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什么地方，美丽的景色令我心旷神怡。无际的绿野，远远一片清澈的湖水。我仰头看，碧蓝的天空上一抹淡淡的胭脂红，却分不清是早晨还是傍晚。
忽然隐隐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惊奇地寻找着，只见从湖畔慢慢走来一个身影，是个美丽的女人，牵匹骏马，长发随风飘着。好熟悉的容颜，却并不认得。
她走到我面前，尚未说话，起风了，那柔软长发云般飘起，拂在我脸上。痒痒的好舒服。她叫我：“大力。”温柔的。我恍恍惚惚的。她又叫我，神情凄然。我一急，忙高声答应：“是我！”
这一叫，可就醒了。
我茫然地睁大眼睛，一张面孔正俯在眼前，是梦中见的人，我一惊，大脑立刻清醒。是小芒。她专心地看着我，神色像梦中人一样凄凉，手指轻轻抚着我脸颊，沿着眉毛，鼻梁缓缓移动。
我握住她的手，几乎分不清是梦里梦外。
我迷惘地说：“我刚才梦见你，你一头长发……”
小芒柔软的嘴唇吃惊地张开了，脸上是一种我看不明白的表情，像在竭力忍着什么痛楚，眼泪很快充满眼眶，大滴大滴地滴落下来。
我心痛之极，狂呼着：“不要哭！”发了狂般紧紧把她拥在怀中，紧紧地拥着，生怕把她丢了似的，使尽所有的力气抱紧她。
小芒呜咽着，也用力地抱紧了我。我们近乎窒息地拥抱着，我捧起她的脸，她隔着眼泪模糊地看着我。
我轻轻吻着她的额头，眼睛，我尝到了眼泪的滋味。小芒温柔地回吻我，一下一下……她柔软的身体在我怀里轻轻地战栗着……当我吻住她花瓣般的双唇，我瞬间失去了一切知觉，听不到，看不见，像一个温暖又寒冷的深渊，我坠落，坠落，什么也抓不住，不，是什么也不想抓住。我只想，无尽地坠落……
凌晨三点一刻。
我按亮手机，看着这个时刻。
这么快就发生了。我始料未及。
小芒像是睡着了，呼吸平静得没有似的。透过薄薄的被单，能感觉到她结构美丽的骨骼轮廓。我微笑。把脸埋进她身边，深深地吸气，凉凉，淡淡的幽香，她的气息。我闭上眼睛，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她浓密的短发，它们在手掌下驯服地倒伏，又调皮地站起。我又想起风中快乐的麦田。我把手指插进她光滑的发丛中，感动得想叹气。
我多么爱她。
晨光微露。我侧转身，拥住小芒。一颗心无比舒畅。我甘美地睡熟了。
是蝉鸣声把我唤醒的。多少年没听见过这样悠长酣畅的蝉鸣了。刚醒的那一刻我恍惚是在童年，在绿树掩映的那幢破旧的小楼中。迷惑着，忽然清醒过来，我“霍”一下坐起身来，小芒不在，房子里空空的。我走出卧室，客厅桌子上放着牛奶，面包。一看时间，天！已是下午。我竟睡了快一整天！
我走进浴室，用小芒的牙具洗漱，镜子里，是神采奕奕的脸。我笑着，拿起小芒的化妆品端详。简单的小瓶子小罐子，但都清雅得很。大都是护肤品。有一管玫瑰色的口红，还有个扁扁的小圆盒子，里面是绯红的颜色。是胭脂吧，我想。倒真没见小芒用这些颜色装扮过。她的脸色总有些苍白。我轻轻沾了点红粉抹在镜子上，想起了昨夜小芒酒后嫣红的脸颊。
镜子上有个小拉手，我随手拉开，是个小小的壁橱，干干净净的，里面却琳琅满目摆着许多小玻璃瓶，总有数十个不止。我好奇地逐一取出来看，高高矮矮，都三四厘米左右，圆的扁的三角的球形的甚至贝壳状花朵状式式齐全，玲珑剔透，精致之极。
我拈起一只来细看，原来是香水瓶子。橱内有一盏小灯，我捻开，各色玻璃折射着微弱的光线，小壁橱内竟然晶光闪烁，在幽暗的房间里，像悬在墙上的童话里晶莹的魔柜，美仑美焕，一时夺人心神。我凑近闻了闻，但觉香味扑鼻。
牌子大都是英文的，一些奇异的词汇，比如象牙，耳语，你的，禅之类的。我欣赏了几个，不由摇摇头：“真是女孩子，收集这么多种香水，有什么用！”转念一想，幸亏不是喜欢钻石，几个玻璃瓶子罢了，不由好笑起来。
吃完东西，我在牛奶杯里放满清水，阳台有棵生机盎然的植物，我折下一枝绿枝条，用心地插进去，依然摆放在桌上。
我无比快乐地走出去。看到谁都想微笑。小芒家楼下一位大妈提着菜篮子上楼，我殷勤地为她让路。她神色复杂地笑笑，总归是高兴的，临进门前，又向我含笑点点头。
一路上我不停地哼着歌，从《兰花花》到《春之狂想曲》，从电车上到办公室里。哪儿哪儿人们都笑眯眯地看着我。笑吧，笑吧，多美好的日子，连我自己也撑不住要大笑呢！
第二天上班前，我先到超市挑了只杯刷。像拿着一件宝贝，我把小芒送的杯子放在桌上。放茶叶，倒开水，我心里甜蜜蜜的，凝视着茶叶在杯中起起落落，润泽碧绿，又重生成茂密的丛林。
我勤奋地工作着，效率比平时高出好几个百分比。工作之外，喝茶加想念小芒，午餐加想念小芒，发呆加想念小芒，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下班时我到洗手间，把杯子里里外外刷遍，对着光，眯着眼睛，检查是否干净。
眼前出现的，却是林碧的脸。玻璃的水痕使她的脸有些歪斜，不过粉白黛绿的依然挺好看。
我拿杯子当镜头，嘴里卡嚓卡嚓的，围着她拍了几张，笑嘻嘻地要离开。
她叫住我：“大力，这是朱小芒送你的礼物？”
我点头。
“小芒好品位，买的东西可不会寻常。这杯子比普通茶杯可要贵得多吧。”她眼睛是讽刺的，听着像夸人，可全不是那味道。
我怀疑地看着她。
她却问我：“你那小芒，只是在教少儿美术对吗？”
我点头，看着她。
“那你可得努力了。大力。”她抿嘴笑一笑，意味深长的说：“多加班，多挣些钱吧。要不，我帮你再联系些客户？”
“你想说什么？”我不耐烦了。这妞今天像演戏一般，谁有工夫陪她扭捏。
“朱小芒真会打扮。每次见她，都那么美。”“她依旧阴阳怪气。“可是她的衣裳牌子都很大呢。一条裙子就是普通小白领一个月薪水，我试过那些牌子，到底没舍得买过。朱小芒可是随意就穿出来了。”
我的目光已经透出厌恶来。
她依然啧啧有声。“到底是艺术家嘛！还有那些香水，啧啧，那香水牌子，咪咪最向往了……”
“这是林碧吗？”我惋惜地看着她：“是我认识的聪慧美丽的事物所之花林碧吗？”
她变了脸色，唰地转身出去，临走还是留下一句：“你当心，陈大力，当心花销不起！”
我在她身后诚恳地说：“你好去应选新一版零零七电影中邦女郎啦。留神报纸娱乐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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