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黄粱遗梦 > 第六回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下

?    淳于正心里边责怪小林子,边为自己会这么害羞感到气恼。因为他就是一个既胆小又软弱的人。护城河的河水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着粼粼波光,水面上飘着许多点亮了蜡烛的小灯,应该是情人们放的吧。忽明忽暗的烛火触动着淳于正的情绪,再次想起了正在和一家人围坐桌边的爹和去世的娘,一种叫寂寞的感情原以为已经被刚才的灯谜会消散,谁知朦胧的灯火还是点燃了他渴望爱的心情。不争气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怎么现在的自己这么容易落泪?

    视线被泪水模糊着,耳畔响起的声音却让他立刻认出了来人。来人手持一盏檀香木做成的精致花灯,微热的烛火将檀香木特有的香味一点一点的烘烤出来。“你在哭吗?”是那个人。淳于正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激动,竟忘记眼前的其实是个陌生人。他紧紧抓着那人的衣角,晶莹的泪水沿着光滑的脸颊缓缓流着。那人美丽的黑色瞳仁,似乎在抗拒着淳于正有些任性的目光,几经闪烁,终于微笑着替他拭去泪水。“这位小兄弟,你认错人了吧。”“没有!那天你给了我一把伞。”淳于正近乎坚决的否定了那人的说法。他认得,更记得这个人的声音,他的衣饰是那样特别,尤其是他的手,那样的温度,他怎么会忘记?

    那人没有说话,也不在乎淳于正紧紧拉住他的衣角。单手扶过淳于正纤细的腰,沿着河岸慢慢的走着。一切是那样的自然,似乎他们本该是这样。淳于正心里更加肯定这个人就是送伞的人,也许近日来的神秘礼物也都是他送的。

    夜风吹过,那人的鬓发被吹乱。淳于正一直看着他,根本不曾关心身边的景致和热闹的人群。“你要把我吃了吗?”被那人一说,才发现不妥。淳于正松开手,轻声的说:“对不起。”“你不用和我道歉,我喜欢被你这么看。”淳于正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看向他时,却找不到任何感情流露的痕迹,仿佛刚才不过是梦。

    那人突然停住脚步,严肃的注视着淳于正。眼中有思念,更有许多淳于正看不明白的感情。“你长大了。”温热的大手轻轻抚摩着淳于正的脑袋,还没等淳于正开口,只觉得身子被人用力一拉。整个人落进了他的怀中,他像要把淳于正揉进身体般的拥抱着他。口中只道:“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你……”淳于正很想弄清楚这个抱着他的人到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却被他抱的喘不过气来。看着他不住的喘气,那人满脸歉意,温柔的问:“没事吧?都怪我太用力了。”

    “你到底是谁?”淳于正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人与自己关系不一般,这份肯定不仅来自那人的表现,更多的是一种心底的共鸣。直觉告诉淳于正,自己认识他。那人怔了片刻道:“你和我的一位故友实在太像了。啊,我姓龙,单名一个羽字。”

    淳于正猛的一惊,为什么这样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我叫淳于正。”他脱口而出,根本没有思考。只是对这个龙羽出奇的信任。

    龙羽很开心的笑着,却在看见空中的月亮后失去了笑意。“我得走了。”“喂,我还能见到你吗?”淳于正期待的看着龙羽,在得到龙羽肯定的笑容后,自己也释然一笑。而龙羽仍如他们初次见面一样,很快消失在人群中。淳于正的手上却多了一盏檀香木花灯,香味正浓,说明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正要回府,却被一个身着鹅黄衣裳的姑娘拦住去路。她嘴角噙着笑,甜甜的能融化一切。看的淳于正也失了神。“姑娘有事找在下吗?”那姑娘扬起脸,狡猾的说:“是啊。”淳于正吓了一跳,他从来没得罪过人,何况是个姑娘,难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伤害过这位姑娘?姑娘似乎看出了淳于正的担心。

    “我是来向你道谢的。”道谢?从何而来啊?淳于正彻底糊涂了。“你给了我一把伞,记得吗?”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啊,是有这事。姑娘当日回家没什么大碍吧?”姑娘抿着嘴偷笑,这个人还关心她。“就是因为恩公借的伞,小女才不至受冻。今天再见恩公,也是缘分。所以我要报答你!”淳于正摆了摆手道:“这等小事,无须姑娘报答。当日的情况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的。”

    姑娘仍不依不饶的说:“不行不行,家父从小教育小女要知恩图报,恩公太客气了。不知恩公家住何处,改日小女也好上门答谢啊!”淳于正这次是真急了,家里人本就不喜欢他,要是这个姑娘上门受了气可怎么是好。“姑娘,你的好意淳于正心领了。只是家中管教森严,你一个姑娘家找上门,难免遭人非议。登门答谢就算了,不如姑娘就在摊边请在下吃碗汤圆吧。”

    姑娘暗笑,反正知道他的名字了,还不好办?嘴上却说:“恩公只让我请一碗汤圆吗?未免太小气了,我看还得补。”“好啦,姑娘。礼轻情意重嘛。”说着两人就着河边的摊子吃起了汤圆。那姑娘的眼睛可是一刻也没从淳于正的脸上移开,之前的灯谜会如此,现在同样如此,如果有以后,一定也是如此。她甜甜的笑着,觉得今天的汤圆特别的甜。

    两人即将分手,姑娘却一脸不舍。淳于正刚和她拜别,却被她一把拉住。漂亮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姑娘怎么了?”“你为什么都不问我叫什么?”淳于正这才反应过来,忙问:“不知姑娘的芳名是?”“凌—芙—蓉”凌芙蓉拖长了音,只想让淳于正能牢牢记住。谁想那呆子很认真的念了一遍,说:“凌姑娘,在下记住了。就此拜别。姑娘路上小心。”

    看着淳于正远去的背影,凌芙蓉埋怨道:“这么会有这么老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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