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地藏之阿难 > 11、阿修罗

?    “终于还是见面了。”

    列枫叹息地说。

    阿修罗也在笑着:“找到你可真难。你已躲了我七生七世了,但这一次,终于被我找到了。谁叫这一世,你在人间多少还是种下了一点纠缠?”

    他的手一掏,忽然从身后的衣袍里掏出了罗琦。

    罗琦惊恐地在他的手里弹着两条长腿。

    “如果不是她,我还真的找不到你。”

    罗琦的面色惊骇而惨白,她呻吟地叫着:“枫,救我!”

    列枫苦笑地摇摇头。阿修罗却忽狂笑起来,把一张骇人的面目伸到罗琦已吓得失色的脸前:“我是守信的,你交待了与列枫之间所有的事,让我遁踪找到他,我就真的守诺放你回去。回去吧,你在人间还有四十七年的华盖运,四十七年后,我们重新结缘再见。”

    一声惊呼,罗琦忽被他抛向头顶的地面,冲破而出。

    而盂兰界内,只剩下那包罗万象的阿修罗与列枫这么相隔数丈的面对着面。

    “我该称呼你什么?列枫、还是阿难?”

    阿修罗有趣地望着列枫:“其实,我们这也不是第一次见面。难道你还真的象世俗儿女那样惊骇地怕我吗?几世几劫过后,难道你抛掉了灵性,全忘了前生,忘了咱们当年虽说不上是朋友,但毕竟也曾合作过。在你还是阿难时,战国之后,天下板荡。你以你的雄心愿力,加上我以我的怨毒奢欲,不是曾共同帮助过始皇帝赢政,完成构建过一个绝世的阿房?”

    “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没错,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你当时还有雄心,要召引万生以归‘彼岸’,我却是要倾倒万生以抗地藏。但确实的,每一次,你躲不过我,我也不曾躲过你。阿房啊阿房!遮天蔽日,覆压三百余里,雷声隆隆,宫车过也……那是多么惊心的一声壮丽啊!连它最后火焚时那最壮烈的噼叭的声响,都几乎是我用过的最强烈的一拳,用它直捣地藏的心脏。哈哈,我喜欢那样的声响,那一年,我以奢愿伟力助赢政筑起长城,你以不甘信念催孟姜女哭倒它八百里,这些声响、就是这些声响,才让我狠狠的打击了地藏王那老混蛋那强大无比的沉默的力量。如今,你们放弃了,所有的佛门修者尽归彼岸,已弃人世。你即没舍得走,化为七世之僧,为什么不再和我合作一次,做为绝品胎器,让我修成无上法器呢?好让我打破地藏那沉默的荒唐!”

    他言笑晏晏,极为欢畅,象在发出一个邀请:“你还等什么呢?何必如凡夫俗子们那样小儿女般惺惺作态。这是一个伟大的事业,你还在等什么呢?”

    列枫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往事一幕幕在他眼前闪回……莲华界,他回忆起他曾经历过的莲华之界:那样的宏愿伟力,当初许下的那样的誓言与那样的放弃,一一在他眼前划过。

    是啊,当时莲华界诸修者在普度了所有能普度的人之后,已决定放弃此岸,乘上慈航,以归彼岸,从此不见——他、留下来做什么呢?

    而那七世之僧所经历的七生七世也一一在眼前划过。他知道他在寻找,却不知道到底在寻找什么;他知道自己的愿望,却无从想起因由。腕上的舍利珠突然在他眼中朦起了一层润洁之光,照亮了他那皎洁的容颜——往日的那个阿难重新回来了!可他,想不出的是他当初为何留下。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不犹疑。我有我自己的等待,也有不确定的宿命。我无权裁决你与地藏之间的对抗,对所有的愿力我都尊重,我只是,不想成为你那些不甘的声响与地藏沉默的力量对决之间的一个砝码。我不想!”

    他的声音很低弱,但却有一种平静的力量。

    阿修罗的脸色变了。他脸色一变,盂兰界里也开始猛地风云激荡。“可你凭什么拒绝我!我不知你当初为什么留下来,在你还是七世之僧时,也许,你还有一些力量抗拒我的钧天伟力,现在,你已自昧性灵,却再用什么来与我对抗?”

    他忽哈哈地狂笑起来:“态度由你,而取舍由我!你为鱼肉,我是刀俎!我听说过无数次鱼肉对刀俎的拒绝,但、那只是态度,而我、才是决定一切的结果!”

    他的袍袖忽然涌动,一天一地搅混的黑色中,云忽起了,黑黑的,漫无涯岸地直立而起;海忽怒了,长啸地直向盂兰界只有顶没有底的空中直窜而去。阿修罗在无数的云垂海立中扑袭而至!

    列枫没法躲,也躲不开。

    他现在已只是列枫,不再是阿难。

    就在这时,他忽然被一片柔软的叶子一样的香气裹住,挟带着他竟逃离了那无穷无尽的云垂海立、云横海啸,在弥漫空间的罡风骤雨中存活下来。

    一朵花突然开起,开得好象险恶人世中那几乎无法生存、却一直存活下来的奢愿。

    那朵花突然笑了。

    它很小,比列枫远远要小,小得仅如一点。可它却象抱住了列枫似的。只听得它笑了,它笑时还在说话,它的声音是如此柔琦,象拖着十丈丝绸无所顾惜地淌过泥沼与石滩。它说:“你别杀他,我喜欢他。”

    阿修罗忽然静了下来。他没有面目的脸上难得地挂起一个温柔的笑:“芙蓉,你也来了。”

    那朵花静静地笑着,象在险恶的命运上以极端的技巧走着钢丝似的撒娇:“我来了,我喜欢他。他是我找到的最喜欢的。”

    然后那朵花嘟起了嘴:“我不许你伤害他!我好寂寞!我怕寂寞,我要他陪我。别拿别的跟我换,我只要他陪我。”

    阿修罗看着那朵爱娇的花,扳起了脸。

    那朵花却真的象一个妹妹爱娇似地扑向阿修罗的衣襟。

    “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但这一次你一定要答应我。”

    阿修罗的脸上却有一点宽容,一点骄纵,他轻声道:“好!”

    可列枫却在他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他的阴险,阿修罗一手拂向妹妹阿芙蓉那娇颤的花瓣时,另一手突然暴涨地向自己抓来。

    那朵花突地一跳,在他抓向列枫之前已飞退到列枫身边将他带开。

    它嘟起嘴的、真的有些憨怒地道:“你敢!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别忘,我们是在地藏中一胎双生的。别人不了解你,我了解!他我要定了。”

    阿修罗的面色忽变得很是难看。

    他用沉默来回答,那沉默越来越久,久得压迫得阿芙蓉都觉得不安起来,象一个面对一脸盛怒却不发言的父兄的小女孩儿。

    阿修罗忽然缓缓开口:“别忘了是谁让你在人世活得那么滋润。”

    顿了顿,阿修罗又道:“别只顾玩儿。我好久没见到你,也没工夫问你的功课了。你的‘极欲之汁’熬制得怎么样了?这么长的时间,你该已采集全了人世间的**之汁、奢侈之果、幻念之叶与极乐之根。”

    他沉默之后的发话也象大人对小孩惩罚后的开恩,阿芙蓉揉搓着自己花瓣式的衣襟:“我没闲着,玩虽玩儿,但我都炼好了。”

    阿修罗的手一挥,遥遥的,盂兰界的那不朽的地底沉渊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窑场呈现在列枫的面前,无数的鬼魂在旁边忙碌着,它们以一根根的朽骨向火里面填柴。

    阿修罗说:“那还等什么?如果,你情愿就此失败,被你自己操控的奢愿反噬,为其中最可怕的一点清透之欲所惑,情愿让地藏王那个老混蛋醒过来再一次打败我们,逼得我们不得不沉入地藏,在那无边而无耻的沉默中就此永闭的话,那你就留着他。但你能留多久?留到地藏王那混蛋苏醒之前?”

    “而如果你还想玩,那么,把他交给我。整个地狱的火都已白炽,在知道阿难到来后,我已下令动用所有积存的忿恨朽骨,把它烧到最旺了。让我们剥了他的衣裳,你会看到,这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胎器了。让你把那极乐极欲的汁痛痛快快地浇到他身上吧。他是个胎器,对于我们来说,他只是个胎器。你将会看到极乐之汗在这样绝美的胎器上引发的极痛,没有比他那灵敏的体质与善感的灵魂能更好的吸收你那世上的万毒之汁的了。然后,让我把他投入火中,用你的釉彩上色,我们将收获从没有过的最好的窑器。在他身上……”

    阿修罗的眼突然焕发出一种光彩:“我们将完成最绝烈的窑变!那是什么?那将是我们与地藏王那老混蛋最后的决战!”

    阿芙蓉的脸色就在变。

    她哥哥的声音忽咆哮起来:“你还在等什么?”

    阿芙蓉的花瓣却蜷缩起来,象一个瑟缩的女孩儿,她也用一个炫丽而胆小的女孩儿回答强硬的命运的声音那么小小声地道:“我不干……”

    “但、你是对的。”

    然后,那花瓣中的花眼里,忽然滑过一丝眷恋。

    它对列枫低声道:“我舍不得。”

    “但哥哥是对的,我不得不这样做。”

    说完,它的花瓣一卷,象一支手蜷起,列枫身上的所有的衣服就被一阵轻风卷落了。然后只听阿芙蓉一声低呼:“啊,多美的身体1可惜,我虽与你有过幻象三天,但那只是幻象,我先天的体质注定我不能真正拥有你。除非,我下决心浸蚀你。”

    列枫年轻的身体裸露在了这个盂兰界中,在这对兄妹之前。

    阿芙蓉低声地说:“我曾不忍心侵蚀你,但现在,我将最终获得你。”

    她的声音一出,一个字一个字忽在空中变成了彩色的具象的字,它们印在空中,恍如烟花,又在空中飘落。

    然后,一笔一划地拆散开来,然后,那些笔划,带着各自的勾折与颜色,好象世上搜集来的最绚丽的幻彩之雨,忽然化做汁液,齐齐向列枫身上洒去。

    在那片汁雨淋身之前,列枫的眼角忽然划过了一道勾折。

    他没有看清,但在那空白的底子上,他看到了:那空白仿佛空明的莲华之界,太象他当日做为阿难时,要离开此岸,乘上慈航,永归彼岸时那说不上幸福与不幸福的惨淡的心境了。

    ——那时的心情,就是此灵此魄,将就此留白……

    空中的字迹忽缤纷零落如雨。但那些勾折忽然触动了列枫心底的什么。那些字,都很美,美得如此穠艳圆顺。但那绝对不是列枫见过的最美的勾划。

    平静的脑海中,他忽似又看到了那道折线。那道折线穿透记忆之光,如此飘斜的挥洒下来。

    他的心底轰然一声,他重新感受到了幸福:七生七世后,那道久久不悟的折线突然穿透了所有岁月的苍凉,穿透了七世七僧所有尘埃的隔障,重新呈现在他的面前。

    一天的字雨如花汁洒下,那是阿芙蓉的极乐之汁。但极乐中,却潜藏着极悲。有轻怨,有哀愁,有欢吟,有娇软。种种滋味透体而过,列枫作为一个七世之僧,本有着这世上最无挂也最敏感的体质。

    他的脸上诸色俱呈,仿佛,泥胎遭受了釉彩的润泽,在浸润渗透中等待着一场窑变。

    阿修罗忽然纵声而笑,那笑声在列枫耳边如风掠过,又仿佛透体而过。阿修罗的长爪已伸了出来,抓向列枫,要把他就此投向窑火,要完成他等待得太久,期待得太深的一场地狱窑变!

(https://www.tbxsvv.cc/html/35/35929/9479845.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