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天阴且有风浪的日子从k市坐船到湛江,我有些近视,有人说近视的人脑垂体跟平常人不同,平衡感有些模糊,反而不那么容易晕船,船在风浪中摇来荡去的,我果然没问题,还主动帮船员干些体力活,船上的人对我颇有好感,我离船时,船长写了评价甚高的评语。我过了坐船关。
可能是公司急于用人吧,这次事儿办得很麻利,几天后汤总就在我的调动表上签了字,我便回县里办调动,县人事局开始不同意办手续,说我是“人才”。嘿!长这么大,头一回知道自己也是“人才”。不过,这回人才可要跟你们拜拜喽。
县里手续办好没过半个月,公司人事部周小姐通知我:“你要上的船还没回国呢,你先到总经理办公室报到,要在办公室呆一阵儿,还得经过考察。”
娘的,这事情还很罗嗦。不过能到远洋公司就很不错了,我是见谁给谁笑脸。
有一天,我被叫到汤总办公室。
“小江,”汤总头一回给我分派任务了。“公司来了个美国人,叫麦克,是美国旅游集团的全权代表。这个麦克,要对我们公司在盈滨岛建立主题公园的可行性,作个考察。公司指派你作翻译,你就好好表现吧!”
听了汤总的话,我心里一热,给他当看门狗的心思都有了:“汤总,你就放心吧!”
哪知道,这翻译还不是我一人。还有一个,谁?汤小敏!
汤小敏这回的出场,又让我舌头缩不回去了:她一身浅蓝色的职业装,披肩发轻舞飞扬,连发梢都像会说话。
她对我说:“我现在正在学英语,就想直接听听地道的美式英语,培养培养语感。还有呢,也想见识见识咱们公司新来的‘人才’是个啥水平。所以,我也参与翻译。”
她是随意说的,但我怎么听都是绵里藏针,于是不敢大意。
接待这个大洋那边来的麦克,我陪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从实地考察,到吃饭应酬,伺候得他舒舒服服。还好,整个过程,我的表现没什么破绽,麦克不止一次地伸出大拇指夸我英语棒。麦克一夸我,我就偷偷看汤小敏的表情。一看不要紧,发现原来她也正偷着看我。见我瞅她,她脸立刻红了。有点儿意思啊。
首战告捷,公司上下对我印象都挺好,经过总经理办公会的讨论,加上张经理的特别关照,公司终于指派我为“飞扬”轮国际航线的业务员。
公司人事部通知,要我三天后就随货轮出国。职位是管事,也叫业务员,相当于一般单位里的事务长,船上的钱财和吃喝拉撒都归我管,还兼翻译。我的工作,主要对邱船长负责。
在公司总办,我见到了邱船长。这人,是上海人,却南人北相,身材高大,鼻子大,嘴唇肥,一说话便可见金牙。这形象,让人过目不忘。
邱船长听了我的自我介绍,便说:“以前我学的是俄语,英语一窍不通。不过,哈哈,俄语也基本忘光了。”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倒踏实了:船上没我不行,此行我的神通大了。
邱船长说了两句,就走了。汤总,李副总、张经理,“飞扬”轮的政委和我,我们几个在公司的会议室里开了个小会。
汤总说:“公司的业务发展不错,人手越来越紧,所以就得在外头大量请人手,还真的不大好请。小江,你来了,就不能白来。在飞扬轮,只有徐政委、轮机长和小江是船上的骨干。”汤总充满信任地看着徐政委和我,“船上的外人很多,而且复杂,谁也不清楚他们过去是什么来路。在船上,跑远洋,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你们几位要多留心眼儿……”
我听得心里热乎乎的:刚来公司不久,就被公司当成了“自己人”。这感觉,不错,但也有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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