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秀文一直记得那天跑100米的情景。
苏沛那边哨音一落,自己就撩开长腿跑了起来,应该也不慢,可没想到苏沛居然倒着跑到她前面,直盯着她抵达终点。汗湿的黑色针织衫紧贴在自己的身上,令她羞窘难当,步子不由慢了下来。气咻咻地到达终点还没站定,苏沛已朗声报出成绩:“秦秀文,30秒4,胡君,16秒7…”也许他手下留情,这才勉强过关。
下课铃声终于响了,秦秀文拎起书包直接回了家,看见肖楚楚又下了床,正在那张罗晚饭,她气不打一处来,把书包往凳子上重重一放,气恼地叫了声“妈”。肖楚楚听见她的声音,陪笑道:“秀文,妈妈整天躺着也难受,干点事只当活动活动。再说你晚上有家教,我想烧早点,你也好早去早回。”
“妈,时间都定下来了,不是去早就能教的。你没事起来可以到校园那边小树林里晃晃,那里空气好,谁要你干事情来着?就我们两个,能有多少事?”秦秀文一边说一边接过母亲手中的菜,利落地洗好切碎,回头对母亲说:“妈,进去把门关好,我要炒菜了。”其实知道这隔板不起多少作用,但总比呆在外面直接闻着油烟好,所以每次炒菜要么把母亲请到里间,要么让她出去逛逛。
这边秦秀文和母亲平静地吃着晚饭,苏沛却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一点也不想吃。他知道,每多看一次秦秀文,自己就在这一厢情愿的爱情里陷得越深。想想自己无论家世还是本身都不错,父母和一些叔姨辈的已为他介绍了好几个女研究生,他见都不想见,可秦秀文却和他不给别人机会一样,从不对他稍假辞色。真够郁闷的!不过今天苏沛吃不下去可不是因为郁闷,而是兴奋,绝对的兴奋,因为他看到了秦秀文难得一见的真实面目。
因为要跑步,秦秀文把那土气的黑边大眼镜交给了毕静,整张脸在烈日下完全暴露出来,泛着瓷器般细腻柔和的光泽,一双美目虽然不看他,但隐在浓密的睫毛下,闪动着她特有的、清冽冽的光芒。奔跑后的脸上白净中泛出动人的红晕,高耸的胸脯急剧地起伏着,几丝头发不听话地粘在颈项,她抬手将它们往后顺去,一种别样的性感摄魂夺魄,苏沛当时就看呆了,心中滋生出强烈的独占欲。这样的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要定她了,苏沛对自己说。
秦秀文看着母亲睡下后,夹着本语文书走出了家门,今晚是给一家住在学校对面小区五年级的孩子补习语文。在校门口碰到了在传达室等候多时的苏沛,秦秀文眉头轻轻一皱,有点厌烦起来,嘴上却礼貌地叫了声“苏老师”。苏沛说:“去家教吗?我送你。”秦秀文忙拒绝:“苏老师,家教就在对面,不用麻烦了。”自顾自地走向对面,苏沛紧紧跟在后面,秦秀文忍无可忍,一转身冷冰冰地对苏沛说:“苏老师,你我是师生,除却这种关系,我们什么都不是。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白白地受人恩情,为了不让我心里负担过重,还请苏老师以后不要这样了。”说完扔下还没反应过来的苏沛,径自跑到那家楼下,蹬蹬蹬上楼去了。
苏沛被噎在那半天才回过神来,直觉得心灰意冷,一时间连自己都有点嫌弃那个讨她厌的苏沛了。转身想回去,可想了想,一边骂自己贱,一边还是决定在附近小店逛逛,等着她把学生教完,悄悄地把她送回家。忍着夏夜的蚊叮虫咬,十点钟,秦秀文终于出现在他的视野。苏沛小心地和她保持着距离,直至她安全回到了家。
星期天,秦秀文陪着母亲去n市肾病医院做血透,主治医生告诉她,肖楚楚的双肾已开始萎缩,急需换肾,否则即使血透也维持不了多久。仿佛晴天一个霹雳,秦秀文当时就懵在了那里,换肾?且不说是否能找到匹配的肾源,那庞大的医疗费用又从何而来?
“手术费和治疗费大概要多少钱?”
“20-30万。如果可以承担,我们会尽快与国家人体组织器官中心联系,一找到匹配的肾源,立即通知你。”医生冷漠地陈述着她其实十分清楚的情况。
她慢慢地点点头,坚定地说:“费用我会准备好的,请你们尽快联络,别延误了我妈的病情。”可心里却十分没底,如何才能在极短的时间里筹措到这笔钱呢?
找人借?肖楚楚的娘家都是些农村人,别说没钱,就是有钱可能也不敢借给她。她拿什么还人家呀?第二天她愁绪满怀地把心事告诉了毕静,毕静却说:“眼前一个现成的人你不找。”她知道她说的是苏沛,不是没有想到,可昨天自己才和他撇清,怎么好意思又去找他借钱?所以心中的念头一起,立刻被否定了。再说,苏沛确实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她担心一旦借了钱,以后会完全违背自己的意愿与他纠缠下去。
“怎么,不好意思开口?我帮你呀。”看透了好友的心思,毕静体贴地说。
“不管了。你先帮我问问看,不要勉强。”秦秀文摔摔头,打定了主意,为了救母亲,要她怎么着都行。
下午毕静那边就有了回音,意料之中的顺利。秦秀文在狂喜之中感到了莫名的失落和伤感,明明拒绝了人,现在却在这卑鄙地利用人,如果自己可以左右得了局势,又哪会落到这种田地?欠了他这么大的人情,要拿什么来还他?
晚上再见到等候的苏沛时,秦秀文在尴尬之余,无法抑制地自伤起来。他到底也不过是个俗人,这就来索求回报了,而现在的自己恐怕也只能让他予取予求了。然而苏沛并没有对她如何,甚至一句话也没有说,只默默地跟着她去,又默默地跟着她回。如此多日,秦秀文冰冷的心才稍稍解冻。
800米考试的前一天,秦秀文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找到了匹配的肾源,手术安排在七月五日。秦秀文听完长长地舒了口气,事情似乎正在向好的一面转化,明天找苏沛把钱借过来,妈妈的手术就不成问题了。而七月五日自己已经考完试了,暑假里还可以多打几份工,给妈妈买点营养品。秦秀文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焦急心理盼望着800米考试,盼望着见到苏沛。
然而在第二天的800米考试中,秦秀文竟然一圈还没跑完就晕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校医务室的病床上打着点滴,毕静眼圈微红地坐在床边,苏沛一脸心疼地站在一旁。
“秦秀文,知道自己怎么晕了?劳累过度,营养不良。你不要命了?干吗那么虐待自己呀?”毕静见她醒了,噼呖啪啦地数落着。
“别吵,我这不是好了吗?”秦秀文对好友笑了笑,目光转向苏沛,“苏老师,昨天医院有消息了,说找到了肾源,手术定在七月五日。”
“没问题,你有卡吗?我明天就把钱转给你。”苏沛忙说。
“恩,是工行的,卡号是xxxxxx。”
苏沛从口袋摸出手机,记下了卡号,说了句“你好好休息”就走了。
其实苏沛手里也没有那么多现钱,但是他有一对高收入的父母,他准备晚上找父母谈谈,把钱弄到手,明天转给秦秀文,然而他决计没有想到他的提议遭到了父母强烈的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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