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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雨丝还在为暗夜增添着寒意。张胡子独自在房间里喝着闷酒，老大走了他心里空落落的。二十年了，从他跟着老大离开南中国沿海那个荒凉穷辟的山区老家，到一个国家重点工程的工地当上民工那天起，他就一直形影不离的跟着老大打拼。他永远都相信老大就是他们中间的神，在当年的民工生活中，他历来偷奸耍滑不上进，但是老大是下实力的在干，且总冲在最前面。开始他认为老大傻，当老大带着他往前冲时，他甚至差点为此和老大闹翻脸。后来他明白了老大的用心，原来老大在专心的学习和掌握隧道掘进中的各项关键技术。果然几项工程做下来，老大就单挑起了自己的隧道掘进施工队，并开始独立承接工程项目。
张胡子做为一直陪伴老大打拼的元老和秤把兄弟，自然成了这支队伍的二号人物。随着前几年工程的增多，老大的这支队伍日益壮大，机械力量成番增加，当然钞票也大把大把的赚进了腰包。可是近几年来，张胡子一直弄不懂，为啥施工力量日益壮大了的队伍，反倒必须跟在别人那只有付空架子的招牌后面，看别人的眉高眼低、讨生活。什么他好的资质？陈乃方狗屁都没有，倒有承接工程的资质？这个世界真是颠倒了。但是只要有老大在，他就啥心也不用操，管他颠不颠倒的，老大会带着他们闯过一功难关的。
张胡子对眼前这场危难，本来也并不在意，他心里开始没谱起源于老大昨晚那番话，他从来没见老大这样认真和忧愁过。以他那脑袋，思前想后，他把这一切结果都归咎于陈乃方，从来没遇见过这种生熟不进、油盐不沾的项目经理，事情全都坏在他的手里。如果真的因为这次事件搞的老大翻了船，他是绝对饶不过陈乃方这小子的。想到这儿，他猛的灌进一杯酒，心里默默的发了誓。就在这时，他的电话骤然响起，果然是老大打来的，他看看表已是凌晨两点钟了。他听着电话越听脸越黑，越听越气喘，放下电话后抄起酒瓶子，“叭”的一声掷的粉碎。
天刚放亮，屠福顺施工队的人马就开始蠢蠢欲动，一场明显是经过预谋的行动开始实施。早饭时间刚过，从机械队院里开出两辆长车直奔工地的咽喉山道而去，这两辆长车彻底将f标段进出的必经之路堵严实了。张胡子打从心里佩服老大这招高，虽然已经贯通的上行线隧道早已被自已控制，但是这里不堵住，等于任由陈乃方和新工程队自由出入。这么一来，既断了他们的生活供给，又断了上面来人干予的道路，要想解决问题，先谈好条件再说。
陈乃方和田孝文听着洪涛给他们汇报这事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们面面相睽，只能怀疑那屠福顺一定是疯了，他要和政府决一雌雄了吗？田孝文忙给上面打电话通报了这个情况。
午饭后，屠福顺的“丰田霸道”开回了工地，他摆出了与手下工友们共患难到底的架势。
下午上班时，田孝文接到上面指示——由他负责与屠福顺正面接触，交待原则底线，尽力做工作让屠福顺不要恣意妄为。他随即带了刘志和和冯工来到屠福顺的办公室。屠福顺已经彻底撕破了脸，对来人连一杯水都不让了，他故做轻松的坐在办公桌后，看着田孝文一行进来，心在想，若不是我这招逼宫之计，你们能屈尊这么快就到我的门下吗？此时的他已是得志一时算一时了。
田孝文并不计较他的态度，简明轭要的首先给他指出这种做法是极其错误和危险的，严格的说，已经触犯了刑律，犯了破坏生产罪。
“……趁现在还没造成什么后果，赶快改正还来得及。至于你的工程款结算已经核定完结，只要你立即撤出隧道别阻拦开工，马上就可以全额汇到你的帐户上”。
“你应该想明白，这哪头重，哪头轻。拿到全额工程款，这是极大的好事了，放着这好事你不要，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屠福顺听完这番话，似在沉思什么，但没等田孝文再说话，他忽然说：“你以为我屠某真得是在乎那点钱吗？你错了。别开口就拿啥法呀法的吓唬人，人姓屠的经见的多了。如果那些当官的能怕法律的话就不会有今天，他们狮子大张口侵吞巨款的时候想过法律吗”？
“你别怕，你姓田的在这中间算个鸟，你们这个层次的最多也就是吃了我几餐饭、玩了几个小姐，赢了我几个钱而已。这就象我随手撒了把米，逗树上的乌鸦玩罢了。在我姓屠的眼里根本就提不上串儿，我才顾不上跟你们认真呢”。
“可是那些‘大人物’们我是不会放过的。他们是吃了我龙肝凤胆的大老鼠，如今竟敢翻脸不认主人了，而且反过来还要当我的主子了。那好吧，我要让他们好吃难消化，我就陪他们玩这一把，要完蛋大家一块儿完蛋”。
“我姓屠的想开了，我打老家出来混时就是个一文不鸣的穷光蛋，最后大不了还落回个穷光蛋。我权当这二十年是玩了场。可是那些大老鼠们不同，他们早已经住惯了城里的边的洋房，吃惯了龙肝凤胆。我若是让他们从此再也住不好吃不好着了呢？啊？哈哈……，那是会难受死他们的，那滋味一定是生不如死的。哈哈……”。这笑声令田孝文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心里一阵冷嗖嗖的。
刘志和在一旁应：“屠老板的难处我理解，我理解。我们之间完全是朋友间的随便玩玩，可从来没拿原则问题做过交易，是吧”？
田孝文侧目瞪了他一眼，站起身说：“好了，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屠老板就好自为知吧。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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