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夜探鬼楼之后,我的无聊就像我的幽默一样,莫须有的出了名,别的班上也有传闻。以至于大c和小c也学着别的寝室到女生宿舍那边去找友好寝室的时候,一听到有我的名字就全吓退了,所以从此以后我又变回小心翼翼的本来面目。还有,自从听了子惠一首《最浪漫的事》以后,她再去自习就非得拉上我,我是无所谓,要不还不好意思干拿桌布去占座这种事,乐得有个帮忙占座的。
一天中午收到了老六从欧洲寄来的明信片,话倒不多,无非就是问问好,然后再说不用挂念一类的。但是明信片背面的风光照片真是好美,湛蓝的天空下,青青的山坳中,点缀一群白羊与一个幼小的金发牧羊女,有大自然的圣洁与人性的天真。我的心乱的很,本来收到他的明信片我应该很高兴,至少证明在地球那半边的好朋友还依然存在,而且还记得我,但是也唤起我的一丝伤感,挖起我深埋的思念。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天涯两边,是不是还有什么现在握在手中的东西也终将会失去,是不是传说中成长的代价,这种代价到底有多大。老六的明信片还使我想起了他走时留给我的那两盒“地下丝绒”的演唱会已经很久没听了,而且也很久没有去淘卡口带了呢。
卡口带这东西有人说是在海关入关时为了防止藏毒打的口,也有的说是国外唱片店处理而打的口,还有的说根本就是洋垃圾,是工业废品为了防止流通打的口。我觉的处理品比较可信,因为海关辟过谣,说海关从来就没有打过什么口,工业垃圾也不太可信,因为这些卡口带的的音质都明显比一些国内所谓的正版好,至少不是录过几次带着衬底杂音的次品。不论是什么,在这些破破烂烂的塑料中却有一种偷渡而来的灵魂,是一些带有魔法的声音。
为什么叫“淘”呢。“淘”字在《新华字典》中有“洗去杂质”的意思。在一大盒又一大盒的塑料中要是淘出一张心仪已久的专辑,那种心情就真是难以言表了,因为这种打口带里面的东西是良莠不齐的。
有些音乐由于种种原因根本就不可能在国内出版发行,只有在这种卡口带里面可以找到两三年前《音像世界》里面介绍过的专辑。虽然总是比发行的年代晚上两年听到,但如果两三年来依旧能打动我的购买**,我觉得那就淘得很值。鉴于此,“淘带子”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和老六、小杨追求快乐的一种方式,即使老六不在了,小杨也很难见面,只要《音像世界》还在发行,音乐还有人在做,那我依然应该去寻找快乐,哪怕是孤单的寻找。
这种卡口带如果带子被打断了,就得自己动手粘上,卖家是不管的。干这个要有耐心。有的卡口带子是没有螺钉直接镶嵌的,要想接上得费一番功夫,我的耐心就是接卡口带磨练出来的。
学校东门就有几份卖卡口带的。
其中一份是个年轻人,二十几岁的样子。有时中午他会在东门门口摆个地摊,除了卡口带还卖一些打口的cd,但是cd随身听还是很奢侈的物件,所以主要还是靠打口带赚钱。他自己听的不多,只是听他喜欢的一些乐队,都是BeAtles等一些声名显赫的。在他那里买东西很难讲价,但由于他听的不多,很多真正的好东西他都会便宜的处理了。
还有一份是个四十几岁的女的,没见过脸,总是戴个大口罩,推一辆自行车,车的后货架上夹两个扁扁的盒子,遇到有城管税务一类收费的骑上车就走,就跟过路的一样。她总是下班之后五六点钟的时候出现。她自己听得很多,这在我认识的女性之中是绝无仅有的。在我还不知道stoneroses是谁的时候,她就硬要买给我一盒,后来查了查《音像世界》,才知道这支乐队的地位。她比较喜欢英式摇滚,还有就是sting一类的,很少听美国的hArdrock,grunge。这跟我略有不同,但在punk的喜好使我们还算聊得来,所以有时可以跟她侃侃价。
另外还有两家是音像社,货要比前面提到的两位全得多,但老板自己几乎不听。他们共同之处就是你挑中什么什么就变成了这段时间“抢手的”、“缺货的”,然后价格翻上一翻,反正卡口带没有定价。市场经济造就的专钻市场经济空子的奸商。在他们那里我总是拿出不喜欢的装喜欢,拿起喜欢的就随手一扔,随口问价,转上一个大圈在回来拿。智斗嘛。
平时,既不是中午也不是下午五六点钟,只好到奸商那儿去“淘”了,当然,还得带着机灵准备智斗。刚一进门就见大黄在几大盒卡口带跟前撅着屁股“淘”呢。平时没太注意寝室里有什么听卡口带的,冷不丁见到大黄,我觉得特对不起他。感觉自己就好像天天见凤凰还总夸“这山鸡真漂亮”的傻瓜似的。打了一个招呼,我看了看他手里握的几盒淘出来的干货,原来是ledzeppelin、Blacksabbath,还有pattismith。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刚才就怕大黄淘的是BoyⅡman一类,甚至是marrycarry、jajackson一类的。如果是真是那样我根本张不开嘴了。大黄见到我也是奔卡口带来的很高兴,我相信要是我进来就找四大天王他保准儿打个招呼就走。不过这种情形下我知道更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流露出太兴奋的样子,还要假装作出对他挑出来的东西不屑一顾,然后再找上一些不堪入耳的专辑问问价。大黄还在愣神儿的时候我偷偷告诉他这家老板的秉性。大黄听了觉得很佩服,其实一个人买几盒卡口带都能带着演技这点确实值得称道,有时我自己都佩服自己。
在音像社遇到大黄的第二天早晨,有个找我的电话。我很少在自己寝室里面住,所以有找我的电话让我很奇怪,跑到收发室去接,原来是班上的某女同学。
“小芒,你知道吗,班里要重新选班委了。”很激动人心的语调。
“哦,不太知道。”我茫然。
“今天晚上要开班会投票选举,每个人都有投票的权利!”语调兴奋,近乎亢奋。
“哦,那有民主也应该有集中吧?”我疑惑。
“那当然,辅导员也是要参加的。”语调略有平和的趋向。
“那我一定参加。”我以为是通知我参加班会。
“对!就是要维护自己投票的权利。”语调重新亢奋。
“哦,我一定尊重这种神圣的权利。”我表表决心。
“小芒,”语调骤然娓婉,很突兀,令人难有心里准备,“别忘了投我一票,好吗?我也会投你一票的。同学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的。”
我随和的本性再次左右了我的行为,说了声“好的”以后我挂掉了电话。晚上选班干部的时候我投了她一票,她也投了我一票,都履行了诺言。她当选班委,而我得了四票而已。我早就知道这种手法,那些有竞争利害的人往往会把票投到中间派中绝不可能当选的人身上,全世界的选举莫不如此。我笑笑而已,反正谁当班干部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事,我只有四票也是无所谓的事。
这种无所谓无所谓的生活一直到重修的高等数学要补考时才停止了。罗大佑是个念过书的人,要不然写不出“总是要等到睡觉前才知道该念的书都没有念”那么经典的句子。临到补考的时候我就知道高等数学这门学科我是太欠功夫了,好在重修课我一节也没落下,全勤出席,按照任课老师的承诺也算可以过关了吧。当然,临考之前又复习了一些习题,实在不能理解的就背上一背。高等数学备考要背习题,我自己也很无奈,但是背的习题一道也没考。试卷上我就差没写上几首唐诗了。我一出考场就知道不好,但仍是寄希望于老师那句“只要周末按时来上课补考都应该能够通过”的话,直到有人告诉我――“你,大挂了!”
我几乎崩溃,嘴里还是念道着“如果在兰大就如何如何”的话,可能神志是不清了,就知道脑浆子乱蹦。于是只好回我自己的寝室躺着。
“老大,你太幼稚了!”大c了解了情况以后语重心长的跟我说,“那个老师是个什么人啊,你也不打听打听。离了婚,被老婆踢出来,几十岁的人啦还睡在单身宿舍里。他老婆都不信他你还敢信他?况且人家说的是罗圈话你听不明白吗?‘就应该能过’,嘿嘿,应该的事情多了,能件件都成吗?那样的话地球上就没有三分之二的劳苦大众了。”
“那怎么办,我根本就弄不懂那狗**的高等数学!”我有气无力了。
“老大,要不说你幼稚呢!这帮大学老师都是自己出题自己判卷。你要不就考试之前拿点儿东西去老师那儿套套题,要不就考试之后拿点儿东西到老师那儿求他给你提提分。这屄就是有名的贱主儿,你买二斤香蕉到他那儿走一趟保准儿30变90!他抓的都是你这种考试没撇还不懂事的,要不你以为能有几个过的。”
我的嘴张得跟含个足球似的,心中升起无名之火。“他妈的,这叫什么狗**老师,这叫什么狗**学校,这是他妈的什么狗**教学制度!”
大c见我开始激动了,他倒收起刚才那种激动的语气了。“老大,适者生存,学着点儿吧。”
那天晚上我自己唱了一夜Beyond的歌,《午夜怨曲》、《谁伴我闯荡》、《不在犹豫》,但一直唱到《再见理想》的时候我才哭出来,家驹死的时候我都没有哭,那时我还不懂得他写的歌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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