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浮世昙花 > 第三章

?    苏沛的父亲苏叔权是本地人,现任n大中文系副主任,兼新闻学概论的教授,是个典型的模范丈夫,母亲朱碧云是六十年代的上海知青,在中文系办公室从事行政工作。苏叔权对美丽的夫人爱极畏极,所以苏家的主向来都是朱碧云做。

    当晚,在苏家富丽堂皇的客厅,一家三口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论。

    “沛沛,你和那个女孩是什么关系?她凭什么一张口就要借这么多钱?”朱碧云问儿子。

    “妈,秦秀文她妈要做肾移植手术,不得已才找我借钱。其实我倒想和她有什么关系,可惜暂时还没成功。”

    “秦秀文?那个瘦哈哈的女生?你最近晚上都神神秘秘地,老晚才回来,是追她去了?”

    “恩,”苏沛闷声回答,如果那也算追的话。

    “沛沛,她看起来就不健康,我可不希望未来儿媳妇的身体基础那样差。再说还不知她妈妈那样的病会不会遗传?”朱碧云秉承了上海人的精明和贵气,象秦秀文那样条件的女子根本进入不了她媳妇的侯选人名单。

    “妈,”苏沛生气极了,朝着他妈大叫了声。

    “啊哟,这么大声干吗?吓了我一跳。叔权,你看你儿子。”朱碧云一边用手拍拍心口,一边把一直坐在那儿旁观的苏叔权叫过来助阵。

    “我说沛沛呀,你怎么能对你妈这样大声?有什么事不能慢慢说吗?”苏叔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把手放在发福的肚子上,慢条斯理地说。

    “爸、妈,你们别来统一战线,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你们借不借钱?”苏沛着急地问。

    “这么大笔的现款,我们也拿不出,不过,一两万倒是有的。”

    “妈,你不是有大额定期的吗?取出来不就行了?这可是去救人呀。”尽管家中的柜机一直嗡嗡地工作着,可苏沛已是满头大汗了。

    “沛沛,那是准备给你买房的钱,学校在天鹅湖那边盖的几幢房子马上就要封顶了,上回我们定了一套,眼看着要付剩下的钱。现在借给她,还不知猴年马月能回来,那房款怎么办?”

    苏沛终于忍不住了,对母亲吼了起来:“买房,买房,到底是房子重要还是人命重要?不是秦秀文,我宁愿一辈子打光棍,要房子又有什么用。”吼完也不管朱碧云受得了受不了,拔腿朝门外跑去,防盗门在他身后重重地甩上。朱碧云叹了口气,想了想对丈夫说:“叔权,我觉得这个秦秀文不简单,明天抽空把她叫到你办公室,我们和她谈谈。”

    相同的时间里,秦秀文正在做母亲肖楚楚的思想工作。

    “秀文,一个肾要多少钱呀?我宁死也不要你背上一身的债。”肖楚楚绝决地说。

    “妈,是钱重要,还是我们母女相依的时光重要?再累再苦我都不怕,因为有你陪在我的身边。再说,明年我就可以出来了,到时候找份收入高点的工作,钱还起来也快。”秦秀文轻声劝着母亲。

    “乖女儿,看着你成天这么劳累,妈…妈心里疼得慌。”肖楚楚眼里泪光点点。

    “妈,慢慢会好起来的。你只要做个乖乖的病人,其他都不要管。”秦秀文逗着母亲,直到她破涕为笑才出门去做家教。

    秦秀文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第二天上午,第三节课《当代新闻写作》刚上完,授课老师汪磊叫她到苏主任办公室去一趟,毕静不解地朝她看了看,她耸了耸肩,摊开双手,意思是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事,转身朝楼上办公室走去。

    看到端坐在办公桌后面胖乎乎的苏叔权,她礼貌地叫了声“苏主任,”房门这时在她身后慢慢地关上,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朱碧云老师。她又说:“朱老师,您也在这。”

    朱碧云在她身边转了个圈子,象是端详一件商品那样地仔细地观研着,秦秀文的鼻尖上开始一点一点渗出了细细的汗。她强自镇定地问:“苏主任,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哦,也没什么大事。是这样的,苏沛昨天晚上回去找我们要钱,说你母亲准备做那个什么手术…小云,还是你和她说吧。”苏叔权对着自己的学生说起钱的事,而且什么经世济人、助人为乐的美德自己还曾在大会小会上说过多次,他感到了极其不自然。

    “秦秀文,你和苏沛在谈恋爱吗?”朱碧云可没有苏叔权那样的婉转。

    “不是。”秦秀文冰雪聪明,已大致猜到了谈话的内容。

    “不是最好,学生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她停顿了下,话头一转,脸现戚容,“你妈妈的病我们也听沛沛说了,你是我们系的学生,我们能帮到的忙肯定会帮的,只是前段时间为沛沛买房子把钱买空了,现在银行里加起来只有三万多,就先借给你,其他的你要再去别的地方想想办法了。”

    “真不好意思,让您们费心了。钱的事就不麻烦您们,我已基本准备妥当。苏主任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回去上课了。”秦秀文吸一口气,忍住上涌的泪意,平静地走出了苏叔权的办公室,脚这边刚跨出门,眼中的泪再也控制不了地滑落面庞。

    秦秀文回到班上,把书包收拾好后,和班长请了假,也不理毕静,一个人走出教室,慢慢地在校园里盲无目的地逛着。夏天的n大校园是一片绿的海洋,淡绿、粉绿、浓绿、墨绿共同描绘出一幅生机勃勃的夏日图画,而这曾经令她无比喜悦的一切,现在对于她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了。钱,她的头脑里只有这一个俗不可耐的字眼,而这一个字却决定了母亲能否做手术。苏沛这边已指望不到,她要到哪里去筹措这笔巨款?她抬头看看天,心里无声地呐喊着:苍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一边是有钱的人在**纸醉金迷,潇洒地挥金如土,另一边是贫困的人躺在病床上痛苦呻吟,无奈地等待死亡,这和杜甫笔下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又有什么不同?

    中午回家看到肖楚楚愈益浮肿的脸,她悲从中来,放下书包,抱住母亲,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肖楚楚本就心疼她,今天看到平素一直坚强的她竟然在自己面前这么伤心地哭了,以为她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忙问:“秀文,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妈,没有。我只是看着你这样难受,伤心而已。”

    “傻孩子,妈妈不难受。你不是说等手术后就好了吗?到时妈妈也可以找个事做做,帮你分担点。”

    “恩。”

    晚上,秦秀文跑到学生公寓找同学借了条连衣裙,又把头发放开,用一个闪亮的头箍卡紧,让同学帮忙画了个淡妆,看看镜中人,定定神,在同学“一定是去约会”的打趣声中,揣着一颗刺痛的心,来到了市中心最繁华的淮海路,一眼看到了那高达20层的“天上人间娱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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