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大江争雄记 > 楔子

?    繁华的南昌街道,人们熙来攘往。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年走在街上,四处张望着。

    这儿的人好杂呢,少年想,而且治安好像不怎么样。不知是否能在这儿找到要找的人。

    正走着,忽听后面传来了一片嘈杂声。少年好奇地向后一望,看见一大群人盛气凌人地走过。其中一个领头的少年认识,那是统治本地的江浙帮领导人沈广川,他在江湖上很有名的。旁边还有两个也似乎是领导的人,但少年还不认识。三人身边跟着一大堆侍卫。少年不想和这种人打交道,便偏过身想离开。

    还没走几步,街上忽然起了一阵骚动,有人大叫:“抓刺客!”少年不觉好奇回头,钻过人群一看,只见领导中较老的一个正扣着一个人的手腕——看来刺客是他抓住的;刺客头上架着侍卫的两把钢刀——马后炮;刺客是个女的——可惜是个老太婆。以上的话,特别是破折号后面的那一句,都是少年此刻的真情实感!

    大家都一副严阵以待的神色,好多人心里大概都想着:“一定要严惩这老太婆。”吧。

    一时间四下里寂静无声,气氛严肃。

    有人笑了起来。

    谁这么大胆?大家的目光四下逡巡。

    厄……等等。

    笑的人好像是帮主喔……

    “帮主已经四十岁了,不会突然疯了吧。”少年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

    “不定啊,据说整岁是一道关口,可能会突然遭到大祸的。”

    “没记性!不是整岁而是本命年。”

    这时,沈广川的说话突然盖过了一切,大家都不再小声说话了。

    “谁都有这种心理。记得我小时候,还经常偷偷把我老师的桌子锯开,再用糯米粘住,表面上完好,其实使劲一按就散架。”

    众人开始呆。

    “还有一回,我把两只大蜥蜴塞到我头头的饭盒里去,头头被我吓得三月不知肉味。”

    众人继续呆。

    “以前施帮主开典礼时,别人丢花,我就趁机丢烂菜叶子和大蒜(攻击吸血鬼吗……)。现在我还觉得可惜,因为每次我都想用大蒜打扁施帮主的鼻子,但每次都被他接住了!”

    众人继续呆。

    “所以说,这是正常现象。”

    众人反应过来。

    “等等,我们的帮主好像本来就是这种人那。”

    “一时忘了……我们不该吃惊的。”

    “还没能适应,真伤脑筋。”

    “对对,正常现象正常现象。”

    一群人,包括领导都在憋笑。终于,其中一个领导忍不住笑出了声。大家便也放心地随之笑了起来。只有那个抓着刺客的领导还是不敢笑,他怕一笑就把刺客放跑了。

    这种奇特的景象,少年还从未见过呢。

    然而老太婆就如抓住她的人一样没幽默感,她叫道:“沈广川你少给我打岔。我全家,都是因为你落到这样的地步!我丈夫被你害死了。我儿子儿媳也死了,都是你害的!……”

    “瞧瞧,怎么就把这么有趣的气氛破坏掉了呢?”众人意犹未尽地说。

    “不过那个老太婆好像很可怜啊。”现在才反应过来,江浙帮的人是不是由于天天被吓所以变迟钝了。(其实是对天大的事都有了免疫力,好沉着喔……)

    沈广川开口了:“老人家,您丈夫是谁?”另一领导在旁添了一句:“若有什么冤屈,我给您作主。”

    老太婆向秦越吼道:“你这个……”她挣扎了一下,抓住她的人扣得更紧了,她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骂道:“走狗。”

    那人赶快道歉:“对不起,我不能放手啊。”这人年纪大,人倒挺善良。

    老太婆冷冷地说:“亏你也姓张,却不帮着张帮主,反而在张帮主归天之后帮那姓沈的迫害张派的人。”

    “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作过那种事,他们也没有。”那人着急了。

    老太婆继续对沈广川说:“张帮主去后,你就为所欲为起来,文玄他为帮里不知出了多少力,你却……”

    沈广川吃了一惊:“文玄?你是郑大嫂?”

    老太婆冷笑:“文玄在时,你们见了我不是满脸堆笑,奉承得很好吗?怎么一年没见就不认得我了?”

    下面有资历较长的帮众小声说:“因为你是有名的母夜叉,大家怕了你。”

    “谁在说鬼话!”

    众人噤声。

    沈广川解释道:“我以为你是刺客。”

    老太婆怒道:“对!我就是刺客!你一当上帮主,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我来为民除害!”

    “这事实在很苦恼呢。”沈广川皱着眉头说。

    “你确实在此事上有责任。”旁边那位领导说。

    “可是,您的丈夫并不是我害死的,您的儿子儿媳也只是在西陵峡一战中牺牲的嘛。”

    “呸,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自从张帮主去后,你就开始迫害我们张派的人,先是池传承被你设下圈套害死,接着开始折磨文玄,最后居然把文玄弄到鄂州这种偏远的小地方去当个小小的乡长,然后趁机把他灭口。他们昔日都是你的上级,你竟……”

    “郑堂主只是消失不见了啊。”旁边的领导说。

    “我也不想再争了,既然落在你们手里,听凭发落罢!”老太婆决然地道。

    不行,少年心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群人欺负一个老太婆,算什么话嘛。

    他就这样冲了出去,少年人都是这样做事冲动。由于挡着的人太多,他只有一个空翻从看热闹的人群头上跃了过去。下面的人还在见怪不怪地说:“小朋友不要这样嘛,搞得人家都一年不肯长了。”(我们这儿的说法是:从人家头上跨过去,人家就会一年不肯长,大家在做这个动作时也念着“一年不肯长”,第二次就念“两年不肯长”,依此类推。只是不知全国各地是否都有这种习俗。)这儿最有趣之处就在于所有的民众都很有趣。他这一翻落在了老领导前面,当他抬头看时心下才直叫糟糕,刚才一时冲动没多加考虑,现在才发觉自己此时是一对三的局面,绝对讨不了好去。更何况以老领导一霎那就只用双手把老太婆擒住的本事,自己也多半没有胜算。

    还好少年灵机一动,忽然扑前,对老太婆叫道:“奶奶,我可找到你了,奶奶,我们回家吧。”

    老太婆一愣:“你认错人了吧。”

    少年道:“没认错,爹娘一死,我就成了孤儿,流落街头,好不容易才按着爹娘说的找到了您,奶奶呀……”少年回忆起小时经历的种种伤心之事,和现在没有亲人也没有家的流浪日子,不禁真的哭了出来。

    哭这种情绪本来就容易感染,而老太婆本是老年人,对小辈有天生的慈爱之心,见少年哭得伤心,也不禁落下泪来。两人就这么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老领导本是善良心软之人,此时再不忍心扣着老太婆的手腕,松了手让他们哭一阵。而侍卫们也很感动,都在叹着气,有几个人还在偷偷抹眼泪。

    防守松懈了!少年及时发现了这一时机,他立刻伸手制住了老太婆(怕她报仇心切不肯走),背上她,大叫一声:“冲啊!”乘大家都在发楞,他们已一掠而起,翻过人群,向一条大街落去。少年拼上毕生力气,背着老太婆冲向城外。他的速度也相当快,旁人都来不及拦他。不料此时沈广川忽然掏出一只哨子一吹,尖锐的哨声立刻响彻全城。

    一吹完,沈广川倒愣住了:“糟,我不该吹哨子的。”他对旁边那位领导说:“秦越,你带了解散号没有?”那位叫秦越的领导知道生气也没用:“没带,咳!”他匆匆跑去拿了。

    少年只以为这里的治安很差,可只听哨子一吹,就不知从何处冒出这样多的兵来。他背着人没法打,只有借着还不错的轻功跃上房檐。一阵劲箭射来,少年在屋顶上无处闪躲,再不下去只怕会被射成刺猬,只有尽力再向上一跃。不料又是一排箭射来,竟与先前所射之箭形成一个箭网,只有左下方未有阻拦,可下面有明晃晃的刀光剑影在等他自投罗网呢。他一急,硬是一矮身从左下方钻了出去,在做这个动作之前先留了一分向上的力道,然后一待钻出,立刻借此改变方向,由往下落变为平掠,躲过了士兵们的刀枪。他刚要松口气,不料又一阵箭雨紧跟着射来,这下他已无处着力。这样就完了吗?他想。

    一阵急如骤雨的噼啪声响起,接着少年就觉得身子一晃,被人拎了起来。他呆了一下,往那人看去,却只见其衣着普通,黑巾蒙面,看不出真面目。

    这时,少年又觉得身下一阵冷风嗖嗖,心知又是箭雨,不禁出声提醒:“下面有箭!”

    那人也不搭话,箭一射到,他竟以快速无伦的步法把那些箭踏碎,同时身形又借力拔高了四五丈。

    若不是亲见,少年真不敢相信。人在空中,行动极其不灵活,而劲箭的速度又极快,那人竟用踏碎劲箭的方法借力,只要差了几毫秒,不是踏不到,就是被箭射中。这份速度与准确度,实在非常人所能做到。

    蒙面人跃过很远,才落下借力。这时,已有不少好手围了上来。蒙面人出指如风,别人还没看清,就已被点倒。少年知道这样虽快,却极耗力,可能支持不了多久。他预料得不错,但蒙面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在打倒了四、五批人后出指的速度才渐渐变慢。少年虽有心帮他打,但心知自己速度跟不上,只会碍事,而且自己也扛着人,不方便。

    秦越走后,沈广川对老领导——叫张洵——说:“我们还是去看看,别伤了人才好。”那哨子是警号,一吹全城的军队与高手都会出动狙击来人。这个特殊的哨子发出的声音能传得非常远,声调又怪,谁也仿制不了。设立这一机制是为了增强部队的机动性。至于解散的命令,沈广川想用与哨声形成鲜明对比的低音,就按照声学原理做了一个其大无比的大号,吹起来倒也是低沉且传得远,可惜由于太大了不能随身携带,只有堆在仓库里。沈广川制定了这项规定,做了这个哨子后除了演习外从未真正派过用场。今天又不是什么大敌,本不该吹的,只因一时吃惊,忍不住就吹了一下。“郑夫人一死,我可又得多一项罪名了。”沈广川无奈地道。

    两人匆匆赶到现场,立刻看见蒙面人的身手,不由吃了一惊。因为他们还不知南昌城里有这样的指法高手。由于事情并不大,他们也只是远观一下。过了一会可以看见蒙面人渐落下风(一个人带两个人,太重了),张洵对沈广川说:“有点奇怪,他的指法并不怎么好。”

    张洵像在说废话,指法不好又怎么奇怪了。但沈广川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他的指法还没身法好,应该不是他的绝技,但他却一直都在用,哪怕落在下风都不换。”

    这时,城市上空又响起了一种低沉的声响:“呜~~~~”好像鬼叫。一听这声音,围攻的人立刻收起兵器。而蒙面人早就松了口气停止攻击了,所以众人没有顾虑一下都走了。

    沈广川看到这种场面,颇觉奇怪地道:“他好像对我们的制度很熟悉。”

    蒙面人冲出城后掏出一样东西,点着后一束烟花冲天而起。他带着少年与郑夫人又往右边的一处偏僻小路走了一会儿就遇到了一群人,看来是看到烟花信号来接应的。蒙面人和他们说了些什么,把两人交给他们带走了。接应的人把少年和郑夫人带到山野中一个隐蔽的山谷内,那里竟别有洞天,有一片功能丰富的建筑物,足可以让人在里面生活很久并满足他的一切日常需要。当然,建这个地方可不是为了隐居的。很明显,这是一个大组织的某个副基地(请注意,我在这里指的并非星际)。

    注:这个组织看来很有钱,四处建副基地,就好像在星际中调了钱似的。

    少年被带进其中的一间大厅中,他有些不安,毕竟是第一次接触到江湖中的大组织。大厅末端是一处阴暗的空间,上方笼罩的厚厚黄色帷帐遮蔽了日光,在一张华丽的桌子后面有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叫什么名字?”阴影中忽然发出声音,倒把少年吓了一下。

    (这个人的声音,很像圣斗士星矢国语版中给海蛇配音的那种怪声,特点是非常不自然且难听。)

    “应弦,应该的应,丝弦的弦。”说到丝弦这个词时,他的心痛了一下。

    “为何要救郑氏?”

    “只是,看人家欺负她,所以去帮帮忙。”

    “你认识她吗?”

    “先前不认识。”

    “哦……”阴影中的人沉吟了一下,说:“你的功夫不错。想留在我们这儿吗?”

    应弦知道这是一个大组织,如果加入,说不定可以帮自己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可是不知为何,这里阴森的气氛总给自己一丝不安的感觉。

    看着应弦犹豫的样子,那人说:“你是有心愿未完成吧,是要找什么人吗。”

    应弦一惊:“是的。但是……”

    “问我怎么知道的?像你这个年龄的人不会很少笑吧。如何,加入我们?”

    应弦点了点头。

    再说江浙帮这边,沈广川心事重重地拉着张洵往回走,半路上碰到秦越。“解散号呢?”沈广川问。

    “放在仓库里了。”秦越看来很不高兴。(想必拿着那么大一个号很累人吧。)

    “我下次一定要改进一下这个设计,让哨子也能发出低音。”沈广川信誓旦旦地说。

    “郑夫人呢?”秦越问。

    “已经被人救走了。”沈广川接着问,“如果一个高手要隐藏他的武功家数和身份,用什么武功最好?”

    秦越并不知蒙面人的事,所以莫名其妙地答道:“换个兵器用就行了。”

    “假如没有兵器,空手呢?”

    秦越思索一阵,答道:“那就用可以快速把人打倒的招数。一般说来与那人擅长的武功有关系,比如,原来用刀的,空手时就会以掌代刀,掌缘可起到刀刃的作用。原来用剑的,他就可能用指。这两种是用得最多的了,高手过招,若是硬拼,就会暴露出过多关于自己的信息,而被人推测出身份。而掌刀、指剑主要凭速度和准确度,别人就不易猜出。”

    “嗯,不过我现在已经猜出一点点了。”沈广川笑道,“刚才的情况是这样的:有个蒙面的高手救走了郑夫人和那个小伙子,他用的就是一种很快的指法。”

    秦越吃惊道:“是吗,身手怎么样?”

    张洵道:“速度和准确度都是惊人的。”

    沈广川回头问他身边的一位年轻好手:“最开始与蒙面人交手的是第几队?”

    “好像是何玉辰带领的第三军劲箭手。”

    “好,给我把何玉辰找来。”

    不一会儿,何玉辰来了。沈广川问起战况,他如实答了,并作出评价:“那名蒙面人的武功之高,简直闻所未闻,在箭雨中居然能一一辨清箭的来势将其踏碎,还可借劲直上,视我们几百高手如无物。我看就连咱们帮的扈堂主也比不上!”

    何玉辰真是出言不逊,不过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故并没有一人出言。

    沈广川对秦越说:“情况很严重。”

    秦越道:“是的,居然我们的总部潜入了这样的高手,还在众目睽睽下抢走两个人,我们的防护力量岂不是一点用也没有了。”

    何玉辰垂着头道:“何某甘愿受罚。”

    沈广川摆了摆手说:“今天的情况特殊,你们也没什么大错,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何玉辰道谢后同其它人一起离开。

    沈广川拉了一下张洵与秦越:“你们来一下。”

    他们来到一间平时用来堆木炭以掩人耳目,实际上是用来开秘密会议的房间。

    “这个人对我们的信号很熟悉,而且武功极高,擅长用剑、茅、枪之类的刺击兵器,在我们这儿肯定有很多人认识他,使他有必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他应该认识郑夫人。发了一个我们不认识的暗号,说明他隶属另一组织。在发动之前能很好地隐藏身份,劫走人后能迅速离开,说明他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大家一番商谈之后,沈广川得出这样的结论。

    张洵道:“会不会是清风门的谭云山?”

    沈广川摇头:“是他的话就不必隐藏身份了。他也该知道我不会计较这种事,他想救人,我根本不会干涉。”

    秦越又有了新想法:“你看他是要救谁,目的如何?”

    沈广川道:“不像是郑夫人,若他们是一伙的,郑夫人就不应冒此危险单独行动。但那个小子又是谁呢?他也不像是个重要人物。”

    秦越道:“回来的路上我问了一下,那小子似乎一直是一个人,也不是本地人。”

    张洵急得叫起来:“越来越搞不清了,线索都断了,人也跑了,上那儿找去?”

    “如果我的这个想法肯定,那我就可以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沈广川说着,伸出右手在桌子上划了起来,刚划了一点一横折再一横,秦越就神色凝重地一点头表示明白。

    张洵莫明其妙:“你们在玩什么把戏呀,打暗号也不用这时候打啊。”

    沈广川歪着头看了张洵一下,说:“不行。你这人性子太直,我也知道你不会说出去,但只要你见到那人,你的表情就会告诉对方一切的!”

    张洵不满道:“什么话呀,我的辈分在全帮最大,连前帮主都是我侄儿呢。我保证见到他时小心点。”

    沈广川微微一笑:“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不说为好。张洵你也别把我的这些话传出去了,到时候自然会水落石出的。”说罢,他便打开密室门离去。

    张洵向秦越嘀咕道:“真是的,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到点上。”

    秦越叹道:“张洵哪,你比我还大,可怎么就这么没心机呢?”

    “谁说我没心机!我做起情报工作来头脑比你们每一个都清楚。”

    “我没说你没头脑啊。”秦越也拿他没办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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