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过三天刘丽的命就没了，然而在一天半以后又发生一件大事。
一天半后，是个傍晚。在“活魂坡”附近，华山派军营中灯火通明，三师叔正在指挥一群华山派弟子搭建一座简易的高台。这时，李运和他的父亲李鹤然走到高台前观赏此景。
三师叔见到李氏父子，便上前寒暄道：“恭喜李家公子荣为华山派掌门。”
李鹤然笑得合不拢嘴，道：“哪里，哪里，都是大家给面子。”
三师叔道：“这高台一会儿就竣工，很快就可以开始掌门授权仪式。”
李运问道：“那善者之剑是不是还在肖然的营帐里？”
三师叔道：“不用担心。老怪已经偷过来了。”
闻此言，李运与李鹤然松了口气。
“快把善者之剑还给肖然！”一个犀利的声音训斥而来。
三人回头一瞧不远处，原来是怒气冲冲的何方。
何方几步走到李运面前，悻道：“善者之剑是属于肖然的！”
李运道：“不，善者之剑是属于掌门的，而我马上就是掌门了。”
何方又看向三师叔，抱怨道：“三师叔，你们的行为很过分！”
三师叔道：“为何过分？如今能够打败英眉的只有李运。李运担任掌门当之无愧。”
李鹤然又上来帮腔，道：“是我主动提出的要求。我觉得我儿子非常优秀。”
何方撰拳，道：“肖然还没死呢！”
李运道：“但他仍然昏迷不醒。我们总不能让他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人来担任掌门吧？”
何方睁大双眼瞪着李运，道：“但我们也不能让你这么个恶心透顶的人来担任掌门！”
三师叔立即责备道：“何方，你把嘴巴放干净！”
李鹤然一本正经道：“你必须道歉！就是现在！”
何方顶撞道：“绝不！我要让你们知道，你们可以不要脸的觊觎掌门之位，但绝没有机会得到我的道歉！”
“你说什么？你再敢说一遍？”李鹤然气急败坏的逼近何方。
可此时，李运极为冷静，道：“父亲，算了。”
李鹤然回头对李运不满道：“儿子，我们现在再没有理由受任何华山弟子的侮辱！”
李运道：“不，我有话想对何方说。”
李鹤然见儿子如此坚定，便强制把火气咽回肚子，转身对三师叔道：“我们俩到一边去等。”
然后，李鹤然与三师叔到高台的另一边呆着，留下李运与何方。
何方站在原地，对李运不屑一顾。
李运长叹一气，皱起眉头，慢慢道：“好久没和你聊天了。记得上次长谈还是在我与肖然决斗之前。”
何方横道：“你还是说点正经的吧。”
李运失落道：“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何方点头，并重重道：“对！”
“但是……”李运气愤道：“但是，你又有什么资格这么侮辱我？”
何方反驳道：“象你这种人，谁都有资格侮辱你！”
李运摇头苦笑道：“何方，你还是那么的不了解你自己。”
何方道：“别把我扯进来。”
李运道：“不，你说我是一个坏人，那么你又好到哪里？”
何方不懂李运的意思，静听下文。
李运道：“我是多么的喜欢你，可你却一次次伤害我的心。人家肖然是有媳妇的人，而你却偏偏对他爱慕不已。”
何方的心有些难受。
李运凑到何方跟前，道：“再过一天多一点，刘丽就要被斩首示众。而且，刘丽是肖然的媳妇。何方，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何方默然，没作任何表情。
李运道：“别说你不知道。在昨天，老虎镇就来人禀报此事。军营里早已经传开了。那么，你听见这个消息是不是还有些高兴啊？”
何方骤然直视李运，道：“我不高兴。”
李运又摇头道：“你骗自己。刘丽死了，肖然就只属于你一个人。从此以后，你和肖然就可以无阻碍的比翼双飞。”
“李运，你真卑鄙！”何方骂道。
李运高声回应道：“不，我不卑鄙！我只是想得到我想要的东西！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刘丽不存在你该有多么幸运吗？”
何方道：“但我并没有使用自私的手段！”
李运“哈！”的嘲笑一声，道：“你的手段已经够自私了！”
何方道：“你胡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拯救刘丽？！”李运狂吼道。
“拯救……”何方顿时愣住。
李运道：“没错，就是拯救，因为刘丽太可怜了！想一想，当她这样的弱女子面对‘七十二下闪电鞭’，‘千斤棍’，还有被下了毒的饭菜，会多么恐惧、绝望！可事到如今，她也没有说出任何连累肖然的话！我佩服她，也为肖然可惜！假如肖然现在清醒的话，他绝对会义无返顾的杀回老虎镇，救出他的女人！这就是肖然！”
何方一怔，无法想像李运的假设。
李运在何方眼前握着拳，道：“假如真的那样，肖然将背叛朝廷，离开华山派。而你也将永远失去肖然。”
何方无助的看着李运的拳。
李运松开拳，道：“可肖然现在昏睡着。而你就成为了刘丽唯一的救命稻草。除了你，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有理由去救刘丽。可是，你会去吗？”
何方陷入深深的茫然，无言以对。
李运道：“你不是说你有良心？你不是说你不自私吗？那你现在还要犹豫多久？喂，何方，我在等待你给我做一个正义的榜样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为了你心爱的男人到底能够付出多少？”
何方心乱的闭眼，低头。
李运雪上加霜道：“我早就料到，面对血的代价你也会自私！只是眼睁睁瞅着刘丽被怨死而无动于衷。最终与肖然成亲，并且尽量迫使肖然将刘丽抛在脑后……”
何方痛心道：“你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一直在自欺欺人的人是你！你的正义就是你的任性！而你却经常用你的任性来讽刺我，嘲笑我！一点也不顾及我对你的一片真心……”说着，李运难过起来。
何方看向李运，不知如何应答。
李运激动道：“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我是多么在乎你。我真傻，我傻傻的为你痴情，甚至有时想为你付出一切。”
“那……那倘若你是我，你会去救刘丽吗？”何方喃喃的问。
李运先是意外，然后答道：“我没那么高尚。你呢？你高尚吗？”
“我……”何方欲言又止，神色恍然，眼角含泪。
李运想为何方擦泪，可又没敢上手，只能安慰道：“别难过，你总是在我面前显露眼泪。”
何方无奈道：“因为你象一个魔鬼。”
李运顿了一下，道：“那我很高兴，最起码我震撼你了。而肖然没有。”
何方越来越伤心，最终捂着嘴，扭头跑向远方。李运没去追，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尴尬。
一路紧紧的步伐，何方好似一股急风奔赴自己的营帐。她钻进营帐里，见帐内一片漆黑，于是想埋头扑在床上寄托深心的悲伤。而正在此时，一个声音打破她的释怀：“请你别这样。”
何方未曾想在漆黑的帐内居然藏有其他人，木然的怔了怔。
“是我，你的姐姐，何度。”原来是姐姐。
“你怎么不点灯？”何方愣愣的问。
何度虚弱的答道：“我喜欢黑暗。黑暗让我看不到别人，也看不到我自己。”
何方奇怪道：“你为何在我的帐内。”
何度道：“我……我听见了一点你和李运的谈话，便来这里想跟你聊聊。”
何方有些哽咽。她振作了一下，回身道：“咱们还是点灯吧。”
何度忙拦道：“别，别，我没有自信。还是别点灯，就这样黑着，很好，很好。”
何方发觉姐姐很异常，便质问：“姐，你怎么了？你害怕光亮吗？”
何度在床上蜷曲着身子，吸着大拇指，道：“我好怀念从前。从前，母亲还活着，何玉也在。”
何方知道姐姐很脆弱，道：“是呀，何玉也在英眉攻打华山之前离开了华山。”
说到这里，何度焦虑不安，道：“要不是他们不知道我不懂武功，可能我也死了。而现今我又来随军做后勤……”
何方安慰道：“姐，你别想太多。一切都过去了。我明白战乱给你带来了太多痛苦。”
何度猛的起床，愕然道：“你知道我的痛苦？你知道我有多么痛苦吗？”
何方道：“自己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何度下床，跪在何方跟前，道：“我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痛苦了！否则我会崩溃的！”
何方见姐姐泪流满面，又跪在自己跟前，便道：“姐，你快起来。”
何度没命的摇头，哀求道：“妹妹，你千万别去救那刘丽呀！我不能再失去亲人啦！就让那刘丽去死好了。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如果你死了，我就再也没有亲人了！你……你就答应姐姐吧……”
何方不知所措，叹气也不是，痛哭也不是，只能默然皱眉。
何度继续劝道：“咱们可都是肉长的，不是铜墙铁壁，何必太勉强自己。不是你必须做的就不要多虑。世上需要帮助的人太多太多，你不能每个都顾及到。妹妹，信姐一句话，你就别再犯傻了。人会变，爱情也会变，只有生活才是现实的。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个虚无缥缈的感情而去牺牲。你……你再好好想想……”
何方一筹莫展，眼珠无助的游离，心中无尽迷惘。而此时，帐外的操练场传来了掌门授权仪式的声响。闻得众多华山派弟子齐喊口号：“新掌门万岁！”“李运万岁！”“华山派万岁！”
李运已经占有华山派掌门之位，何方心烦意乱。她要去阻止仪式，但又想起李运说的：“正义的榜样”。的确，当自己无法充当正义的榜样便无颜指责别人。何方回过头再看跪在自己跟前的姐姐，真是无地自容。
“妹妹，你在想什么？”何度关切的问。
何方扶起何度，道：“姐，咱们坐在床上。我有话跟你说。”
姐妹二人坐在床上，何度洗耳恭听，何方语重心长道：“姐，我觉得活着好难。”
何度见妹妹一副难堪，心存不忍。
何方长叹一气，道：“奋斗之后失去目标，失落随之而来。我曾经遨游于机智的大海，对掌声与赞赏灿然一笑。可如今孤身一人，才发现已经遗忘太多生命的意义和珍贵的亲人。当我想平凡下来，却感到内心的浮躁。姐，我活得太极端了。我原以为我是永恒的，可我已不再是我。面对过去的极端，我黯然失色；面对未来的平静，我又难以接受。上下两难，我矛盾至极。这是我致命的缺点。聪明反被聪明误。”
何方抽泣几下，接着道：“在我甚至绝望的时候，我发现在身边的肖然。他对待名利的态度别有新意，根本不像外面的那些人。也许你会说肖然太傻了。而我需要的正是这样的男人，一个与我人格正好相反的男人。更主要的是，他能够包容我。但，我怕……我怕如果我不去救刘丽，我就会失去这分包容。那么，就连我人生中最后一块净土都没有了……”
何度不想再听下去，伸手捂住何方的嘴，道：“妹妹，你太累了。你应该休息。”
何方无奈的看着姐姐。
何度道：“一切都会过去的。你、我都会过去。别过于认真。”
何方低下头。何度将何方扶躺在床上，道：“你应该好好睡觉，我就在这里哄你睡。你不睡，我不走。”
“那刘丽呢？”何方问。
何度反问道：“你说呢？”
何方无言，默默的躺在枕头上。
何度安慰道：“放心睡吧，肖然永远都会包容你的。”
何方睁大双眼问：“真的？”
何度点头道：“因为肖然心地善良。”
何方道：“但是，没有爱会有善良吗？”
何度道：“没有善良会有爱吗？”
何方道：“华山派的最强武功‘神限’便是与善良紧密相连。领悟善良真谛便能游刃有余的掌握神功精髓。可到底何谓善良？谁也没有答复……”
何度道：“好妹妹，你就安心入睡吧，别再想了。”
在姐姐的劝慰下，何方也觉得累，便主动入睡。最后，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心有愧，眠难安，梦不甜。熟睡的何方神情紧张，额上冒汗，时不时的喊出几句梦话：“不要！不要……”终于，何方在一次大喊中惊醒，猛的坐起。马上，何方又缓过神来，明白是自己的恶梦作祟。
此时已经是次日清早，何方双手擦了擦眼睛，然后坐在床上，静静的，静静的。她回忆昨晚的事情，前思后想好一会儿，最后自言自语道：“还是放弃刘丽吧。”
突然，何度从外面走进来，恍惚的盯着何方，何方也看着她。
“你怎么了，姐？”何方问。
何度道：“肖然刚刚醒了。”
何方的脑子“嗡”的一下，乍的飞下床，连鞋都没穿好，狂奔出去，朝肖然的营帐疯跑。到了地方，何方掀起营帐门帘，一眼便看到半坐在病榻上的肖然。肖然也看见何方，可没有说话。营帐里还有其他人，李运、老怪、三师叔。
李运对何方道：“肖然的神志似乎还不清醒。”
何方仔细观察肖然，也认为肖然的模样傻傻的。
一边的三师叔对李运道：“我看我们应该立刻出发，还是离开吧。”
李运道：“不，我要先告诉肖然一些事。”
何方的心立即提到嗓子眼，道：“李运，你想告诉他什么？”
李运坦然道：“刘丽的事。”
何方箭步上前，一把拽起李运，气愤道：“你还有没有良心？”
李运坏笑道：“还是扪心自问的好。”
三师叔指责道：“何方，你休得无礼，李运现在是掌门。”
“还是放手吧，该来的永远都要来。”李运说服道。
可是，何方毅然抓着李运，场面很尴尬。而坐于病榻上的肖然渐渐理智起来，望着何方生气的撕扯着李运，不由问道：“何方，刘丽怎么了？”
何方闻声一惊，看向迷惑重重的肖然，手松开，胆怯的退了几步。
老怪对李运道：“真的要告诉肖然吗？会不会出乱子？”
李运道：“肖然虽然醒了，但重伤未愈，所以不会发生意外。再说，我也有兴趣告诉他，看看他的反应。也……也看看何方的反应。”
何方绝望的依在角落里，任由现实变迁。
李运坐到肖然旁边，道：“肖然，很抱歉。我现在是华山派掌门，而你已经成为普通人。”
闻此言，何方关注肖然，三师叔和老怪也甚为紧张。
肖然看着李运，愣了一下，然后道：“好啊，你会是个伟大的领袖。”
何方有些伤心，而三师叔和老怪则松了口气。
李运笑道：“好，爽快！肖然，我佩服你！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上回在‘活魂坡’一战，英眉也身受重伤。于是我重整旗鼓，一会儿便要出军攻打英眉，将英眉掐死在摇篮里！今日一战，我必胜无疑！你就等着见英眉的人头吧！”
肖然很平静，只是轻声道：“英眉是个好人……”
李运道：“肖然，你太重感情了。”
肖然道：“其实，我都不关心那些。我关……关心的只有……刘丽。”
此刻，何方的脸烧得滚烫，走又走不得。
李运也迟疑了一下，道：“关于刘丽的事我很遗憾。”
“你说什么！”肖然愕然质问。
李运道：“你先别惊，刘丽还没死。但……但，还剩一天的时间，刘丽就要被斩首示众了。”
肖然勃然大怒道：“他们凭什么？！这群狗娘养的！”
李运道：“刘丽被判为妖女。”
肖然摇头喊道：“她只是个既无知又无辜的小女人！”
李运道：“肖然，你要冷静。”
肖然道：“我没法冷静！”
李运道：“那你总不会想拼了小命去把刘丽救出来吧？”
这个问题波动了帐篷里所有人的神经。何方瞪大眼睛，凝视肖然。而肖然却沉默着。
老怪低声道：“救那么个小女人可是赔本的买卖。”
三师叔急忙道：“肖然，你绝对不可以给我们华山派抹黑呀！”
肖然沉默依旧，什么态度都没有表达。
李运看出点门道来，道：“看来老虎镇即将卷起一股轩然大波了。”
何方的心七上八下，三师叔和老怪也捏了一把冷汗。
李运抬头对三师叔和老怪道：“号令集合的兵马，我们出发攻打英眉。”
“可这里……”三师叔不放心肖然。
李运挥手又道：“该来的总是要来。”说完，他朝门口走去，在何方身边停留片刻，道：“何方，我知你心情不佳，今日就不要出战了。”然后走出帐篷。三师叔与老怪随后也离开了。
帐篷内，何方仍依在一边，有时瞥一眼沉默的肖然。这样过了一会儿，大队人马出发了，行出军营。脚步声与马蹄声混杂在一起传进帐篷里，渐渐消逝。这时，肖然从床上踉踉跄跄的走下来，几步才站稳。何方看着他，心跳加速。
“你下床干什么？”何方颤抖的问。
肖然一脸坚决道：“只有我才能去救刘丽，也许时间还来得及。”
“可是你身负重伤！”何方激动道。
肖然若无其事，继续向前迈步，道：“我要去马棚里找一匹马。”
何方上前拦住肖然，道：“你这样的身子到不了老虎镇！”
肖然欲拨开何方，自言自语道：“必须找匹快马。”
何方急得快哭出来，道：“你……你就不为我想想？”
肖然淡然道：“没有时间想太多。”
何方实在按耐不住，一把抱住肖然，扑在肖然怀里，痛哭道：“我不让你走！”
肖然被紧紧的抱住，可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
何方泣道：“留下来吧，肖然！好日子就快来了！求求你，求求你！我……我不能没有你……”
肖然呆呆的望着门口那被微微的轻风吹动的布帘，心中滋味难言，不禁眼泪滑落。泪珠掉在何方的额头上。何方发觉泪珠，抬头看向肖然。只见肖然仍旧面无表情，但眼角泪水不断。
真正的男人应该是坚强的，哪怕是最痛苦的时候也不要过于悲伤。何方顿时明白，肖然不能不去救刘丽。因为，肖然在最痛苦的时候没有哭泣，而是默默的流泪。
一切的言语都是那么的脆弱，何方不再说什么，也不再做什么。她知道自己此时能够帮助肖然的事情便是别阻止他，于是缓缓松开手臂，退后，站在一边。
肖然慢慢看向何方，用颤抖的声音道：“对不起，何方。我……我可以告诉你，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是你……”
何方难过到极点，泪涌双庞，极度深情的望着肖然。
肖然一边为何方轻擦脸蛋泪水一边道：“但……我如果不去救刘丽，那我会后悔一辈子，我会在余生的每一天都痛苦的责问自己谁才是最窝囊的男人？”
何方握住肖然的手放在脸蛋上，道：“肖然，请你记住，以后不论你在天涯海角，都会有一个女人诚心诚意的为你祝福。而那个女人就是我。你走吧，什么都不要说。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快走。”
肖然最后闭上双目，收回在何方那里的手，道：“我走了！”之后猛的走出帐篷，留下一道余风，隐隐的。何方想挽留这余风，可伸手却什么都抓不到。她转身出了帐篷，遥望那肖然远去的背影，泪水再一次掉下……
当日早上，一位貌不惊人的男青年骑着一匹高腿长身的白马离开了军营，朝老虎镇进发。即使黄沙莽莽，尘土飞扬，可那男青年却毅然犹如飞箭一般急驰在旷野之中。这便是肖然！
时间在变，空间在变，世界也在变，人的品性自然更会变。所以，我们无法预知自己的承诺与决心是否值得。当一颗直执的真心遭遇人心的演变，结局往往是极度无奈的微笑。这就是智者为何不相信爱情的理由。可是，天下没有绝对的智者，有的只是凡人。而那些不愿承认自己是凡人的人也许不会受到现实的惩罚，却疏远了周围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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