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古梦 > 第十章 王朝中兴

?    百日转瞬即过,我和小木匠又舒服地坐在了书场中。书场今夜重新开张,特意挑了几个好段子,再加上玩家们多日来头一回进书场,都憋坏了,喝彩声、掌声毫不吝惜地倾泄而出......

    中间休息时,玩家纷纷议论一事,我一听,原来是关于古梦王朝减税之事。此事是由刚被赦会京城,担任左副都御使的李长龄的一封奏折引起的。

    李长龄疏曰:

    臣闻有国者以天下为家,以百姓为子。古之帝王,志尚清静,以存养百姓为念,徭役不兴,薄其赋敛。尧时民曰:‘耕田而食,凿井而饮,帝何力于其间。’日用而不知也。

    十一之税,上古之制,历朝所循,圣贤善之。本朝太祖亦沿用之,历经数代,赋税渐重,已近十二。富民则国自强,聚敛则国自衰,‘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太祖在日,存心抚养,犹恐弗及,居安思危,每有临深履薄之感。陛下受图膺运,继体守文,前言往行,所宜深慎。

    古时物力不及近代,然十一即足,近代十二尚缺,何者?不恤民力,妄肆兴作,搜刮脂膏,挥霍中饱,府属庞杂,冗员甚多。古时视聚敛之吏为小人,今以为有功,此辈亦以广开税源,多立名目为荣,致使苛捐杂税甚多。混不知财聚而民散,离心而国亡。

    近代事物繁盛,虽需人力,然宜简之。欲简府属冗员,其本在仁政。譬如收乡间之税,须倾巢而出,遍走乡村。诗云:‘雨我公田,爰及我亩。’赋敛即薄,公心昭然。若果轻徭薄赋,取用于民,百姓自乐于捐输,惟恐后人,乡镇长官坐待可也。

    臣耿介之人,蒙陛下不弃,得肆愚驽。惟愿陛下作长久计,复十一之税,减免苛杂,以阜万民之财,以慰黎庶之心。此则万世之基也。

    事关重大,阁臣们不敢擅做主张,请太傅张知年私下赴陵寝相告。新皇昔日为太子之时,便与张知年商议过减免赋税之事,此番见了张知年手抄的奏疏副本,更坚此念。

    阁臣们既知皇上心意,便颁令全国,改行十一之税,且将苛捐杂税一应减免。消息传出,举国欢腾。

    闻知此事,我也颇多感慨。何谓明君?能以口舌争之者。《吕氏春秋.自知》载:“尧有欲谏之鼓,舜有诽谤之木。”人主但能虚怀纳谏,为国何难?言路有力,国必富强。今区区一纸奏疏便可复十一之税,诚可叹也......

    老百姓皆望君王能虚怀纳谏,可自己都很难听进他人话语,更何况君王。君王纳谏远比百姓为难,其地位尊崇,日夜听一些歌功颂德之言,久之难纳忠言。

    在孔子的众第子中,子路总是受孔子批评,那是孔子在他这个层次看待问题。人问曾参,子路何如?曾参肃然称先公所敬畏者,子路乃是他先父曾点所敬畏之人。子路“闻过则喜”,这是了不得的品质。现在的人跟子路比起来,相差何止道里计。

    如今的人大多未受传统文化涵养,心胸狭窄,难进言语。吹捧赞誉者引为知己,批评指责者视若仇敌,上至权贵公卿,下至贩夫走卒,一如是也。

    “众士之诺诺,不如一士之愕愕。”故明主皆亲贤远佞,立正直敢言之臣在侧。唐太宗以魏征为侍中,不出他任,便是为此。

    唐代朝廷设有三省六部,三省者,中书、门下、尚书也。中书省负责起草诏书,门下省负责对诏书、朝政提出意见,长官为侍中,尚书省管理六部,这三省长官便相当于后世的丞相。后世有所谓行省,是予地方一定独立施政的权力,仿如将中央的三省移动到了地方一般,故谓之行省,始于元朝。

    唐太宗以魏徵为门下省侍中,真是再合适不过。唐太宗是个真肯纳谏之人,谁都敢在他面前进言,给他上奏折的甚至包括后宫嫔妃。后世把后宫干政看得极重,其实关键还在于人主。夫妇之道,为妻者有匡正夫君过失之责,若国主确有阙失,岂得不谏?唐太宗要杀魏徵,便为长孙皇后力谏所阻。唐太宗要兴土木,又有嫔妃上疏止之。连太子李治都敢在太宗暴怒时犯颜进谏,太子犯颜进谏世所罕见,为何?想保住自己地位,不敢触怒父皇。可在太宗喜纳谏言的染习之下,太子也敢了,呵呵。

    帝王于天下草创之际,常怀畏戒,采纳忠言,刘邦当初对张良便言听计从。待天下抵定,帝王便骄奢淫逸,恶闻诤谏,后来张良叹非能以口舌争之。诗云:非不有初,鲜克有终。唐太宗初时励精图治,到了后期国家治理得不错了,便也恶闻谏诤。慎始慎终,何其难也。

    时光流逝,转眼已过数月。

    自从李长龄减赋折被朝廷采纳后,言官、大臣们纷纷上书,论中兴之道,评施政得失,指呈弊事。

    老翰林给我寄来了不少好奏折,我看后获益良多。

    太傅张知年亦上了个折子,他主要谈的是行王道的问题,这是为国大经,而大经不正,国家是治理不好的。

    《管子》曰:“明一者皇,察道者帝,通德者王......”

    《吕氏春秋.先己》曰:“五帝先道而後德,故德莫盛焉;三王先教而後杀,故事莫功焉;五伯先事而後兵,故兵莫强焉。”

    唐太宗性本仁明,但非精明诚一者,追慕德义,渐至察道,故其只能算通德者。他不能如五帝般体道在先,只能宣德义而建事功。此非唐太宗个人的问题,人世渐渐浇沃,生长在这个环境中,只能达到这个地步。魏征当日也只劝其行王道,估计对太宗其人看得比较透。

    张知年称古梦王朝立国之初,太祖亦是奠定的王道之基,然后世渐杂霸道。

    《淮南子.齐俗训》载:“昔太公望、周公旦受封而相见。太公问周公曰:‘何以治鲁?’周公曰:‘尊尊亲亲。’太公曰:‘鲁从此弱矣。’周公问太公曰:‘何以治齐?’太公曰:‘举贤而上功。’周公曰:‘后世必有劫杀之君。’其后,齐日以大,至于霸,二十四世而田氏代之;鲁日以削,至三十二世而亡。”

    当然,鲁非不举贤任能,赏功罚过,齐未尝不宣以德义,施以礼教,所重不同耳。

    鲁走的是王道的路子,孟子曰:“亲亲仁民。”亲亲是以德教化的体现。子曰:“安上治民莫善乎礼。”尊尊是礼教的体现。

    齐走的是霸道的路子,老子曰:不尚贤,使民不争。齐尚贤上功,百姓自然相争,民疏而礼废。

    其实,改朝换代世所难免,鲁虽渐弱而民相亲,安详之世,齐虽渐强而民疏远,争斗之地。魏征疏曰:“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行霸道者,德义不积,虽强而国不安。

    霸道虽行于一时,却难久远。昔者秦始皇以霸道兴,武力一统六国,二世而亡。周以王道兴,未见征服四方而诸侯从,得享八百载天下。

    张知年的意思是,当秉承太祖遗志,以宣德教化,亲民尚礼为本,纯其王道之治。

    看了张之年的折子,我深为认同。

    老翰林亦上了一个折子,他主要谈的礼教与施政的关系问题。老翰林从《周官》谈起,如今的《周礼》其实便是《周官》,汉代改名为《周礼》,大谬,误人非浅。

    《周官》曰:“惟王建宫以捂方正位,体国经野,设官分职,以为民极。乃立天官冢宰,使帅其属而掌邦治,以佐王均邦国。乃立地官司徒,使帅其蜀而掌邦教,以佐王安扰邦国。乃立春官宗伯,使帅其属而掌邦礼,以佐王和邦国。乃立夏官司马,使师其属而掌邦政,以佐王平邦国。乃立秋官司寇,使帅其属而掌邦禁,以佐王刑邦国。国有六职,百工与居一焉。”

    天官冢宰所掌邦治类似于后世之宪法,老翰林要讲的是古来为国,视教、礼重于政,故立教、礼于政前。后世只以政治国,实大谬也。子曰: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无耻。故为国当以教化为先,以礼辅之。而为政亦当以教化为本,喻教于政,如此方为正道。

    大经不正,国家是治理不好的。故此老翰林特上折详述此意,希望王朝能重视教、礼,立于政前。其实老翰林早与我谈过此想法,当时我很赞同他的看法,如今他折子上去,阁臣们亦颇认同。

    阁臣们如今对新皇革除弊政,振兴王朝的心意已然明了。故此,只要言之有物,莫不采纳,王朝气象为之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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