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月午夜的闷热,我昏昏沉沉,无法辨别哪里是梦哪里是现实。迷蒙的双眼,迷蒙的手机屏,上面闪耀着一个来电的号码——海岩。
喂,海岸,电话。电话。电话。海岸。海岸。海岸。
墙角里一个五岁小孩缩在那里,一本暗色的画册挡在他的脸上。仿佛没有听见我的声音。
事实上,我根本没有发出声音。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手机远在客厅,电话也没有响起。根本没有任何来电。事实上,自从我换了手机号,搬了新家,我就彻底从海岩的世界中消失了。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海岸,生活在一个没有父亲的家庭里,不知道他的另一半基因来自何处。也许某个时候,我的小赛欧载着海岸,与他爹的奥迪曾经驶在同一条马路上;也许某个春节北京天桥拥挤的人群里,我们不过相隔几米;也许某个时候,他趴在我的肩头朝着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观望时就曾专注地被一个男人干净清瘦的脸吸引,他还年幼,不知道那个人就是叱咤中国影坛文坛和酒店坛的腕级人物。
在单身母亲带领下的孩子,尽管我尽力为他提供了优越的生活,但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些问题。不管是来自于遗传,还是受家庭环境的影响,海岸就是与一般的孩子不一样。他的性格与我极为相似,沉静;并且遗传了他父亲的才气、寡言。开始迷恋艺术。开始露出成年人的庄重和优雅。这是一种刻意的模仿还是天生的气质?
只是才情露得太早,未免会孤独。
他不再跟我逛街。宁愿一个人缩在阴影里望向明媚的世界。静静地观望。小心翼翼。眼神里有淡淡的忧伤和不知所措。那样的神情令人痛不欲生,仿佛,我把整个世界给他也无法弥补他心里的创伤。
但是,你究竟有什么创伤?你一直生活得很顺利,你就是害怕,就是胆小,就是敏感,就是一个过份早熟的人一下子从婴儿期直接跳到青春期那样的茫然。两个字形容你,就是孤独。
毕竟母爱再伟大,也代替不了父爱,你的生活里没有冒险、义气、阳刚、壮烈等等类似于男性勇气的经历。而你是如此地渴望它们。
我决定给海岸一间单独的卧室。没有按照孩童的卧室来设计,我请专门的装饰公司来做,将房间做成一种类似于金属质感那样的气氛。一个男性化的房间。
第一夜,海岸进驻。虽然他漫不经心,但我感觉到,他喜欢极了。我就知道我是做对了。
小小男子汉,无师自通的男儿本色。
但是第五夜,我半夜写完文件,照例查看一下他的睡眠。推开那间男生宿舍的门,偌大的床,只有一张被子,却不见了海岸。我惊慌。将灯全部打开,在偌大的客厅里寻找。复式楼,楼上的书房,储藏室。楼梯间,阳台。最后在大衣柜里找到。只穿着白色蓝格子的棉布睡衣,微蜷在一堆衣物里。粉红的小脚,软玉温香。像两岁婴孩那样缩在角落里,睡得香甜。
我轻轻地关上衣柜的门,留下一道缝隙,还是怕他半夜缺氧窒息,干脆将衣柜侧面的一块板抽掉,他应该不会发现。
第二天早晨我去他的卧室,像往常一样叫他起床。我发现他的眼皮在跳动,分明是已经醒了,但还装作睡觉的样子。一定刚从衣柜里爬出来,还想瞒着我。我微笑着,不去揭穿,只是将他叫醒,让他像往常一样对我摆个酷酷的臭脸。但我知道,他的心里是快乐的。
圣诞节,他的老朋友vanlu从法国回来。在机场,被vAnlu抱起大力抛向天空,海岸开心地大笑。vAnlu像个体重磅砰一样极为精准地目测着海岸:身高143mm,体重26㎏,乳齿都在。
晚间,海岸不肯回家,像个牛皮糖一样粘住了vAnlu。这令人忌妒,他看中了这个老头儿什么?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儿,头发渐白,虽然他还算矫健。难道我的海岸就这样看中了这个老头儿?
我摇摇头,没办法携回这个小逃兵,只有独自回家了。vAnlu充满风度地开着他的帕萨特给我护航。于是,环城路上,赛欧在前,帕萨特在后,紧紧相随,不离不弃,如两匹野马在追赶。今夜我是受天使保护的。我的海岸在vAnlu的帕萨特里欢蹦。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刺激和紧张。
至此,海岩,梦境里外,你都该放心了。
(https://www.tbxsvv.cc/html/36/36402/9497828.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