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回忆放哪儿 > 第二章

?    乡村的傍晚,颜色是清冷的,暮霭刚沉,灯火未上的时候,有几个田里的农民从身边匆匆地擦过,归来的影子暗过一抹灰色。我偶尔也会驻足看着他们的背影,看他们半腰处有一点星火般闪烁的烟头让人有温暖的叹息,看他们绕过巷尾完全失了颜色,连同那烟头的灰烬和浓烈的烟草味。

    突然想起林风说要来乡下陪我,他到站的那天我去了附近的一个村庄。我说我没有时间接他,让他到村头找人带他到沈家就是了。可最后我想了想还是不行,便要他待在车站等我。

    “农村极易安静,但也极易热闹,消息可以走歪还可以走邪。”后来林风问我,我只是淡淡地说,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明白的,城里人好象都不会相信村里人的嘴可以很长。

    “你怕他们问吗,难道你还搞不明白自己是爱我的吗?”我想林风是例外的,他是城里人,但他知道村里最恐怖的无过于别人的闲言闲语,可以如芒草的刺。我笑了笑,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话题。

    其实那个黄昏来雨了,就我还在邻村的时候,已经能听得瓦片上“叮叮”的粒粒雨声,象是小米的扣板声。

    黄昏的雨下得不清楚,因为夜色也模糊。可是声音很脆很重而且雨迹明显,他说相似或是相关的场景出现的时候,回忆变得不容分说。我想起那把丢失的雨伞,淡淡的粉色,碎碎的花瓣,感觉好疼,自己遗失了怎样的美丽。

    我在巷子口的一家屋檐下躲了会儿雨,隔着雨丝能看到新鲜的姑娘打着小花伞缓缓地从巷子里走过,田野里回来的农民戴着厚厚的斗笠低着头赶着回家的路,或者是赤脚的小孩踩着光滑湿润的青石板踏追赶着跑过。

    我看到他的时候,是我探出脑袋眺望小巷的那边,他远远地一直安静地在雨里走着。我看着他慢慢地走近,直到瓦头上滴下的一串小雨点滑到了我的嘴边,我才发现自己好象倾身太外太明显了,而且也太久了,有酸痛。

    他在雨中的样子很美,或者是种氛围很美,反正他走过我一点点的时候,我就有冲动要踩着他的脚步陪他静静地走一段。但是他突然侧过身,跳到了旁边的一家屋檐下。

    “我一直想陌生人是可以有很多故事的,比如在安静的雨天他们在相同的屋檐下躲雨,看似一种另类的陪伴和等待。”

    我想起林风曾这么和我说过,他一直希望我和他能在雨中雪中,在地铁上天桥下小巷口邂逅。然后我们能在彼此游移不安的眼神里发现有一种跳动的东西,彼此幻想那是所谓的爱情。可惜他要的浪漫我不能给予,因为我们不可能陌生,我们青梅竹马。

    我突然觉得好笑,被男友描绘千变的场景现在竟然上演在我和他的身上,我小心地用眼角偷窥不远处的人,他斜倚在墙上,低着头专注地看着雨点敲着石板,稍瞬即逝。额前垂下的碎发很柔,遮在眼前,遮不住的哀伤,让我觉得有种燥热。

    猛然想到林风还在车站等我,我匆匆地走出屋檐,走过他身边,感到他的身体明显地正了正,我想他只是给我让路。

    我想我离去的时候,他会注意我雨中的背影,也许是一路的幽怨,只是不明白是不是他想要的风景。

    村外是一大片海,海边的沙滩,看似很松软,弛弛的样子却让人不忍轻踩。

    “太过怜惜就会太少触碰,太少体验,而太少感觉。”

    林风的眼睛一直注视遥远的海面,尽管那边并不比这边能看到更多的东西。因为海上没有灯火,晚上没有船只,我想他能看到的不过是糊糊的黑色。而岸上却浸染了都市的灯火,原来繁华的妖艳瘫痪在清冷的暗淡里是另种魅惑。

    只是林风的心智有病,我想他才会忽略了这样一种美丽,

    “不觉得那片沙土真的很平坦吗,是落潮刚刚的抚摸,是种新鲜的复原,是对各种脚印的一次洗礼。”我低着头看向前面不远的潮水,涌涌落落,都很暗缓。

    “你只是疼惜它的原始,还没被世俗搀杂的新生。”

    林风转过脸,看着我把脚丫慢慢地渗进清凉的海水里,苍白的脚背水里更加得发白。我慢慢地来回飘荡着脚裸,滑起一道道半弯的弧线起起落落,象断线的珍珠串碎碎地打转着反射岸上的灯火,晶莹亮丽。偶尔挑得太高,水珠子就调皮地飞到他的脸上,我知道林风没有伸手擦干的习惯,他说风干会很自然。

    “它平静,安然,和谐,没有凹凸和不平,它有着连续的起伏和起伏的线条,它是不安的海安静的延续。”我看着脚下的海水翻起小小的细浪,远处街灯洒了些碎光下来,浪头边缘的纹线象是镶边的银色分明而细长,缓缓地向我们涌来。

    “你不是艳羡这些,最重要的是你想看到完整,因为你的世界很不完整。”林风淡淡地却又自信地说。

    “你永远自以为是,永远自以为我爱你无法自拔,象这片海一样不可自抑地东流。”

    我突然冲着他狂叫,我讨厌他的太安静,安静得又太理智。他总是能静静地激怒我,我又总是失陷地象这海边的风疯狂地在他周身暴跳着乱窜。我可以撂高他的白色衬衣,可以吹得他头发搅进他眼角,可他还是可以目光深远地看向那除了黑色就是灰色的彼岸,静静的。对比身边我的抓狂,他简直是一个稻草人,而我象个疯子。

    “是吗,那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那是谁在我感冒的时候陪了我三天三夜,睡着的时候还呢喃着我的名字?不是你在我不小心让开水烫伤了手的时候拼命用嘴去舔那红肿的地方,直到舔得眼泪都下来了,冰冷了它的温度的吗?”林风还是不动声色地说,好象我的情感他比我清楚,好象我某次梦游了告诉他我有多爱他,好象我的发怒是女人的神经质,敏感一下又会平息,根本不用他的安哄似的。

    “那你想说,我对你的爱象这海水一样暴发性,还是暗潮汹涌或者源源不断呢?”我也假装不经意地漫不经心的说话。

    “呵你说呢,原来你这么会总结,我还一直想怎么才能让小雨明白她自己的感情呢?”林风突然转过头,看着我嘟起的嘴含笑地说,那一刻我感觉他笑得孩儿般幼稚和得意。

    “好象你不知道我修的心理学,不知道海的解释一向让人了然,无须我特地的为你编写数字去推理你哪根神经哪派逻辑似的。”我轻蔑地斜了下他上扬的嘴角,“我要回去了,很晚了。”

    我低下头,缩着肩抱紧了双臂,擦着他的胸膛走过,这块岩礁比较的窄。我想我的长发是不小心地擦过了他的嘴唇,因为我明显感受到他在我发上的亲吻和深深的呼吸。我回头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是小孩般单纯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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