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回忆放哪儿 > 第二十七章

?    我再回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了,没有直接回农村,却是想在这碰碰那个酒吧里的男孩,想邂逅不应该就这么结束了。

    等到夜幕下来,我从对街的茶馆出来,便朝对面走去了,心里竟有啜泣,想他还能记得我吗,又记得多少?酒吧和先前的不同了,规模变大,也变得更昏暗了,有呢喃的音乐。我还是在吧台挨了下来,叫了当年的白兰地,喝了一口,已经没有当初的呛味了。突然有点疼痛,两年的上海混迹,就是这样改变了我。

    凌晨两点,从酒吧里出来,夜浸满了灯火的颜色,满满的黄色灯光还是当年的温柔。沿着路灯一直走,想这个小镇还是安全的,不用担心那个老头会再出现。这样想着,心里就又自嘲了会,想那时候被他摸了膝盖和腰,居然让自己恶心了半个月。现在想来那是多么不经意的一件事,自己又怎么会在意了那么久。可还是很疼痛,因为明白了自己真的在长大和成熟,不再计较当年很计较的事了,是对观念和原则的模糊。

    “一个人滚了越多年,就越会看淡一些事,能糊过去就糊过去了,日子也就这么过了。不会象年少时候那般激情和规则了,总讲究清清白白,对对错错。”

    我记得大学老师曾这么跟我说过,当时还不懂,觉得花瓣上有一点泥土都受不了,一定要弄得干干净净心里才舒坦。现在明白了,这样的追求累了我好多年,圆圆方方,看开点又有什么不同?

    “天哪,哎呀,什么时候的事呀?”第二天回家了,在村口就见着了陈雪,她挺着个大肚子。

    “还记得回来,都要做干妈了,你丫子还……”陈雪没有说完,就伏在我肩头哭开了,她一耸一耸圆挺的肚子时不时顶着我。

    “好想你。”我抱着她,看到了身后的程军,他笑着看我们,我对他点了点头算是问候。便闭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陈雪的味道还是那么温暖,让人想哭。

    “想我也不知道给我个电话,都两年了,你丫子存心让我着急的不是?问你爸爸妈妈,都说只有接你电话的份,他们也不晓得怎么挂电话给你。问天青吧,那小妞古怪的很,我刚想问她,她便支支吾吾地不是要洗澡了就是有人……”

    “啊,陈雪啊”,我慌乱地想要转移话题,“那个,嗯男孩还是女孩啊,看样子快生了吧,几个月了?”

    “呵呵,快了,还两个月吧,正想和阿军去医院呢。”说完,她回头看了看程军,“你先回家,我一回来就去找你。”

    我站在村口,看程军挽着陈雪上了三轮车,在那条弯弯扭扭的小路上小心地颠簸着,陈雪还不住地回头向我招手。我转过了身,跨过村口高高的槛,有可爱的鸡呀,鸭呀向我围转,几家门口躺着的温顺的狗看着我眯起了眼睛。真想唱几个调儿,这么美好的早上。

    看到家里熟悉的木门了,敞开了一扇,嫂子坐在门口纳着鞋垫。

    “嫂子”,我轻轻地喊了一声,她抬起头看了我半晌,我已经两年没有回家了。

    “哎呀,小雨呀,可把你盼回来了,爸妈不知道多挂念了,整天嘴边叼着。”嫂子显得很热切,有点出乎意料。我想是不是大城市里混久了,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我已经脱了柔嫩的外表,或者是不愿去承认自己现在的干练和成熟,毕竟这不是我想要的模样。

    “爸爸妈妈都在吗?”我向里面张望。

    “哎哟,他们在田里呢,嫂子给你叫去。”说着,她就站起了身。

    我忙把她按了下去,“不用,就等他们回来吧,哥哥呢?”

    “在镇上帮人做家具呢,中午会回来,要不嫂子给你热几个馒头吃?你还没吃早饭吧,这么早就来了?”嫂子说着,又要站起来。

    “不了,在镇上吃过了,谢谢嫂子。”我看着这个精明的女人,突然好感动,家的味道真的那么甜美,没有在外的日子,如何感知?在自己熟悉的小房间里转了又转,按捺不住的心跳让眼泪也变得滚烫,什么都没变。相册还是在书桌上,一本《简爱》还是摊着当初离开时的那一页,墙上的挂画还是那样歪歪斜斜的,只是走时忘记了叠的被子变得整整齐齐了。我走过去,趴在上面,有阳光的味道,应该是妈妈经常拿去晒的原故。

    拉开窗帘,靠在窗前,用最习惯的姿势和最熟练的目光眺望窗外,那片久违的田野哟。低眼的时候,看到大马路上嫂子挎着菜篮子走得有些匆忙,知道她还是去集市上买菜了。嫂子是个很能干的女人,村里都说哥哥福气,娶了这么好的老婆,勤快,精干。我承认,她真的很会处理家务,她知道怎么为家里着想,她知道应该做得经济。可以不碍地板的就不要碍着,可以走出去的就不要和家里人争吃一口饭,有空房间就应该利用起来,搁着不做客厅是罪过。但我想她如果对爸妈再好点,我会走得很安心的。

    中午的时候爸爸妈妈都回来了,看到我也没说什么,他们都知道我私自退学的事了,但我没让他们知道更多。

    “还要出去吗?”吃饭的时候,爸爸终于开口和我说话了。

    我有一瞬的哽咽,“过完年,再……”,还没说完,爸爸就佯装在咳嗽了,我便没有再说下去,饭桌上变得安安静静。

    “我来的时候,村里好象在放鞭炮,还有鼓乐,挺热闹的,是死了人吗?”我转移着话题。

    “恩,是附近那个村的,死了个男人,才30几岁,就这么给狗咬死了,造孽啊。”妈妈叹着气,我心里一顿,筷子咬在了牙齿上一动不动的。

    “给狗咬死了?”我问。

    “是啊,那阵把人都吓得要死,说什么疯狗会咬死人了,那病传的厉害,结果镇上就来人了,把村里的狗打针的打针,打死的打死,有一点点病怏怏的都给打死了。”嫂子说地很带劲,我突然感到有一处的伤口很疼,背脊好凉。

    我感到害怕,咬着筷子,睁大眼睛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可还是有种越来越远的恐慌,我好想他们能回过头看看我,给我安定。但他们只是漫不经心地夹着饭菜,其实这样也好,不用担心他们看到我眼里的恐惧。

    我瞟眼望了望门外,有几只鸭子滑稽地左右摇摆,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好好,很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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