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儿!”我脱口叫道。女孩不解地说:“雪儿?马大,‘雪儿’是什么意思?”我吱唔着说不出话来。女孩从我手上拿过腕机,轻轻抱我一下,转身跑入人丛中。
我怔在那里,直到旁边有人提醒,才回过神来,继续发放腕机。下一个活动,是拍照、摄像,以作留念。我本想去寻找刚才那名女孩,却被许多人缠着合影,脱不开身。
最后,这些孩子们自由进行文艺表演,尽情狂欢。广场上围了好几个圈子,各种节目,五花八门。上台是演员,下台成观众。我四处搜寻,终于在一处跳舞的女孩儿中发现了她。我赶紧用腕机摄下她的舞姿,轻盈的步伐,曼妙的身影,乌黑的长发,让我如醉如痴。一曲舞罢,她和同伴站到观众中。我挤过去,站到她面前,急不可待地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她嫣然一笑,露出如雪贝齿,答道:“我叫花语丽柔。马大,有什么事吗?”“花语丽柔?这名字真特别。花姑娘……啊,丽柔姑娘,我们能谈谈吗?”她又是噗哧一笑。旁边的几个女孩笑着把她往我身边推,我们互相看了一眼,便往圈子外人少处走去。
我问:“丽柔姑娘,你刚才笑什么?”她又轻笑出声:“我刚才笑你,先叫我‘花姑娘’,怎么又改成了‘丽柔姑娘’?还有,你说话的语气真象个老头儿。”我苦笑道:“丽柔姑娘,实话告诉你,我还真是个老头儿。我二十七岁离开地球,按地球年龄算,”我掰着指头说:“到现在,应是一百多岁了。若不是科技的力量,你看到的我,定是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正宗老头儿。”她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瞪着我:“这是真的吗?”我一半开玩笑一半认真地说:“你不相信?下一次我变回一百岁让你瞧瞧。”“好吧,我相信了。”我接着说:“在地球上,叫年轻女孩子‘花姑娘’,含有轻薄的意味,所以……”“这里又不是地球,你有用顾虑这些。”
一路上,我瞪着大眼,对我左看右看,就好象我是什么怪物似的。“马大,‘雪儿’是谁?你为什么叫我‘雪儿’?”我猜,这一定是她心里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便故意卖个关子,说:“你先猜猜,猜对了有奖。”她忽闪着大眼睛,说:“‘雪儿’一定是你以前的女友,她长得象我。对不对?”这小丫头,还真聪明。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她象你,是你象她。”她一下跳起来,欢喜地说:“我猜中了,我猜中了!马大,可不许你赖帐。”她的笑容,让我如沐春风。我心里想:小丫头,就算你猜不中,我也会送你礼物的,又怎会赖帐?我笑道:“好,好,我就送你一套‘蜻蜓’三号,怎么样?”她一下抓住我的手:“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本来我想,要辛苦两三年才能买回一双翅膀,到处去飞翔。哇,这个愿望要提前实现了。马大,谢谢你哟。”我马上用腕机向厂里订了一套“蜻蜓”三号,让她明天去取……
活动结束,我在犁花城住下来。蓼莎约我到飞仙城看画展,蒂姆邀我去双星城打捉球,我都没有同意。今天的巧遇,我还没有平静下来。那个女孩,花语丽柔,太象肖雪了。面貌,身形,说话的声音,笑起来的样子,走路的姿势,和肖雪一模一样!只是,性格比肖雪更爽朗、更本真,另外,眼睛比肖雪的眼睛更大、更传神。我打开腕机,反反复复欣赏她的舞姿……
夜幕降临。我吃过晚饭,在大街上信步而行。街道上冷冷清清,但是两边的一些房屋里、各处艺体馆内,却气氛热烈。一到夜晚,除了部分热衷科研的人在实验室义务加班和特定岗位调派有人值守外,大多数人都是呼朋结伴,志趣相投者事先约定或临时组织,用各种方式享受生活。
我展开“蜻蜓”三号的翅膀,戴上头盔,打开头灯和背灯,升到空中,缓缓飞行。从灯火通明的窗前飞过,诗社、舞会、乐团,不一而足。我离得远远的,不想去打扰人们的聚会。我心里隐隐有一种企盼,想看到她,看看她的生活。
没有我熟悉的身形。我又飞过一些体育场馆上空。捉球场上最热闹,双方进行着激烈的对抗;游泳池里真精彩,不同泳姿各领风骚;小球馆内也红火,羽毛球、网球、乒乓球飞去飞回,目不暇接……这时还飞在空中的人并不多,下面有些人发现我,纷纷跟我打起招呼。
我飞到梨花城最高建筑——一栋五层大厦的楼顶,俯看城市夜景,仰观满天繁星。但是,无论眼中的美景多么迷人,却始终挥不去脑海里那两个身影。我闭上眼,她们就在我眼前幻化,一会儿是小雪,脉脉含情;一会儿是她,花语丽柔,开朗而聪慧。她们为什么那么相象?是小雪复活了吗?我为什么放不下?我留在梨花城做什么?我没有答案!
我记住了她的腕机号码:5879365。如果现在要找到她,并不是难事。我很想再见到她,但是我为什么要见她?我见她干什么?……唉,越想越混乱,越想越没了主意。
十点多,人们的聚会和体育活动逐渐散场,纷纷飞往各自预订的房屋,不少人成对成双。空中光彩闪烁,人们穿梭往返,场面煞是壮观!我在楼顶一直站立到十二点,才飞回下榻处。仙苑现在的住所,都是差不多的格局,只有“三室”——娱乐室(兼客厅)、卧室、浴室。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心中盘算,明天一早到制造“蜻蜓”三号的工厂去等着,就能见到她了。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白须白发的老仙翁,一个小仙女在身边盘旋飞舞,我想抓住她,却抓不住……
次日一早,我离开了梨花城,飞到帕拉米高原上的矿场做了一天矿工。比较起来,矿工是工作量较繁重的岗位之一,但这里机械化、自动化程度很高,安全设施齐备,劳动强度并不大。一天工作下来,我的身体只出了些微汗。本来我是想通过体力付出来忘却烦恼,这个目的并没有达到。晚上下班后,我飞回东边临近高原的明珠城,临时加入一个捉球队,在球场上纵横驰骋,疯狂地奔跑,弄得汗如雨下,这才使燥乱的情绪得以缓解。
晚上,收到5879365发给我的影音信息。我打开腕机上的播放器,先是一段她在空中飞翔的画面。她身着绿衣白裤,长靴银盔,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气息。她在天空自由翱翔,时而掠过树梢,时而追逐白云,一会儿纵情放歌,一会儿又开怀大笑,转侧回旋,宛若天地间的精灵。
后面,是她甜美的声音:“我今天好高兴,谢谢你,马大,飞翔的感觉真不错,我要飞到各处去游览。我查过姿料,马大,你真了不起!我现在好崇拜你哟。呵呵呵呵……”最后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这个小精灵,在我刚刚平静的心海又掀起波澜。思虑再三,我给她回了一条文字消息:好姑娘,好好工作,注意飞行安全。
六月四日,仙苑发生一桩大事,一名十二岁男子强奸了一名十四岁女子。整个过程被女子用腕机录了下来,反映到管委会。这是首例强奸案,我非常重视,立即对那名男子实行强制拘押。没有看守所,没有法庭,管委会临时征了两间屋子,并组成一个审判小组。
案子审理没有费什么劲。男子名叫汤比得,女孩叫露茜。汤比得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但是却不承认有罪。汤比得交待,他对露茜爱幕已久,两人关系也一直不错,但从来没有发生过性关系。事发当天,汤比得到露茜房里去,正好露茜沐浴出来,穿得比较暴露,他控制不住冲动,便强迫露茜发生了性关系。“这是爱她的表现,我没有过错!”汤比得振振有词。
汤比得案在社会上引起广泛关注,大多数人(特别是女孩子)强烈谴责汤比得,对他拒不认罪的态度义愤填膺,要求严惩。以爱的名义,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趁势引导人们展开一场讨论,正确对待爱与性。其实,这里的人对待性的态度是很宽容的,但前提必须是你情我愿,坚决反对暴力倾向。管委会的意见也是要严惩汤比得,以儆效尤。问题是究竟采用什么惩治方法?由于没有法典可以依据,也没有先例可循,确实给我们出了个不小的难题。
我召开管委会特别会议,商议惩处汤比得的办法。监禁,成本高,不现实;扣积分,处罚太轻,达不到震慑作用。有人提议植入芯片,改变其意识,或使用传子技术,将他变成女性,还可考虑剥夺一定年限性权力……最后,归纳出四个方案:一,限制自由,监视劳动五年;二,在脑中枢植入芯片,改变思想意识;三,强制变成女人,扣积分十万;四,剥夺性权力十五年,扣积分十万。
全民公决结果,支持方案四的人最多,达百分之五十五。汤比得被推进实验室,运用传子技术,将他变成阳萎,十五年内没有性生活,十五年后,才能重新做回男人。管委会提出方案,全民公决选择方案,这一模式为以后处理疑难事件所沿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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