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断龙刃 > 第二十章、英雄末路

?    寒风凄冷,人心更冷。

    杨叶横卧大院之中,遍地尽是破碎了的酒瓶坛罐,他一生看到过的最多的酒,几乎在这几天就已被他全数喝光,他也想不清楚,这雷府就像是一间酒厂,有如此多丰富的藏酒,竟是喝之不尽、取之不完。

    喝了就吐,吐了再喝,到得后来,肚子里实在已没有东西时,就吐苦水,苦得连嘴也似乎失去了感觉,喝下去的是酒,吐出来的却是水,但他还是要喝,不得不喝。

    他的手,只会机械性的作喝酒那简单的动作,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他不在乎满地的碎片足以割烂他的每一寸肌肤,就这样随随便便的躺在一地的碎片之上,碎片割破了他的衣襟,鲜血流出混合着地上的酒水,殷红一片。

    可是他却没有醉,他想醉、求醉,可就是醉不了,反而越喝越麻木,越喝越清醒。清醒却让他痛苦,痛得心感觉到痉挛,苦得想死去。

    何去何从?

    令他根本找不到一丝的参考和凭寄,这一生之中,他也从未如此无措过。

    远远的,从外面飞进来一件东西,正好掉在了他的右脚边,杨叶伸出苍白颤抖的手,取了过来,赫然还血淋淋的,触目惊心,竟是一只断臂。

    记忆飘摇,杨叶却想了起来,这只长满厚茧的手臂,在几天之前,还握着名动天下的暴剑,施展那惊绝天下的三斩神威,如今这只手,却被人像扔掉垃圾一般,不值一文。

    对一个死人尚且如此,活人又如何?

    他又想起了骄傲的吴智,和凄婉的万妮,还有酒窖门上血淋淋的字迹……

    杨叶就像遭受了雷击一般,忽然张口,想呼喊,想呐喊,但是却喷出了一大口鲜血,然后身子倒下,再也起不来。

    在他心里,若是就此死去,也许反而是解脱,可是他竟没死。

    是什么样的一股力量在支持支撑着他?

    他又醒了过来,于是又喝酒,喝累了又睡,睡醒了又喝,直到酒窖里已经没有藏酒让他喝的一天,他就发狂的挥刀乱舞,舞得累了,倒地就睡,整个人已经完全失控。

    数年与世隔绝的世外生活,本已使他学会忍耐,但不同的是,在狼谷中时无论多痛苦多难受,他还是可以用命去拼,毫无畏惧。因为他知道自己牵挂的风铃和儿子是安全的,心中了无牵挂,无论饥饿寒冷还是孤独,他都可以忍受支持下去。

    可是现在,他心中有太多牵挂,每一份牵挂对他来说都是一份压力,以致于压得他难以呼吸,无法支撑,所以心智就再不受自己支配,才会如现在一般形同疯狂。

    他再一次醒来,是在一个充满阳光的午后,心情却如坠雾里寒冰。他觉得很难受,胃和肠子几乎挤成了一团,短短几天时间里,他已喝光了雷府所有的酒,却没有吃过一口饭菜,就算肚子里有的,也被他吐光呕尽,饥饿本来就永远是人类最无法抗拒的痛苦之一。

    忽然他回忆起了儿时,一次因为偷偷喝酒而醉,睡到第二日的黄昏,被师父一把从被窝里把他提了出来,丢在练武的大厅里,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了一些他这辈子就算死也不会忘记的话:“人若不是废物,就永远不要贪睡……”

    杨叶就爬了起来,口中喃喃道:“人若不是废物……就永远不要贪睡……不贪睡……”

    然后他居然就这样曲膝在地上爬着,口中喃喃道:“人若不是废物,就永远别贪睡……永远别贪睡……别贪睡……”

    就这样爬着离开了雷府,慢慢爬上了大街,似乎他都已经忘记,人是靠双脚来走路的。

    不知不觉,他就爬到了初到此地时问路的那家酒馆,而且一直爬了进去,也许他闻到了酒的香味。这个时候他身上的衣服已被酒水鲜血和泥土污染,全身散发出恶臭,连街边乞讨的乞丐尚都不及,可是店小二居然没有嫌弃他,反而给他备了一桌丰盛之极的酒席,还有上好的美酒。

    这时他若还能有一定的知觉,该看见一个中年人,从怀中拿出一大把银票,递给了掌柜,掌柜拿了钱,点头哈腰,恭恭敬敬的送财神爷出门。

    若是他还能更有一点知觉,也该看出这财神爷,还是他的旧识。

    杨叶看到了酒,就好像急色鬼看见了美女,可惜一坛上好的美酒,就这样被他如倒水一般倒进了肚里,接着一边用手抓着桌上的菜肴往嘴里塞,一边指着空酒坛对小二哇哇大叫,他忘了吃饭要用筷子,更连说话都忘了。

    酒马上就到了桌上,但很快就又光了。

    不出一个时辰,桌上就已经堆放了不下十几个可容数斤酒的空坛,然后他的人,就如烂泥一般滑落到了桌子底下。桌上的精致菜肴,更是已狼藉一片。

    就这样,这张桌子从此就成了他的家,每天醒过来就喝酒,喝醉了就倒下去大睡。

    大约过了十天左右,其间每天一大早,总有个人来到店里,送给掌柜大把大把银票,而杨叶的酒,也喝得越来越麻木。

    本来亮如星辰的眼睛,也变得朦胧不清,就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气,应该说酒气来得更为贴切。

    这一天,杨叶如常醒来,对着小二指了指空酒坛。

    若是平常,他一指酒坛,小二必定马上送上满桌的好酒。可是今天的小二,却只顾着擦桌子,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杨叶连指了几下,见小二还是不理他,居然发起怒来,大吼:“酒,给我……”只是他已经语无伦次,甚至连话都已经说不清楚。

    小二白了他一眼,缓缓道:“眼喝酒容易,给钱就行。”

    杨叶愣住了:“钱,什么是钱?”

    小二不屑的看了看他,才道:“连钱是什么都不知道,真是白吃白喝惯了,钱就是银子,你有银子没有?”

    杨叶喃喃道:“银子,我没有,你给我酒……”

    那掌柜的本正拿着一本厚厚的账簿,在后台拨弄着算珠,此时却站了起来,走了出来,厉声道:“没银子就走人,本店小本经营,概不赊欠。”

    也许是酒瘾上来,杨叶忽然全身发起抖来。本来就已像堆烂泥似的身体,此时就像快融化了一般,样子变得诡秘而恐怖。

    小而和掌柜都同时吃惊的退后了几步。

    接着,他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从腰间取出一样东西,颤抖着放在桌上,用他沙哑的声音,有气无力的道:“这个,给你……换酒。”

    那是一块玉佩,晶莹通透,温良润滑,雕工也细腻之极,是一头栩栩如生的凤凰,那是数日之前,万妮送给他的信物,本是一龙一凤两块,如今他居然随随便便就拿了出来,连一丝的犹豫都没有。

    如今在他心中,似乎已没有什么东西比酒更重要。

    明眼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块玉的价值,随便就可以买下十间以上像这样的小酒馆。

    谁知那掌柜眨了眨眼,道:“这东西付得起你半月以来的所有酒钱?”

    “啪!”的一响,杨叶又放了件东西在桌上,这次放的,居然是他形影不离视如生命般珍贵的断龙刃。

    这时,一个临门而坐的食客眼中,已有了笑意。

    其实这个人一直就坐在那里,只是杨叶眼中心中只有酒,才一直没有注意到他,从杨叶第一天爬进这个酒馆,这家的酒客就在逐渐减少,最近几日,更是一个也没有了,此时突然有了这样一个人,杨叶本该看到的,可惜他实在已经消沉堕落得完全失去了感知能力。

    掌柜却并未因没有酒客而烦恼,有客人豪爽如此,只需要做一个人的生意,其实就已足够,那人其实就是每天大把大把给掌柜送银票的人。

    只听见杨叶沙哑的声音颤抖着道:“加上这个……够了吗?”

    小儿拿起形式古拙的断龙刃看了看,并没有看出它有什么值钱之处,道:“这是什么破铜烂铁?你在本店喝了半个月的上等好酒,就这两样东西就想付账?”

    杨叶呻吟道:“我……没有了……”

    小儿拿着断龙刃,就欲拔出鞘来。杨叶却突然动了,他这一动间,迅如电闪,只是一闪,人就到了店小二的背后,而断龙刃,已经回到了他手上。

    接着他就坐倒地上,手握着断龙刃,眼睛显得朦胧而痴迷,痴痴的看着它,就像是看着自己的亲人。

    他与断龙刃之间,似乎维系着一种恒古不变的情感!

    小儿和掌柜都吓得呆了,杨叶刚才的身法,快如鬼魅,迅如闪电,绝不亚于江湖中任何高手,要是他取的不止是断龙刃,而是小二的项上人头,此刻被他拿在手中的,就绝不会是那奇形怪状的神兵。

    而更惊讶的,却是门边坐着的那个客人。

    这时他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杨叶面前,蹲了下来,缓缓道:“你既然愿用它来换酒,为何又要收回?”

    杨叶头也没抬,喃喃道:“我不知道……它……属于我……”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就好像恶狗识主人,灵马识路途一样,断龙刃,其实也是具有灵性的,但那灵性,或许只有杨叶,才能感知。

    “那你现在还换酒吗?”

    听到“酒”字,杨叶的身子颤动了一下,终于还是将断龙刃递给了他,嘴里还叨念道:“酒……我要酒……”

    酒没有灵性,但在此时却比断龙刃更吸引他,那人伸手去接断龙刃,却发现杨叶还是紧抓着不放,他甚至用了几分力气,断龙刃还是纹丝不动在杨叶的手里。

    就像一个人抓住自己生命一般的稳定!绝谷中时,杨叶能抓住的,就只有断龙刃,只要抓住它,就如同抓住了希望和命运。

    也许断龙刃也跟他一样,已经习惯了跟他形影不离。

    那人对着店小二使了一个眼色,小儿立刻就送上了酒,芳香满溢,酒气飘散,果然是不可多得的美酒。杨叶闻到了酒香,终于茫然的松开了手,那个人拿刀在手,忽然开怀放声大笑起来,笑声直冲出那酒馆,飘上街去。

    “放下它!”一声冷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于是就有连个人同时怔住。

    怔住的当然不是杨叶,他抱酒在怀,早已仰天大喝,既管不了那个人的大笑声,也不顾门口一人的怒喝。怔住的是店小二和拿刀在手的人。

    小儿怔住,是因为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女人,小二并非是没有见过女人的人,无论是年青的,中年的老年的,还是身材窈窕面容俊美的,或者是风姿优雅,举止出众,还是媚态撩人,仪态万千的女人,他都见到过不少。

    但他却从未见到过如此漂亮、风韵逼人的女人,他怒容如花,眼如春水,身材婀娜,英气迫人眉睫……自小生长在此蛮荒边陲之地的店小二,异邦女子见的不少,却还是有生之年第一次见过如此的中原绝色?

    掌柜的显然见的世面较多一点,却也目不转睛,连眼都忘记了眨一下。更吃惊的却是那客人,已经惊呼出声:“为何会是你?”

    门口的女子已经跨进了店门,挡住了退路,冷冷道:“怎不是我?你是谁,为何抢他东西?你若立刻放下,我让你走。”

    这时女子的腿边,探出一个孩童的头,看了看那个人,却并不怕生,反而一口童音的道:“抢人家东西,你不乖!”

    那人的脸上,已经由惊讶,变成了阴阴的笑意,道:“我并没有抢,是他自愿跟我换的,怎么能说抢呢?”说着说着,竟将断龙刃朝自己的背后掩藏。

    女人喝止道:“大胆贼子,还不速速放下,你敢藏起来?”说话间,一声脆响,他手中已多了两柄短剑,光寒耀眼,冷气森然,剑在手,就欲刺出。

    那人却似又吃了一惊,喃喃低语道:“她竟然能看到东西?”

    就在他自语之间,双剑灵动,蛟卷如蛇,交错着一片光寒,已到了他的眼前胸间。

    那人微一错步,身子斜掠而过,剑锋堪堪擦过他的胸前衣襟,对他却毫发无损,女子一愣,这一斜身错步之间,已显出了他诡异奇绝的武功才识,而且竟是似乎对于她的剑法,了如指掌。

    就在这错愕之间,人已到了门外,门边的小孩稚气未脱,用手刮脸道:“羞羞,为什么要逃跑?”

    那人已经远去,远远传来他的大笑之声:“小朋友,打不过就逃,虽非大丈夫,却是真小人也,能屈能伸者,才是真英雄……”

    他的笑声已经远去,孩子沉思片刻,才自语道:“打不过就逃?怪不得爹爹给我起名杨逃了……”

    此时那女人已经蹲在了杨叶的身前,伸手温柔的拨开他一头的乱发,爱怜的轻抚他的脸庞,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微微回头,对着孩子道:“逃儿过来,看看你爹。”

    “爹?”杨逃诧异:“他就是爹爹?”说话间,人已经跑了过来。

    此时杨叶忽然发狂般将女人的手甩开站了起来,手中还紧抱着那芳香满溢的酒坛,大吼道:“不要烦我……让我喝酒……”

    小杨逃受此一吓,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口中道:“爹,我是逃儿啊,你不记得了吗?”

    杨叶似乎恢复了一刹那的清醒,喃喃叨念道:“逃儿…...逃儿……”

    佛家说芥子须弥,刹那永恒。只是这一刹那的清醒,就表示他这个人还死不了,却又活了过来。

    女人也微带哭腔道:“是啊,他就是我们的孩子,我呢,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你妻子风铃啊,你看,一别年余,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杨叶全身一震,颤抖着手松开了,酒坛落地,粉碎,酒溅了一地,小二忙着去收拾,掌柜却又回到他的后台,去拨弄他的算珠去了。

    杨叶伸出手,胡乱的抹了一把满脸的胡渣和酒渍,像是又清醒了一点点,口中回味着道:“风铃……儿子?逃儿?逃……”

    风铃悠悠道:“对,你好好想想,绝深的山谷,如山的狼群……清澈的泉水……还有你的妻子,她因为看不见,你每天打来泉水,清洗她的双眼……想起来了吗?”

    杨叶猛拍了一下额头,整个人却笔直的忽然倒了下去,并伸直了双腿,就这样仰卧在还未收拾干净的酒水之上。

    风铃这次并没有扶她,嘴角反而有了淡淡的微笑,孩子和小二却愣住了。

    真正了解杨叶的,看来还是风铃,她知道杨叶的性格,他若要分析一件事时,最好的方法就是先躺下来,舒展全身,才可以冷静思考,静静回忆!

    时间静止,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就这样出神定格。久久,久久。

    杨叶忽然一挺,就像一条鱼一样灵活的从地上弹起,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紧紧的将风铃搂住,泪无声的洒落。

    孩子也走了过去,抱住杨叶的腿。

    店小二似又看得痴了。杨叶却忽然看着他,悠然道:“我要你店里最名贵最丰盛的菜肴,立刻给我上齐。”说出这句话时,他的身体似乎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威严与自信,人也似突然由一堆烂泥,变成了一柄锋芒大露的利剑。

    对于他的命令,让人似乎根本没有去抗拒的力量,小二后退了几步,吃吃的道:“可是……可是……银子……”

    到这个时候还能想到银子的人,谁也不能不服他,杨叶绝对相信,这店小二的成就,将来绝对会在那掌柜之上。商者,唯利是图也。只是以此作为最高目标的人,这一生是否还能保留人性,活得开心?

    “啪!”的一声响,桌上已多了一锭澄色十足,金光耀眼的金元宝。小二一眼就能够看出来,那重量绝不在五十两以下,就连远远埋首后台的掌柜,此时也抬起了头,眼中发出了光。

    “我身上没有银子。”风铃淡淡的道:“不知道金子可不可以?”

    小二的嘴角已经开始流口水,头点得如鸡食米一般。并且以最快的速度上齐了饭菜,还跑了别处好几家饭馆,买来连自己店里都没有的美味菜肴。

    孩子吃得很开心,杨叶虽已经很饿,却还是含笑的给他不住夹着菜,温柔的妻子,聪明活拨的儿子,一家人能如此围坐一起,开心的吃一顿饭,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多大的满足?所以他不用吃饭,却已经饱了。

    然后,一家三口便回到了江南。

    江南有杨府。

    江南的杨府,此时仍然毅力,这象征武林正义、权威的地方,怎能说毁就毁?

    原来杨叶离开绝谷之后,曾透露消息给了风铃的义兄,刘清风就秘密命人打造云梯,从望日峰而下,安全的救离了风铃母子,回到江南,刘清风就安排她们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

    “义父告诉我,你在办一件重要的事,我不愿扰你心神令你分心。”风铃说:“可是数日之前,义父忽然说你有危险,还告诉了我那个地址,说是只有我和逃儿才能救你。”

    “所以你们就及时的出现,救了我?”杨叶道。那段日子,可真是生不如死,此时回忆起来,杨叶犹有余悸。

    奇怪的却是杨英:“天杀这一次策划如此详尽,其目的是对付小叶而非雷鹏,如此隐秘之事,柳庄主何以能知道小叶有难?”

    风铃摇头不知。

    杨叶苦笑道:“高人行事,莫测高深,苦思无益。”

    杨英却笑侃道:“不知杨大侠有何高见?”

    “那抢去断龙刃的人,必定是我曾认识的人,而且相当了解我的心性。”杨叶刚刚讲到这里,却被风铃抢了过去道:“我也一定应该认识他。”

    杨叶奇道:“为何如此确定?”

    风铃回忆着道:“当我赶到那家酒馆之时,他第一句话是吃惊的说‘怎会是你?’还有,在我拔剑刺他的时候,他又说了一句‘她居然能看见东西了?’而在那之前,他更是企图将断龙刃偷偷的藏于身后。”

    若非相识之人,当然无法知道风铃曾经是个盲人。

    杨英却道:“目盲之人,听觉必定敏锐,你难道不能从声音听出他的身份?”

    风铃茫然摇头。

    杨叶道:“如此看来,那人甚至是隐藏了自己的原声,天杀做事,向来极有计划,就算走每一步,都很小心很仔细。”想起天杀那诡异的手段和自己曾经面对经历过的事情,一股寒气不由升上心头,杨叶不禁打了个寒颤。

    风铃想了想,却又语出惊人道:“因为从前双目失明的缘故,从小到大,若非是陪伴义父,我从不曾独自离开过柳家庄。”

    杨英一震,问道:“也就是说,你除了柳家庄的人以外,基本没有与外界的人有过接触?”

    这次风铃回答得很干脆:“不是基本,是根本没有。”

    此时杨叶已猜到杨英的意思,微微一笑道:“这说明了什么,用脚都可以想出来了。”

    风铃和杨英却同时出口道:“柳家庄有奸细!”

    随即,杨英一叹,悠然道:“其实,柳家庄有奸细,也不是什么秘密,那条能够直通柳家庄圣地水月居的密道,已经证明了一切。”

    杨叶也叹气道:“当初柳庄主许我二月之期归还断龙刃,如今期限早过,还被我遗失了断龙刃,我当独上柳家庄请罪。”

    风铃道:“我跟你去。”

    杨叶将眼神移到她身上,缓缓温柔的道:“我常年在外,无法尽孝子之道,如今一家团聚,你当代我陪伴母亲身边,以尽孝道才是。”

    风铃黯然,微微点头,她知道,他不让自己去,是因为此行必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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