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雪把手中提着的袋子放到桌上,说:“大哥,来,吃个苹果。圆圆姐姐,你也尝尝?”
圆圆嘟了嘟嘴,跟着说道:“啸天,快把盒里的东西吃了,待会儿就凉了。”
我僵在那里。小雪解围道:“是啊,大哥,你先吃热的吧。”
我闷头吃东西,吃得很慢,也不出声,只希望这盒里的东西永远吃不完。
三个人就这样尴尬地沉默着。过了一阵,听小雪说道:“圆圆姐,你对大哥真好。”
圆圆接话道:“对他再好,又有什么用?他的心又不是长在我身上。”
“圆圆姐,大哥很在乎你的。大哥曾向我讲起你们以前的故事,你们的感情那么深厚,叫小雪好生羡慕。”
停了片刻,圆圆才道:“那些事情,他还没有忘记吗?小雪妹妹,男人们的话有时不可信的。”
我细细地咀嚼——盒子里的食物和她们俩的对话,每一句都拨动着我的心弦。这时,我真想说:圆圆,我是真心的。
“圆圆姐,你觉得大哥是那样的人吗?他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是最清楚的。”
还是小雪更了解我。小雪接着说道:“圆圆姐,小雪为你和大哥祝福。”
不对劲儿,这话里有音。我抬起头来,注视着小雪。圆圆也听出了不对,问道:“小雪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雪淡淡一笑,说:“我母亲的病情日渐加重,我在国外的一个朋友让我带着母亲出国看病。这一去,可能就不会回来了。”
心往下沉。我差一点喊出来:小雪,你这是何苦?
圆圆拉起小雪的手,说道:“小雪妹妹,你不要做傻事。你以为你这一走,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就能断绝啸天对你的思念吗?就能让姐姐我心安吗?你不能走。”
圆圆真是替我说出了心里话。
小雪却神情凛然、语气坚定地说:“圆圆姐,我心意已决,你不要再劝。等大哥的案子一了结,我就会立即出国。好姐姐,我先走了。”
圆圆使劲把小雪拉住,说道:“好妹妹,你再和啸天谈谈,我先走。”又对我说:“啸天,你就别在那假装吃了,把盒子递出来。”
圆圆走了,我看着小雪,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许久,我才说道:“小雪,你不应该选择逃避。”
小雪答道:“大哥,逃避若能解决问题,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可是,如圆圆所说,真能解决问题吗?你真能舍得我吗?小雪,你别傻,我不会让你走的。”
小雪眼里又噙满了泪珠,轻轻一碰,它就会滚落。小雪轻声道:“大哥,你别说了。你若是再劝我,我明天就离开。”
我掩藏起心里的痛,说道:“好,我不说了。”停了一会儿,我问:“小雪,今天你是有意撞见圆圆的,是吗?”
小雪点头道:“嗯。我在看守所门外观察过,见她上午来,所以我前几天就在下午来。我一直想见见她,明天你就要开庭了,我怕难再有好机会,所以刚才就跟在她后面进来了。大哥,你不会怪我吧?”
“小雪,我怎么会怪你?其实,我也想着你们能碰碰面,了解了解。”
“大哥,圆圆姐是个好女人,值得你为她付出全部的爱。大哥,你就把我忘了吧。”
“雪儿,我的心你了解。你要走,我无法把你强留住,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爱你、想你。”
“大哥,你不要再说了。”小雪泪珠跌落,起身跑出了门。
我坐在那儿,呆呆地看着小雪留在桌上的水果,直到警察来带我回住处。
吃了晚饭,我坐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问题,想着想着,似乎元神出窍了。我的灵魂看着我的躯体:这个人是谁?他坐在那里干什么?他在想什么?我是谁?那个人就是我吗?……
二十六日上午八点,数名警官、警员“护送”我来到首都第五刑事法庭,被推上了被告席。向律师和他的助手坐在侧前方,在旁听席上,我看到了圆圆、小雪、谢无锋和研究所的其他同事。圆圆和小雪坐在一起,想不到她俩竟已形同姐妹一般。来了不少记者,时而将闪光灯对着我拍个不停。
八点半,主审法官宣布开庭,首先由检控官宣读公诉词。我注意地听着,指控我的主要罪名是涉嫌替张炯洗钱。
读完讼词,向律师站起来为我申诉:“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我的当事人马啸天博士于2087年创建雪原生物研究所,急需资金。而此时,他的老同学、投资人张炯通过银行把钱汇给他。于情,张炯是马博士的老同学,使他很容易相信张炯;于理,钱是由银行汇转的,他不大可能去追查出钱的来历。所以,本案中,我的当事人是无辜的。”
检控官道:“是不是无辜要用证据说话。马啸天,下面问你的话,请你如实回答。张炯是不是对你说过他的钱是怎样来的?”
第一个问题就把我难住了。该怎么回答?我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张炯确实告诉过我,他的钱是走私烟草所得,可是,如果承认了,会有怎样的后果?不承认,又觉得于心难安。我感觉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我,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检控官催促道:“马啸天,请你回答:你是不是知道张炯的钱的来路?”
我脑海里回荡起王叔叔的话:“做人要堂堂正正。”便答道:“是。不过张炯只告诉我他的钱是走私香烟所——”
检控官打断了我的话:“马啸天,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我听到法庭上有许多人在窃窃私语。管他呢,说出了真话,我感到心里放下一个包袱,有一丝畅快。我望向圆圆和小雪,见她俩也向我点着头。
检控官拿出一份文档,说道:“法官阁下,各位陪审员,这里有一份看守所的警官讯问马啸天的笔录,上面有这样两句,我给大家念念。‘警官:张炯投了多少钱在你那里?马啸天:一千二百万。警官:你知道他的钱是怎么来的吗?马啸天:不知道。警官:我再问你,张炯的钱是哪来的?马啸天:不知道。’马啸天,你们当时的对话是不是这样的?”
“是。”
检控官将文件交给法官,然后接着说:“各位,事实已经很清楚了,马啸天确实参与洗钱,而且他对于同一个问题的回答前后矛盾,我们不得不对他的人品表示怀疑。这样的人为犯罪团伙销赃洗钱,也就在情理之中。再联系盛传一时的酒店事件——”
向律师站起来,大声说:“法官大人,我反对检方用猜测性的语言给陪审员以暗示,反对检方无端污辱我当事人的人格。”
法官说道:“反对有效。请检控方注意,不和得再使用类似言辞。辩方律师还有问题目吗?”
向律师道:“有。”转向我问:“马博士,张炯是不是告诉过你他的钱是怎么来的?”
“是。”
“他是怎么告诉你的?”
“张炯告诉我,他的钱是走私香烟所得。”
“你能把具体情况说给我们听吗?”我把当日的情形简要说了一遍。
向律师转向法官和陪审员:“各位,请注意:我的当事人并不知道张炯的钱是从哪里来的,而是张炯告诉他,是走私香烟所得。换言之,我的当事人对张炯团伙的犯罪活动实际上一无所知,更没有参予,钱的来路都是张炯告诉他的。张炯可以告诉马博士:‘我的钱是非法所得’;张炯也可以告诉马博士:‘我的钱是正当途径获得’。试问,我们就因为张炯说法的不同来确定马博士是有罪还是墙无罪吗?这是不是太荒谬了?”
法庭上议论纷纷。
太精彩了,真不愧是当代大律师。
向律师又问:“马博士,对于张炯是否告诉过你他的钱的来历,你的回答为什么会前后不一致?”
我如实答道:“原来我想,张炯告诉我时,也没有旁人在场,很难查实,所以在看守所时就回答说‘不知道’。”
“那么,刚才为何又改变了呢?”
“前几天,一位长辈教导我,做人要堂堂正正。我不想再说谎,有什么后果我愿意承当。”
“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你们都看到、听到了,我的当事人——马啸天博士,人品不但并不低下,而是极为高贵。他和张炯的谈话,没有第三人在场,若他自己不说出来,谁能证实?但是马博士遵从其长辈的教诲,不计后果,说出了事实,这需要何等的勇气?寻常人能做到吗?换了我们自己,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向律师环顾左右,接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诚然,在这件事上,马博士有一定过错,在张炯已经告诉他钱是走私香烟所得的情况下他仍然使用了张炯的钱。但是,我们也要理解一下这位年轻科学家当时创业的急迫心情,因为找不到其它的融资渠道,使用张炯的钱实在是一种无奈的选择。现在,张炯的钱已完全退回,而雪原生物研究所这几年对社会作出的巨大贡献,我们更是有目共睹。马博士还热心公益事业,为慈善机构捐助了大笔款项。鉴于以上因素,我恳请陪审团对马博士从轻处理,裁定他无罪。”
旁听席上响起了一阵掌声。
法官拍着镇木:“肃静,肃静!控方还有什么问题吗”
检控官道:“向律师纵然巧舌如簧,但事实胜于雄辩。关于马啸天参与洗钱,我们有最具说服力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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