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学期我自以为是地挥霍了大部分时光。当我打莹菲电话时候才发现她换了号。随之而来，我觉得在感情深处坠死争扎的最后一根线被挟断了，什么都完蛋了，毁灭就在眼前。
我的第二本书始终结不了稿。我力不从心，惶惶不可终日。
“作家咋了，能牛逼一辈子？靠那么点稿费安得了居、乐得了业？总有江郎才尽的一天，那时候咋办？靠名混饭？那倒不如去东大街做乞丐。你得静心考虑一下，别冲动。”
碧江和王玲听了我不找工作准备以写作谋生的决议，电话里坚持要见我一面。我们仨坐在一家温馨舒适的餐馆里，各持己见。
我说：“走一步算一步，谁能知道一觉起来世界会变成什么模样。”
王玲瞪着碧江说我：“碧江是胡扯淡，人生一世，除了婚姻要算事业最重要，谁也做不了谁的注的。”
“我也没准备做他的注啊。”
“那就是仅供参考了？莫一，你自己可真要深思熟虑一下。”
王玲也是我的中学同学，早熟使她在众女生中最先占领了碧江这个年级尖子，几年后，她争气地追着碧江考到了西安。我曾经当她面开玩笑说她沾了碧江文曲星的光。王玲学中文，自然说话圆滑，做事世故。
我们说起了莹菲。王玲始终对莹菲颇为关心，严格地讲是关注，为之那时我改变了一个人生观点，一个人再自私总还是有那么一点恻隐之心的。不久当我的认识达到了一定高度，我发现王玲的关注有想和莹菲比比女人最虚伪的一面的嫌疑，至于她是否真的关心我的幸福那就不得而知了。
“眼光太高，性子太婞，感受情单纯，就不像作家的风范，咋就成了不大不小的作家呢——不敢信，真不敢信哪。”王玲说：“手边的稿子怎么还结不了，是不是和她有关系？她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
“你认为我能受制于人吗？如果写一个牛郎织女天各一方的读者肯定会骂我残忍，如果写一个第三者插足未遂实在不是我得由衷。你说我怎么写？”
碧江说了一句我诧异的话：
“这么婆烦的。小说嘛，那就叫一个死了呗。”
王玲笑着说：“也是，书毕竟是书，用不着正经，吸引读者就是好书，就是好作家。”
“你们不了解我的感受。”
“你了解我的感受？”
“是我写还是你写？”
“是我看还是你看——书是给读者看的。”
我对碧江实在没的法了：“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挺无聊。”
王玲嗑着瓜子说：“不说这个了——莫一，听我一句，女孩，只要对好点，让她开心，没有办不成的事。”
“还不好？我没把心掏出来给她……算了算了，不提她，提她我激动。”
王玲呵呵笑了，又白了碧江一眼说：“看到没？学着点。一起长大咋就没莫一一半好呢？平时叫托地这样不行那样不行的。”
碧江瞥了王玲一眼，又看我，“噗”一声笑了。
“莫一，我越想越觉得王玲应该给你。”
王玲莞尔一笑说：“行啊，算我瞎了眼找了你。”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说好了，你可得我兄弟照看好，他连最起码的日常生活走自理步了的。”
“走呀，不走是王八呀。”王玲变了脸推着碧江。
“耍真个的呀？”
“谁跟你耍了，走走！”
“好了好了，旁边有人。好歹你也是有文化有教养的，别到处撒泼。”碧江好声说。
“你不走我走。”
“好了，别没劲了。”
王玲走势要走，碧江搂住不放。我在一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观看。陡然之间仿佛莹菲就在眼前，用手对我指指点点，说着什么似的。我的想象已经达至最大限度，停留不前，霎那直线坠入谷底。即使这样我仍然感到灵魂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临走时，碧江再三叮嘱我-----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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