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鹰为马成包好伤处，又找到了一辆木轮车，将柳潭和赵虎的尸体放在车上，拉着它缓缓出了院门。马成将自己的断臂揣在怀里，随在车后。
二人默默无语，行出了约有两里地，前方却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马成奔上前来，一扬刀身，李鹰却对他摆手道：“不必紧张。是自己人。”领先一人，正是一名女子。
善盈快步来到李鹰、马成身前，在她身后，跟着四名捕快。
李鹰问道：“你为何又赶了回来？”
善盈抚了抚胸口，喘了口气，才道：“看到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账簿我已遣魏刚和小木送了回去。车上的是……”
马成道：“赵虎和柳潭两位兄弟。他们都死了。”话中带着无尽的凄苦。
善盈怔了一怔，不及开口，李鹰又道：“杨勇呢？”
善盈悲伤地道：“他在带领我们突围时受了两处箭伤，救治不力，已经……已经……”那个“死”字她始终没有说出口来。
李鹰和马成闻言都是一惊，继而脸上越显悲色，心中尤是痛伤。
善盈这时才注意到马成少了一条左臂，不禁问道：“马成，你的胳膊……”
马成一指怀中，叹道：“比起失去性命的三位兄弟，我已算是万幸了。”
善盈默然不语。以这样的代价，换得此次行动的成功，她的心中也是很不情愿的，伤痛和无奈早已湮灭了那一丝微弱的喜悦。
忽然她用指尖一摸额头上的发丝，先是一惊，然后喜道：“下雪了！”
李鹰望向空中，稀薄的晨光中，果真有许多的小雪花飘落下来，寂静、纤弱，然而轻柔、精巧。他心中涌起无限感慨，但只是淡淡地道：“我看过很多次下雪，却从没有像今天的如此洁净，如此地让人感到超脱和凄冷。”
北京城东门外。清晨。半个月后。
昨天刚消过一天的雪，太阳又迟迟没有出来，所以即便是一小股微风袭来，也使人觉得格外冷峭。
佐佐木下了决心要返回家乡，马成也决定回家一趟，把赵虎的骨灰带给家人。李鹰和善盈来给二人送行。
善盈稍有不悦地道：“你们不能多待两天再走吗？明天审理的结果就出来了。”
佐佐木道：“故土之情，多待一刻，只会有增无减。”
马成道：“我不太关心这个，只是希望多几个人能以此为鉴。”他转而对李鹰道：“你真的决定留下来帮助善老爷子？”
李鹰不答，却反问道：“你真的不愿再回北京城了？后面有什么打算？”
马成道：“十步可出刀，千里不留行。也许以后你可以来洛阳找我。或许我还会随小木去扶桑长长见闻。两位就此别过。”
马成行了一礼，不等他转身，李鹰忙道：“那些银票你们每人只拿了五万两，剩下的我怎么处置？”
马成道：“随你喜欢吧，也许可以拿去资助一些穷苦人。”话犹未了，他已转身迈开脚步，与佐佐木相伴而去。
李鹰望着马成的背影，低声叹道：“他的身上也许并没有太多的优点，但却绝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一旁的善盈转过头来，小声向李鹰道：“你呢？”
李鹰向她默然一笑，眼中同是满含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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