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章：兵戎相见，驱除张钫。
1，
应陕西靖**的邀请，也是孙中山的指派，于右仁和张钫先后到三原，组成统一的靖**：
总司令：于右仁；副总司令张钫；
六路大军：一路郭坚，参谋马凌甫；二路樊老二，参谋刘觉民，李宵亭；三路曹世英，参谋王子中，张瑞卿；四路胡景翼，参谋刘守中；五路高俊，参谋焦子静；六路卢占魁，参谋续西峰，续范亭；
六路大军联合反击陈刘联军。
且说张钫离开陕西北上京城，见到了王天纵。
说起张勋复辟，王天纵说：我当了十几年的山大王就是要推翻满清，革命也是为了推翻满清，张勋他不替天行道，敢逆天行事，复辟皇帝，当奴才，我不打他打谁？早知今日复辟，何必当初革命？是可忍，孰不可忍。
黎元洪继任大总统，遭到国务总理段祺瑞的坚决反对，从而引发府院之争。
黎元洪那是段祺瑞的对手，府院之争最激烈的时候，他突然抽身引退，隐居天津，暗令安徽都督张勋带兵进京，调解纠纷，实际上是借张勋的手，用军事手段打败对手黎元洪。
张勋打败黎元洪后，不知底里，不识时务，怀念大清国，在康有为一帮满清遗老的拥护下，拥立小皇帝登基，上演复辟丑剧。
在天津等待时机的段祺瑞遂马厂誓师，率讨逆军攻入北京城。
张勋据守其公馆旁南河沿东华门一带抵抗。
对满清不公戴天的王天纵率其卫队，扒毁南河沿北的围墙，猛攻张勋的公馆，迫使其逃入荷兰使馆。
你真是反清斗士，国人的楷模。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段总理，以共和再造之功入住北京，神气十足，听说他要废止《临时约法》，国民党人不同意，孙中山号召大家举行护法斗争反对他的所为，我准备回陕西，组织靖**，响应孙先生的号召，你呢？
我也不知道何去何从，北京闹哄哄的，你方唱罢我登场，也不知道为啥？
你知道就好，我劝你离开北京，离开官场，段祺瑞是靠不住的，你最好南下上海找孙先生，安排你投入护法斗争的洪流中，那里才能显现你英雄的本色。
我考虑，考虑。
那成，我们就此分手吧，希望能在陕西见到你，你知道，如今那里是斗争的焦点。
再见。
二人分手不久，张钫就再次回到陕西。
张钫派郭坚部由蒲城突围，向西发展，占领乾县。
樊老二出商洛山，占领周至，威胁陈刘联军。
胡景翼则到渭南固市约见陈部团长姜宏模，要他倒陈。
姜宏模拿不定主意，说要和陈部团长李天佐商议。
李天佐非常坚决，知道胡景翼来了，立即秘告陈树藩。
陈树藩如获至宝，立即带副官到固市，约见胡景翼。
胡景翼听说陈树藩约见他，吓了一跳，要走，已经没有可能，只好应约而去。
陈树藩见到胡景翼，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数落道：胡闹，你真敢胡闹，你是我一手带起来的，你背叛我，反对我，站在我的对立面，你背叛我，反对我，还想从背后给我一刀，敢亲自来拉走我的人，你想所有的人都象你一样，背信弃义？现在好了，我看你如何胡闹，去，把胡闹押回西安，囚禁起来，等候处理。
胡景翼被押回西安城。
双方形势急转直下。
靖**求和，以释放胡景翼为条件，张钫打电话给陈树藩。
陈树藩相商于刘镇华。
刘镇华笑笑说：放胡闹可以，但现在不行，可以考虑把你手里井勿幕放出，让他以他的威望去瓦解靖**，另外也捂捂张钫老弟的嘴。
陈树藩想想也是，就给张钫打电话。
陈树藩埋怨说：我说老弟，都是辛亥革命的老兄弟，我们团结一致，多好，何必兵戎相见呢？你不听，非要打，打就打吧，我不行，但我有八省的支援，你何必求和呢？不就是一个胡闹，他有那么重要？
张钫说：你不要说别的，放不放？
放，老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算你还有点良心。
但不是胡闹。
那是谁？
井勿幕。
张钫差点给噎死，他对陈树藩彻底失望了。
缓过劲来，张钫想想也是，眼前只能如此了，就有气无力地说：好吧，我等着。
陈树藩笑了，说：你等着。
陈树藩放出井勿幕。
井勿幕，初名泉，字文渊，陕西蒲城县三合乡人，因在陕西革命中威望比较高，孙中山誉其为革命的‘后起之秀‘，‘西北革命巨柱‘。
井勿幕因反对陈树藩而被囚禁。
井勿幕回到三原，张钫提议他为总指挥，目的是要他说服他的兄弟井岳秀来参加战斗。
大家同意。
井勿幕就任靖**总指挥，组织反击陈、刘联军。
但在凤翔会商讨陈大计时，井勿幕被郭坚的部下李东才杀害。
2，
援陕军总司令许兰州，副总司令张锡元带兵进入陕西，经过西安，驻防兴平，要陈督军的部队由北进攻乾县，要刘镇华由南路进攻周至，自己担任中路，合力剿灭郭部和樊部。
南路周至由樊老二占领。
樊老二亡命商洛，张钫入陕西后，把他编为靖**一路使用，并把自己从北京带来的大学生李宵亭给他做参谋，随军作战，他就出商洛占领周至。
柴云升的部队围困周至城，日夜进攻。
樊老二虽首战取胜，但没有后备力量，就与张钫商议：我看撤退，去凤翔和郭坚汇合，再打下去，没有多大的便宜。
我同意，这样，我去喊话，你们乘便撤退。
好主意，我派人护送你。
好，你先走。
商议一定，城门楼上就响起了停战号。
午后的硝烟里，张钫站在城门垛口，喊道：云升、镇嵩军的弟兄们，老乡们，我是张钫。
听到是张都督的是声音，云升立即丢下武器，立正敬礼，手下的官兵也纷纷走出战壕，倾听老首长说些什么。
张钫继续说：我们都是河南的老乡，我们都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没有想到我们以这种方式见面，而且是在陕西地面，老乡们你们好，也带我问其他老乡好，我很想你们，我不想和你们打仗，是刘镇华，是陈树藩，导致我们刀兵相见，我们不打了，我们走了，你们进来吧。
说完，就和手下的人迅速撤离周至城退到凤翔。
柴云升带人追到凤翔。
刘镇华任命蒋峨为周至县长，负责行政事宜。
樊老二和郭坚固守凤翔。
刘镇华和陈树藩的联合部队久攻不下。
尤其是张钫知道，八省援陈的总司令奉军许兰州和陈树藩有矛盾，没有能到西安城住兵，却把司令部设在兴平时，指示樊老二和郭坚投奔许兰州，攻城更加艰难。
不久，直皖战争，奉直合作打败段祺瑞，许兰州奉命驻守潼关，樊老二被带回河南，凤翔只剩下郭坚。
陈树藩求教刘镇华。
刘镇华笑了，说：樊老二走了，郭坚不足挂齿，不战而屈服人之兵，上上策也，是时候了，放胡闹这块石头出去，对付于右任和张钫，瓦解靖**。
行吗？上次可没有成功，这次行？
行，胡闹他是个投机分子，眼前的情况，他是不会跟我们硬打的。
陈树藩放出胡景翼。
胡景翼回到三原，就和于右认发生冲突：一个要战斗到底，一个要见机行事，大家不欢而散。
张钫看大势已去，正好父亲亡故，就辞职回河南老家奔丧去了。
3，
办完，父亲的丧事，听说王天纵归葬回到家乡，张钫立马赶赴嵩县鸣皋镇。
在那里见到了仁义老张屏和王夫人，张钫知道，自己和王天纵别后的情况。
两人分别后，王天纵不辞而别，带家眷部属离开北京，南下到了大上海。
大上海是国民党孙中山的天下，革命的气氛非常浓厚。
安顿好后，王天纵在自己的老乡田范九的引见下，见到革命的先行者孙中山。
孙中山是推翻清廷的倡导者，引导者，武昌起义成功的时候，他远在国外，归国后，见于袁世凯逼清廷退位的事实，竭力举荐袁世凯做临时大总统，袁世凯称帝，他号召大家举行第二次革命，袁世凯死去，段祺瑞废止《临时约法》，号召大家起来举行护法斗争。
见到孙中山，田范九介绍说：先生，这就是我给你提起的河南大侠王天纵，王旭九，如今他刚从北京南下，希望得到您的指导。
孙中山打量王天纵，身材魁梧，英俊潇洒，成熟的脸上透出英雄气概。
王天纵也打量传说是天下第一美男的孙中山，个子谦虚，目光有神，嘴唇上那两撇胡子，给人以阳刚之美，也给人以霸气，举手投足，干净利落，显现一代英雄的风采。
王天纵上前，握住孙中山的手，激动地说：孙先生，天纵见到你，真是三生有幸。
孙中山道：南有鉴湖女侠秋瑾，北有中州大侠天纵，逸仙见到你，也是三生有幸。
王天纵象小学生请教孙中山道：我天纵不满清廷统治，而走上反对清廷的道路，从山下到山上，落草为寇，啸居山林，闯荡江湖，又从山上到山下，从伊洛大地走向河洛大地，走向中原大地，走向京城，我是贼也做过，官也做过，我弄不明白，清廷被推翻，为啥百姓还不得安宁？为啥还有人想复辟，当皇帝？为啥有人还争权夺利？请孙先生明示，给天纵指点迷津。
孙中山以自己的人生经历，给他讲了中国历史的演变，他说：大侠，你知道我是学医的，行医的过程中我发现，高超的医术能治人**上的疾病，却不能救治人精神上的疾病，能救治部分人的疾病，却不能救治全社会的疾病，面对疾病缠身的中国，我不知道如何去救治他，于是我就弃医从政，外出游历，探索救国救民的道路，我发现世界各国，都在从帝制向立宪或共和的道路上走，并且已经取得成功，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我们的邻邦日本，明治维新后，日本崛起，国家繁荣昌盛，甲午海战，打败了我们最强大的北洋海军，国人震惊，可清廷却不觉悟，于是我就开始鼓吹革命，倡导共和，推翻清廷，革命成功了，清廷被推翻了，可几千年来人们的帝王意识还没有随着清廷的推翻而消失，也不可能一下子消失，于是就有了复辟，称帝，有了争权夺利，上面争斗，老百姓那会有好日子过？只好生灵涂炭，颠沛流离。
王天纵问道：现在呢？
孙中山道：现在，段废止《临时约法》，就是想继续帝制的道路，不顾百姓死活，所以我号召大家起来反对他，维护《临时约法》的神圣和尊严，约束他们的行为，维护人民的权利。
王天纵问：以后呢？
孙中山道：以后，等国家安定下来，我用我的三民主义，即民主，民生，民权治理国家，回头我再送你一本我写的《治国方略》，你就会知道，按照我的设计，我们国家会逐步昌盛起来的。
王天纵学到了他从没有学过的东西，他也了解到了孙中山之伟大之处，他为自己能见到孙中山，并聆听他的教诲而无比自豪和高兴，他说：多谢先生教诲，回头我一定认真拜读，仔细领会，弄懂其要义，付诸自己的实践。
孙中山激动地说：那感情好，那感情好，要是都象你那样，我孙中山的共和思想就会逐步代替大家的帝王思想，中国就会走向繁荣富强和民主。
王天纵继续请教道：那你说我眼前做些啥呢？
孙中山道：现在陕西的靖**和陈树藩的部队激战正酣，段祺瑞调集周围八省的部队援助陕西，我也准备调集周围川，滇，黔，豫，鄂五省的靖**支援陕西，你看，我派你为豫军总司令到四川夔州组织人马，给你两个师的编制，出川支援陕西，如何？
王天纵来了精神道：有仗打就好，这几年在北京，可把我急坏了，我一百个同意，王天纵一定遵照先生的安排，组织人马支援陕西，夺取护法斗争的胜利。
孙中山道：人马你自己组织，军费问题，我先预支你一部分，不足部分，你到夔州后，就地征缴，等你的好消息。
王天纵跟孙中山握手告别，开始西进四川的行动。
王天纵指派陶福荣和李魁元回河南招兵，到夔州集结，自己和夫人，还有其他人等乘轮船西上四川。
二个月后，王天纵在夔州组建起总司令部，河南招募的兵丁也陆续达到夔州，陶福荣和李魁元也回来了。
使王天纵非常不高兴的是军师马文德没有请来。
王天纵走后，马文德时为统领，时为军长，反复无常，以收匪纵匪为资本，立足南阳。
李魁元说：他现在已经不是原来我们的军师了，他变了，他贪恋他的官职，不愿再和我们吃苦受累，出生入死了.
行了，不来就不来，人各有志，离了他，我们就不能打仗了？忘恩负义。
王天纵气的口吐鲜血，老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王天纵此次出山，军费困难，带来的钱不够用，就地征缴又极度困难，打仗打的就是钱，没有钱，那来吃粮打仗人，其一；其二，他想请军师出山，助他一臂之力，那知马文德根本就不同意孙中山的主张，拒绝了他的好意。
好一阵子，王天纵说：现有多少人？
李魁元道：五里千吧。
行，你们二人分任师长，组织人马向陕西进发，军费问题我来解决。
王天纵感到自己从没有过的沮丧。
是，总司令。
陶福荣答应和李魁元分别带领各自的部队向川、鄂、豫三省的边界进发，试图打通一条通陕的道路，支援陕西革命。
不成想，豫军遭到北洋部队的猛烈围攻，李魁元战死，身上所带之物，什么也没有带回，陶福荣战死，仅留一双皮鞋。
睹物思人，王天纵悲痛欲绝，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大口大口地吐起血来，夫人千呼万唤，也没有把他从死亡的路上喊回来，二人从此生死两分离。
主帅战死，士兵离去。
夫人招呼手下几个亲信，打造两口棺材，一口盛王天纵的尸首，一口盛陶福荣的一双皮鞋，护送回嵩县鸣皋山。
随着几声清脆的枪响，他们起程了。
英雄死难，残阳如血，满天的云彩被西下的太阳照的如同鲜血一样，浮在青山绿水间，为死难的英雄送行。
王夫人带人一路跋涉回到河南嵩县，找到仁义老张屏。
张屏东征回来后，舍弃营长的职务，娶高玉兰归乡隐居，过田园牧歌的生活。
看到王天纵和陶福荣的灵柩，张屏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几年伊洛英雄死的太多了。
先是老大孙官躲避西进陕西，和一个女人私通，被人用暗强打死。
再是马老三，在部队东征回华阴整顿期间，唆使手下人为非作歹，被张钫捉拿审问，就地问斩。
三是丁同声，张钫派他去陕西给陈树藩送信反对袁世凯称帝，被刘镇华出卖，陈树藩指示潼关首领严纪鹏就地枪决。
四是赵长荣，张钫北上后，他积劳成疾，解甲归田，张钫回陕西组织靖**，他蠢蠢欲动，刘镇华知道后指示憨子派人枪杀于宜阳三乡镇。
张屏见到王夫人，没有多说什么，也不想多说什么。
张钫见到王夫人，没有多说什么，也不想多说什么。
一切都在无尽的泪水里。
追悼会那天，钫朗读了自己怀念王天纵的诗：
英雄躇草莽，崛起河岳间。
独力反清虏，叱咤十余年。
幼本农家子，曾手饥与寒。
卖犊买长剑，习射发其端。
百发皆百中，名以神枪传。
作客倚长统，当蒙国士看。
结交托生死，为义遂揭竿。
侠名遍中州，称王伏牛山。
辛亥革命起，跃马函谷关。
都门五年羁，常感脾肉添。
辩贼闹复辟，奋起举义番。
为达靖国志，脱笼走四川。
夔门训劲旅，立待催凶顽。
忽报将星落，风悲鼓角残。
军阀方肆虐，神州正骚然。
倚马方国痛，涕泪湿征衫。
随后把王天纵送自己的手枪放进灵柩里，就带领大家，护送灵柩上鸣皋山，因为他知道老六的遗愿。
一行人到鸣皋山埋葬宁官兴，孟七，张黑子，关金钟的地方，夫人还看到孙官，马老三，丁同声，赵长荣的墓碑。
张屏说：夫人，你看，就葬六弟在他们中间的地方，那地方是专为他留的，他是我们大家的头领，是我们大家的骄傲，我们到阴间也跟着他干。
大家动手，将天纵和福荣埋入地下，坟前是巨大的石碑。
王天纵的石碑上写的是：中州大侠王天纵之墓。
大家烧纸祭奠这位英雄。
时当中午，阳光普照，鸣皋山地上的和地下的人，都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
这时凤凰齐鸣，声震于天，满山的红杜鹃怒放，鸣皋山氤氲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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