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灰色地带之工程篇 >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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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孝文午睡起来,看看窗外正是骄阳如火,山林一派生机勃勃,这种浓郁的绿在阳光下透着诱人的凉爽气息。他突发兴致叫起同屋的冯工,“起来,你第一次来这里,我带你四处走走看看风景”。冯工哪敢怠慢,一咕噜爬起来跟着部长出了门。

    他们顺着房后不远的一条山涧往里走去。初夏的山涧被浓密的植物遮盖了大半,阳光透过树隙变为斑驳而调皮的光点在野花和溪流间跳荡。空气清新的吸进咽喉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只前行约百米后,工地的喧闹噪声便远远的被抛在身后,一种恍如隔世的幽静包围了他们。田孝文说不上理由的格外喜欢这种幽静,他虽不是诗人,但是在年少读书时曾也产生过写诗的念头,应该说田孝文对美的事物还是有一种天赋的感悟力。他心里描摹的这种美是这样的——什么叫宁静?把自己关在一间隔音避光的黑房子里是安静的,可是这只能是一种令人恐怖的静,这种静人心得不到安宁,因此这不能称为宁静。在万籁俱寂的黑夜中一丝风声都不起的夜夜不能算是宁静,宁静必须是首先给人从安宁的心态再享受一种静,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宁静。它应该有恰到好处的风吹树叶婆娑动,淙淙溪流跃明珠。当这一切都综合在一片悦目的山林背景上显现时,再和谐了人的心态并融合在一起时,这种真正意义上的宁静就出现了,因此宁静实际上是一个有声的动态世界。这种宁静能净化人的心灵,使人为之高尚,或者说使人在自然的净化中显得卑琐渺小。田孝文忽然间体味到道家与佛僧的境界,只有在这种氛围下或许更容易接近宗教。

    他对这种氛围产生了一种近乎是虔诚的敬畏感,但是他并不想吃斋念佛,也不想抛开人间的各种享乐。这种氛围能给他的只是在世事纷争中喧闹疲惫后的一种稍事的休息和放松,包括在纷争喧闹的生活中蒙上污尘的心灵的一种荡涤。紧随其后的冯工喘吁吁看着田孝文兴冲冲不知疲倦的背影,不解的摇着头喘着气儿。又前行了百余米后,山涧开始变得开阔,面前呈现出遍布山坡浓密无隙的大片箭竹。冯工惊叹了“哇!这里应该是大熊猫的家吧?”“熊猫没听说又,但这山里的确有熊。”田孝文这么一说,吓得冯工驻足不敢再向前行了。田孝文带着他寻得一汪浅水潭,潭边一块巨大光滑的花岗岩,在这浓密无间的密林中竟显得是一块开阔地,两人不约而同直奔那巨石上的平坦处。喘吁中他们放开四肢大字型舒展在巨石面上儿,神奇的是无论你用手摸还是衣服蹭,竟真的是名副其实的一尘不染。

    几株叫不上名的高达树木为他们撑起一片华盖,从浓密树冠上垂下的藤蔓游龙巨蛇般在微微山风中轻轻摇曳。这一切使田孝文联想到希腊神话中关于天堂情景描摹的油画,他忽发奇兴,径自脱去了全身衣裤,完全**裸的站在岩石上对冯工说:“小冯,象我一样脱光了好好享受一番自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在这里别说碰不上女人,连个男人也不会有的。”冯工似受了感染,起身一边脱一边说,“我倒巴不得有个仙女出现呢,太浪漫了,简直就是伊甸园,就是缺少了夏娃。”两人完全忘却了什么上下级,什么年龄,嘻哈笑闹着跳如浅潭激起一片晶莹的水花,冰凉的溪水顿时洗消了暑热。

    高山之颠汇集而下的溪水,沁骨透心,只一阵儿嬉闹,寒冷便把他们拽上岸来。两人回到原位横竖躺下来,身下的巨石温度恰好。放眼向上看去树隙间透出湛蓝的天,这蓝剔透深远纤尘不染。两具**的人体在蓝天下树荫中,巨石与周围的一切融合成和谐而自然的风景。

    田孝文联想到了野兽的美,野兽不用遮拦,不用掩饰,一切都是**裸的,即便是为食物或是为了异性的争夺都是**裸的。一切服从自然的规律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胜者胜的心安理得,输者输的心服口服。相比之下,人类的竞争既不平等,也不光明。阴谋也许正是人类进步文明之后,在一个更高层次上的竞争手段,吃亏者总是那些不善心计的老实人。“老实人”的内涵如今被总结为两个字“傻逼”,多损的称谓,于是谁也不愿做老实的“傻逼”了,如此一来,好人也得学坏。

    可是事情总是辨正的,都不想当“傻逼”,但“傻逼”仍是层出不穷。天下若真没了“傻逼”聪明人又如何能凸现出来呢?古训早有“聪明反被聪明误”一说,自认为聪明的人也有脑子进水被别人算计的时候。于是乎傻逼与聪明人之间没有了能够统一界定的标准。

    但是这个世界总是要向好的方向发展的,不会因为都怕当“傻逼”就停步不前的。宗教中讲冥冥之中存天理,辨证唯物主义讲自然发展观和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其实都说明着一个道理——世界是自有公理的,这个公理就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底里。尽管它蒙污积垢,但仍然时不时会闪现出它的光亮,人们之所以不愿彻底抹去这层污垢,是因为它能在某些时候遮挡一下外来的侵扰,可以融入已蒙垢太多的这个世界。否则,木秀于林必被摧之,任何特立独行,彰显个性的行为必被诛之、杀之。更何况努力不做“傻逼”是会给自己带来许多实惠的,尽管这种实惠有时候也暗设陷阱,但猫食腥似利益的驱使仍不乏趋之若骛者。于是更高一级的聪明人随之诞生了,谁在悬崖边走的越久而不失足,谁就是最好的玩家。

    田孝文自知自己不能算是个玩家,他更困惑自己在“聪明人”与“傻逼”之间究竟应属哪一类?他既痛恨阴谋又不愿做了“傻逼”,可是人一但把良心卖给了魔鬼,就得为此付出代价。他努力把握这个度,要求自己决不能付出太大的代价,为此使他活的并不轻松。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两全其美的事儿是没有的。马工一惯看重晚节,洁身自好,最后仍没能逃过阴谋的陷阱,能怨谁?也许只能怨他自己。假如他开门见不妙就推走那女子;假如他不和那女子进浴室;假如他弃门而去;假如……无数个假如或许都能使他摆脱这种结局,但是偏偏没有一个假如发生。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人性的弱点,不会因为你自认为高洁就不存在了,柳下惠坐怀不乱的美谈毕竟是一种理想的境界。田孝文自认是做不到的,既然做不到就得给自己时时留下后路,不树敌。不树敌就没人来算计。

    一阵鼾声传入田孝文耳畔,侧目望去,竟是那年轻冯工已酣睡而去,好一幅裸浴而眠图。田孝文嘿嘿的笑出了声,看着那随鼾声的节奏而起伏的**他想,不知道这吃饱就睡的年轻人是聪明人还是“傻逼”?他也许还不知晓这人颅横流的世界上水深水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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