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摆脱对洞穴的依赖,才是文明真正的开始。我正帮着智鼠迈出这关键的一步。
28日,鼠屋修建计划正式启动。花七分派黑鼠武士驱使灰鼠们划木的划木,修房的修房。
晚上,花七过来向我抱怨,说进展太慢。我向花七提出,早日征服其它鼠部,便可增加大量劳动力。
29日,黑鼠战队向黄鼠发动进攻。傍晚归来,却只抓回了几头黄鼠,收获甚微,而黑鼠付出了死亡两头的代价。
花七很郁闷。我问:花七啊,遇到了什么情况?
花七无奈地答道:神师啊,黄鼠可能听到了什么风声,我们一到,它们就往洞里逃,这几头跑得慢,才被抓住。我指挥枪队想冲进洞去,却遭乱石砸来,被打死两头。
我明白了,黄鼠采取了龟缩固守的战术。我说:花七啊,这很好办啊。
花七:神师啊,什么办法,快告诉我吧。
我说:花七啊,你可以封锁洞口,把黄鼠困在里面,到它们食物断绝时,自然会出来投降的。不过这个方法既耗时又费力。
花七:神师啊,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我说:花七啊,你可以先查查黄鼠的洞有几个洞口,在洞口处点燃柴草,把烟往洞里煽,烟熏久了,在洞里受不住,再把今日抓获的几头黄鼠带去做一些攻心宣传,黄鼠们便会投降。
30日,花七再征黄鼠,采用了烟熏法,果然大获全胜,绑回黄鼠近三百头。
想起来我真觉得好笑,自己俨然成了花七和黑鼠们的幕后军师,并使其它种类智鼠走进深渊。
我极力怂恿花七尽早征服青鼠和白鼠,一则可以增加劳力,二则可防止它们闻风远遁。当然,我的本意是要让花七成就森林之王,好早日还我自由。
接下来几天里,花七和它的黑鼠战队先后征划远方的青鼠部和白鼠部,都是轻松取胜。战斗的双方根本不在一个档次,黑鼠的武器装备至少领先数百年,对手怎能不一败涂地,真如同以石击卵一般。
不到十天的时间里,花七便完成了统一各鼠部的大业,成为森林的王者。如果智鼠的文明得以延续,花七的业绩一定会被谱写成英雄史诗,流传千古!只不知我这个“神师”在智鼠后世的传说中将成为怎样的角色?
劳力猛增,房屋修建工程大大加快。只是旧的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又产生。现在各色智鼠已达千余头,获取食物成了头等重要的大事。由于给予俘虏们的食物太少,又要承担繁重的劳动,饿死的俘虏不在少数。
我知道,花七一定会来找我想办法。这件事倒有些棘手,以智鼠现在的生产力水平,不可能大规模种植粮食,况且也无种子和肥沃平整的土地,只能从其它方面着手。首先,可以扩大狩猎范围,并要做到有计划,对捕获的幼兽,凶猛的要放生,温驯的可以圈养;其次,可抽调部分俘虏从事采摘,采野菜,摘野果,并可逐步过渡到种植蔬菜,栽培果树;再者,可利用湖泊塘堰发展渔业。
花七果然前来相询,我便把前面的规划详细地说给它听,花七大喜。临走时,我说:花七啊,你作了森林之王,请放开我吧。
花七道:神师啊,本来我想,在房屋建成时就放了你,可是我听说森林之外还有很大的世界,神师啊,请你帮我作世界之王吧。
我简直要吐血!凭你一头智鼠,也妄想作世界之王,痴鼠作梦!假使真作了世界之王,不还得想作宇宙之王?真是欲壑难填。
我一手扶持起来的花七,竟是这般对我,让我对鼠的劣根性有了更清楚的认识。我该怎么办?
我说:花七啊,房屋修好后,黑鼠不能再挤在一块了,怎样安排,你考虑过吗?
花七:神师啊,我还没有考虑。
我说:花七啊,你可以把雄黑鼠和雌黑鼠配成对,组成家庭,一个家庭住一幢屋子,并分配一些奴仆,不就行了吗?
花七:神师啊,组成家庭后,不是全都有私心了吗?
我说:花七啊,产生私心那是难免的,不过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呀。你是大王,可以多选几头雌鼠,住最大的房子,并派武士守护。
花七:神师啊,好吧,就这样。
我又说:花七啊,房屋修好的时候,我要出去看看,并主持给你进行王位加冕。
花七:神师啊,什么是王位加冕?
我说:花七啊,就是我以天神的身份当着全体智鼠面前,宣布你的王位是上天所赐,给你戴上王冠。
花七:神师啊,好啊。以后请你帮助我征服世界。
我说:花七啊,要征服世界,很容易啊,不过得等你加冕之后再说吧。
2089年元月15日,新房修成,智鼠举行搬迁及鼠王加冕大典。说是搬迁,其实没什么东西可搬,不过一个仪式而已。准备停当,花七派来四名枪队黑鼠,把一个用荆棘条和艾草编织的王冠交到我手上,并用枪尖轧断绑在石柱上的树滕,拥着我出洞来。
阳光照得我睁不开眼,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林中清爽空明,听到一只鸟儿在鸣唱。生命,自由才是它至高无上的追求!
我被带到巨石旁。草坪上挤满鼠类,靠近巨石是黑鼠;其它各色鼠等混杂在一起,手脚都被绑着;最外围和巨石前方则是手执弓箭长枪的黑鼠士卒,维持着秩序。草坪四周的树林里,隐约可见修好的房舍,三、五小间就算是一幢,低矮、简陋,屋顶盖着茅草,也不知能不能经得起风雨。
花七大步跨上巨石,扫视全场后,发表起演说来:黑鼠同胞们啊,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我们将走出洞穴,迁入新房。同时,我将接受神赐予的王冠,代表天神来统率你们!我们黑鼠战无不胜!我们黑鼠必将征服全世界!
绝大多数黑鼠都跟着花七振臂高呼。接下来,花七便开始了鸳鸯搭配,并指定房屋。花七自己先挑选了六头雌鼠,四幢大房子,五十名奴仆;赐予弓箭队队长三头雌鼠,两幢房子,二十名奴仆;枪队队长是头雌鼠,则赐给三头雄鼠,两幢房子,二十名奴仆。其余则依着功劳大小、亲疏关系进行分配。
开始,我见有些黑鼠在窃窃私语,后来,闹闹嚷嚷,演变成了公开的议论,主要是对这种粗暴的鸳鸯搭配极为不满,另外对房屋的大小、奴仆的多少也有些争议。
花七提高音调,想把众鼠的议论压下去:同胞们啊,分配已定,不得再议。下面请神师赐给我王冠。
黑鼠们停下了争议,把注意力转向我这边。我说道:黑鼠们啊,我代表天神把王冠赐与花七,希望它带领你们过上安定美好的生活。然后装神弄鬼地做了一些动作,走到巨石下,叫花七低下头,准备将王冠戴在它头上。我手一抖,王冠掉在地下,我弯腰去拾,趁机用手刨开遮住石缝的泥土,一看,东西还在。我举起王冠,给花七戴上。
花七戴着王冠在巨石上绕行,挥手向鼠们致意。箭队和枪队队长带头欢呼起来。
我迅速弓身,取出短枪,照着花七连发两枪,一枪胸部,一枪头部,花七仰面倒下。趁鼠们还没反应过来,我又一枪打死了枪队队长,而后大喊道:黑鼠们啊,花七违背神的旨意,将你们胡乱搭配,它不能再当我们黑鼠之王!现在,神推举箭队队长为王,你们愿意吗?
箭队队长本来正要指挥弓箭手向我放箭,听到这般言语,便停下了。我明白,已度过了最危险的关口。
我又大声说道:黑鼠们啊,神宣布取消刚才的分配,由我们新的大王重新决定吧!
我把箭队队长叫到近处,告诉它雌雄搭配的方法:先让鼠们自由组合,剩下的再酌情搭配;并让它上台,接受众鼠参拜,宣布新的方案。
我估摸着找到埋藏短刀的地方,刨开泥层,起出我和小周的短刀,用短刀割断手脚上滕条,再从石缝里取出微机。
箭队队长在台上讲完后,我接着大声说道:黑鼠们啊,神师收到上天的旨意,召唤神师回到天上,待神师见过天王后,再回来帮助你们;鼠们啊,请跟着神师到山顶上去,见见天王派来的天神吧。
我叫箭队队长派两头黑鼠抬着语言转换仪,慢慢往山顶走去,箭队长带着很多黑鼠跟了来。到达山顶,我打开微机,联系王叔叔。见到王叔叔的形象,听到王叔叔的声音,我止不住热泪盈眶。王叔叔也非常激动,问道:“啸天,是你吗?究竟出了什么事?叫我们好担心。”我强抑着情绪,对王叔叔说:“王叔,详细经过我回来后再告诉您吧。现在,我还在森林里一处山头上,请您在最接近森林的基地派一架直升飞机过来接我,我会在山顶上燃起火堆。”
我叫箭队长吩咐黑鼠们拾来干草树枝,在山头空旷处堆成两堆,又用滕条把语言转换仪套住,背到背上。三、四十分钟后,听到了飞机的轰鸣。我叫箭队长点燃火堆,对众黑鼠说道:黑鼠们啊,赶快藏起来吧,天神就要到了,若是让这位天神看到,就会杀死你们。
黑鼠们纷纷躲到树干、草丛后面。不一会儿,直升机到了山顶上空,缓缓下降,悬停住后,垂下悬梯。我爬进机舱,请求飞行员绕着附近山林低空盘旋几圈。我透过玻璃窗往下望,看见各色智鼠都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七十六天地狱般的生活,智鼠改变了我的思想和身体,我改变了智鼠的历史。鼠们啊,今后各安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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