了风风雨雨。开始后我们也没有像一般的情侣整天黏在一块,各忙各的,上课的时候也不坐在一起,她坐前面,我坐后面。不像有些情侣老喜欢在最后一排搞小动作,有一次回过头去,碰巧看见一男生把嘴里的口香糖吐到一女生口中,差点没把我恶心死。通常我们周末在一块,无非就是压压马路,散散心,拥抱拥抱。她有兼职后,周末也难得在一块了。我们两个似乎都把这份感情看得很开,似乎都抱着这样的心态来对待这份感情的,那就是,有是好事,没有也不会哭的死去活来,最多掉几滴眼泪,郁闷几天罢了。不知道夏天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想,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不是我不够爱夏天,夏天也不够爱我呢?

    有一个晚上,分手的时候,夏天突然问我,秦文,你有没有这样一种感觉,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种感觉?

    我如实的告诉她,没有。但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她。我以为她会很失望,但她没有,她说她也没有这种感觉。但是,她还说,她喜欢我们现在的这样的关系,相见不如怀念,毕竟我们都不是拿爱情当全部的人。

    也许夏天的最后一句话是最好的解释吧,我们都不是拿爱情当全部的人。我不是,夏天也不是。绝大多数的女孩喜欢把爱情当作自己一生也是唯一的事业,而夏天却无法做到这一点,夏天自嘲的说她没有这样的福气。

    辛巴蜀的服务员热情礼貌的叫唤把我拉回到了现实,朕嘟囔着,终于等到了,饿死了,一边紧随服务员的背后,来到属于我们的位置。一张四人桌,服务员在麻利的守收拾锅碗瓢盆,并撤下旧的桌布,铺上一块新的粉红色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暂新的桌布。与此同时,另外一个服务员拿来茶水和餐厅纸,然后拿出帐本做欲写状,礼貌的问,二位想吃点什么?我们这有最新推出的啤酒鸭……

    朕赶紧打断服务员的话,我们自己看吧,因为朕知道一般服务员推荐的菜都特别贵。

    朕看了许久也没有决定要点什么,这不是他以前的风格,以前一坐下菜单也不要,高呼道,一个鱼香肉丝,一个宫爆鸡丁,两个红烧狮子头。这三样菜是辛巴蜀最便宜也是最实惠的菜,再来两碗米饭,加起来刚好20块。特别是这里的红烧狮子头,肉多,外酥里嫩,咬一口,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味。现在我终于明白了《神医喜来乐》中的那个喜来乐为什么就爱吃赛西施给他做的狮子头了。

    我说,还是老样子吧,别磨蹭了,让人家服务员久等。

    不行!朕又翻了一页,今天要好好犒劳你,感谢你帮助我找到了实习单位。能和你在一起实习我心里感到踏实和高兴。

    那就我点吧!我夺过他手中菜单。

    不行,我怕你狮子大开口超出我的预算!朕又夺过我手中的菜单。

    还真佩服服务员超敬业的精神,一直站在那里,始终面带微笑,没有一句怨言,也不催促我们。朕唧唧歪歪说了一大通,把菜单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然后仰面靠在椅子上,吐出一口气,说,我看来看去没有看到满意的,还是老样子吧,阿文!

    行!我就爱吃家常菜!我心里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

    点到狮子头的时候,服务员说没有了。

    不会吧?我们就好这一口,没有狮子头不是白跑一趟嘛!朕抱怨了几句,大手一挥,那就换一个水煮鱼吧!

    在等菜上桌的时候,朕又扯到了夏天,前些日子我去海淀图书城的时候,在车上看见夏天拍的一个丰胸广告,就在二环边上。你知道这个事吧?

    别提了,就为这个事我和她吵了一架。其实我觉得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吵架,只不过是彼此说了几句气话而已,我想夏天不至于因为这件事躲着不见我吧?

    阿文,这就你的不对了!这都啥年代了,你怎么还这么保守呢!我想拍都拍不了呢!嘿嘿。朕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别老说我啊,说说你吧。你不是一直在追号称我们系四大恐龙之首的庄静吗?

    是啊。可是我连恐龙都追不上。她说如果我考上了研究生就答应我,可是我压根儿都没有想过要考研究生。你说女人怎么都这样,她自己要考研,非要把我拉上,还要以此来威胁我,我可办不到!我不会为了爱情而改变自己,再说了,我也不是非常喜欢她,只是一点点喜欢而已,我是没得选了才追她的!

    看你说的,把人家看成没人要似的。

    本来就是嘛!我们系没人要多着呢!我也没人要啊!不过话也说回来,她也不是一无是处,我当初决定追她是因为被她感动了一回。有一次我去家乐福超市,看见她胸口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家教”。我当时就很感动,她就能够放下大学生的架子靠自己的劳动吃饭,而我就做不到这一点。于是我就请她去肯德基吃鸡翅,喝可乐。她也太能吃了,吃了两个牛肉汉堡,吃了四块鸡翅,竟然还说没吃饱!我想可能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吧。我问她找到家教没有,她说还没有,人家都要清华北大的。后来聊到家境,她也不避讳什么,跟我直说了。河北穷山沟里出来的,家里人都不同意她读大学,要她嫁人。她性子烈,就跑了出来。这不,学费还欠着国家的,生活费只好自理了。我这个人比较容易感动,看见她那样子于心不忍,想帮她,但帮她也要找一个帮她的理由啊,于是只好追她喽。

    正说着,菜上来了。朕赶紧收住话头,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那架势像是刚从牢里放出来一样。我中午没吃饭也没觉得很饿,他就那么俄吗?我说,你慢点,没人跟你抢。没办法,我习惯了。不一会儿,一大碟鱼香肉丝就被消灭关了,朕把剩下的菜汁倒在自己的碗里独自享受起来,菜汁也喝完了,只好眼巴巴的盼着第二道菜快点上来。朕抹了抹嘴,叫道,服务员,今天上菜怎么这么慢啊!

    大约一个小时后我和朕从辛巴蜀出来了。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我们都没有骑车,叫了一辆摩的,我刚想招手打摩的,朕拦住了我,反正也不急,我们走着回去吧。好久没有这样散步了。我应了朕,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说是走,朕其实是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搀着我的手臂回来的,朕似乎很累的样子,说话都要死不断气,慢慢吞吞。也真难为他了,长得那么胖,哪里有力气走路。我说,你这样不嫌丢人啊。朕说,丢什么人啊,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我好想睡觉啊……

    为了给朕提提神,我找了一个很感兴趣的话题,我说,八月一号我们正式去师姐那里上班。

    不出我所料,朕马上竖起了脑袋,对了,我忘记问了,有工资吗?有补助吗?

    有的!可能是三百多一点吧。

    太少了吧,还不及你发表一篇文章多!我记得有一次你领了四百块钱的稿费,就是发在《大学生》里面的一篇文章嘛!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都可以接受,我也就不在乎了。停了停,朕又说,也不知道这一届的毕业生就业情况怎么样。

    我说,惨不忍睹。还不到百分之四十。

    没有那么严重吧,你可别吓唬我!

    我骗你干嘛!今天我去找系党委书记的时候,我看了那张就业去向表。

    想想也是。柳奇,你知道吧?我们系广告专业的那个,有很多女生追的那个,校学生会的主席,哪个不说他牛啊,结果还不是没考上研,工作也没找到。唉,也不知道,到我们这一届的时候会怎么样,说不定会更惨。不过,阿文你肯定不用愁。

    我苦笑了一下,想那么多干嘛。以后的事情谁也料不到,关键是要把现在的事情做好。

    回到学校,朕直接回他的宿舍睡觉。我推开门,看见柳奇坐在我的书桌上。见我回来了,“腾”的从桌上跳下来,握住的我的手,兄弟,我手机丢了!

    国民也在宿舍,我走的时候门没有锁,叫国民给我看着,正好他也写稿。冯鹤又回家了。国民插了一句,总算给你盼回来了,手机丢了,他都在这里唠叨了一个晚上了。

    怎么丢的?难怪我发短信给你不回!

    他妈的!我在学校餐厅吃饭,发了个短信,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去洗手间洗手,一回来手机就不见了!

    你也太大意了啊!

    我哪知道学校也有这么多贼啊!洗手间就在我的旁边。

    丢了就丢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秦文,你能不能借我点。我想买个二手手机,你看,没手机工作都找不成!

    要多少?

    六百块吧。

    行,我明天取给你。

    我想起我那张工商银行的存折刚好有六百多块钱,这张存折是学校办的,国家每月对大学生60块钱的补助就打在这张存折里。这些钱我也没干其它的,存到800多块的时候,我全取出来买了一款波导手机,主要为了杂志社的编辑好联系我,因为我经常不在宿舍。想来好笑,那时候我还是我们宿舍第一个拥有手机的人,紧接着凌宇也买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还别说,这波导手机不愧为手机中的战斗机,很经摔,我的都从床上掉下三次,也没缺胳膊少腿的。

    大三刚开始的时候,夏天向我抱怨和她弟弟联系太困难。她弟弟在新疆石河子大学,新疆用的是北京时间,可实际上比我们这里晚了三个多小时。她弟弟也提醒过夏天几次,可夏天脑子老是转不过来,老按照她自以为她弟弟在宿舍的时候打过去,结果都没人接,要么就不在,上自习去了。女孩子就是这样,有时候特聪明,有时候特傻。

    于是我说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把我的手机给她的弟弟。起初夏天坚决不肯,说我怎么办。我说刚好我要换个手机。她还是不肯,夏天就是这种受不得别人半点恩惠的人。我说,你别老把我当外人好不好?你不要是吧,你不要我就把手机扔进垃圾桶里。哪知夏天不吃这一套,于是我真把手机扔进一个比较干静的垃圾桶里,我敢保证夏天肯定会去捡。果不其然,夏天捡了,好啦,好啦,我收下还不行吗?旧手机送给夏天弟弟后,我又把补助全取了出来,额外凑了些钱,还是买了个波导,型号不同了,支持民族企业嘛。

    放心,我一定还你!对了,你刚才发短信给我了,有什么事吗?

    好事。呵呵,我被系党委书记炒鱿鱼了。他说我目无尊长,就取消我发展对象的资格了。

    怎么能这样?!不行,明天我得给你说说去!

    别,你都快毕业了,别添乱了。再说,我也早想摆脱这个称号了,以我的性格做不好党员。

    你傻不傻啊,党员就是一个封号而已,谁说要你做党员了!这只是为你以后找工作增加一块敲门砖。

    我说,我还不至于靠党员这个封号来找工作吧。

    有时候发觉自己确实傻得可以,有些好事情送到我面前我都不要。印象比较深刻的一次是,那时候我在省重点高中读高三,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班主任宣布一个消息:评选省级三好学生和市级三好学生的工作已经开始,每个人都有资格申请,只要你认为自己足够优秀。按照规定,被评为省级三好学生的同学高考可以加五分,被评为市级三好学生的同学高考可以加三分。应该说,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因为我的优势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是学校千帆文学社的社长,在全国各大报刊发表了好几十篇文章。另外,我的成绩在文科班名列前茅,最近几次的月考成绩都超出了往届重点本科录取分数线的好几十分。我的目标是美丽的云南大学。

    有那么一刻,我产生了写申请的念头,可是当我看到那么多的人都争先恐后的报名的时候,我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我想,也许有人更需要加那么几分。报名快要截止的时候,班主任找到我,问我为什么不写申请,如果没有时间写老师可以代我写。我委婉的拒绝了班主任的好意。我的好友也来劝我:“你就那么有信心?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本来是你的为什么不争取呢!我想争取都没有资格呢!你到底怕什么呢?怕争不过别人吗?退一万步讲,即使省级的三好弄不到,市级的三好那是铁定的!”面对好友的劝说,我仍然无动于衷,仍然是那个理由,有人更需要那么几分,而我相信自己不会因为那么几分而落榜。在这一点上我和柳奇很相似,就是太相信自己。

    放榜那天,同学们奔走相告谁谁考取了哪所大学。而我,在红榜面前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最后通过电话查询,才知道我落榜了。云南大学的最低录取分数线比我考取的分数多出三分,而这三分恰恰是市级三好学生所加的分数。一切都是天意。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是错了还是对了。但我并没有复读,最后被调剂到了现在这所二流本科院校。

    真拿你没有办法。柳奇说了一句,就上楼去了。大四的宿舍在我们楼上。

    柳奇走后,国民说道,听说柳奇最近挺惨的。考研没考上,工作也没找到,还听说女朋友也把他甩了!他女朋友和他一起考人大,女朋友考上了,他却没有考上,于是就把他甩了。阿文,有这回事吗?

    国民说柳奇和他的女朋友分手了,这是事实;说他女朋友考上了人大,这也是事实;但说他女朋友考上了人大就把他甩了,这一点我就不得而知了。据柳奇亲自对我说,他和他女朋友是好合好散,并不存在谁甩谁。

    柳奇的女朋友是湖北人,柳奇说她是一个很自私的女孩,太精明,太斤斤计较。三年来,柳奇把他在外面兼职所赚到的一万多块钱几乎全发在她上面了,她却从没给柳奇买过一件东西。唯一给柳奇买了一条裤子,也就70多块钱,还见缝插针的找机会一次又一次的从柳奇手中要钱,硬是把那70多块钱要了回来。柳奇说,他受够了这个湖北女孩,发誓下次找女朋友再也不找湖北女孩。我说,那你当初是怎么爱上她的啊。柳奇说,谁知道呢,爱情是盲目的。说到这,他要我好好珍惜夏天,夏天比她强多了。

    我没有回答国民,而是把话题岔开,问他《格言新说》写了多少了。他说,放心,一定提前完成任务。而我必须赶在七月十五号之前把它完成,因为十六号我就要去潍坊了。我比国民先写,还剩十多条,也就是几天的工夫吧。

    这时候,风哥推门进来,看见国民也在就神秘兮兮的把我叫了出来。国民和风哥是死对头,国民见了他就骂他,国民说,我就是看不惯他那种老爱充大哥的架势。风哥把我拉到墙角,看见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心里就好笑。

    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非要在这说不可!

    我去给系主任道歉了,也代你道歉了。

    我“喔”了一声,也没表示感谢,因为我并不想这么做。

    我猜得没错,系主任手中果然有一批非常好的单位。我过几天准备送点礼物给系主任,你跟我一起去吧!

    有没有搞错?为什么要拉上我?我最近手头紧得很,去潍坊要交450,还要借柳奇600,没钱买礼物。我一口拒绝了风哥。

    去潍坊做什么?

    学校组织的社会实践。

    干嘛借柳奇?他不是挺有能耐的吗?他和你关系很好吗?不借,或者少借点,咱们先买礼物,这事重要,进一个好单位比做什么都强!

    风哥这话没把我气炸,我真想抽他一耳光子。笑话,你凭什么不让我借钱给柳奇?钱是我的又不是你的!他是我好兄弟,他如今有难,刚把手机丢了,我不可能不帮他。

    那这样吧,我们先去买礼物,钱我先给你垫着,以后还我,行不行?

    求你了,风哥!要去你自己去吧,你饶了我吧!说完,也不等风哥回话就进屋了。风哥不死心,也跟了进来,但国民在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站在我的旁边,拿了一本《新周刊》胡乱的翻阅着。翻完了,说了一句国民感到莫名其妙的话“你别后悔”,就大踏步的走了,很用力的带了一下门,我感觉到一阵愤怒的风刮过我的脸。

    国民问我什么事,我实话实说。

    国民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把笔一摔,骂道,就汪风那熊样能想出什么好事!我就弄不明白了,同是湖北人,祥善跟汪风,怎么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6

    在毕业生离校的日子,空气里总有些伤感的味道。

    半夜被一群在楼下疯狂唱歌的毕业生吵醒,于是再也睡不着,心情被他们弄得很忧郁。由于是半夜,也没穿衣服,就穿了一条裤衩下了床,来到阳台。

    凭借微弱的星光,我隐约可见七八个男生聚集在一棵白杨树下,姿势各异,有的靠在树干上,有的坐着低着头,有的仰面躺在草坪上,还有的站着,怀里抱着吉他。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应该是那种让女孩子看了要落泪的表情吧,满脸的无奈与伤感。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大学四年就这样过去,似乎什么都没学到又似乎什么都学到了,昔日姐妹兄弟,今日一别,然后各自散落天涯,也许这一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

    这时候,我听见一个人在喊,兄弟们,咱们来一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好不好?!

    好!

    于是,粗犷、沙哑的歌声传过来。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选这首老掉牙的歌,也许是适合表达他们的情感,也许适合他们发泄心中的吼叫。开始唱得不齐,慢慢的越来越齐,越来越响亮。我被他们感动了,等他们唱完了我忍不住对他们喊道,兄弟,唱得不错!再来一首!

    这一喊不得了,下面就炸开了锅。

    有的喊,兄弟,下来!我们一起唱!

    我说,下不来,楼下看门大爷把门锁了!

    有的喊,凌宇在吗?

    原来是凌宇那帮大四的兄弟。凌宇曾经休学一年,来到大学体检,被查出小三阳,没得解释,就被学校勒令休学。凌宇和他们只相处了一个月,就这一个月,凌宇和他们成了铁杆兄弟。昨天还收到凌宇的短信,说今天下午无论如何要回来一趟,为他那帮大四的兄弟饯行。

    我说,凌宇不在,今天回来!

    还有的喊,兄弟,有酒吗?

    于是,我进宿舍拿来柜子里剩下的两瓶罐装啤酒对他们说,就剩两瓶了!看你们谁的运气好!接着!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啤酒不多,我看见他们一人喝一口就递给另外一个人。我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感动过了,在我眼里这一幕并不亚于红军过草地的时候分着吃一个拳头般大小的苹果。

    喝完啤酒,他们把瓶罐抛到一边,开始唱另外一首歌,任贤齐的《兄弟》。

    正唱在兴头上,对面的女生楼突然冒出一个女生扰乱了他们的情绪。那女生也真不识趣,这时候了还说这样的话,她泼妇似的喊道,楼下的,你们是不是有病啊!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这下可惹恼了他们,一反平常对女生的尊重与呵护,群起而攻之。

    你才有病呢!我们唱歌关你屁事!

    妈拉个巴子的!别在上面嚷嚷,有种你下来!

    我们偏要在这里唱,怎么着,你?!

    那女生见寡不敌众,愤怒的甩下一句“明天我告你们”,溜进宿舍了。

    楼下的兄弟听见女生那句“明天我告你们”,哄堂大笑。

    我就这样陪着他们站到了天亮。北京的夏天亮得特别早,五点钟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楼下的兄弟也都慢慢散去。站了半夜,腿都麻木了,只好上床又躺了一会。七点钟的时候,起来去水房洗漱,回来后发现桌子上多了一袋蒙牛早餐奶和两个茶叶蛋。不用问,肯定是祥善买的。

    吃饭早餐上楼去给柳奇搬东西,今天是七月七号,毕业生离校,要进行行李托运。学校联系好托运公司,统一给毕业生托运行李,五块钱一个大编织袋。这也算是学校为毕业生办的一件实事,一般男生的行李两个编织袋就够了,不像女生什么都舍不得丢,行李堆得像座山,等着男生们来为她们搬。

    我来到柳奇宿舍的时候,东西差不多都收拾好了,就等着往下面搬了。我看见他正用一个精美的盒子收拾桌子上的化妆品。我吓了一大跳,问道,这都是你用的?!只见桌子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男士化妆品,香水、洗面奶、发膏、眼药、鼻贴、手膜等等,很多都是品牌。我很为惊讶,一个大男人的化妆品竟然比女生还要讲究,夏天也是一个化妆品发烧友,但我敢保证,她肯定没有柳奇这么奢侈。

    柳奇鬼笑了一下,呵呵,没有这些女生哪里会为我疯狂尖叫。

    那也是。不过我觉得还是太夸张了一点。我不明白,你用的这些真的有用吗?

    当然有!你看,我右侧脸上的青春痘本来有四颗,现在只有三颗了。

    花了多长时间清除掉那一颗的?

    呵呵,大一就开始了。

    那还不如去医院一次性治疗呢,长痛不如短痛。

    化妆品不光是除痘,还有其他效用。我看你也得使使,要不我送你一些?不过,你的皮肤比我好,也用不着。说着,喷了我一脸的香水,香吗?一朋友送的,兰蔻的。

    和柳奇相比,我可算是太不珍惜我这张脸了,说真的,除了冬天用一下大宝,其他时候我什么化妆品都没用,洗面奶都没有用,就连大宝还是夏天给我买的。

    楼下已经停满了托运车辆。大卡车是学校请来的,小面的是工作在北京的同学几个人合伙叫来的,这样比较划算,三个人的行李一车就过去了。我扛下一整箱书,已经热得满头大汗。我动不动就出汗,不知道这算不算毛病。朕也一样,朕头上爱出汗,我手爱出汗。下楼的时候遇到祥善,一定要帮我搬。我说,你上去搬其他的吧。他说,好。

    大约用了四十来分钟,东西全部搬下来了。我松了一口气,放眼望去,遍地都是蓝色的编织袋。柳奇叫我先回去,他自己看着就行。我想起还要去银行为柳奇取钱,也就先回宿舍了。去水房冲了一个澡,借了祥善的车钥匙,就匆匆忙忙的奔赴银行。一个小时后,把钱交到柳奇的手中。我问他今晚住哪,他说直接去北京的一个朋友给他联系好的住处。我说那好,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吧,我不陪你了,我要回宿舍写东西去了。就这样和柳奇分别。

    中午的时候凌宇已经回来了。一个月不见,凌宇越发瘦了。凌宇的职业着装让我感觉到有一点陌生。不是说下午才回来的嘛!我惊喜的说道。

    中午陪你喝酒,晚上陪大四的喝酒。呵呵。凌宇点了一根烟,吐了一圈烟雾。我发现他香烟的牌子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在学校没有钱,红梅也抽,现在都抽中华了。

    你啊,回来就知道喝酒!

    不喝酒做什么?这几天跟着老板出去应酬,为老板挡酒,没差点把我喝死。

    我说你,还是注意一点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啊,可一到桌上就什么也顾不上了。我想着,迟早有一天我会醉死在桌上。

    凌宇是我们系的烟酒大家。烟和酒是他的左右手,没有烟和酒等于要了他的命。一天不抽掉一包烟他就睡不着觉,一天不喝上几口他心里总觉得虚的很。别看凌宇人那么瘦小,可酒量大得惊人。曾经有一次我们宿舍和隔壁宿舍比酒量,凌宇一个人敌他们四个人。我说你行不行啊,别硬撑。他一拍桌子,没事,等我喝趴下了你再上!结果,那四个人都趴下了,凌宇在精神抖擞的磕着瓜子,还能发短信打电话。大四的一个朋友,书法爱好者,送了凌宇一幅字“烟酒大家”,就贴在凌宇床上的墙壁上。外人一进来,一抬头,就能看见。因为这四个字,我们宿舍从来没有被评为优秀宿舍。

    稿子写的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他呢?

    你说国民啊,还行。

    这时候,国民和凌宇还不怎么熟悉,于是我发短信给国民,叫他过来和凌宇聊聊。国民说在外面吃饭。我们正好也要吃饭,于是问国民在哪馆子。国民说,在成都小吃。于是我和凌宇就直奔成都小吃。经过新疆小吃,抵抗不了烤羊肉串的诱惑,买了20串去下酒。

    酒足饭饱,凌宇问起我们系实习的情况。我说基本上是专业型出版社,基本上是搞发行。又问知道不知道我们系的同学都去了哪。我说基本上在等待。最后又问到国民的实习情况。国民说,实习个屁,找了几家广告公司,都要我拉业务,抱着个电话一刻都不离。我不会说话,那些客户全被我吓跑了,老板自然都炒了我鱿鱼。说实在的,我就不是搞广告的料!

    于是我趁机问凌宇,你看你们那边缺不缺人,让国民去做个文字编辑什么的。

    行吧。只是我们老板太抠门。

    国民接过话茬,那没关系,实习而已,又不是工作,给我一顿饭吃就行。

    吃完饭,我和国民回宿舍写作。凌宇休息了一会,就上楼找他的那帮大四的兄弟去了。我再一次嘱咐他晚上喝酒时悠着点,喝酒前要吃点饭菜垫肚子。我猜想凌宇之所以那么瘦,很大程度上是喝酒喝出来的,每次到下馆子凌宇总是不吃饭,菜也吃的很少,不是喝酒就是聊天,不是聊天就是喝酒。我寻思着,凌宇有一天会不会得胃出血。

    今天的写作状态还不错,截止晚上十点,我已经完成四篇格言新说了,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两天就可以完成所有的任务。这会儿我正写着《赖活不如好死》: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与其苟活一世,不如轰轰烈烈的离去。

    如果你的存在对这个社会已没有价值;

    如果你的存在对别人造成伤害;

    请你选择某种方式,

    结束你毫无意义的生命。

    如果你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和事业,请不要流落街头,请不要向人乞讨!

    最不愿意看到的是你全身瘫痪,然后在别人的照顾下朽朽死去。

    这是一种酷刑,对你精神的酷刑……

    正写得起劲,门突然被踢开了。还以为是风哥,风哥去哪个宿舍都喜欢用脚踢门,为这事没少和兄弟们发生斗殴事件。但这回不是风哥,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柳奇!我看见他左手提着一个行李袋,右手托着一个箱子,满脸的颓然。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去你朋友为你联系好的住处吗?我惊问道。

    他妈的!我这辈子没有遇到这样的人!我操他大爷,说好在西单地铁等他,我七点就到了,结果等了三个多钟头也不见他踪影!打电话给他,竟他妈的关机了!气死我了!说着,柳奇把行李袋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愤怒又沮丧。

    我听了也气得不行,这人怎么这样!太缺德了吧!

    国民插话说,你和他关系怎么样?

    一般。

    这就难怪了,人家又不是你什么人,这种麻烦事说帮你也只不过是口头上说说而已。顿了顿,国民继续叹道,人啊,就是这样,等你真正有求于他的时候,他就躲避瘟疫一样躲你躲得远远的。

    我也埋怨道,这种事你怎么会交给一个和你关系一般的人呢!

    别说了,这段日子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说道这,柳奇又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叫起来,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倒霉了!

    我和国民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没穿红色内裤!今年是我的本命年!

    我听了,没差点晕死,揶揄道,你一个大学生,还信这个啊!

    真的!我们那边都信。秦文,明年是你的本命年你最好买一条。

    得了吧,我不信这个。

    真的,你不好意思,我来给你买!

    国民抢着说,给我也买一条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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