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层相视
钟上指着夜晚十一点,一天才刚开始。
自九楼的落地窗向外望去,南台市的迷人夜景尽收眼底。这个文化古都也有着数不清的路灯,像打翻在地上的珠宝般绚丽闪烁,掩过了繁星的光辉。
中秋的月在很远的那一端。
窗边的**男人擦着半乾的头发,望着街上来往的车辆。他收起若有所思的表情,换上有点坏的微笑转过身子,把毛巾往大圆床上一扔。
上头有着半掉在地上的丝被,凌乱的床单,叁个被折成乱七八糟的枕头。毛玻璃隔间后的浴室里一片雾茫,有女人在洗澡的身影和水的声音。
男人伸了个懒腰,往大床上一躺,回忆刚才的翻云覆雨。
浴室里走出一个女人来,顿时拉紧身上的浴巾,房里的冷气似乎令她不舒服。她踩着调皮的步伐到床边,往男人的怀里一卧。
「特大号的暖炉!」女人解开浴巾,将自己和男人包在一块,枕在他臂上。
「好像有听说过,男人的体温是冷气房里的绝佳避难所。」男子侧过身搂住她,脸凑上湿润的发丝「好香。」
男子大概叁十岁,浓眉大眼,俐落的短发,有着很健壮的臂膀,他正闭上眼睛抚着女人的颈后。黑色卷发的女人约是二十五左右,皮肤雪白的她把手游移在男人寛;阔胸膛上。
来电铃响了,是胡杨林的『香水有毒』。
两人一起自床上跃起,找起自己的手机。
是女人的电话。她笑了笑,别过头去接了电话。
男人把自己的手机翻开,有一通简讯,便打开阅读。
通话结束,两个人同时瞄了对方一眼,发出侥幸的微笑。他们互相亲吻了脸颊,之后开始梳理自己。
「谢谢。」女人说。
男人正为她打开计程车门,「你是说开门这件事吗?」
女人笑了。之后单独上了车,留下男人在依然灯火通明的红石砖街上。
他拿出手机,把来简讯的铃声换掉。
走在秋夜的南台市是非常舒爽宜人的。这个临海的都市有许多的遗迹和良好的绿化,观光和娱乐事业的发达使得居民的生活步调缓慢,也因此她得到「少年人最不应该居主的城市」这一称号。
男子步行了一会儿,仿佛是在享受走在人群中的感觉,看着都会里的男女老少穿梭於夜晚的街灯下,与陌生人擦肩而过。他很喜欢这种宁静但却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故事的预感。
就像刚才的女人,总是突然出现。
手机的声音又响起,是很普通的铃声。他看见了来电号码,脸上露出像孩子一样的笑容,迫不及待地接通。
「喂?」他抬起头看着金色的街灯,笑得更灿烂了。「佩君啊!你回台湾啦?」
「是啊,刚刚回到家里了。嘿,洋骏!我把孩子和老婆都接回来了,明天去找你。」电话那头的男人的声音很迷人,像电台的主持人一样。
「好啊!好啊!」叫洋骏的男子像跳芭蕾一样转了两圈,行人们好奇地看着他。「总算是把妻子儿子都接回来啦?跑了千里之外喔。」
「废话。你在那儿啦?」电话里除了男声之外,好像还有婴孩的笑声。
「你现在说话怎么四川口音那么重?我听到你儿子在笑耶!哈哈哈。」洋骏抓抓头皮,「我在市区里,一个人。」
「是刚刚变成一个人还是马上会变成两个人啊?早点回家吧。」
「哇,你真的变成在室男了!佩君!」
「多此一问!我要变成像永尾完治那样朴实的人,这是我的心愿。」
「你别说了,我都快吐了。」洋骏拿着电话,坐到大街的栏杆边上大笑。
「哎!就先这样子吧,你自己小心,早点回家吧。明天见了。」
「好。你也好好保重。」他笑容满面地挂了电话,对着车水马龙的南台市街道伸懒腰。「嗯!是应该回家了。」
中秋夜的辨公大楼显得冷清,只有一两个楼层还有灯光。洋骏住的地方离这里还有一公里,但他习惯走路。
「喔?采访车?」他看到前面有一部t台的sng采访车,正是路人们注目的焦点,有约六七个人工作记者在录影。
拿着麦克风采访路人的是个高眺的女记者,蓝色的无袖短背心和牛仔裤,白色的t恤和布鞋,染成棕色的短发让他看起来很精悍。
「今天是中秋假期的最后一天,但是我们还是看到有相当多的民众在……」她对着摄影机介绍着,背后有一群好奇的民众纷纷抢着镜头,比出各种胜利姿势或挥手。
洋骏避开这群人潮,走到靠近骑楼的一侧。这时手机的铃声又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写着『章佩莹』。
「喂,宝贝……我在那里?我在北门路啊。你录影结束了?我有没有看?呃……」
他把头别到人群少的方向,「没有啦,明天看重播也一样啊。」乾咳了两声,「中秋节你不在,我就自己到街上散步,正要回家去了。啊!好消息,佩君带他老婆小孩回台湾了喔,明天你就能见到他们了。……好,我马上回家去,你路上小心。」
合上手机,洋骏脸上写着『情况不太好处理』。
他转过头,却见到刚刚的女记者就站在面前。「吓!你……」
「先生,不好意思,刚刚是和女朋友讲电话吗?」她伸手递了张名片,自我介绍道。「我是t台的苏薇汶,能不能请先生你配合我们做一个简单的采访呢?」
原本洋骏想拒绝的,但一下子想到,佩君可能正在看电视。於是他答应了,想在电视上向好朋友们问候。
「我们等会是想要采访您有关於……」记者对他概略地说明题目,希望等会儿谈话内容尽可能充实。
摄影记者来到他们面前,开始对焦之类的工作。
「我们可以准备开始了吗?先生?」女记者举起麦克风询问道。
「嗯,可以了。」他深呼吸回话道。
突然,有围观民众的尖叫声响起!接着,一道重击轰在他的头上,洋骏失去了知觉,昏了过去。
洋骏醒了过来,看见白色的天花板,洁净的床单和手臂上的点滴,阳光自窗帘缝里洒进房内。床边有大大小小约十多束的鲜花,上面附着慰问的卡片。
「头好痛。」他摸着脑袋,果然肿得厉害。
病房里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当看到洋骏醒过来时,掩着嘴叫了起来,「洋骏!你有没有怎么样啊?」她一双明亮的眼睛有点红肿,眼泪还没有乾。
「佩莹!」他呼唤着她,「我发生什么事啊?」
病房外有吵杂声。这处病房显然是特别设置的,有单独的床位和沙发、电视、小冰箱,墙上的时钟指着十一点。
房门被打开,一个男子挤进来后立即又锁上。在那一刻,洋骏才知道到房外守候着几个扛着摄影机的记者。进房里的男子原本一脸烦躁,但在看到他之后便露出笑容。
「哟!没事了?」
「佩君,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洋骏安慰着依在身边哭泣的佩莹,轻轻抚着她的背。
「我才回台湾,就得到医院来看你啊。果然,出来混的,总有一天要还哪。」佩君的个子不大,但体型很◇梧,和洋骏都是俐落的短发,国字型的脸上有着相当分明的五官。「你要不要多休息一下?」
走到病床边,看着这一大堆的花束,「连立委都有啊,这干他们什么事?选举到了是吗?」他拿起一把遥控器,打开电视搜索节目。
佩莹擦擦眼泪,心疼地看着病床上的洋骏。她有张鹅蛋脸加上高挺的鼻子,双眼皮和有点嘟的嘴唇,怎么看都是引人侧目的女孩。「你把我吓坏了!不是叫你待在家里等我回去的吗?」
「喂!你们两个!回答我的问题啊!」洋骏还搞不清楚情况。他坐起身子,这才发觉颈子也相当疼痛。
「我正在回答你的问题。」佩君带着笑容盯着电视机,快速地转着几个新闻频道。「噢!有啦,就这台刚好在播你昨天的新闻。」
「目前警方己经确认两名坠楼死者的身分。死者许伯淳,今年二十八岁,是功大徵信社的负责人。另一位死者张佑仁今年四十岁,是己经被警方列入的扫黑对象,从事暴力讨债工作行之有年。」画面里公布了两个死者的照片与其家属痛哭的影像。
接着电视记者正在洋骏昨晚昏倒的地方做采访。「我们都没有想到会有人就从楼上掉下来,那个女记者也好倒楣。」一名昨晚的目击者正述说着事件的经过。
洋骏张大了眼,盯着电视机。「我……我是被他们压中?」
佩君双手抱胸苦笑着答道。「正中的话就死定了,十二楼耶。」他叹了一口气,「被压死的是那名女记者,你只是被死者带在身上的数位相机打中。t台的新闻有拍到那时的画面,如果你想看的话……」
洋骏不禁握紧佩莹的手,脸上一阵白。
她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一想到有叁个人就死在自己面前,洋骏心里不禁发寒。
佩君拍拍他的肩,「大难不死!大难不死!今天来这里,我就不带孩子过来了,医生说还要观察你几天,等出院了我再煮猪脚面线给你吃。」
按了呼叫灯,「等会儿护士就过来了,我还得回家安顿妻小。」他看了佩莹一眼,「今天不是还要录影吗?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佩莹急急忙忙擦拭泪痕,「对噢!今天还要工作呢。那要麻烦林先生了。」
佩君笑了笑,「不客气,找时间和这小子一起来我家作客哟,我太太想看看你本人和电视上那个漂亮。墨镜戴上,别让人认出你了。」
一个医生和两名护士来到病房里为洋骏做身体检查。
「拜托你了,医生。」林佩君嘱咐完之后便带着章佩莹离开房里。
洋骏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虽然医院还要他多休息几天,但他自己觉得应该没事了。打开电视,他想多看一点昨晚的消息,要确定自己不是作梦。
偶尔会在电视上看到佩莹的节目,他们两个人是在搭飞机时被重复画位而相识。看见女朋友化妆后的艳丽模样,加上逃过这一劫,他不禁握紧拳头,「干什么还去找一夜情?我疯了吗?就是这样才会飞来横祸!我也要当永尾完治!……嗯,上厕所。」
病房里有单独的卫浴设备。虽然刚下床时感到有点头晕,但洋骏还是能自己料理。处理完后,他打开水龙头清洗双手和脸部,「呼……」冰凉的水让他感到出常舒服。
「喝!」洋骏退了两步,脸色发白!
在抹掉脸上水珠的那一刻,他看见镜子里有其他人!
是那两个死者,还有那个叫苏薇汶的女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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