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星期之后。我足足忍了一个星期才去见他,想必他已自由够了。
“过的好吗,大眼灯?”我将自己打扮得象个白领。
“哟。哪儿来的美女?好漂亮。这才合乎我的理想。”他穿着笔挺、斯斯文文的,还不知从哪弄来个圆眼镜戴上,活象十九世纪的帐房先生。
“看来没有我,你活的更滋润。”我跨进屋里。整间房子被他收拾得干净清爽、井然有序。我不免有些醋溜溜的,我以为他离不开我的照顾,事实却恰恰相反。
“你看我把自己喂的还可以吧。我没掉一点膘。你呢?让我看看。”
他扳过我的肩头,眼睛在镜片下闪闪发光。
“你也不错,变得斯文了,越来越象个淑女。不过,千万别开口说话。”
“去你的。”我又忍不住举起了拳头。
“看看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的档次可不是换个服装就能改变的。”
“你这家伙,存心惹我是不是?我的档次就那么低?”
“和街边卖菜的差不多。”
我跳着脚地追打他,他边躲边笑。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我在他眼里可能真的很低很低呀。
正在笑闹间,响起了敲门声。轻而有序,一听便知是个女人。
“你就坐在这儿吧,我去开门。”李浩说。
我眼里的一丝狐疑,一定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可他依旧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去开门了。
“你好,欢迎光临。”是李浩拿腔作调的声音,调笑多过恭维。
“嘻、嘻。”银铃般的笑声,透着勾人魂魄的狐媚。“李哥----”叫得这么甜,哪个男人听了不会骨头发酥。
“请进、请进,路上辛苦了吧,请喝杯柠檬水。”
他几时对我这样关心过?我何曾喝过他递来的柠檬水。
“哟,李哥,想不到你还是这么会理家的男人呢,看你的家多干净呀,不象我们单位的那些男人们个个只会打扮自己,家却乱得象猪窝。”
“我从小就养成了这种习惯,如果让我把屋子弄乱,我还真不知从何下手。”大言不惭的吹嘘,他是为了和她会面才把房间彻底清扫的吧。难怪他穿得这样整齐,原来是为了等这个女人,而不是为了我,我的出现不知让他多么懊恼呢。
“男人要都象你这样就好了。”
“是吗?我真的就那么好吗?”多么露骨的调逗,他简直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嘻嘻,你真逗。李哥----”
让人忍无可忍的打情骂俏。我再也坐不下去了,我“呼”地站起来,一步就跨出了卧室房门。
李浩背对着我侧身斜靠在沙发上,怀里搂着一个人。我疯了似地冲过去,猛地把李浩拽了起来,拽得他险些摔倒。我满面怒容地冲向那个人,定睛一看却惊呆了。原来是李浩的同事小张,这家伙这会儿已笑得滚倒在沙发上了。
“你们搞什么鬼?同性恋吗?”我高声叫道。
“哈哈哈-----”小张捂着肚子,笑够了又说:“怎么,就许你喜欢他,不许我爱他吗?他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你这个混蛋,你要想泡人到大街上找去,别上这儿来胡闹。”
“谁说这儿不许我来啦?李浩,你欢不欢迎我?”
“欢迎,欢迎,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李浩一本正经地说。
“去你的,你少插话,待会儿再收拾你。”我又转向小张。“你小子当心我把这事儿告诉你女朋友,就说你这人心理变态,专搞同性恋,看你女朋友不踹了你?”
“哎哟,你这一招够损的。李哥,我告饶了。你说的没错,你女朋友真是一个母老虎。你好自为之吧,好男不与女斗,我撤退了。”小张说罢就从沙发上爬起来走了。我在他身后狠狠地关上了门。
“你这个坏蛋,敢跟我玩这一手,看我不捶扁了你。”我笑着扑向李浩,他正趴在卧室床上大笑不止。我压到他身上捶着他。“你给我演的什么戏?成心让我出丑。你还跟人家说我是母老虎,现在母老虎就把你吃了。”我使劲挠着他的腋窝。
“哎哟--哎哟--”他一边挣扎一边笑。“你刚才的样子真该用摄像机录下来,拿到电视台去准能卖大价钱。哈哈哈---你生气的时候真可爱。哈哈哈----”
“你小子一天不耍我,你就活不了。等我找到机会的时候,我也叫你尝尝苦头。”
“哈哈哈----你这个样子叫我越来越爱你了。”他翻转身搂着我,笑嘻嘻地说:“说实话,刚才如果不是小张,而是个女人的话,你会不会把人家的鼻子揍扁了?”
“我会揍扁你的鼻子。”
“看来我的鼻子是早晚不保了。”
“只要你的贼心不死,你的鼻子就保不住。”
“是吗?我才不怕呢。嘻嘻---让一个女人成天为你提心吊胆的,也怪有意思的。”
“你别得屁望宝,早晚你得吃苦头。”
李浩就是这么一个既可爱又可气的人,总是嘻嘻哈哈的没个正调。我这里盼结婚都盼得望眼欲穿,他却总是迷迷糊糊、没心没肺,每当我向他提起这种事,他都是嘻嘻哈哈地东拉西扯,没一句准话。当然,他并没有移情别恋,他的生活中并没有出现第二个女人,可谁知道他是不是在等待第二个女人呢,而这期间,我正好填补了他的空白。
“浩,我们结婚吧。”
有一天,我鼓足勇气向他提了出来。
“你就那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当老姑娘的。”
“你到底爱不爱我?”我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我爱你爱得都快累死了。你说你哪一天不把我折腾得够呛,你这个小**。”
“你别没正调,我跟你说正经事儿呢。”
“我也在说正经事儿呀,我真的不想这么早就被你看管住。”
“你这个坏蛋,那么想要自由,当流浪汉去得了,天不管、地不收的多好。”我恨恨地说。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孩子,我好象没什么反应,既不反胃也不呕吐,月经停了也毫不理会,还是某天听到同班组的大姐们唠呵才引起我的注意。我去医院查了一下,果然是怀孕了。我暗自窃喜,看这回李浩还能说什么。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是他的第一句话。“啊,不不,是我不小心。我怎么这么傻?你说怎么办呀?”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
“我,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好?”
“有什么难办的?一句话,要还是不要?”
“要,不,不要,不不,要不要都行。我、我也不知是要好,还是不要好。”
“你怎么象个白痴一样?说俏皮话的劲儿哪去了?”
“那你来决定吧,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你以为这是小孩过家家呀。”
“那你让我怎么办?它在你的肚子里又不在我的肚子里。”
“是谁把它送我肚子里去的?”
“哎哟,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事,真糟糕。”
我懒懒地靠在被褥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真的有了点孕妇般心满意足、气定神闲的感觉,好惬意。
“我还以为你有多么了得,原来也是凡夫俗子一个。”
“这么说你是有办法的喽,说出来听听。”
“办法只有一个,结婚。”
“不是吧,我这么年轻,还想多玩几年呢。”
“你这家伙,好没人性。”我“嗖”地坐起身,火冒三丈地历声喝骂。“你有得做却没得当,你算个什么男人,简直猪狗不如。”
“住口。你别以为我好脾气,就想怎么骂就怎么骂。”他也变了脸,没一丝嘻皮笑脸劲儿。“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整个一母夜叉,谁敢要你?”
“你,你混蛋。”我气得全身发抖。“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个样子吗?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上床啊?我真是瞎了眼,居然在你这号人身上浪费感情,我,我太傻了,天....”我泪如雨下、伤心欲绝。
“哎哟,我错了,我错了。”他一下子扑到我面前,搂住我轻轻摇晃。“原谅我胡说八道,我口没遮拦,你怎么能把玩笑当了真呢?别生气,快别生气了。”
“去你的,别打一巴掌给一甜枣,我不是三岁小孩子。”我推开他,他又贴了上来。
“要知道就是因为和你感情亲密,我才会说话不用大脑的,这叫熟不拘礼么。”
“少来吧,你岂是熟不拘礼,分明是始乱终弃。老天,千百年来不变的悲剧在我身上也要上演了,我、呜------”我又抽抽噎噎地哭了。
“天哪,我只不过顺嘴出溜的一句话,就惹得你没完没了。你早就知道我爱开玩笑的呀,你不就是因为这个才喜欢我的吗?我还以为你欣赏我这一点呢。现在看来开玩笑更伤害人,以后我可要注意了。”
“你到底哪一句话是真的呀?我越来越不敢相信你了。”
“从现在开始你相信我吧,我不会再没深没浅地开玩笑了。”
“那我们的孩子......”
“听你的,结婚吧。”
李浩的家在东北某城,是个不大不小的城市。决定结婚后,他第一次带我去拜访他的父母。我的心情坎坷不安,从李浩的语气里我听出了端倪,他父母好象不太满意我,起初他父母执意不肯见我,在他的坚持下,我们才成此行。列车经过五、六个小时的颠波将我带到李浩的故乡。下了火车,没有人接我们,李浩在出租车上对我解释,父母年纪大了,唯一的姐姐工作忙,没人接站请我原谅,我说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出租车驶进一片整洁的社区,到处是样式统一的六层楼房,楼宇间的空地规划的很好,有花坛、凉亭和中式或欧式的雕朔,清洁的水泥甬道直通进每一个单元楼口。
李浩领着我走进了一个单元,有人向李浩打招呼并紧盯着我瞧。我一边上楼,一边感觉到呼吸不太顺畅。上到三楼,李浩在一个绿色防盗门前按响了门铃。
“呀,儿子,你回来了。”一个穿戴整齐、发式时髦的老妇人伸出双臂拥抱李浩。
“妈,这就是小婷。”
“您好,阿姨。”
“啊,好,好,请进吧。”
我从她那上下打量的眼神里看出了自己的不妙。我这个人一向是不能让人在一见之下就产生好感的,但是她如果仅仅是不满意我的外貌并不可怕,只怕别的......
他的父亲并不比他的母亲更热情,看我的眼神里透着一份轻蔑和挑剔。两位老人都挺有风度的,相貌堂堂、举止优雅,都是知识分子么,难怪李浩会这么漂亮。他的姐姐对我稍好些,多少给了我一点安慰。
晚饭后,他母亲就不客气地和我切入了实质问题。在问过家庭、学业、工作等情况之后,她说:“现在的工厂都不景气,万一哪天下岗了你怎么办?”
“我有能力养活我自己。”我说。
“未必吧,很多男人都找不到工作,你一个女人家能干什么。”她表情很轻蔑。
“我不这么看,阿姨。现在的社会不分男女,只要有工作能力,就会有机会。”
“你连高中都没有上过,能有多大的能力。”
多么鄙夷的语气和表情,好象我是她脚下的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请原谅我说话这么不客气,也请你理解做父母的心情。我们把李浩从小培养大,又供他上大学,是对他寄予了厚望的。”她顿了顿,好象在等我的反应,我没有出声,她又接着说:“一个男人的命运往往是由他所娶的妻子来决定的,只有素质高的女人才能给予他高质量的生活,反之,则不然。天下哪一个当父母的会希望自己的子女生活的不快乐呢?我认为对男人来说,选择什么样的对象就等于选择了什么样的命运。”
“阿姨,您怎么会认为李浩和我在一起不快乐?”我心急地接道。“难道就因为我没有上过大学吗?”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你和李浩不般配,无论是学历还是相貌,而且你还比李浩大两岁。你们真的很不合适。”
“外貌是天生的,我无法改变,对于两个相爱的人来说,年龄也不构成障碍。对您所说的不般配,我无法赞同。何况我和李浩在一起的感觉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外人是看不出来更感觉不到的,这就象脚上的鞋子,合适不合适只有穿的人才知道。我不欣赏您以貌取人的做法。”
“看不出你还挺能说。”她改变了一下坐姿,同时加重了语气。“总之,我和李浩的父亲都不赞成这桩婚事。李浩是我们唯一的儿子,请你体谅我们做父母的......”
“我也请你体谅我。”我叫了起来。“我已经怀孕了。”
“什么?”她那张白净的脸上立即堆起了皱纹。“看看吧,这就是你们这种人惯用的手段。拿孩子来拖住对方,用怀孕来达到目的。”
“阿姨,请你尊重我。我大老远地来到这里,是为了见见我所爱的人的父母,我觉得我所爱的人是那么好,他的父母也一定非常好,可是,您却令我失望。”
“随你怎么说,我的儿子就要被一个下等女人夺走了,你还叫我怎么样?”
“下等女人?”我气愤不已。“你以为穿着你这样的衣服,梳着你这样的头发就是上等女人了吗?你不过自以为高贵罢了。”
“住嘴。我不要和你说话。”她颤巍巍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出了房门。
我完了。我扑到床上哭得昏天黑地。李浩一直没有到我的房间里来,他早就被他狡猾的父母打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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