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缘由心生
“鸡呀鸡，杀你不要怪，生下来就是一道菜。早早去，早早来。”
所以铁工厂的职工们都说他们快成了沙河人了。的确，十五年了，与山里人共饮沙河水，水乳交融。在县城走，是很难分得清广德人还是石陵市人了。山里妹漂亮，铁工厂单身汉多。一边是光棍，一边是靓妹，演绎出了许许多多的情爱故事。食色性也。虽然找了靓妹暂时没有工作，与山里姑娘通婚仍然让职工们羡慕不已。一山沙河许多愁，阅尽人间欢欣事。沙河的水质硬，胆肾结石也多。沙河人性格爽，但怪的是厂里职工的脾气却拧得很。有不少人肚子里做文章，俗称“笑面虎”，虚得很。真是一娘九胎，胎胎各异。沙河水养育了沙河人，一点不假。
林素宣看着查智囵的散文，到了一半就停了。靳霖和查智囵同属两个大学中文系，一街之隔，因为有唐圭璋的《宋词三百首笺注》，他就引以为豪。看他那架式，表面上谦虚，骨子里能服谁？初出茅庐，有的吃苦头的。林素宣今天去接他，是校长喊的，否则才不去呢。自己马上要调走，还管什么闲事。靳霖好挺拔，出口就说出“空山不见人”的诗句，肚子里到底有多少货呢。林素宣暗自叹息，那年要是学文多好，偏偏推荐自己上大学，又是学习了不感兴趣的机械专业。她两手托腮，今年劝她结了吧，摆什么茶摊。叫校长出面，他的话她听得进。靳霖究竟是怎么个人呢？林素宣心里有点乱。
说到靳霖，他是最后一届工农兵大学生。一九七六年进的校。一毕业赶在一月的最后两天到厂报到，可以多拿一个月的工资。这还是肖成秘书对他讲的。否则靳霖是闹不清爽的。靳霖年轻好胜，就一句那话，来到山里头。现在，他静静地躺在招待所的硬木板床上，摸出寒琼给的两个鸡蛋，敲敲倒杯水，就着吃。心里后悔劲逐渐多了起来。要是分回老家，现在已经进了寒琼的温柔乡了。他开始想他的寒琼，而且那种思念就像磕睡虫，拂都拂不去。山里的夜，除了风声，一片寂静。
“留得住我的身拴不住我的心。山黑我怕豹子沟，天亮我还是要找他。”
怎么有这个声音，是哪家的音响？靳霖心里打了个结。正在胡乱猜疑就听的“突、突、突”门响了几下。想到铁工厂的城堡，阴沉沉的。靳霖一阵毛骨悚然。鬼见头，头天晚上就闹恐怖啊。靳霖一骨碌翻身抽出门边晾衣的小竹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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