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幽蓝的天空下,我就是那只因为没有脚而注定四处漂泊的鸟儿,飞啊飞,寻找着自由
的生命。
雪儿失踪那天,广州的天空正飘着大朵大朵的云。
她是莫名其妙不声不响就失踪的。这些年,大学校园里有自杀的,有退学的,有怀孕的,有使人怀孕的,就是没有活生生就失踪的,而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填补了我国高等教育史上的空白。这事儿一时成为新闻,理所当然雪的在系里引起了震动,成为大家课上课下的谈资,不过很快就如同明星绯闻一样成为过眼云烟。
有人说:哈,真是太有个性了啊!
有人说:是吗?真的假的?
有人说:哦,牛人。
大家都接受了雪儿失踪的事实,于是便觉得毫无新奇之处,于是时光继续我行我素滚滚向前,大家都轰轰烈烈地继续着自己看似充实的生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也确实如此。
雪儿出生在东北农村,去年考上了广州的h大。
她的故乡是个天堂般美丽的地方,天高云淡,风轻林密,郁郁葱葱的森林扯向渺远的天边,铺展着无穷无尽的苍茫。深夜,林海寂静无声。
“妈,我考上大学了,哈哈,呵呵……”这样急迫的呼喊刺破了静的夜,回音阵阵似有若无飘向林海深处。
“闺女,你咋的了?”吴琼在睡梦中惊醒,知道女儿又在做梦了,吴阿姨没有推醒她。
“唉,这孩子也够辛苦的。”吴阿姨唉声叹气道。
这时,雪儿的嘴角挂满了幸福的笑意,安静地睡着。在梦里她看见大学的门正为她徐徐打开,要知道,考上大学在这个小村庄里可是件大事。
雪儿继续着酣梦,吴阿姨注定又要失眠了。雪儿的父亲在她五岁的时候去世了,吴阿姨和雪儿在布满苦涩的生活里挣扎了十三年,现在终于要熬到头了,想到这里,吴阿姨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很多。夜依然那样的深沉,阴森可怖。这天是2001年7月8日,雪儿结束高考第一天。似乎梦境带来飘渺的同时,也会带来某种预言和暗示。
28日,雪儿收到了h大的录取通知书。
消息传遍山村,雪儿成了众口夸赞的对象。吴阿姨这些天也是容光焕发,好像年轻了十几年。
而雪儿,表现得并不像妈妈那样激动,她早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的。
雪儿穿上那件最漂亮的红色连衣裙,走过那片儿时玩耍的白桦林,像是赴约一样来到爸爸的墓碑前……
“爸,我考上大学了。”对着逝去的灵魂,雪儿安静地微笑,在那如花绽放的笑容前,墓上美丽的花朵随风摇摆,象用隔世的语言倾听生命苦难和幸福的低吟。
那个梦,许是爸爸托给我的吧,雪儿想。
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一直是雪儿的心愿,所以除了牵挂母亲外,便是奔赴大学的冲动。
可她现在却失踪了,按说她是最不该失踪的。这事对姗姗和陈迪的打击简直太大了,就象一个发誓做一辈子处女的人突然被强奸了一样。她们受不了,几乎要发疯了,姗姗终日以泪洗面,陈迪则没有目标地到处乱找。一星期后,两人都病倒了,嗓子哑了心碎了,不敢想却无法不去想。她们抱头痛哭捶胸顿足仰天长啸对着天空骂上帝,无头苍蝇般发疯地满城狂翻,几乎把广州翻了个遍,能去的地方都去了,除了发现城市的冰冷麻木与自己的脆弱无助外一无所获。最后两人都瘫在了床上,想永远这样沉沉地睡去不再醒来,醒来就心痛。雪儿,姗姗和陈迪三人是好朋友,在这样一个吃了顿饭就互称好朋友的年代,在友情被廉价贩卖的年代,“好朋友”三个字实在是苍白得让人觉得可怜。但她们三人是真正的朋友,彼此之间的感情穿越了心灵的帷幕。
“她会去哪里呢?她在这个城市无亲无故,没有朋友,我们是她唯一的依靠”,陈迪说,“就算去流浪,也不该不辞而别的,雪儿她……会不会自杀了?她总忧忧郁郁的……”
姗姗差点被陈迪的话吓得哭起来,“不会的,怎么会?我能看得见她内心的光明,那是被绝望掩埋太深太久的光亮,那本该是她生命的底色。”
“可不辞而别让我在感情上难以接受,放弃学业对她妈妈是最大的伤害,是不能原谅的错误。”
“不,有些角落我们注定无法抵达,她已经失去爸爸,不想再失去妈妈,暑假里我去过她家,她妈的病很重很重……”
“这事儿千万别告诉她妈”。
“恩,但凭直觉,我想雪儿不会就这样不留痕迹地消失,她会以某种形式和我们联系的。”
“但愿吧。”
……
雪儿七天前还和大家一起上课,没有什么异常。她上大二,暑假归校后只上了七天课就失踪了,如同在百幕大三角区失踪的飞机一样了无痕迹不知去向。没失踪前她的情绪很正常,连最了解她的姗姗也没有觉察出她将做出重大决定的任何蛛丝马迹。可以说,雪儿的表现天衣无缝完美无缺,姗姗觉得那是激烈思想斗争后才有的平静与从容,就象暴风雨之后的长江从泛滥咆哮一怒千里的奔腾转为难以置信的安澜一样。那份淡定从容,显得过于奢侈,让人觉得突兀难以接受。她觉得在雪儿最平静的七天中,一定隐埋着难以想象的疼痛。姗姗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笨没能留住雪儿。如今你在哪里呢?
姗姗知道,不会有人比雪儿更懂得珍惜自己的学业的了,那是年少时给母亲和自己许下的诺言,也是她站在死去的父亲的坟墓前立下的誓言。走出农村,走出大山,通过求学改变祖祖辈辈贫困的命运是十几年来雪儿一直坚守的梦,就在它行将圆满的时候,她选择了流浪,然后看着梦想破灭。雪儿,这是一场太奢侈的游戏,你玩不起的,这是一场太昂贵的赌局,不是你能左右的……看着雪儿美丽的照片,不知不觉中姗姗看见她醉人的笑容脱离了那单薄的照片,无限扩大,弥漫在自己的周遭,弥漫在无垠的空际里,渐次变为无数张笑脸,如同一朵朵美丽的红罂粟,然后姗姗看见花瓣纷纷下落,如同飞舞着的红色雪花。花瓣突然消失,只剩一张笑脸,自己最熟悉的雪儿最纯美的笑容,渐行渐远,且行且快,最后,只有轮廓模糊的笑意在沉默的夕阳里荡漾,倾国倾城。姗姗已然麻木的脸上有两行泪滴在燃烧,灼热不温暖。
两个月后,依然没有雪儿的任何消息,陈迪和姗姗停止了寻找,去等她的消息。陈迪和姗姗一致的看法是,她在和时间进行一场争夺母亲的战争。
开学那天雪儿是宿舍最早到的,迅速办理好入学手续后,收拾了自己的宿舍,然后,安静地等待缘分把另外五个姐妹带来。雪儿独坐在床上,想起远方的妈妈,昨天还依偎在妈妈身边诉说雄心壮志不想家,可不知为什么现在心里陡然增添了几分失落和感伤。
11点。宿舍门被轻轻推开了。
“你好”
“你-----好”雪儿不习惯地答道,她知道,这个问候语在她们村里相当于“吃了吗?”
“我叫侯姗姗,以后叫我姗姗好了。”那女孩莞尔一笑。
“我叫吴雪,以后叫我雪儿就行。”
雪儿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短发,错落有致,眼睛美丽动人,象含了一层薄薄的泪,晶莹剔透,全身穿着干净的白色套装。微笑时,嘴角漾起一对可爱的小酒窝,珍珠落玉盘一般,可爱极了。
“你真漂亮!”雪儿禁不住赞叹道。”
“谢谢你”。
以后就把她当成朋友发展吧,雪儿想,姗姗给雪儿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怎么,你爸爸妈妈没来送你?”
“是的,他们忙,另外我比较独立,习惯了。”雪儿敏感地注意到姗姗眼里闪过一丝忧郁,她看见姗姗只带了一个包,很简单。
“你是哪里人?”
“小兴安岭脚下,一个小村庄,你呢?”
“苏州”。
“哦,好美的地方!”
……
“一起吃午饭吧!”雪儿微笑着倡议。
“好的”
雪儿和姗姗手牵着手走出宿舍楼,在楼梯口,发现那里停了一辆黑色轿车,尽管她们说不出这车的名字,但是隐约感到车很名贵,里面一个肥胖男人在打手机。
“送孩子来上学的,好有钱哦!”姗姗自语,雪儿没说什么,突然心里一阵不平静。
雪儿和姗姗走出校园时,一个洁白素雅,一个裙裙飞扬,男生回头率纳斯达克股票受了利好消息刺激一般一路狂升。
等雪儿和姗姗吃饭回来时,二人都奇怪地发现在一起时,不需要太多语言,心就可以无声无息地靠近,似乎是同一世界的人,在彼此身上能找到安慰。
姗姗和雪儿对陈迪的态度也经历了有羡慕到景仰的过程。当时二人手挽手在学校里遛弯儿,这所重点大学在秋日的暖阳中显得分外古朴,庄重典雅。粗大的树干无声地诉说着它很牛逼的历史,沧桑厚重。每一片草坪,每一条林茵道,甚至每一片树叶都显得那么得体,那么儒雅,散发着文化味儿。两个人轻轻地走着,慢慢地看着,眼里充满了期待和敬慕交织而成的喜悦,一想到自己要在这里度过四年美妙的青春,两人就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雪儿的微笑形成一朵悄然绽放的玫瑰,那是发自内心的释然的笑,那暖暖的笑仿佛可以融化冰雪,是那样的灿烂,它传递了童年才有的纯真无邪,只是这样的笑不曾伴着雪儿一直地长大。于是这笑便有了超越岁月的从容和优雅,太吸引人了,用一个词叫冷艳。黄昏的时候,绚丽的晚霞洒满校园,洒在悠长的林荫小路上,洒在雪儿飘飘的秀发和姗姗飞扬的衣裙上,她们的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仿佛走在了一条可以预见的通往幸福的路途上,超越这林荫小路,悠然进入岁月的河……
林荫小路上人来人往,大家都想以最快的速度熟悉这里的一切。人群中雪儿和姗姗是夺目的一对儿,而且,她俩对此有着绝对的自信。她们敏锐地注意到男生的回头率一直保持在较高的水平上并有逐步攀升的趋势。每次看到男生回头,她们就用眼神相视一笑。只是雪儿和姗姗都不知道那些男生到底是为谁而回首,,这真叫人郁闷,不过这已经令她俩,尤其是雪儿高兴和骄傲了,这种兴奋和骄傲一直延续着,直到突然发现小路的那一端出现了一个身材高佻的女生,在她进入视野后,雪儿和姗姗都以女骇特有的敏感嗅到了挑战的气息,这种气息从远处就感受得到。女骇穿的是红色运动t恤和黑色短裤,肩上背着一副网球拍,一股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从小路的这一端传递到那一端,整条小路都因此而活跃和躁动起来。果不其然,自从这团“红色火焰”进入小路后,雪儿和姗姗的回头率就狂泻不止,缩到百分之零,他俩都心照不宣地不再言语。此刻,男生回头率的统治权掌握在这团“红色火焰”手里。如果说刚才二人心里还有一丝不服气的话,那么,当“红色火焰”和她俩擦身而过的时候,两个人都被彻底征服了。女骇还穿了洁白的球鞋和运动袜,姗姗目测她的身高大约在170,雪儿目测她的三围大约是90---60---90。长长的秀发在风中舞动,浓密温柔,发质好的闪闪发亮,魔鬼的身材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又性感又丰满,曲线凹凸有致,十分动人。细腻光洁的皮肤似被甘露浸润,那双美腿在黄昏的林荫路上舞动了青春的美丽和骄傲,只有天知道在她走过的瞬间,那些男生心里产生了多少复杂微妙的变化,又有多少女骇的脑细胞被嫉妒杀死。带着泄了气的残存的骄傲,雪儿和姗姗象是走完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终于摆脱了这条带给她们压抑的令人窒息的小路,获得片刻的轻松……
“真漂亮啊!”人群中某男生热情歌颂道。
“恩,是的,我决定追她”。
“哦,我觉你应该从实际出发再做决定……”两男生的谈话差点破坏了姗姗和雪儿刚刚好起来的心情。
二人终于强烈鲜明地领教到了漂亮的伟大之处,尽管如此,“红色火焰”对她俩产生的心理影响还是不同的,甚至截然相反。姗姗虽然有一点妒忌,但却是有限的,这种嫉妒是所有女骇都会产生的片刻心理感受。并且,在这种细微的感受中,还有那么一点欣赏的成分。姗姗小的时候就懂得欣赏美好的事物。而雪儿则不然,她偏执地认为自己没有“红色火焰”漂亮是由于自己出身卑微物质贫乏造成的,而自己则完全具备成为另一团“火焰”的先天条件。只是上帝,或者说是他妈的生活,和她开了个玩笑,使她掉进了命运的罗网。在雪儿纯净的心空里掠过了片片阴云,她觉得自己必须高贵一些,潇洒一些,美丽一些,并发誓要成为有钱的人,这念头忽地出现,又忽地消失。
雪儿和姗姗再回头时,“红色火焰”已经钻进了那辆黑色轿车,一路绝尘而去,雪儿还刻意看了一下车牌-----95808。
“那不是刚才咱们看见的那辆吗?”
“恩,是的,那个胖男人可能是她爸爸,感觉是大款!”雪儿叹息着,脸上泛起憧憬的神色,似乎希望自己就是车里的孩子。可这是不可能的,所以雪儿的脸上又掠过了一丝无奈。
姗姗似乎看出雪儿的心思,开玩笑道:你将来找个大款不什么都解决了?雪儿不语,脑袋里蹦出一句歌词:生活的压力和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飞不起来的小鸟,尽管她渴望飞翔的心坚定执着,这个问题让雪儿困惑。
看雪儿又陷入沉默,姗姗便用调侃的口气说“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态度吧,物质不是幸福的唯一因素吧,幸福大概就是一种平衡吧,按自己的方式活吧……”姗姗是聪明的孩子,相处半天时间,雪儿的心事已经无法逃过她的眼睛,而雪儿也开始对姗姗的眼睛心存敬畏。
而这时,雪儿和姗姗对陈迪还停留在简单羡慕的初级阶段。
晚上系里开会。雪儿和宿舍的姐妹前呼后拥来到了教室,这是英语系全体同学第一次见面,蛮有历史意义的。所以,来之前姐妹们都打扮成了美女,她们知道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东西。
进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她们的到来让教室经历了一次小小的躁动,虽然整个教室从表面上看风平浪静,但男生女生们已经在底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了,教室很快又归于平静,开会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大家都盯着门口,等待系主任大人的到来。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美女,身着白色休闲服,背了一个精致的小背包。雪儿和姗姗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正是昨天碰见的那团“红色火焰”。于是二人的表情在两秒钟之内经历了由惊讶痛苦到渐渐平静的转变。真是冤家路窄!
“红色火焰”迈着轻盈动感的步伐走向一个空着的座位,所有男生的眼珠都随着她脚步的移动在眼眶里转了一个大弧,其一致性达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完了,这下连基本的回头率都保证不了了,主啊,你到底是咋想的?”雪儿暗想。不一会儿,系主任来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
他说了一些废话和自我介绍后,宣布两天后进行系干部的竞选。散会后,雪儿和姗姗都陷入了要不要竞选的思想斗争中。
“你说进学生会有什么好处?”雪儿习惯于把一切问题都赋予答案。
“锻炼一下吧,实际上这个本身也是一种能力。”
“仅有这些吗?你不觉得进学生会很风光吗?”
“哦,那倒也是,”姗姗看了雪儿一眼,“可那不该成为主要目的,我想。”
似乎感到姗姗看透了自己的内心,雪儿不再言语,雪儿不太喜欢在众人面前讲话,可要进学生会是要进行竞选演说的,这让她的热情锐减了一半。姗姗是个内敛的孩子,不事张扬,参加竞选演说的严重程度和要她死差不多,后来当她们听说“红色火焰”也要参加竞选后,立马熄火了,决定放弃竞选。雪儿觉得自己肯定比不过那团“红色火焰”,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想不干就不干吧,等将来有机会再说,姗姗想,还是让美女去干吧!
后来,她们听说这个“红色火焰”的名字叫陈迪,美丽温暖刚柔并济的名字,一如她的外表。
第二天竞选的时候,似乎是肩负了众望所归的期待,陈迪刚一从座位上起身,教室里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系主任也是含着微笑以期待的目光注视着陈迪。
哇塞,完了完了,连老头都被电晕了,高,实在是高!
陈迪迈着轻盈坚定的步伐走上讲台,先是向大家整了一个大鞠躬,继而环视教室一周,微微笑起来,明眸皓齿,展露无遗。
她主要谈了自己的“施政纲领”,字字充满了对广大同学的关爱之情,令台下听者无不为之动容,大到中东和平进程,小到穿什么牌子的袜子比较合适,以及对男生脚臭问题进行综合治理等等,最后又含情脉脉地谈了自己对大学爱情的看法,最最后话锋一转,说,我们国家在“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指导下取得了辉煌的伟大成就,我相信,在我的领导下,我们系一定也能取得各方面的全面进步,从胜利走向更大的胜利,所以,请你们选我,选我就等于选择了爱……
始终如一地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始终如一深情地注视着大家。演讲结束后,不知道大家是被她的演讲整懵了,还是被她的美貌弄晕了,过了好几秒才想起鼓掌来,雪儿和姗姗也混在里面鼓掌。唱票后,陈迪以绝对优势当选了系学生会主席,这并不出乎别人的意料,几乎所有的男生都投了她的票。既无美貌又无才华的女生总是无人青睐,有了美貌而无才华的女生总能获得没有思想的男生的青睐以满足其庸俗的虚荣。而集美貌和才华于一身的女孩总能俘获所有男生的心,只因这样的女孩少之又少,她们才是完美的安琪儿,在男生的世界有着呼风唤雨的本领。而陈迪就是才貌双全的典型,开学第一天她就以狂飙突进雷霆万钧之势横扫所有男生的幼小心灵并确立了学生会主席的位置。这事儿令雪儿感到很恼火,而姗姗则很平静。美丽是一种深刻的哲学,在美丽面前似乎一切都变得不那么辨证。
“你投了谁的票?”雪儿问姗姗。
“陈迪呀,你看她多优秀呀!”姗姗用赞赏的口吻说,“你呢?你投谁了?”
“也是陈迪呀,她实在鹤立鸡群了!”雪儿的回答令姗姗有些惊讶。
“你不是不太喜欢她吗?”
“其实也不是,只是有一点嫉妒她而已!”雪儿觉得自己并不嫉恨陈迪,而且从今天陈迪的表现来看,她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女孩,这种转变连雪儿自己都感到奇怪。
时光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流驶之中有放逐,太平之下有绝望。雪儿便是太平和绝望的宠儿。姗姗在一次整理床铺时发现了一张条子,是雪儿孤寂的笔体:雪儿去流浪了,这是雪儿前生的宿命。不要问我,会不会想你,我的眼里是否有泪水。泪水流过,生活继续。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们注定会在流俗的汹涌中,渐渐屈服。妈妈的病严重恶化了,我不能继续苟活,你知道,她的生命意味着我的意义,全部意义。我需要短时间内赚很多钱。想了很久。姗姗,原谅我的不辞而别,相信我的坚强。
你永远的雪儿
姗姗找到了雪儿失踪的答案,和自己猜想的毫无二致。尽管如此,她的心还是一阵剧烈抽搐,无法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她说过,要一起走过大学的每一轮朝晖夕阴,聆听每一次晨钟暮鼓;她说过,我们永远不离不弃;她说过,要做我的伴娘……
姗姗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把这事儿打电话告诉了陈迪,沉默过后,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抽泣声,陈迪从不轻易哭,比较熟悉陈迪的人都知道,她的坚强是最令人着迷的特质之一,现在却哭得一塌糊涂。姗姗不再说话,努力咬住嘴唇不让泪水滑落,拿电话的手不停地抖,她对陈迪说,也许我们只有祝福和祈祷了,一年来她成为我生活中最真实的感动,我失去的不是一个身影,而是记忆,我将如何面对一段残破的记忆?陈迪说,学着遗忘吧,不要那样多愁善感了,有机会我会继续找。然后她们挂断电话,带着一段无法抚平的伤口回归至学习和生活的常态。生活中不乏快乐,然而只要想到雪儿,她们的心就会尖锐地疼痛起来。她们彼此都清楚,那决不是一个身影的简单消逝,还有被扯碎了的记忆和两颗心。二人都竭力安慰对方,太多的时候,一同醉去,一起苏醒,一起在黄昏的细雨中想念雪儿,一同欢笑,一起哭泣,心头却始终阴霾。大二生活就这样在沉醉和苏醒,阵痛和迷茫中飞驰而过。陈迪依然故我,姗姗婉转动人的爱情终于有了转机,成为这一年里她生活中唯一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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