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年后的冬天，刘渠清正在办公室里整理出差的用品，准备飞往龙海市出庭辩护，他是上海刘关张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另一个合伙人关忠敏律师走了进来，说道：“渠清，你有时间吗？”
“当然，关老请坐。”江枫说。
“听说，你的律师资格证没有年检，这是真的吗？”
“我正想找个合适的时候和您，还有张老，好好谈一谈这件事。”
“渠清，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为事务所做出的贡献最大，让你和我们拿一样的股份和分红，是有点不合适。这不前几天，为了这事，我和老张商量了一下，以后事务所的分红你拿50%，我们两个老人拿50%，你看行不行？不行我们还可以商量，你也知道我们年纪大了，也折腾不了几年，以后还不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关老，您误会了。我不是嫌钱分的少，只是最近我有点心绪不宁，感觉心里很烦。我不想做了，想休息休息，然后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年轻人都有一个躁动的时期，慢慢就会好的。你不做律师，我看有点糟蹋。出去走走，散散心的想法也不错，心情好了再回来，我们等着你。我看你的律师资格证，先由我们帮你注册”
“我真的没有回来的意思。”
“渠清，出去散散心，也许能碰上一个好姑娘。你听我的劝，结婚对男人有好处，你老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就很难安定下来。有了漂亮的老婆和淘气的孩子，你就会有一种责任感和事业心。”
“关老，你不要劝了。律师我肯定不会做了，希望您老赶快找新的合伙人，以免影响事务所的正常运行。”
“渠清，你好好想想。刘关张律师事务所有今天的成就是来之不易的，你，我们都要珍惜它。一个品牌树立起来是不容易的，毁了它轻而易举。”
这时，刘渠清的女助理走了进来，说道：“去机场的时间到了，现在可以走吗？”
“关老，我们回来再好好谈谈，不过这件事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事，您老还是早做打算。”
“我等你回来。你知道我们需要你，你要一走，我们就只能回家带孙子了。”
当刘渠清和助理出门时，照常被一群在那里等候见他的人围住，他们都是来请求他作辩护的。其中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不松手，求他一定要救他的老公。他是个漂亮的女人，身穿裘皮大衣，大衣里短裙下露出光光的大腿，修长匀称，不过这么冷的天气连裤袜都不穿，也真是的。刘渠清告诉她，他必须去机场。她就恳求刘渠清在路上听一听她的案子。刘渠清答应了。路上，这个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案情。他终于听明白了，事情是这样：最近本市发生了一起杀人案。被害人是本市世佳集团董事会主席杨振华，据说个人资产过亿元。经警方侦查，很快就确定了犯罪嫌疑人，他就是杨振华的唯一继承人，他的孙子杨森。现在对着刘渠清哭泣的女人正是杨森的妻子。
“刘律师，我知道您的律师费很高，这个数目是我所有的积蓄，这一点点，很让你为难，可是我是真的拿不出那个数目。振华肯定会被剥夺继承权，我们继承不了遗产，现在没有人愿意借钱给我，我真的拿不出来，但是我愿意拿出我所有的。”她意味深长地说完这句后，将刘渠清的一只手按在她的大腿根上，刘渠清急忙抽了回来。
“杨太太，有一个观念，你是错误的。你老公的继承权是不可能被剥夺。”
“这怎么可能呢？你认为振华无罪。”
“有罪无罪，我现在不能下结论。即使他有罪，他也不可能剥夺继承权。”
“您把我说糊涂了。难道谋杀被继承人的继承人，不会剥夺继承权？”
“准确的说，你老公不是继承人，应该是代位继承人。在你公公去世的情况下，你老公实际上是代替你公公继承他爷爷的遗产，你老公准确的说应该是你公公的继承人，而不是他爷爷的继承人。《继承法》第七条规定，继承人故意杀害被继承人的，丧失继承权，这里的继承人没有包括代位继承人，《继承法》在这点上有漏洞，你听明白了吗？”
“不是很明白。”
“改天，要关律师跟你谈谈。“
“我谁也不要，我只要您。”她说。
刘渠清严肃地对她说：“我不会为你出庭，我已经决定不当律师了。今天，去龙海办完最后一件案子，我就不干了。谁的案子，我也不接，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这时，车到了机场。刘渠清下了车，回头对那女人说，你很漂亮，但是现在是要坚强的时候，光漂亮是没有用的。”说完，他走进了候机楼。
在飞机上，女助理轻声对他说：“那女人真漂亮。”
“你说谁？”
“刚才和纠缠你的当事人。”
“她不过像我中学时写的诗，总有几行妙不可言，比如大腿这一行。你就不同了，你像雪莱的诗，每一行都叫人眼花缭乱，仿佛遇见了闪电，半晌眼睛恢复不过来。”
女助理一手按着胸口，开心地说：“是这样吗？刘主任，你总是取笑我。可是，从来没发现你瞧过我那一行？”
“我害怕闪电后的晴天霹雳。”
“您真的打算不做律师这行？”
“真的。”
“虽然我跟您时间不长，可是我认为您是一位了不起的律师。”
“了不起有什么用？在我自己的内心，我什么都不是。你知道什么树最赃吗？”
“我不知道。”
“我告诉你，是常青树，因为它们从来不肯彻彻底底地换一次叶子。”
“半年来，我跟您学的东西真是不少，不仅仅是法律知识，看来以后没有机会了。”助理遗憾地说。
“您不做律师，打算什么？”女助理问道。
“我想学陶渊明，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
“听起来有点怪，不像现代人的想法。”
“我走后，你有什么打算？”江枫反问助理。
“我打算下月结婚，我的男朋友要我回家做全职太太。前几天，我还有点犹豫，你这一走，律师界也没有我敬佩的人，我想回家生儿育女算了。”
“你喜欢他吗？”
“说不上来，反正有许多女孩子喜欢他，他挺优秀的。”“你的未婚夫是干什么的？”
“他是名医生。”
“什么医生？”
“妇产科。”
“这种医生你也敢找。”刘渠清打趣道。
“没想到，你也挺封建。”
“不是的，我曾经办过一起状告妇产科医生的案子。”
“是个什么样的案子？说给我听听。”
“说完，你别骂我，别害怕。”
“不会的，你说吧。”
“案子是这样的：有一个女孩和一名妇女科医生谈恋爱，后来怀孕了。要是别人未婚先孕，他们一定慌得很。可是妇产科医生面对这种事情，就有优势了。他亲自地给自己的女友做了流产手术。后来，两人的感情的发展并不顺利，女孩子开始讨厌这位医生，医生依然很痴情，就是不愿意分手。两人整天打打闹闹，最终还是分了手。分手的时候，医生大声诅咒道：‘你离开我，会有报应的。’女孩子气愤地叫道：‘现在不离开你，现在就会有报应。’三年后，女孩子结了婚，诅咒真的应验了，报应真的发生了。结婚二年，女孩子都没有怀上小孩，虽然做了许多化验和治疗，都没有效果。夫妻两人非常失望，几乎放弃了生孩子的**。有一次体检做B超当中，她向医生抱怨说，自己的命苦啊！三十岁了，孩子都没有。医生奇怪说，你已上了环，怎么能生孩子呢？这时，她才知道了他那位医生男友，为了自己的快活，竟然偷偷在她的子宫里放了环。你说找个妇产科的医生多危险。”
“你别吓唬我。”
“这是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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